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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第八十四章
三日之期一到, 陸懷硯一早便前往與雲帆相約的庭院。
陸懷硯離開客棧前碰見剛從街上回來的雲梨和呂蘭英。
雲梨這幾日擔心呂蘭英傷心難過,變着法兒地帶呂蘭英出門散心,碰上步履匆匆、正要出門的陸懷硯, 雲梨看了陸懷硯一眼,見他臉上的傷已經結痂,不過應當是處理不當, 仍舊有些淤痕。
陸懷硯見她在望他, 腳步一頓,朝她揚起一個清潤的笑來, 雲梨随即垂眸一眼都沒看他, 面無表情地與呂蘭英進了大堂。
陸懷硯尴尬地碰了碰鼻子,看來她還在為昨日之事生氣,可他又沒做錯什麽,總不能真留她一個人在雪地裏走,若到時真有惡狼,出了事又當如何?
兩人進去後,言聰沒忍住噗嗤一聲,“主子,您方才的模樣好傻。”
或許是這段日子一直待在羅崖,陸懷硯不像從前那般像個冷冰冰的玉雕,更像個活生生的人, 讓言聰生出一種陸懷硯比往日更好相處的錯覺來,如今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不會再像往日那般忌憚陸懷硯了。
陸懷硯唇角的弧度緩緩下壓,視線輕飄飄落在言聰身上, 意味不明地沉聲問,“是嗎?”
四周陡然一冷, 言聰忙嬉笑着否問,“公子,方才屬下說了什麽嗎?沒有吧。”
陸懷硯冷嗤一聲,“沒有下次。”
兩人來到約定好的地方,站在屋檐下等了許久,言聰覺得再等下去自己的腿都要凍成冰杆子了。
他雙手擠在袖筒裏取暖,縮肩又縮手,“公子,咱們已經等了這麽久了雲公子還沒來,雲公子真的會來嗎?”
相比縮手縮腳、藏頭藏腦的言聰,陸懷硯看上去一點也不怕冷,露在袖外的雙手白中泛紅,自然又輕松地立于屋檐下。
他淡聲道,“不必着急,他必定會來。”
為了阿梨,他無論如何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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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兩人又等了一陣後,月洞門門外想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碎雪聲。
雲帆見到屋檐下立着的二人,嘲諷道,“我以為這麽冷的天,陸公子會等不及回軟衾睡覺去。”
陸懷硯看了身旁的言聰一眼,言聰往月洞門門口走去,而後站在門口的亭中,“公子放心,我守在此處,一有人靠近我便吹哨提醒公子。”
陸懷硯看着兢兢業業守在月洞門門口的言聰道,“此間事了,回到上京後,賜份厚禮予你,你可娶你的心上人為妻,陸府之人不會多加幹預。”
言聰聞言,驚喜道,“多謝公子,公子放心,一有風吹草動屬下便會提醒公子。”
陸懷硯朝言聰點點頭後對雲帆示意道,“雲公子,裏面說話。”
這宅院的屋子也廢棄了許久,常年沒人打掃,一進屋就是一股潮濕的黴味還有嗆人的灰塵。
陸懷硯輕咳一聲,雲帆嘲弄道,“灰塵多些而已,這就受不了了?”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與陸懷硯不一樣,雲帆在屋內掃了一圈後,尋了個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也不管髒不髒。
陸懷硯眉心一蹙,還未來得及阻止,雲帆已然坐了上去。
陸懷硯嘆了口氣問,“你就沒聞到什麽味道嗎?”
雲帆鼻尖聳了聳,四下看了看,“什麽味?哪有什麽……”
正說着,雲帆話音一頓,他聞到一股不知名的騷味。
陸懷硯往遠處走了幾步,指着雲帆所坐之地如實道,“你坐的地方有老鼠屎。”
雲帆渾身一僵,而後突地一下站起來,看見地上那些惡心的東西,雲帆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
陸懷硯往後退了幾步,“雲公子,這些都是次要的,咱們該說正事了。”
“我派人打聽到,三殿下最近與北狄的二王子來往甚密,并且不日後兩人會再見一面,想必雲公子在北狄王庭也有不少自己的人,我想讓雲公子在那日幫忙探聽出三殿下與二王子所謀之事,以及北狄王庭如今最真實的境況……”
*
午膳過後,雲影散去,微暖的日光自天穹傾灑而下。
大堂內,雲梨與呂蘭英坐在日光照進來的地方,兩人正笑說着什麽,這時,雲梨目光一頓,她看見陸懷硯正與阿兄朝客棧走來。
阿兄因為她,對陸懷硯也不假辭色,可如今兩人好似又和好如初、像是什麽都沒發生般,雲梨低喃道,“真是奇了。”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呂蘭英捧着一張圓圓的臉笑說道,“阿梨是在說陸公子與帆大哥嗎?”
