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紅橋

紅橋

許諾和陸辰坐在回家的車裏。

車窗外車輛急速飛馳，時間還早，才兩點多。許諾打算先把陸辰帶到自己家醒醒酒晚上再讓他回去。

陸辰喝了酒後緊閉嘴巴不說話。

兩腿并攏，雙手搭在膝蓋。雙頰緋紅，眼裏帶着迷蒙的醉意，粉嫩的唇瓣沾着水光，上唇處有一顆飽滿的唇珠，微微翹起。

許諾玩心大起，她把陸辰逼到車座的角落，對他上下起手。

哪成想素來乖巧可人的人居然防備的把手護在胸前，不讓她碰。

“陸辰，你居然不讓我碰。”她跟他咬着耳朵輕語，威脅似的控訴他。

陸辰眯着盛水的眼，有點看不清眼前人的樣子。

“不給你碰，不給你碰。”

“這是諾諾的，只給她碰。”

陸辰越說越把自己整個往後縮，仿佛許諾是個逼良為娼的大壞蛋。

本來許諾還挺生氣，聽他這麽說剛升上來的氣忽地消下去。

怎麽有人喝醉了還這麽可愛啊！她要被萌死了。

完全看不出外表冷酷大氣的許諾內心的萌點居然是這樣的。

她繼續逗他：“那你告訴我哪裏是諾諾的，我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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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腦子有點宕機，半晌微動了動身，直起身子伸出手在頭發、臉、手、胸膛、腿都指了一遍。

“就這些嗎？”

許諾給他下套。

“......嗯。”陸辰大腦不正常運作，被她牽着鼻子走。

許諾視線下移，盯着被羽絨服遮擋的嚴嚴實實的某處。

最重要的一個地方沒說。

她循循善誘，口吻溫柔，“其他地方就可以随便碰了是嗎？”

陸辰這下腦子真的不工作了，耳邊一直回蕩諾諾的聲音讓他放下心防，點了點頭。

許諾這個小色女正想伸出魔爪抓住再好好質問一下某人。

突地，司機剎了車。

沒注意的兩人額頭互相撞了個正着。

伴随兩聲哎呦，陸辰回過了神，許諾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築，拉過一旁不知在想什麽的陸辰下了車。

氣死她了，差點就成功了。

許諾走的每一步聲音都特別大，重重踏在臺階上。

好像在生很大的氣。

走在後面的陸辰呆呆跟在身後，他好像知道她為什麽生氣。

一想到剛才的事，他耳根子一陣發熱，整張臉變成一種很蕩漾的蕩漾紅。

她......又調戲自己。

進了房門，許諾也不管陸辰。

他來自己家很多次了，熟門熟路的不需要她照顧。

拿起陸辰送她的禮物抱在懷裏就往房間沖。

陸辰無奈跟在後頭收拾她脫下的鞋子和羽絨服。

又娴熟地燒了壺熱水，坐在沙發上等她出來。

過了一會兒，許諾的房間門打開。

她沒穿鞋，身上褪下了厚重的冬衣，穿上了陸辰剛剛送她的舞裙。

銀白色的舞裙像只翩翩起舞的銀蝶，通體閃着細碎的光芒，裙子下擺微蓬，轉起來如同振翅的蝶翼。

吊帶款式，很好的展現許諾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

長度到大腿中間，露出筆直修長有力的長腿，腰間幾條緞帶絲滑垂下落在身後，走起來一步一動，靈動優雅。

陸辰不禁看呆了，即使他已經在手機上把許諾跳舞的視頻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知道她穿裙子有多美卻還是會被驚豔。

她總能把每一件衣服傳出自己獨有的氣質。

這種顏色的舞裙皮膚白的人穿起來會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但許諾穿起來有種蓬勃向上、自由健康的味道。

恰如希臘女神。

許諾開心踮着腳在陸辰面前提起裙擺轉了一圈，“好看嗎？”

