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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第七十章
雲梨幾人的響動驚動了雲帆, 他濃眉緊緊蜷擰起,“有人遇險,我去看看。”
王女還來不及說什麽, 面前的雲帆已取下馬背上的長弓疾掠而去,瞬間化為一道殘影消失在她面前。
雲梨以為今日自己怕是必死無疑,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阿兄, 還沒來得及去羅崖……
眼看黑熊山一般的身軀就要撲倒雲梨, 千鈞一發之際,破空聲起, 平空而起的一支利箭“嗖”一下正中黑熊的腦門。
雲梨還來不及反應, 只聽黑熊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掙紮幾番後,黑熊便倒地不起。
黑熊嚎叫的聲音震耳欲聾,雲梨坐在地上緊緊捂住雙耳,待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後,雲梨緩緩松開捂住雙耳的手,睜開水色欲滴的杏眸擡頭望去。
“可還好?”
男子厚沉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一只粗糙黝黑的大手伸至雲梨面前。
雲梨定定望着雲帆沒有動,唇瓣微張,眼睛不敢眨動一下,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見, 生怕這一切不過是場夢。
不止是雲梨,一旁的呂蘭英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 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欲與淚先流。
呂蘭英唇瓣動了動, 還未開口,便被迎面尋來的王女打斷。
只見那王女一過來, 便将自己的手極其自然地放進雲帆伸向雲梨的那只手,而後高高在上地瞅了一眼地上的雲梨,接着又掃了一眼栽倒在地的大黑熊,眼裏的暗光一閃而過。
“烈,你怎麽來這裏了?我就知道你的心總是這麽善良,喜歡救些無關之人。”
呂蘭英再也控制不住,含淚大喊了一句,“帆大哥。”
此話一出,北狄王女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還不待她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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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帆先開了口,他朝呂蘭英開口道,“姑娘當是錯認了,在下并非是你口中的帆大哥,在下名叫邕烈。”
王女朝呂蘭英輕嘲了一聲,“真是什麽人都敢與烈攀關系。”
雲帆親口否認自己并不認識呂蘭英,可呂蘭英不相信世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她更相信雲帆是記不得她而已。
呂蘭英指向雲梨,語速急促道,“那她呢?你是連阿梨也不記得了嗎?你可還記得當初你在牢……”
頭又開始突突地跳着疼,雲帆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抹躁意,他語氣冷硬道,“在下已經說了姑娘認錯人了,更不可能記得姑娘口裏說的那些事。”
聞言,雲梨和呂蘭英臉色都變得蒼白一片。
而一旁挽住雲帆胳膊的王女聽見雲帆這樣說,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她笑道,“烈,我們快回去吧,這裏也太危險了,竟然會有黑熊。”
見雲帆提步欲走,呂蘭英想再與他說說話,雲梨喊了一句,聲音低啞顫抖,“蘭英姐姐,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讓這位公子走吧。”
呂蘭英沒再說話,只雙眼通紅地垂下眸子。
雲梨傷心低啞的聲音讓雲帆心中莫名一揪,邁出的腳步旋即又轉了方向。
雲帆從王女懷裏抽回手,一言不發來到雲梨面前站定,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個舉動,只是覺得似乎應該這麽做。
雲帆看看坐在雪地裏的雲梨一眼,而後默不作聲地将肩上披着的黑色大氅遞到雲梨眼前,“天寒地凍,姑娘莫要在地上久坐。”
雲梨以為他想起來了,只欣喜擡眸眼含期待地望向他,沒有去接他遞過來的大氅。
雲帆見她不接,默默将大氅放到她身側,而後轉身離開。
一旁的王女看得眼珠子險些瞪出來。
雲梨抱起地上的大氅站起來,努力揚起一抹笑,“今日多謝邕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日後可還有機會相報?”
面前之人分明就是阿兄,可他卻什麽都不記得了,即使如此,卻還是擔心她會被凍着,将大氅贈予自己。
他不是阿兄又會是誰呢?只有阿兄才會如此關心她。
雲梨抱着尚有餘溫的大氅,心裏一片暖意流過。
她會這樣問,實則只是為了能再見見阿兄而已。
雲帆轉頭望向她,“不用,舉手之勞,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告辭。”
雲梨揚起的唇角漸漸放平,聲音沙啞道,“知曉了。”
雲帆朝她點點頭,與王女相攜而去,途中,王女想再挽上他胳膊時,雲帆不動聲色地伸手避開。
一想到方才雲帆主動給雲梨遞氅衣的畫面,王女便妒火中燒,她強忍住怒氣開口問,“你真的不認識方才那醜八怪?”
雲帆皺眉,轉頭看她,“醜八怪?”