雲梨看了看呂蘭英的臉色沒有什麽不對勁後才道,“阿兄因為我,對陸公子心存不滿,可如今他們二人又這般……”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呂蘭英淡笑道,“傻阿梨,這又沒什麽,要知道,帆大哥能做到好言好語對陸公子,想必多半還是因為你。”
雲梨納悶道,“因為我?這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呂蘭英望向陸懷硯與雲帆,确切地說,她的目光只停留在雲帆身上,貪戀又癡迷。
呂蘭英聲音很輕很淡,緩緩道,“日後你就知曉了,可惜帆大哥記起了你,卻不能記起我。”
雲梨見呂蘭英這幅模樣,心裏不由得一拳,伸手握住呂蘭英的手,“蘭英姐姐,我相信阿兄終有一日會記起你的。”
呂蘭英朝雲梨露出安慰一笑,“放心,我沒事,就算他不能記起,我也可以等,一直等到他記起的那一日。”
其實雲帆說他只記起雲梨,雲梨本不該懷疑,可與阿兄再見時,她總覺得阿兄早已不是從前的阿兄,那時她便想,會不會阿兄也記起蘭英姐姐了,只是騙她說沒記起。
可阿兄為何要這麽做呢?
若他對蘭英姐姐有情,他不該讓蘭英姐姐終日郁郁寡歡,若他對蘭英姐姐無意,更該早早說清楚才是。
可阿兄如今這般,雲梨發現,她是真的看不透阿兄了。
雲梨嘆道,“蘭英姐姐,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阿兄并沒有你看的那麽好,他也有許多不好的地方,你也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多看看其他男子,說不定蘭英姐姐你會覺得阿兄也不過如此。”
呂蘭英目光堅定地看向雲梨,“不,阿梨,我眼裏只會有他。”
說着說着,陸懷硯便與雲帆進了客棧,來到大堂後,見雲梨與呂蘭英正坐在圈椅上曬太陽。
雲帆方邁出一步,便收到陸懷硯投來的目光,雲帆步子緩了些,頗為不耐地看了陸懷硯一眼後才朝雲梨走去。
“阿梨,用過午膳了嗎?”絲毫沒留目光給一旁的呂蘭英。
雲梨一直留意着呂蘭英的臉色,她能感覺到,蘭英姐姐此刻又該難受了。
雲梨道,“阿兄用過午膳了嗎?今日天色好,我與蘭英姐姐在曬太陽呢。”
雲帆聽雲梨這樣說,這才向呂蘭英點點頭,呂蘭英握住圈椅扶手的手越收越緊,他當真不記得她一星半點。
雲帆道,“用過了,今日日頭是不錯,是該好好曬曬。”
雲梨暼瞥一旁的陸懷硯,“阿兄與陸公子這是去了何處?”
一提到陸懷硯,雲帆就想起方才在那破屋子裏時,自己沾了滿身的臭味,後來不得不去外面的澡堂子裏匆匆把自己涮了一遍,之後才換上幹淨的衣裳,若非如此,他都不會來見阿梨。
不過,此事還是得怪那姓陸的,若不是陸懷硯,他哪兒會坐在那堆臭玩意兒上。
陸懷硯主動道,“我與雲公子一見如故,在茶肆裏不知不覺坐得久了些,那茶肆裏的茶不錯,雲姑娘若想去,下回在下再帶上雲姑娘和雲公子一同前往。”
原本見到雲帆時,雲梨的臉上尚挂着笑,在一聽陸懷硯開口後,雲梨臉上僅剩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必麻煩陸公子了,陸公子喝的茶,我和阿兄沒有那等口福。”
陸懷硯并不氣餒,“那等雲姑娘想喝茶的時候在下再帶雲姑娘去。”
雲梨不看陸懷硯,偏頭問雲帆,“阿兄,明日你有空的話帶我與蘭英姐姐去街上逛逛,來羅崖這麽久,我還不曾好好逛過。”
雲帆想也沒想便應下,“好,明日阿兄好好帶你去逛逛。”
話落,陸懷硯又道,“在下來羅崖這麽久,也不曾好好逛過,不知雲公子可否捎帶上在下一起?”
聞言,雲梨神色一冷,很不開心,但她相信,阿兄定然不會答應。
雲帆自然是不想,但陸懷硯不知怎地瞥了一眼呂蘭英,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雲帆。
雲帆眼皮一跳,忙道,“陸公子都這麽說了,在下豈會不應。”
陸懷硯聽出雲帆話裏咬牙切齒的意味,他站在一旁但笑不語。
*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陸懷硯的房門便被拍響,言聰這時候都還未起身,陸懷硯覺淺,一聽到敲門聲便醒了。
打開房門後,雲帆自顧自地擠進屋裏,抱怨道,“外面冷死了,陸公子睡得可真香啊?”
陸懷硯難以理解雲帆的做法,長指抵着眉心問,“敢問雲公子天不亮便敲響在下的房門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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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帆瞪他一眼,“你還說,阿梨讓我陪她上街,你非要跟來,你到底是何居心?”
陸懷硯直言不諱,一點也不加以隐瞞,“自然是擔心雲公子一個不當心對阿梨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在下不願看到阿梨傷心。”
雲帆盯着他試探性地問,“我昨日若不答應你的請求呢?”
陸懷硯,“你不用試探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阿梨其實你并未忘記呂姑娘的事,當然,也不會告訴呂姑娘。”
“只是雲公子,在下還是想奉勸你一句,紙包不住火,要瞞就要瞞好了,最好一點也別讓阿梨察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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