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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第九十四章
能再見到雲梨, 與雲梨一起回到楓河,這是雲帆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真好,雲帆癡癡地凝着面色溫婉的雲梨, 眸光無比溫柔。
雲梨低垂着頭,心事重重,沒注意到雲帆望向她的目光, 但一旁的言聰和呂蘭英卻看得一清二楚,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雲帆看雲梨的眼神,不像是兄妹之間該有的目光, 倒像是……
言聰與呂蘭英對視一眼, 又匆匆移開視線,幾人各懷心思。
雲帆好不容易能與她們一起回楓河,呂蘭英卻沒想到他竟然對阿梨懷了這樣的心思,呂蘭英正要說什麽,言聰低咳一聲,看了呂蘭英一眼。
言聰道,“雲公子,那咱們什麽時候啓程?”
呂蘭英忍住心痛和疑惑,不敢再看雲帆一眼,目光看向別處。
雲帆,“白日裏人來人往, 若碰到王女身邊的人将我們的行蹤回禀給王女,到時我們只怕還沒出羅崖就被攔住, 晚上再行動,我先去打聽打聽晚上有哪些船要走。”
言聰點頭道, “雲公子說的是。”
話一落,屋內陷入一片靜默, 雲梨坐在圈椅上,目光定定望向窗外,那是北狄所在的方向。
屋內誰都沒再說話,氣氛壓抑又沉悶。
言聰心裏很是擔心陸懷硯,但他又不能将真實情況告訴雲梨,那樣只會讓雲梨更加擔心,他焦躁無比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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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蘭英揉揉額角,“我說你別快晃了,晃悠得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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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梨聞言,交握在袖筒裏的手一頓,雲帆如此焦灼,說明陸懷硯此刻的情形定是兇險無比,雲梨柔淡的目光很快籠上一層擔憂,希望陸懷硯平安無事才是。
言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耷拉着腦袋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一言不發。
雲帆目光落在雲梨時不時松開,而後又緊握的手上,因為太過用力,雲梨的已經青一塊紫一塊,可見她有多擔心。
雲帆眸光暗了暗,移開視線後,道,“你們都用過膳了嗎?沒用的話我去讓店家備些來,多少吃些東西,否則晚上上了船後身子恐怕扛不住。”
雲梨背對着他搖搖頭,“阿兄我不餓,你們吃便是。”
雲梨此刻是真的什麽也吃不下,因為太過擔憂,她覺得有些犯惡心,更別說吃東西了。
呂蘭英看了看雲帆,見雲帆的臉色有些沉,她道,“帆大哥,阿梨說不餓便是真的吃不下,我們去用些就是。”
誰知,平日裏對雲梨呵護備至的雲帆,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
雲帆聲音拔高,“你這是在做給誰看,陸懷硯從前那般對你,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非要為了他糟踐自己的身子,我看你是越活越糊塗了。”
“嘭”一聲,雲帆重重一拳垂在雲梨身後的圓桌上,他雙手撐在圓桌上,腦袋低垂着,喉嚨間發出沉重的喘.息。
這一拳下了雲梨一跳,雲梨轉頭無奈地看向雲帆,“阿兄,我并非是為了他不吃東西,而是我真的吃不下,有些犯惡心,再說,一碼事歸一碼事,來北狄的一路上,他也幫了我和蘭英姐姐許多……”
“夠了。”雲帆不想再聽,冷聲打斷雲梨的話。
雲梨一愣,沉默着不再說話,臉色也淡了下來。
見狀,雲帆煩躁地扯了一把頭發,他來到雲梨面前半蹲下,雙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眨眼間,又變回了那個對雲梨溫柔無比的阿兄。
雲帆仰頭小心翼翼地看着雲梨,“阿梨,方才我不是在兇你,我只是……”
雲梨伸手淡淡撇開他搭在扶手上的手,站起身背對着雲帆,“阿兄,你和蘭英姐姐、言聰去用膳吧,晚上就能啓程了。”
雲梨不知為何阿兄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從前的阿兄,再怎麽樣也不會是非不分。
雲帆見雲梨看都願看他一眼,垂在身側的手不禁緊握成拳,他低聲應下,“好,我再去街上買些零嘴,到了船上你所餓了可以吃些。”
幾人很快出去,出去後,言聰看看呂蘭英,趁雲帆下樓的功夫,言聰将呂蘭英扯到角落裏,擔憂道,“我怎麽覺着雲公子的情況不太對勁?”
呂蘭英閉上眼,苦笑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帆大哥喜歡阿梨嗎?”
言聰擺擺手,“這我知道。”
呂蘭英頓了下,問,“你知道?”
言聰幹脆将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呂蘭英,“你還不知道吧,雲公子和雲姑娘并非親生兄妹,雲姑娘是上京魏府魏尚書的女兒,陰差陽錯下雲姑娘流落在外不能認祖歸宗,雲公子應當很早之前便知曉這事了,所以才對雲姑娘暗生情愫。”
言聰又道,“雲姑娘那麽好,雲公子會喜歡雲姑娘也不足為奇。”
恍若晴天裏的霹靂,呂蘭英頓時跌坐在地上,她眸中有淚滑出,呢喃重複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言聰見她搖搖欲墜,忙伸手扶了她一下,“你也不要太過傷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再說了,等你回到楓河,找個比雲公子還有好的夫君豈不是輕而易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而且還是一棵即将壞死的樹。”
呂蘭英又問,“那阿梨呢?阿梨知道雲大哥喜歡她嗎?”