“好看。”陸辰被她晃了眼，感覺剛才醉蒙蒙的狀态又回來了。

許諾愛不釋手的捏着裙子左瞧右瞧。

“真好看，我特別喜歡。”

陸辰注意到她沒穿鞋，屋裏即使有空調這樣也容易生病。

他走進她房間，從床側拿起那雙被踢開的拖鞋放到許諾面前。

許諾不肯穿，她又不冷。

陸辰不依，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腳底板不算太涼，強硬地給她套上拖鞋。

這才起身。

許諾拱了拱鼻子，算了，他只有在關心自己健康的時候才硬氣點，她讓讓他又怎樣。

“陸辰，你在哪買的呀？”

許諾打算在這個店鋪裏看看還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裙子。

她的衣櫃裏滿滿當當都是搜羅來的裙子，算是她的小愛好。

“不是買的。”陸辰端起一杯溫熱的水遞給許諾，許諾接過喝了幾口，“裙子是我自己畫的，找人專門定制。”

許諾完全沒想到是這樣，怪不得這件衣服她這麽喜歡，原來是他設計的。

果然她當初一眼喜歡上他的畫不是沒有道理的。

許諾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着他的俊眉星目，許諾心下一動。

“陸辰，想不想看我跳舞？”

陸辰激動點頭，許諾伸出一根食指朝他勾了勾，把他帶到自己房間。

布置好東西，許諾戴上面具，這次她選了個白色羽毛金鑲邊的面具站在陸辰面前。

陸辰站在攝像機後面幫她找角度拍攝。

随着音樂的緩緩流淌，許諾搖曳身姿，曼妙的腰肢扭動起來，如同一條美豔的蛇随時會将人的魂吸走。

她這次跳的舞屬于比較激情那一挂的，每一個動作精準踩着鼓點，動作有力又不失舞蹈的原有韻味。

等跳完，陸辰關掉攝影機。

許諾喘着氣，“喜不喜歡？”

陸辰全身肌肉都在極度興奮的震顫，眼眸裏除了快要滿出來的愛意還有難以壓制的占有欲。

血脈的噴張讓他再也不能忽視身下的生理反應。

意識到自己的肮髒念頭，陸辰一瞬間從頂峰跌落谷底。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對許諾有這樣的想法。

你這個肮髒卑賤的爛人。

陸辰斂下眼裏的情緒，在心裏狠狠唾罵自己。

快速平息內心的波動，擡頭淺笑：“喜歡。”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她什麽樣他都喜歡。

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

許諾把視頻傳到網上，配文：長大一歲，身邊多了一個可愛的人。

視頻發出，點贊數量蹭蹭蹭上漲。不少人在下面評論祝她生日快樂，還有很多人誇她跳的好看，更多的人在問她衣服鏈接。

許諾在下面回複：沒有鏈接，是那個可愛的人親手給我設計的。

不少人猜測七月是不是談戀愛了。

這條許諾沒回。

收起手機眯着眼瞧對面捧着手機傻樂的人。

兩人安靜待了一會兒，陸辰突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諾諾，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許諾沒問去哪，利索換了衣服跟他出去。

沒有之前的淡漠疏離，她慢慢開始依賴他信任他。意識到這個，陸辰的心仿佛被填滿，鼓鼓脹脹。

天色暗了下來，輕落落的飄起雪花，毫無聲息砸在堆積起來的雪地裏。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片雪花，卻靠自己的力量把偌大的世界染成白色。

“我們去哪啊？”

“紅橋。”

許諾聽說過這橋，但沒去過。據說在上面挂許願牌的話會特別靈驗，有很多的人都慕名前來。

很快，兩人下了車到達目的地。

晚上又下雪，天氣好的時候這條街擠滿了人，今天有點冷清，除了他們兩個幾乎看不見人。

不遠處就是紅橋。

紅橋，紅橋，顧名思義是座紅色的橋。

一彎拱橋橫跨小河的兩邊，河面結了些薄冰，月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更加亮眼的光。橋身由木頭制成，走起來有沉重的咚咚聲。橋的兩側扶手和欄杆挂滿了用紅色絲帶系上去的紅木許願牌。

