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開始·新的準備

第21章 開始·新的準備

郁辰旅游拍照沒有拍自己的習慣, 從來都是只是拍眼中的景色的。并且，他不會自拍。以前單振博讓郁辰一起合照自拍的時候，好好的臉能夠拍出奇怪的表情的照片。

所以面對佐切卡的提議, 他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并且轉身走開。

駝鹿島公園的徒步路線有好幾條，郁辰和佐切卡選擇的是比較短的那一條。

因為說是下午還有其他的安排，所以郁辰不打算今天靠着徒步就把體力給清空。

如同郁辰之前說的那樣, 莫斯科的春天沒有那種萬花争豔的絢麗感，只有那不再寒冷的微風, 化冰回水的湖泊, 随風飄揚的野花，回歸北方的大雁, 來述說這個地方的春天，到底有多溫柔。

認識了彼此不到一個月的兩人, 因為這次的徒步, 加深了對對方的認識。

比如說，郁辰更加清晰的認識到，俄羅斯人到底有多大膽。

那是兩人在徒步走了一半, 正在往正中心休息區走的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郁辰發現了一棵野生的郁金香, 正想走過去仔細看，然後就聽到身後佐切卡的驚呼。

亞裔青年轉過頭一看，發現對方是看到了一棵顏色奇特的蘑菇，一看就是有毒的那一種。

當然這不是重點，森林嘛, 蘑菇總會有的。

問題是, 佐切卡直接伸手，将那蘑菇摘了下來了。

現在就拿在手上。

對方看到郁辰回頭後, 還高興的揮了揮手，帶着手上的那棵毒蘑菇。

“辰！你看這個蘑菇的顏色，是不是很漂亮！”

銀發青年沒能夠從郁辰臉上看到什麽表情，但是郁辰自己的理解裏面，他自己現在的表情，可以算是‘驚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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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青年看朋友好像沒有什麽反應的樣子，就自己走了上前。

“……這，有毒的吧，佐切卡。”

郁辰看着朋友，以及依舊被拿着的那顆蘑菇，往後退了兩步。

“是啊，”佐切卡大方的承認了，“所以我沒有打算吃，毒蘑菇不能吃的常識，俄羅斯人也是懂的。”

不，我覺得你不懂。

郁辰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側了下頭，思考應該從哪裏開口說比較好。

“是很好看，但讓它在地上長着就好了，”郁辰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現在你摘了，手上也沾了毒，待會要怎麽吃飯呢。”

“！”

一心想着給朋友看好看的蘑菇而忘了這一點的佐切卡一臉震驚，灰藍色的雙眼睜大看着郁辰，顯然他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兩人是打算到中間的休息區解決午餐的，但是那地方非常的原生态，并不會洗手的自來水管之類的東西。給安裝一個長凳，一個小亭子，一個回程的地圖，已經是盡頭了。

沿途是會經過一些湖泊，可是郁辰也不覺得在那洗手的程度就夠，湖水裏面可能有別的微生物，吸了後又吃下去，誰知道會對這個俄羅斯人造成什麽影響。

所以到達休息區的時候，郁辰只能用免洗洗手液給自己手消毒後，把三明治喂給了雙手不能夠碰食物的佐切卡。

“對不起唔，辰我沒想到沒有水洗手唔……”

因為郁辰卡不住時機将三明治塞到佐切卡嘴裏，所以對方說話總是含糊的。

“不用說話了，安靜的吃，然後等走出去的時候洗手洗久一點吧。”郁辰垂眸，将剩下的整一塊三明治都塞進了對方嘴裏。

然後他轉過身，坐到了長凳的另一邊，自己吃起了三明治。

也就是這裏，佐切卡發現自己的朋友好像有些過于無害。

南方過冬的大雁已經陸續飛回來這邊，在過來休息區的路上，兩人沿路都能夠看到不少，甚至有兩只就站在亭子外面。

成長在這的佐切卡對于它們見怪不怪，甚至能夠看出那應該是一對大雁夫妻。

倒是郁辰，吃着三明治的時候，和那只大只的對上了視線。

“……”

