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077章 第七十七章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 另一邊雅室內,琴音缈缈,爐香袅袅, 地上鋪着頗有北狄特色的羊絨氈毯。

雲梨與雲帆席地而坐,兩人中間隔着一張長條形黑色幾案,幾案上擺着些吃食、瓜果和溫茶。

雲梨身邊, 兩名姐妹花坐在她身側, 正親昵地給雲梨按肩錘腿,時不時往雲梨唇邊遞上一塊瓜果。

雲梨指指自己戴着面紗的臉, 搖頭拒絕了。

兩姐妹也不介意, 依舊動作輕柔地服侍着她,偶爾會溫聲細語地問她舒不舒服。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她們的手勁兒很巧,落在身上不輕不重的,軟綿中帶着一股力。雲梨此刻突然明白,為何一些男子總愛往溫香軟玉懷裏鑽,這樣看來,男子可比女子喜歡享受得多。

而在雲梨對面,兩名眉清目秀的男倌坐在雲帆身側,雲帆像是尊煞神似的,周身冷煞的氣勢讓兩名男倌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最後只能幹巴巴地跪坐在雲帆身側。

雲梨擡眸看了一眼兩名男倌。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一名生得雌雄莫辨、妖冶異常, 一名則生得眉清目秀,帶着些清冷氣。

清冷氣……

雲梨驀地想起陸懷硯來, 這男倌周身氣質的确很像陸懷硯,不過, 雲梨覺得始終差了點兒什麽,清冷得過頭了, 有些寡淡無味。

那清冷男倌得到老鸨的指令,說今日接見的是兩名大主顧,他都準備好大顯身手、拿出他的看家本領來,豈知兩名主顧完全不按常理來。

除去特殊情況外,女妓本應服侍男客,男倌本應伺候女客,可到了他們這裏,全然颠倒了過來。

Advertisement

清冷男倌頓時覺得今日做的一切都白做了,眸裏的幽怨之色快要溢滿了。

誰知這時雲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而且雲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後,并未快速移開,而是凝着他看了一會兒才緩緩移開,清冷男倌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清冷男倌主動款步來到雲梨面前,眸中帶鈎,嗓音泠泠,“姑娘,可要奴來伺候你?”

雲梨驚訝于男倌的主動,轉念一想,或許是她方才看他時,讓他産生了誤會。

雲梨朝男倌尴尬一笑,而後緩緩道,“多謝公子的美意,不過不用了。”

雲梨只露出面紗後面一雙溫婉杏眸,嗓音也是輕柔溫和的,又加上她今日一襲香皮色襖衫,頭上簪着一枝玲珑可愛的貍奴玉簪,整個人看上去都溫溫軟軟的,與平日清冷素雅的她大不相同,直讓人見之心喜。

那男倌聽到雲梨的聲音後,雖然雲梨此刻蒙着面紗,但他斷定面紗下的雲梨定然是名不可多得的美人,因此并未因雲梨的拒絕而放棄。

反而繼續對雲梨道,“姑娘,來婆娑樓的人,都是來圖一樂呵,姑娘不必将自己繃得如此緊,好不容易來一趟,得好好享受一番才是,姑娘你說是嗎,嗯?”

此刻清冷男倌一改方才清冷疏淡,說話時連聲音都帶着誘蠱。

雲梨眉心不自覺地一蹙,終究是面相易描骨難繪罷了。

見這男倌對雲梨緊纏不放,雲帆皺了皺眉,往桌上扔下一包銀子,“你們幾人先下去。”

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了桌上的銀包,而後才輕手輕腳走出雅室。

待人一走,雲帆才開口道,“不知姑娘相邀,想問在下些什麽?”

雲梨沉默片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直言道,“不瞞邕公子,今日邀公子一敘,是因為公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雲梨看着面前熟悉的面龐,但這熟悉面龐的眼中全是謀生和不解,絲毫尋不到阿兄的影子,她眼眶又不自覺地紅梨起來。

雲帆見她不過才說了一句話,怎麽就快要哭出來,想給她一塊手帕擦淚,手忙腳亂地在懷裏亂摸了一通,也沒摸出一塊手帕。

雲梨見她這般,驀地破涕為笑,這樣的雲帆,讓她覺得阿兄又回來了。

雲梨故意道,“邕公子在找什麽呢?”

邕烈尴尬地縮回手,又覺得雲梨頗為膽大,可沒人敢像她這般打趣他。

雲帆輕嗑一聲緩解尴尬,問雲梨,“姑娘覺得我像你的故人,可在下從未見過姑娘,在下想多問一句,不知姑娘說的那位故人是誰?”

