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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第十一章
屋外,天色說變就變,炎炎烈日已被濃黑雲層遮住,山雨欲來。
秦若音搖着香扇,漫不經心道,“給我說說雲梨的喜好吧。”
凝霜絞愁苦着一張臉,絞盡腦汁想了想,三少夫人無事是要麽便安安靜靜繡東西、要麽便看書,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也沒什麽特別不喜歡的。
秦若音不耐,“怎麽,不願說,這是真把自己當成她的丫鬟了,別忘了當初是誰救的你,是誰救了你們一家人。”
凝霜忙道,“奴婢不敢,只是,若說三少夫人的喜好,實在沒什麽特別之處,她對三公子倒十分上心……”
說着,凝霜突然想起來,“對了,三少夫人應當挺喜歡貓,奴婢看見她常去貓肆。”
秦若音冷冷一笑,“不買貓,卻常往貓肆跑,倒是有趣。”
“那她常去的貓肆在哪兒想必你也知曉,你去貓肆打聽清楚她去貓肆都做了些什麽?”
*
到了西山,兩人下了馬車,雲梨從荷包裏取出銅板正欲交給老伯,卻聽陸懷硯緩緩開口,“我來吧。”
說着他便伸手在腰間一撈,卻撈了個空,陸懷硯撈錢袋的動作僵滞住,他忘了,今日出門他嫌天熱,一出門便解了錢袋子交給言聰保管。
雲梨看出他的尴尬,只覺這樣的他有些可愛,很特別。因為陸懷硯做事向來萬無一失,今日這種情形着實少見,也很難見。
雲梨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替他解圍,“還是我來吧,我有銅板,你帶的銀兩,老伯興許沒那麽多銅板找補給你。”
雲梨雖說得一本正經,但她抿唇時頰邊的酒窩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陸懷硯淡淡瞥了她一眼,雲梨即刻壓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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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過車錢,雲梨和陸懷硯往林中深處走去,老伯則将馬兒栓在樹蔭底下吃草,躲躲陰涼。
雲梨要給父親燒紙錢,她看了一眼空曠的四周問陸懷硯,“夫君,你知道楓河縣大概在上京的什麽方位嗎?”
陸懷硯沒作多想,“大概在你左後方的位置。”
雲梨轉過身,将地上的枯枝落葉簡單拾掇後,邊擺出祭品邊誇贊,“夫君真博學,什麽都知道。”
陸懷硯不言,只是站在她身後默默地看她做着這一切,并不上前幫忙,對于雲父挾恩非要他娶雲梨一事,他做不到不介懷。
祭品一一擺出,雲梨又取出筐子裏的酒壺,倒入酒杯後一杯杯往地上灑去,統共灑了三杯,清香撲鼻。
陸懷硯,“這酒聞着不錯。”
雲梨笑笑,“何止聞着不錯,喝起來也很好喝,我選了許久,這梨花酒清香且醇厚,後味很甜,父親在世時最喜歡喝這梨花酒。”
陸懷硯眉峰微擰,“你嘗過?”
雲梨遲疑地點點頭,“一點點,不多的。”
陸懷硯沒再說什麽,臉色也沒什麽變化,雲梨暗暗松了口氣。
祭拜完後,雲梨想,今歲總算帶夫君來見過父親,讓父親看見,她過得很好,夫君待她也很好,這下父親能安心了。
待香燭紙錢徹底燃盡後,雲梨提着筐子站起來,“夫君,可以走了。”
陸懷硯掃了筐子裏的酒壺一眼,“這你打算如何處置,你知道母親她……”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雲梨心下了然,他這是不讓她将這酒帶回府,可分明若音姑娘也帶了酒回府,還在府中飲酒,他只說了一句不讓其他人知曉就好。
雲梨悶聲道,“夫君放心,我不會将酒帶回府中。”
這麽好的酒她總不能丢了,雲梨打算将剩下的酒送給老伯。
兩人回到馬車旁,剛上馬車,噼裏啪啦、豆大的雨點接連不斷地砸下來,還伴着一聲聲悶雷,馬兒也吓得揚蹄嘶鳴、止步不前。
陸懷硯吩咐車夫,“老伯,去最近的農家歇歇腳,待雨停了再走。”
這馬車車篷也不防水,外面下大雨、裏面漏小雨,雲梨用手捂住小腹瑟縮在角落裏,但很快,馬車內四處都開始漏水。
陸懷硯看了一眼用手緊緊護住小腹的雲梨,将身上的竹青外裳褪下,對雲梨道,“來我身邊。”
雲梨心中微動,彎腰來到他身邊,陸懷硯騰出他坐的位置,一片幹燥,“坐這裏,沒有水。”
雲梨依言坐下,“那夫君你坐哪兒?”
陸懷硯沒說話,直接坐在一旁濕了的空位上,将手中的外裳抖開,往頭頂一遮,雨水頓時被隔絕在外。
為了不被淋濕,兩人靠得極近,但陸懷硯覺得這樣還是遮不住雨水,幹脆攬過雲梨的肩讓她側身半倚在他懷裏。
衣裳的遮擋下,雲梨呼吸間全是懷硯身上的松木香,陸懷硯身體不斷散發出的熱意将她牢牢包裹住,她似乎還能聽見他強勁而有力的心跳。
雲梨的整顆心都撲在身旁男子的身上,他的下巴有時會輕輕擦過她頭頂,帶有松木香的寬袖會時不時拂過她的臉,一切都那麽清晰、近在咫尺。
雲梨貪婪而小心地感受着屬于他的一切。
外面傾盆大雨,可雲梨卻覺得頭頂的天再晴朗不過。
雲梨又偷偷往陸懷硯身邊移動一點點,像是每次兩人房事結束後,雲梨都會趁陸懷硯沉睡之際,将身子偷偷靠向他,這一點點越界,讓她感覺自己離他更近了些。
*
雨一直下到天黑才漸漸變小。
陸府。
凝霜撐着傘繞過衆人悄悄來到栖霞院,“姑娘,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貓肆的店家說,三少夫人很喜歡貓,而且三少夫人之前還救了一只瘸腿的小花貓養在貓肆,每隔一段日子便會去看看。”
說完,凝霜試探性地問,“姑娘,您打聽三少夫人的喜好是想做什麽?”
還不待秦若音說什麽,去栖霞院探聽消息的采杏進來,朝秦若音搖搖頭,“姑娘,言聰說三公子仍未回府,他還說,那麽大的雨,三少夫人有了身子,他猜今夜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或許不會回府。”
“姑娘,您還要去放河燈、看河燈嗎?”
坐在鏡前梳發的秦若音将木梳用力往地上一扔,“他都不在,還去放什麽河燈?”
采杏和凝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不敢說話。
秦若音眯眼看着鏡中美豔容顏,半晌,她從匣中取出一錠銀子,“凝霜,明日再去一趟貓肆,你就這樣對店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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