一人一雁就這樣對視了幾秒，人沒有說話，大雁也沒有叫。

而且郁辰吃三明治的動作，也停下了。

之後大雁好像發現了那人類在吃東西，就一步一步的，走着倒八步子進了亭子遮蔽範圍，靠近兩人坐着的長椅。

“它進來了。”

郁辰陳述了一句，沒有帶什麽感情，顯得聲音是少年變聲後到青年特有的那種清冷。他想了一下，将手裏三明治面包部分掰下來一部分，放到手心，遞了過去。

“它不會吃人手裏東西的，可以選擇扔出去，離遠一點它們會吃。”佐切卡提議道。

小時候他在家的陽臺，就是這麽喂樓下院子那走過的大雁。

結果下一秒，他口中的‘不會吃人類手裏食物’的大雁，彎下脖子叼住了郁辰手裏的面包。

“？”

看着大的那只吃到東西之後，郁辰又掰下了一塊放手心，遞給了晚兩步進來的那只。

另外那只也吃了。

這下郁辰才幾口，将剩餘的三明治吃完。

“？？”

佐切卡滿臉驚訝，“辰，它們居然不怕你的嗎？你以前接觸過這樣的工作？”

比如動物園的鳥類飼養員之類的。

“……我人生十七年，都是做花樣滑冰相關的。”

郁辰無奈的解釋，而且，“我手裏有食物，它們過來吃不是正常的嗎。”

“不正常！哪裏正常啦！它會叨人的！”佐切卡激動道，從長凳上站起來擺着雙手跟郁辰解釋。

他這一動靜驚到旁邊呆着的那倆大雁。

倆鳥嘎嘎叫起來，揮起翅膀就要攻擊佐切卡。

“來了來了，你看！”早就預料到的銀發青年轉過身就跑遠，沿着回程的路跑了一小段拉開距離，才沒有被追上攻擊。

大雁看着拉開了安全距離後，又變回來慢悠悠的姿态，走回來到郁辰旁邊。

郁辰看着，都感覺可以上手摸一下它們的頭和脖子。

不過他還是沒有那麽做，畢竟是野生的動物，喂了一口面包已經是極限了。

亞裔青年拿出手機，給那對大雁夫妻來了一張照。揮了揮手單方面和大雁告別之後，他沿着朋友剛剛逃跑的路線，走過去和他彙合。兩只大雁就在後頭遠遠的跟着，直到他走下了拐角，進入了徒步的小路才停下來。

佐切卡就借着樹叢擋着，等郁辰走過來他旁邊之後一起彙合。

“怎麽樣，這次踏春，有給你帶來一些靈感嗎？”

“有吧，我已經用手機把看到讓我觸動的景色拍下來了。”郁辰拿出手機，點了點後并沒有解鎖，将它放回去，“如果主題選春景的話，我會借着照片給我的想法來選曲的。”

銀發青年眨了眨眼，同為為藝術工作的人，他能夠理解到一點郁辰的感受。

看來這個春景，能夠讓他感受到什麽，但是并沒有到達靈光一現的程度。

一般來說，他是最喜歡‘靈光一現’的感覺，那種直覺帶來的創作，一直都能讓他創作出最上乘的作品。

從徒步的另一個出口出來，郁辰帶着佐切卡到洗手間，看着對方在水龍頭下面洗了十分鐘的手，才移開目光。

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

在心裏吐槽了一句，郁辰走回車裏，從後備箱拿出一瓶水小口的喝。

佐切卡的時間計劃裏面，下一個前往的地點回到市中心紅場那一邊，但是那是四點的事情，現在時間還有點早。

但他也早有準備。

徒步的路線隔壁是一個小的生物站，裏面的動物物種不是很多，但是都是很少看到的。駝鹿島這個名字的由來就是因為這個公園生活了許多的駝鹿。

郁辰被帶着走進來生物站的時候，還沒有見過‘駝鹿’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

經過徒步那一程，佐切卡已經郁辰有多吸引動物了，所以在對方往生物站那一站，一堆鹿圍着他的場面見怪不怪。

倒是這一次，面對有角的駝鹿，郁辰看起來有些害怕，就站在那任由幾只公駝鹿圍着，不敢動。

“噗哧。”

