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Chapter25
躁動的人潮湧動, 腳步聲回蕩在漸漸亮燈的會展中心,沈暮簾卻能在這樣的雜亂之中,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的輕語是嘉獎, 殺傷力卻不亞于告白。
沈暮簾隔着人海與他遙遙相望, 心中的空填滿, 她不自然的撫過殷紅的耳垂,邁步朝顧佑遠走去。
臺上與臺下的距離太遠了, 她要去到他的身邊。
珍珠鑲邊的高跟鞋簡直是美麗刑具,爵士白的理石階梯忽然之間變得異常漫長,不時有記者蜂擁而上, 堵着她問心得, 問歷程。
沈暮簾壓着十萬火急,一一耐心作答,餘光卻不由自主落在懶散靠座的男人身上, 探出他幾分好整以暇的笑意,不免在心裏惱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卻還坐視不理。
不是愛妻嗎?
不是護妻典範嗎?
橘黃的射燈之下,港媒不知觸到沈小姐哪一顆雷, 嘴上還在一絲不茍的回答,臉上卻漸漸冷了下來, 細長的眉一擰,微微吊起的眼尾都染上委屈。
這樣嬌俏的架勢,很難不讓人想起, 七年前轟動塢港的那場成人禮上, 風華萬千的沈暮簾。
她還在愠怒中回不過神, 不遠處卻又另起一團嘈雜, 一部分媒體不知被什麽吸引了火力,匆忙轉身擡起相機——
鏡頭之中, 有一道颀長身影正朝前走來。
微卷的及肩長發慵懶,絲絨的黑色西服下繡滿金色的牡丹亭暗紋,在他身上去顯不出一分俗,反而襯得愈發貴氣,這樣的男人,像是會游離在名利場的舞池中央,不用招手,女伴都會接踵而至。
人潮在他的到來之下分流,一片刺眼的閃光燈中,沈暮簾努力辨別男人的面容,有些不确信:“秦慎?”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手中的花束馥郁在他雅痞的笑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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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聲線溫潤,并不低沉,像是樂符,輕巧的将沈暮簾的思緒帶回遙遠的過去。
在她居住在燕灣的少女時期,沈秦兩家就已經是鄰居。
兩棟複式別墅相對而立,沈暮同女傭撲在綠油油的花園抓蝴蝶時,總能透過秦家那扇厚厚的落地窗,看見他架着一副眼鏡,潔白襯衫一塵不染,抱着那本酒紅色歐洲古籍,望向面前晶瑩剔透的培養皿。
她知道,秦慎家教嚴明,秦母勒令他學的東西實在太多又太雜,因為自己的夙願私心,總希望自己寄予厚望的獨生子能成為未來鼎鼎有名的生物研究員。
本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不料那日她撲空的藍色閃蝶煽動翅膀,竟飛過秦家的高牆,她眼睜睜看着它越過那片栅欄,落在少年修長執筆的指尖。
墨汁在白紙墜下一滴黑點,秦慎的目光掠過眼前華貴的蝶翼,沒什麽情緒的擡眸,落在沈暮簾的身上。
女孩雙手伏在囚籠般的歐式鍛打大門,毫不在意紗裙染上的泥垢,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身上的鮮妍氣息快要溢出,那是他從未觸碰過的光與自由,比他精心培育的任何花卉,都還要有生機。
他淡淡垂下眼睫,托着蝴蝶,起身朝她走去。
沈暮簾的眼眸驀地亮起,看他挑着自己的指尖,将那只蝴蝶小心翼翼的引在她手上。
落日餘晖将蝴蝶映出寶藍色的金屬光澤,她抿着唇笑,擡頭朝他道謝。
沈暮簾第一次見,有人竟透着體型及其不合的漂亮,那張臉甚至可以說是妖豔,哪怕是眉眼中的冷漠疏離,在這樣的容貌下修飾,也會演化成淡淡的離愁別緒。
他卻并未回應她,只是垂眸看着那只尚有活力的蝴蝶,沉聲喚了句:
“cypris。”
他的嗓音輕揚,像是羽毛拂過耳尖,很容易讓人心醉,沈暮簾一向讨厭英文,那日卻不免對他聲線浸染過的詞句感興趣:“這是它的名字?”