言聰想了想,“我猜雲姑娘一開始或許不知曉,但後來應該知道了,你別怪雲姑娘沒告訴你,她也是怕你擔心。”
“再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雲姑娘對雲公子只有兄妹之情,雲公子再如何努力妄想,雲姑娘也不可能嫁給雲公子的,你就放寬心吧。”
呂蘭英吸吸鼻子,“多謝你今日告訴我這些,否則我又該胡思亂想了。”
*
三人在客棧樓下簡單用了些吃食,用完後,雲帆起身道,“我去看看阿梨,問問她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呂蘭英先他一步站起身攔住他,“帆大哥,我去問吧,畢竟男女有別,帆大哥再疼阿梨這個妹妹,平日裏也應當注意些,別讓人誤會了。”
聽見兄妹二字,雲帆遲滞地應下,“好。”
呂蘭英進屋後,見雲梨一直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也不知在看什麽,就這樣看了一下午。
呂蘭英來到她身邊,開門見山道,“阿梨,你知曉帆大哥并未将你當妹妹,喜歡你一事嗎?”
雲梨回過神,伸手拉起呂蘭英的一只手握進手心,“我也是最近才知曉的,在來羅崖之前,我并不知曉阿兄心悅之人是我。”
“蘭英姐姐,我們別因這事生分了好嗎?”
呂蘭英眸色沉沉地點點頭,“好,只要阿梨你說的我都信,帆大哥到底變了許多,不再是從前的帆大哥。”
到了夜間,幾人便登船離去,船只離開前,雲梨站在桅杆旁,凝着不遠處的北狄。
*
另一邊,陸懷硯又被一大桶冷水潑醒,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被潑醒,渾身上下鑽心剜骨的疼、深入骨髓的疼。
但他知道,此刻他還不能死。
陸懷硯趴在地上,伸出顫抖的手摸摸懷裏裝有冰蓮的木匣,忘了讓言聰走前帶上這個匣子回去。
大牢外傳來一陣鎖鏈聲響,陸懷硯耳朵動了動,忙把木匣重新揣回懷裏。
“你懷裏裝的是什麽?”
王女持鞭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陸懷硯。
陸懷硯閉眸不言,一副瀕死的模樣。
王女見狀一鞭甩在他血肉模糊的後背上,“問你話呢?是要讓我親自動手嗎?”
見陸懷硯依舊一副不理人的冷淡模樣,王女正要喚人來強行奪去陸懷硯懷裏的木匣時,大牢外傳來一陣騷.亂。
王女蹙眉問,“怎麽回事?”說着便匆匆往外走。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大牢外,王女所在的營帳被人團團包圍住,放眼望去,二王子經過的地方,一片火海。
二王子來到王女身邊笑說,“王姐,任憑你藏得再深,還不是被我發現了你這些手下的落腳地,不過這得多虧了大丘的三殿下,要不是他心細,我怎麽也想不到王姐會将你的這些人藏在這裏,王姐要麽讓這些人歸順于我,要麽我就将這些人帶回去讓父王定奪,父王若知道王姐在這裏私自屯了這麽多兵馬,你說父王會如何處置王姐呢?”
王女厲眼瞪向二王子,“我是屯了兵馬,難道你敢說你就沒有屯兵馬嗎?”
二王子懶笑道,“我屯了又如何,王姐也得有本事尋到我的兵馬在何處才是。”
“除了三殿下外,這回還得多虧了王姐帶回來的陸公子,若不是他一路留下标記,剛好這标記被三殿下識破,我哪能那麽快找到王姐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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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心快要嘔出血來,她咬牙切齒道,“陸懷硯!”
“把他給我帶出來,我要活剜了他不可。”
二王子不耐道,“王姐,先別管那個姓陸的,咱們還是先說正是,王姐想好要怎麽做了嗎?”
王女自然不願束手就擒,當即命人與之展開厮殺。
大牢外亂成一鍋粥,牢內的侍衛一時顧不上,都跑出去幫忙去,陸懷硯聽着外面的動靜,嗤笑一聲,到底是只長身子不長腦子。
趁衆人亂成一團,陸懷硯忍痛站起來,小心翼翼護着懷裏的木匣,緩緩走出大牢,大牢外,火光沖天,硝煙四起。
他看了一眼,本欲往一旁的馬廄偷溜而去,趁衆人不備之際騎馬而去。
這時,站在不遠處的三殿下眼尖地看見他,“陸公子,別來無恙啊。”
陸懷硯眉心一蹙,看向不遠處的馬廄,這時王女也看了過來,見陸懷硯竟然不知死活地跑了出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讓王女殺紅了眼,“還不将他給我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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