佐切卡輕笑了一聲，拿着幾根胡蘿蔔來到對方旁邊站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俄羅斯人的氣質原因，那幾只駝鹿在佐切卡過來之後，就陸續的低頭離開，就連青年遞出胡蘿蔔也沒有用。

“不是說它們很友好的嗎。”

以他為中心的空了一圈，佐切卡揮了揮手裏的胡蘿蔔好幾次，想要把駝鹿逗回來喂食。然而好幾次都沒有反應之後，無奈的将胡蘿蔔遞給了郁辰。

亞裔青年接過，動作有些僵硬的把它往前遞出，感受着其中一只駝鹿用力的叼走胡蘿蔔所帶來的反向力。

然後就這樣，佐切卡的投喂的胡蘿蔔根本就沒有鹿理會，只能将買來的那袋胡蘿蔔，一根一根的遞給郁辰，讓他去喂。

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那麽受動物的嫌棄，明明作為芭蕾舞劇演員兼模特，他的人氣還不錯的，然而別的動物卻一個都不理他。

至于郁辰的感官，他是覺得雖然動物很可愛，但是駝鹿的角也确實讓他害怕。

體驗完生物站的項目之後，郁辰就跟在佐切卡後面，走了出去。

現在這個時間倒是差不多要出發去莫斯科，車流量在慢慢增多，用時要超過四十分鐘，正是時候。

“我預約了紅場附近的一家餐廳吃晚餐。”佐切卡回到車裏面，一邊啓動一邊跟朋友說道，“是我以前經常光顧的餐廳，所以食譜也是我們可以吃的。”

在飲食上面，他相信郁辰的餐譜比他的還要更嚴格，但那家餐廳的菜譜他都熟悉，都是郁辰可以吃的。

“好的。”

亞裔青年坐進副駕駛，拉上安全帶開口道。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感想？”

佐切卡又問道，今天他每一個行程，都會問郁辰有沒有新賽季主題的感想。

但是這會郁辰有一些累了，已經忘了這一茬，只是正常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一大堆駝鹿時候的感覺。

“很可愛，但是太大只了，有些害怕。”

青年張開手在自己的面前，回想剛才喂胡蘿蔔時候的樣子。

湊過來叼胡蘿蔔的那只鹿背部的毛很短，但是因為量很多，所以看起來毛絨絨。佐切卡說在生物站的這些和人類接觸的比較多，是可以摸的，然而郁辰到最後都沒有鼓起那個勇氣上手。

——畢竟它們頭上的角，真的太大了。

“嗯……”

本身是打算問有沒有從中得到什麽靈感的佐切卡，聽到這個回答之後含糊了一聲，沒有再提，打算按照正常流程的走到下一步。

晚餐果不其然的，郁辰點的是魚肉，配的是水煮西藍花，非常經典的運動員外出時候常點的餐食。

佐切卡看了會餐譜，然後點了和郁辰相似的東西，另外一種不同種類的魚。

等盤子送到兩人面前，郁辰剛拿起刀叉的時候，他突然想起。

“對了，蘑菇，你能夠自己吃嗎？”

青年擡頭看向銀發朋友，具體是看向對方的手，“下午時候洗手只用了清水，不知道有沒有用。”

“啊，”佐切卡聞言急忙将雙手舉起來，這姿勢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投降’，“理論上我沒有把那個蘑菇捏碎，所以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洗手就沒事了。”

“不如，你還是在這裏，用洗手液再洗一遍吧。”