王女癟癟嘴,“就是方才那戴面紗的女人吶,你不會是被她戴着面紗的樣子騙了吧,我告訴你,那面紗下的那張臉,可不像你想的那樣。”
不像他想的那樣?王女的話讓雲帆思緒一滞。
那他想的會是什麽模樣呢?
雲帆感覺此刻腦中像是彌漫起一團濃濃的霧,隐約中,似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匿于其中,可就是怎麽也撥不開那霧,看不清那人面貌。
雲帆淡道,“她是何模樣與我無關,天快黑了,我們得快些趕往下一座驿站。”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王女聽他這樣說,方才的妒火平息不少,她就說,烈怎麽會對其他女子上心,方才他那麽做,不過是因為他心善而已,那女子還真是走運。
*
望着雲帆與那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雲梨的心也越來越涼,只有懷裏的大氅還有幾分熱意。
呂蘭英蹲在一旁早已哭得泣不成聲,言聰小心翼翼遞出一張帕子,“你哭什麽?那男子是誰,值得你與雲姑娘這麽傷心?”
言聰還不知從前發生的事,更不知方才那男子便是雲梨一直以為已經死去的阿兄。
呂蘭英伸手拍掉言聰遞來的手帕,“你懂什麽,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雲梨的阿兄,從前來北地參軍,一心抗敵殺敵,可被小人誣陷倒賣軍糧,在獄中被折磨致死。”
呂蘭英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分明見那些人将他的屍首扔去亂葬崗,沒想到今日還能活生生看到帆大哥,阿梨,你說這是為何?”
“為何帆大哥不願與你我相認?”
言聰挼順呂蘭英口裏的話,而後震驚地問,“你是說,雲公子死在了獄中,我怎麽不知道?”
呂蘭英瞥他一眼,“你為什麽會知道?”
言聰又仔細想了想,而後去找雲梨求證,他只希望,事情并非是他想的那樣,否則,公子與雲姑娘是徹底回不去了。
“雲姑娘,呂姑娘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事到如今,雲梨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沒什麽不能說的。
雲梨緊緊抱住懷裏的大氅,“最後一次回陸府時,我便收到了蘭英姐姐送來的信,得知阿兄已在獄中身亡。”
“事實上,我早就寫信托人交給陸公子,求他想法子幫幫我阿兄,可那時與陸公子鬧得不歡而散,他當時不願見我,我不能當面請他幫忙,想必那封信他也未看。”
“當然,我也曾怨過他,若他能早日看到那封信,我阿兄是不是就不用死,我并非是想讓他擅用職權為我阿兄謀私,只是想讓他幫忙派人查查清楚,以證我阿兄的清白,也不至于最後枉死。”
說完,雲梨輕輕吐出一口悶氣,“可今日一見,得知阿兄尚在人世,只是不記得我罷了,阿兄能活着,我已經很開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言聰聽後,臉色幾經變換,他想替公子說幾句好話,可發現,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讷讷道,“雲公子吉人天相,恭喜雲姑娘。”
呂蘭英起身來到雲梨身邊,抹抹臉上的淚,“阿梨,你說,會不會真的是咱們認錯人了,那人只不過與帆大哥長得像而已。”
雲梨笑着搖搖頭,“絕對錯不了,他肯定是阿兄,你了可還記得當時我們在沁城喝的那酒,那叫秋霜的女子說是北狄人所釀,那酒的方子只有我和父親、阿兄知曉。”
雲梨說着又摸摸懷裏的大氅,“況且,這世上出了你以外,只有阿兄會如此關心我,哪怕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可還記得對我好。”
呂蘭英眼淚又湧出來,“可他對我是什麽都忘記了……”
雲梨伸手抱住呂蘭,“我相信,會有那麽一日,阿兄會記起一切,他怎麽能忘了這麽好的蘭英姐姐呢?”
呂蘭英破涕為笑,“你少打趣我,你也不比我好受多少。”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望向對方時,眼裏都滿是笑意。
言聰看了看天色,不得不催促道,“雲姑娘呂姑娘,天快黑了,我們得快些趕路,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家驿站。”
*
上了馬車後,呂蘭英感慨萬分,“幸虧帆大哥出現及時,否則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雲梨道,“是啊,多虧了阿兄。”
呂蘭英想了想又皺眉問,“不過,那北狄女子與帆大哥究竟是何關系,我看他們關系很不一般。”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盡管呂蘭英再不想承認,她也不能忘記方才在雪地裏,那北狄女子與雲帆之間的親密之舉。
雲梨自然也看出來了,但她實在不知要如何安慰呂蘭英,只能按自己的直覺道,“方才我看那女子雖與阿兄親密異常,但我看阿兄并不是很樂意,我在想,阿兄不記得我們,是不是那女子做了什麽手腳,或者說,那北狄女子知道些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你說你親眼看見阿兄被人扔去亂葬崗,之後發生的一切便不得而知,難道說,救阿兄的人便是那北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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