雲梨垂眸啞聲道,“那位故人是我阿兄,不過,他早就被人陷害致死,不在人世了,是以,我見公子生得與我阿兄幾乎一模一樣,這才在公子面前失态,讓公子見笑了。”

雲帆聞言,大笑道,“那更不可能了,可沒人敢害我,害我的人都去了地底,姑娘定是認錯了。”

雲梨輕輕抿了一口茶,“我阿兄是死在北地的,他死後,屍首被人丢去亂葬崗,我連他的屍骨都尋不到。”

雲帆一聽到亂葬崗幾字,瞳孔驟地一縮,腦中閃動起零碎殘缺的畫面、還有令人作嘔的腐臭味,讓他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腦袋又開始疼起來。

雲帆不得不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低着頭緩過那股疼勁兒。

雲梨見他雙手抱頭,神色痛苦不堪,一時間稱呼也喊錯了,“阿兄,你怎麽了,哪裏疼,我這就去給阿兄尋大夫。”

雲梨不知道的是,此刻雲帆的腦中也響起一道一模一樣的聲音,不過更天真活潑些。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腦中女子似在與他撒嬌,“阿兄,今日我在山頭摘了好大一捧花,阿兄戴上讓我瞧瞧嘛。”

“阿兄,你再讓喝一小口酒,一口就好,你別告訴爹爹行不行嘛?”

又似在埋怨他,“阿兄,那顆梨最大了,你再往旁邊挪一點就是了,哎呀,不是那顆,你離得這麽近,怎麽連梨的大小都分不清呢?”

兀地,腦中最後的那道女聲一變,與之前的聲音截然不同,穩重溫柔不少。

“阿兄,此去北地,山高路遠,路途兇險,我讓人給你打了些酒,還專門命人給你鍛了一柄匕首防身用,阿兄記得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待你再來上京事,我帶阿兄好好遍游上京。”

這道聲音過後,頭像是要炸開般,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湧入腦中。

又是一道高高在上的聲音響起,“我說過,我是一個惜才的人,你身手不凡,是當将才的好苗子,只要你肯主動擔下這倒賣軍糧的罪名,我肯定讓你一生無憂。”

再之後便是一道道鞭笞的聲音,他似乎能聽到皮開肉綻的聲音。

雲梨見雲帆疼得臉色蒼白一片,她立即被吓住了,忙站起來,心疼道,“阿兄你再堅持一下,我去給你尋大夫。”

說着便要往屋外走去。

轉身往外走的一剎那,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接着便是一用力,雲梨被男子用力扣入懷裏,而後男子的手又緩緩松開些許,像是怕傷到她,不敢再用力,只是輕環着她。

雲梨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這麽被雲帆拉進懷裏,此刻,她腦中閃過一股難以置信的念頭。

雲梨試着喚了一句,“阿兄,是你對嗎?”

話剛一問完,淚早已流下來,哭咽聲響起。

雲帆大手輕輕掌着她的後腦勺,沉聲道,“阿梨別哭,是阿兄,阿兄在,阿兄都想起來了。”

雲梨一聽,泣不成聲,不知是笑還是該哭,反手緊緊抱住雲帆,“阿兄,真的是阿兄回來了。”

雲帆一下一下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是阿兄,阿兄回來了,阿梨莫怕。”

兩人擁着緩了好一會兒,雲梨才徹底平複好,雲帆則比雲梨先調理好心緒。

男女有別,即使他們是兄妹,況且,阿兄與她,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兄妹。

意識到這一點,雲梨平複好後,不好意思地從雲帆懷裏退出來,而後與雲帆保持着一點距離。

“阿兄,你怎麽會突然想起來?我以為你這輩子可能都不會記起。”

雲帆看着她刻意留出的距離,眸子暗了暗,他對她沒什麽好隐瞞的。

遂如實道,“你方才喚我阿兄時,我腦中有道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而後便是你從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記起來了。”

說到這裏,雲帆又皺了皺眉道,“不過,我也只記得你,其他的還未徹底想起來,只有點印象。”

雲帆又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能記起這些,想起阿梨,已經是他的極限。

雲梨以為他頭又疼了,忙伸手拉住他的手,“阿兄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先緩一緩,我相信,你都已經想起我了,總有一日你會記起所有的事。”

雲帆笑道,“我這一忘倒是值得,沒想到阿梨對我如此體貼。”

雲梨嘀咕着,“難道我從前對阿兄不好嗎?”

雲帆點點她的額頭,“自然是好的。”

雲帆這舉動讓兩人相視一笑,而後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什麽話都沒再說,只相對而坐,品着清茶,用着瓜果膳食,時不時看看對方。

對于兩人來說,能擁有此刻的寧靜共處一室內,就已經很難得了。

雲梨聽着樓下摟外的嬉笑嬌呼聲,兀地問雲帆,“阿兄,你可還記得蘭英姐姐?”

雲帆道,“蘭英?她是何人?是那日跟在你身旁的那女子?”

雲梨嘆了口氣,看來阿兄依舊沒想起多少,他只記得她,并不記得他與蘭英姐姐之間的過往。

片刻後,雲梨又問他,“阿兄,你與那北狄女子之間……”

雲帆聽她提及王女,心中一痛,他恨當時自己的無能為力,為茍存于世,只能出賣自己委身于那王女。

阿梨會嫌棄他嗎?

見雲帆久久不語,雲梨覺得他或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也不強求,“阿兄不想說便不用說,可以當我什麽都沒問,對于我來說,只要阿兄平平安安的就好。”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