郁辰還是有點擔心，這樣提議道。

“好吧好吧，我去去就回來。”青年維持着手手舉起的姿勢，就這樣走進了餐廳的洗手間。

而郁辰借着這個時候，向餐廳的服務員要求，提前結賬再繼續吃。

今天他的行程都是由佐切卡安排的，車是由佐切卡開的，午餐是佐切卡做的，森林公園的門票也是佐切卡購買的，并且看着接下來的勢頭，對方應該也會直接把晚餐用一張賬單結賬。

本來今天的行程就是對方給他找賽季主題靈感而安排的，安排行程什麽的已經花費朋友的精力了，郁辰不太好意思讓所有花費都讓對方承擔。

而且一路上，對方都不給郁辰AA的機會，讓他不得不想出這麽個辦法。

飯錢并不是很貴，郁辰還是能夠負擔得起。

大方的将兩份餐點結賬了之後，亞裔青年才重新拿起刀和叉，将魚肉的一部分切下。

佐切卡再洗了一遍手出來的時候，郁辰早已經将票據收進了針織衫口袋裏面，面色平淡的叉着西蘭花。

銀發青年随口問道。

“味道怎麽樣，合适嗎？”

一邊說着，他一邊也拿起刀叉，切了一部分自己盤子裏面的魚來品嘗。

郁辰吃完口中的那部分咽下之後，朝着對方點了點頭，“很好吃，謝謝你到我來這裏，佐切卡。”

“那太好了。”

這之後，兩人安靜的吃完自己點的那一份餐食，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五點半前後，兩人幾乎同時吃完晚餐，放下手中的刀叉。佐切卡叫了服務員去結賬，但同時他也知道了，郁辰趁着自己去洗手的功夫，提前把賬結了。

盯着銀發青年驚訝的表情，郁辰放下叉子之後，拿過旁邊的餐巾紙垂眸擦嘴，好像對餐盤裏面剩餘的醬汁感興趣。

“辰——”

青年拖長了語氣叫了他名字一聲。

郁辰假裝沒聽到，擦完嘴之後擺弄着手邊的刀叉，将它們放回去盤子中央。

然後下一秒，他就不得不擡起頭，看向佐切卡。

原來是銀發青年發現朋友不理會他之後，雙手伸過來，捧起了對方的臉，灰藍色的眼睛直視對方，表情嚴肅。

“為什麽不理會我呢，辰。怎麽能夠趁我去洗手就結賬呢。”

郁辰認識了佐切卡一個月，還是第一次看對方私底下不笑的樣子，讓郁辰突感感覺到有幾分忐忑，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要一直接受朋友對他的好，他不做任何的回饋，他也不好意思啊……

有點不敢和那佐切卡對視，郁辰眼神游移，看向別處。倒是臉因為還在被對方捧着，也沒有辦法側開。

佐切卡發現現在這樣有點吓到對方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是一個有收入的成年人，怎麽能夠讓未成年的學生請我吃飯呢，下次不能夠這樣子了。”

“嗯……”

郁辰小聲應道，微微點了下頭，下巴在對方的手掌處往下壓了壓。

“下次真的不可以這樣了啊。”

最後又說了一句這樣的‘狠話’，佐切卡終于放開朋友的臉，重新帶上笑容。

看到對方笑之後，郁辰因為緊張而縮起的肩膀，重新放松下來。

“下一個行程可以出發了，今天倒數第二個行程！”佐切卡從自己春季外套的口袋裏面翻了翻，從裏面翻出兩張票，将它們背面朝上，遞到郁辰的面前，“大彼得羅夫大劇院的票，猜猜是什麽？”

“是什麽？”郁辰疑惑問道，伸手捏住一張票的邊緣，看着朋友臉上的表情，并沒有馬上将它轉過來。

“哪個芭蕾舞劇最近在上嗎？《仙女》？”

亞裔青年用不太确定的語氣猜測道。

“難道我會帶辰去除了我參演的芭蕾舞劇嗎？”佐切卡表情詫異的反問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表示郁辰猜測錯誤，“不對不對，再猜。”

“……不知道了。”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麽的郁辰放棄了，打算直接把票轉過來看。

然後，銀發青年返過手掌将他的手握住，不讓他急着看票的正面，而是帶着笑容直接公布了答案。

“是音樂劇《Les Misérables》。”

它的中文名字是——《悲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