42 第四十二口
第42章 第四十二口
暝暝與脩蛇的最後一戰如後世記載的一樣激烈, 七情滅殺陣布在整個蒼梧境內,脩蛇毒早已傳遍整個蒼梧。
除了最後的暮夜谷中人有機會逃出蒼梧,這片大地上再無生靈。
暝暝的原身終于有機會從深埋的大地中破土而出,與她的本體相比, 脩蛇渺小得幾乎要看不見。
但他身上的毒才是最可怕的殺器, 兩條長得極其相似的蛇, 一條擁有極致的力量, 一條擁有險惡的毒素。
一時間, 也說不清是誰占了上風。
這是暝暝自誕生以來經歷的第一場酣暢淋漓的打鬥,深山太小,她施展不開身形。
現在整個蒼梧都是一片廢墟, 她正好可以肆無忌憚地與脩蛇來上一場戰鬥。
脩蛇看着出現在天盡頭遮蔽天日的巨大蛇軀,他想, 這是白衣,是他的老師。
在這之前, 她是青冥, 是長宵國的國主,是這幾百年來與他相争過無數次,讓他痛恨得咬牙切齒的——
宿敵。
這是他生出唯一感情所寄托之人。
是教導他千年,形影不離相伴千年的恩師。
是他在這個世間獨一的愛人。
如今,她卻對他露出獠牙。
脩蛇毒早已占據七情滅殺陣,脩蛇能猜出暮夜谷裏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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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冥公主, 他此生痛恨的宿敵竟然在力量枯竭之時, 吃了她的下屬。
何其可笑可悲。
但她怎麽能是白衣呢?
他的心不是早已經給白衣吃了嗎?
但為什麽現在他的心……正在怦怦跳動呢?
脩蛇愣神間,暝暝的蛇尾已經拍了上來, 她帶着不死不休的氣勢。
在蒼梧之內,她臣民下屬同盟, 所有她有責任要保護的人全部被脩蛇殺死。
這是滔天的仇恨。
她必須要将他殺了。
金色的蛇瞳之中,兇光頓現,暝暝俯身繼續與脩蛇纏鬥在一處。
此後,在漫長的鬥争中,他們都再沒有交流,所有的心神都投入這場戰鬥中。
只要有一瞬間的分神,都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戰鬥不知持續了多久,久到蒼梧陷落,沉入虛空。
最後,筋疲力竭的暝暝用身體将脩蛇絞緊,她低頭看着他,看到他這只狡詐的蛇瞳中露出了一點水光。
“我想,我也只能死在你手中。”他閉上雙眼,竟在暝暝落下淚來。
最希望并肩的人,卻成了不死不休的宿敵,也不知是天命弄人還是命中注定。
又或者,他們注定走向歧路?
暝暝已無力回答她的話,暮夜谷外,蛇軀蜿蜒千萬裏,仿佛綿延的山脈。、
她感覺到無盡的困意,低下腦袋就要沉睡。
此時天際出現一點金光,竟是之前被脩蛇壓制的燕山月抵達。
他畢竟是天神,沒有那麽容易死去,趕赴戰場後,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垂死的巨蛇有着與脩蛇類似的黑色蛇身,她頹然靠在大地上,似乎将要死去。
這是脩蛇!燕山月下了定論。
于是,許久才回過神來的暝暝仰頭看去,便看到一把巨大的戰神之劍朝自己落下。
這是她在沉睡之前,最後的記憶。
她失去意識,不再有能力壓制脩蛇死後四散的蛇毒,于是這片虛空便成了毒素遍布的荒夜原。
——
“然後我就睡着了,沉睡的時間久到我以為自己當真死了。”
“待蘇醒時,我感覺到無盡的饑餓,為了壓制這樣的欲望,我只能想辦法成為神明那樣的存在,把我自己封印起來。”
“燕山月。”陸危對暝暝說出這三個字,“你恨他嗎?”
“他将我誤認為脩蛇誅殺,似乎沒什麽錯。”暝暝眯起了迷茫的眼眸。
“但是,長宵國一脈幾乎斷絕,總有人要為當初的錯誤承擔後果。”
這也是之前脩蛇毒再次出現時,暝暝除了救助長宵宮中人外沒有再出手的原因。
暝暝靠在了陸危的肩膀上,自回到原身恢複記憶後,她就知道他就是當年的陸野。
她感覺有些累,在漫長的沉睡後,當年發生的事情都斑駁成老舊的片段。
她依舊沒有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漫天的雷劫遮擋了她成神的路。
她的力量比神明更強,這成神的意義對她而言,只是約束。
“暝?”陸危低聲喚她,側過頭卻發現她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這是一條被人間感情牽絆着的蛇。
他擡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許久,他們的夢境被驚醒。
荒夜原之上,衆神再次出現。
暝暝還在睡着,她之前果然是再次将力量耗盡了。
陸危單手擁着沉睡的暝暝,只身看向那滿天的諸神。
“萬年之前,那魔種将你引入歧途,讓您得見這世間的污穢。”
“萬年之後,您怎麽又如此了呢?”伏紗雪立在九天之上,幽幽嘆息。
兩世都等不來神尊歸位,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只期盼他回歸神位之後能想起自己的職責。
九天之上,神力逐漸落回陸危身體,他感覺到似乎有鎖鏈攀上了自己的身體。
仿佛逐漸被冰封的雕像,而他似乎無法抵抗這力量的灌注。
這是他的宿命,眼不見世間種種本就是他的天命,但每一次遇見他,暝暝都為他打破這天命。
這一回也逃不脫了嗎?