少年栗色的頭發在夕陽下鍍上光輝,他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門檻,撐着膝蓋彎下腰,任風吹起他襯衫一角,目光與她齊平:
“它也是阿佛洛狄忒的別名——”
“在西方神話裏,”秦慎望着她眼底的海,勾出恬淡笑意,“她是象征純粹之美的愛神。”
溫柔得像是潤色的玉、和煦的春。
那日之後,沈暮簾當他是博學的兄長,路過秦家門前時,她會有意探頭進去同他說幾句玩笑話,他待人十分禮貌,從不會讓她的話落空,永遠有恰到好處的界限,可過了這條線,卻是無法丈量的疏離。
沈暮簾也從未想過要與他交心,更多時候,她還是願意擺弄那些奇異的寶石,妄想用這些搭建一座溫室。她從紀錄片裏得知蝴蝶的壽命極短,于是不忍心再關住cypris,決定在陽光明媚的一天将它放生。
可就在翌日,塢港突發近三年來最急劇的臺風,祖父留在庭院中的流蘇都挺不過飓風,奄奄一息的傾斜,沈暮簾有些心疼流蘇剛開的潔白花朵,第二天穿着睡裙剛推開門,目光卻猛地頓在門前石階。
黑金石塊上,赫然躺着cypris的屍體,它的蝶翼還是海藍鑽石般的绮麗,卻已無力張開,沾着水漬狼狽的貼在地上。
沈暮簾無助的望着它的死亡,心中懊悔,或許她應該時刻将它保護在溫室,又或許她應該早幾日放手……
就在她最茫然的那一刻,有人狹着皂角香,溫柔地遞過一杯熱茶,為她的指尖渡上一層暖意,他的聲線甚至比這樣的溫度還要輕柔,裹上單薄的蠱惑:
“讓我幫它複活,好不好?”
一周之後,沈暮簾幾乎忘了這件傷心事,女傭推着她在庭院蕩秋千,亞麻編織的裙擺随風搖晃,偶然間回眸,望見栅欄之外,少年面無表情的托着小巧禮盒,那雙溫柔眉眼略顯陰郁,越過風落在她身上。
她以為是聖誕賀禮,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期待的接過禮盒,揭開盒蓋的那一刻,唇角清甜的笑意卻漸漸僵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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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四方方裝裱好的标本框,那只美麗的閃蝶正大方的展着翅膀囚在中央,與她第一次見到它時那樣有生機,寶藍色的光澤幾乎要照亮那片陰天。
沈暮簾顫着手撫過玻璃,一滴豆大的淚珠倏地墜下。
秦慎關切的低頭,可那雙如死水的瞳孔卻毫無波瀾:“怎麽哭了。”
沈暮簾擡起手背,抹去淚痕,一言不發。
他緩緩擰起眉,眼中的不解更深:
“它已經獲得了永生,阿暮,你怎麽還是不開心?”
烏雲漸漸壓下來,又是一場暴雨将至,沈暮簾難過的用指尖剮蹭着木框:“可是,秦慎哥。”
“它再也不能飛了。”
少女不谙世事吐出的字眼,純澈的眼神,讓秦慎驀地震顫。
失準的心跳驟然蘇醒,回歸正軌,他就在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在秦慎灰色的世界裏,突然燒起一抹猩紅的熱愛,讓他心甘情願剝脫這個名利雙收的族群,也要去追随。
他不要再做一只供權貴觀賞的死蝶。
沈暮簾不舍丢棄這份美麗的标本,也不願明目張膽的擺放在桌上,只是完好的放在收納箱,沒再打開。自此之後,二人少有來往,但每當她百無聊賴的坐在花房等家教,都能聽見隔着厚厚幾堵牆的争吵聲。
秦母氣得将那些青瓷古董摔了個幹淨,往往同貴胄們哭訴,說自己原本乖巧的獨子突然在一夜之間不再聽話,放棄了書香門第,轉身去做不務正業的事。
可只有沈暮簾知道,秦慎的志向不在研究院,她也知道,他那些厚重的歐洲古籍下壓藏的,是一本又一本雜亂的手稿畫冊。
就在沈暮簾家世變故的那幾年,秦慎被世界頂端的設計協會提名,成為了Gaunatis時尚雜志中最為年輕的主編,設計界看重,将他留在德國發展,沒過幾年,他就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沈暮簾在處理MEP那些糟糠時,偶然得知那些設計師不少都曾在他手下做過事,她實在沒有頭緒的時候,只能找他幫忙。
本想着斷了這麽久聯系,他又在海外,聯系到他不是易事,沒想到就在她需要他的那天晚上,他就給予了回複,甚至帶上了所有沈暮簾可能需要的附件。