黑色的字跡鋪落上面，虔誠真心。

許諾随意拿起一個看，“想讓我許願？”

陸辰點頭，眼裏是他的星辰大海，清潤通透的聲音似一汪泉水湧入人耳朵裏：“這裏許願很靈驗。”

許諾問他：“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在這裏許過願？”

陸辰垂目眨眨眼，濃密的黑長直睫毛斂下他眼裏的大半情緒，又有夜色作擋，他破天荒的沒對許諾說實話。

他不自然的努努唇，眼睛瞥向橋盡頭的角落，那裏有他的秘密。

不能讓她知道，萬一像上次一樣要和他劃清界限怎麽辦？

他搖搖頭，聲音弱了幾分，“別人都這麽說。”

陸辰沒騙過她，許諾沒多想，想想寫個許願牌也好，可以給自己留個念想。

“我們下去買許願牌吧。”

橋下有一個小木屋，屋裏亮着昏黃的燈，在寒冬臘月的天裏多了絲溫暖。

木屋裏擺着許多許願牌，老板是個奶奶上了年紀正戴着老花鏡一針一線縫補衣服。

“小娃娃們，要許願牌是嗎？”

看到有人進來，奶奶放下手裏的活，走到櫥櫃裏。

“嗯。要一個。”

“陸辰，你要嗎？”

“不用，我把我的運氣都分給你。”他這麽說。

奶奶慈祥地笑，拿出一個紅木牌遞給許諾，“男娃娃有心了。”

許諾被他那句話挑撥的不上不下，這人越來越會說話了。付了錢，奶奶遞給她一只軟頭筆，許諾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上面認認真真書寫。

燈光将她的臉照得柔和，她沒紮頭發，幾縷短發俏皮地跑到她臉側。

陸辰用手撩起又別到耳後，癡戀地看着許諾有些微紅的臉頰。

許諾拄着筆想了一會兒，側過臉和陸辰四目相望。

兩人眼裏的溫度都太高，似乎抵禦了外界的一切嚴寒和侵蝕。

她突然眉眼一彎，兩顆淚痣随着卧蠶鼓脹，在這間小屋裏留下絕美的風景。

陸辰的心砰砰砰直跳。

許諾寫下幾個字：所願皆可得。

寫完沖他挑挑眉梢，眉目間都是生動：“想許的願望太多了，這樣好，一下都寫上去了。”

陸辰寵溺地看着她。

陪着她把許願牌挂到橋上。

兩人并排走在一起回家。

有風四起，身後的紅橋發出木頭敲擊的清脆聲，許諾剛挂上的許願牌随風翻動，與此同時，一個角落裏本該被埋在最底下的兩個許願牌在風的催促下顯露出來。

紅色的絲帶千絲萬縷纏繞一起，密不可分。

*

臨近元旦，教室和學校處處彌漫過節的喜慶熱鬧。

時不時有人在讨論今年元旦文藝彙演都有誰。

許諾是在比賽前兩天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上面，姜禾過來和問她要表演什麽節目，嘴裏一直不停地說：“多虧有你，不然老師不知道該怎麽和教導主任交差。”

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囫囵咽了下去。

不管是誰給自己偷偷摸摸報了名要她不好過，姜禾實打實的對自己好。

片刻的怔愣過後，她很快回神，說出節目名字。

姜禾确認好後離開教室。

留下許諾想着事情。

她把視線落在左前方安蓓的身上，想來想去只有她有這個權利。

許諾皺皺眉，不明白自己哪裏惹到她。

安蓓沒有忽視背後那道冰涼的目光，僵直着脊背不敢回頭看她。

但是一想到許諾會出醜，她又沒那麽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