在鎖鏈遍布全身之時,陸危幾乎要抱不住暝暝,他感覺到有一種冰冷刺骨的力量正在逐漸剝奪他的神智。
若被吞噬,他會成為像他們一樣的存在。
不。
就在陸危即将石化*為那神明時,他的身體外包裹着的神力驟然出現裂縫。
而後,那神力寸寸剝離,他打破這禁锢,再次将落下的暝暝拉了回來。
當初他的承諾是永生永世,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松開她的手。
“這就是魔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嗎?”伏紗雪幽幽嘆息。
與此同時,荒夜原上空的一輪明月忽然出現裂痕。
伏紗雪冷若冰霜的面上出現一絲詫異。
一把劍從後将她穿心而過。
此時,天上的月亮落了下來,碎裂的萬千輝光灑落在荒夜原孤寂的平原上。
陸懸召回了自己的戰神之劍,暗殺伏紗雪後,他收了自己的劍勢,慢悠悠擦拭着手中劍。
人間海嶼,夜觀星的人們忽然見到天上月亮消失,正愣神間,失控的海潮就朝他們吞噬過來,浸沒海岸。
荒夜原內,陸危看着陸懸,竟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當初在幻境職中,陸懸代替了原來陸危的位置,為何?
為何他偏要暝暝将他吃下。
為何他偏偏想要成為她身邊的那個人?
因為從始至終,知曉了真相的他都在嫉妒着當初的大将軍能陪伴在暝暝身邊。
甚至,到最後暝暝還将他吃了,從此以後,兩人密不可分,融為一體。
可憑什麽呢?
明明是他先遇見的她。
明明是他先将自己的一顆心送給她吃下。
可最後她性命相托相知相守的人為什麽是那個普通的凡人呢?
他是脩蛇,這種嫉妒的情緒蔓延了上萬年也未曾消弭。
陸危望着陸懸,他口中吐出二字:“許脩。”
許脩笑:“是我。”
“當年燕山月出現,重傷暝暝,你從她的壓制下尋得一絲生機,将燕山月奪舍。”
許脩把玩着手中劍,繼續笑:“是。”
“萬年之後,暝暝蘇醒,天界感應到人間還有強大妖族,還有着成神這樣僭越的目的,于是他們打算借此機會消滅她。”
“所以,天界便想以當年我的盔甲做陷阱,造出一枚誘騙她的玉佩,讓你來引誘她結契,穿下這件盔甲,諸神好借此機會殺她。”
“她成神的執念太重,連這樣的花言巧語也信了去。”
許脩對陸危點頭,他的猜測一點沒錯,只有一點他沒有料到。
“本來為這件盔甲賦予神智就夠了,這種事不需要麻煩神明親自來做。”
“可我——如何能接受她會被另一人抱在懷中呢?”
遠離暝暝,他對她的感情就變為單純的占有,他嫉妒所有靠近暝暝的人,就算是一副盔甲也不可以。
所以,奪舍燕山月的他自告奮勇來到人間,上演了這麽一場戲碼。
他到了人間,最開始只有屬于陸懸的記憶,但還念着他愛着青冥,才有了後來展現出的執念。
此時,許脩話音剛落就朝陸危沖了過來,他要将陸危懷中的暝暝奪回來。
他的身後,諸神終于回過神來,這些規則的化身反應極慢。
他們齊齊落下,要先将許脩捉拿,但陸危一擡手,竟将他們全部揮出了荒夜原。
死一個神,這世上便有一條規則混亂,許脩在此大打出手,是真要将天地都毀了嗎?
暝暝還未蘇醒,這注定是他們二人的戰鬥,不死不休。
他們之間,早該有這麽一場鬥争了。
于是,沉入虛空的荒夜原再次燃起滔天的戰火。
在這片廢墟餘燼上可以肆意施展法術,不用擔心戰争的餘波影響到人間。
這裏已經……破敗得不能再破敗了……
夢境裏的暝暝在夢中醒來,她身邊的陸危已不知蹤影。
她靠在白梅樹下,感應到了現世裏的那場鬥争。
她沒有選擇醒來,只是旁觀着這場完全屬于他們二人的戰争。
“該如何呢?”暝暝把玩着手中的一枝白梅。
她殺了許脩一遭,這第二次,她不想自己動手了。
她不想再筋疲力竭,睡上萬年,也讓他再等那麽漫長的時光。
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光陰的可怕。
何況,她始終堅信着他會贏。
于是,暝暝趴在白梅樹上,再次閉上了眼。
她等待着她的将軍過來,替她敲響這漫長的夢境。
就如許多年前,她不想上早朝的時候,也是他将她叫醒的。
她睜眼就能看到熹微的陽光和他的臉,冷如霜雪卻透露出一點小心翼翼藏着的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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