她以為事成之後,他只會在郵件中冰冷的表示祝賀。
沒人知道他竟然會放下Gaunatis不管,回國來見她這一面。
見場面漸漸控制不住,會場安保人員聯合着Gaunatis派來的保镖連忙上前将港媒隔開,一瞬之間,周遭靜谧空曠不少。
像是看出沈暮簾的疑惑,秦慎将手中那一捧花束輕輕往前遞去,聲線自然輕緩得仿佛兩人不是多年未見:
“昨天我才聽說,”他溫和的眉眼中好似有水波蕩漾,“你結婚了。”
沈暮簾心中對他有謝意,也不好拒絕,只能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花:“半年之前與我先生相遇,他能保護我,也很愛我。”
不是她最愛的玫瑰,甚至與玫瑰沾不上邊,是一束潔白的栀子。
柔嫩的花瓣大醒着,本應該是內斂的花束,卻開出了張揚的味道,與她今日這一身倒是般配。
秦慎的黑眸沉下幾分,但唇角那抹溫潤笑意未減只增。
“是麽。”
他遞上花束的那只手并沒有馬上收回,在空中滞下一瞬,修長指尖突然帶着些隐晦意味,勾上沈暮簾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他若真如你說的那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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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連戒指都不肯為你戴?”
一時間,風都不再飄蕩,沈暮簾猛地一頓,鼻尖仿佛淌過熟悉安穩的雪松香,她不知道該如何同秦慎解釋,與顧佑遠的相識不過是源于老一輩荒唐的一紙婚書,而她還未與他擁有過堂堂正正的婚禮。
她從未想過秦慎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一些大膽舉動,她也不敢想,這一幕落在身後的顧佑遠眼中,他又會燃起怎樣的火。
她望着自己蒼白的指節,已然能感到身後有一道寒涼凜冽的目光,正破過逼仄的空氣,朝他們掃來。
就在沈暮簾匆忙退卻那一刻。
有人挾風帶雪而來,屈尊彎腰為她整理拖尾的墨綠色裙擺,寬厚而炙熱的掌心隔着單薄布料輕撫上她光潔的背,阻隔了她僵硬思緒下後退的動作。
仿佛被人溫柔托起,沈暮簾在安定下呼吸稍滞,不禁擡眸,望向男人斧刻般的側顏。
距顧佑遠入席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他卻還是衣冠楚楚,沉穩如初,胸前口袋那枚懷表正震破時空,滴答聲悅耳。
他面色如常,毫無波瀾,好像面對的不過是不起眼的某一位,目光卻猶如幽深沼澤,沉重的落在秦慎伸向她的指尖。
周遭一片寂靜,暗裏卻焦灼得像是千鈞一發的鬥牛場。
強壓之下,秦慎眯起了眼,還是那一副溫和做派,卻迫不得已收回手,抄進口袋。
遠在德國的前輩知道他回國的意圖後,百般勸阻,千言萬語兜來轉去,不過是那句:顧先生不是他随意能惹得起的人物。
他本來不信邪,如今只是見過一面,他便能從顧佑遠看似淡漠的眼中,看見一處暗湧着的急風驟雨。這種目光,卻并不是在怒秦慎侵襲他的領地,甚至從未将沈暮簾看作是他的附庸,他僅僅是洞悉到沈暮簾的抗拒,于是他便趕到了。
她說得對,顧佑遠的确将她保護得很好。
“我沒有其他意思,”秦慎輕笑一聲,“只是覺得如果二位需要,我可以為你們定制一款獨一無二的婚戒。”
秦慎被界內譽為天才設計師,對許多領域的設計都有涉足,他的檔期向來有市無價,在輕柔嗓音的修飾下,他這番話倒顯得無比誠摯。
而在他侃侃而談的那幾秒,顧佑遠從容不迫的接過應侍生手中的絨毛外套,親手披上沈暮簾白皙的肩,目空一切:
“不牢秦先生煞費苦心。”
嗓音醇厚,像是研磨細膩的咖啡,顧佑遠緩緩掀起眼皮,眸間聚起萬裏陰雲:
“我與我太太的對戒,或許應該由我親手鍛造錾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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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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