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修文

修文

皇上，讓臣先回家一趟吧，這半年多離家，母親也思念的緊，還望皇上恩準。”馬車內，顧星舒心平氣和與他談。

“天下人都曉得請神容易送神難，三郎難道不懂？”

顧星舒：“……”

“那臣鬥膽問一句，皇上今天接臣進宮，安置在何處？以什麽名義？”顧星舒不給楚蕭反駁的機會，繼續說，“父親是皇上臣子，大哥也在為皇上效忠，臣既然已經跟皇上回來，我想臣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楚蕭沒生氣，反而挑了挑眉勾唇一笑：“朕要的就是這句話。”

話罷不給顧星舒反應的機會，摟住人吻了上去，順利撬開牙關，楚蕭如願以償将他最敏和諧感的地方吃了個夠。

倆人相處的這段日子楚蕭經常乘機而入，以各種借口吻他，顧星舒開始還拒絕，後來發現沒用，甚至有點多餘。

楚蕭吻得很霸道，他向來如此，從不給顧星舒有力氣考慮別的，唇舌糾纏，時而發出低喃聲，像貓咪在撒嬌，倆人交換着彼此的氣息，久久不能分離。

直到顧星舒快缺氧的時候，他拍了拍楚蕭的後背，示意他夠了，楚蕭這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

倆人貼着額頭，顧星舒面紅耳赤，大口喘着氣，感覺這個吻再慢一點結束，他的肺都要炸了。

“乖乖等着朕來接你，朕不在身邊好好照顧自己，若是再生病，你大哥的軍職朕依舊不會給他，包括你父親的，朕要你記住，顧家往後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顧星舒瞪了他一眼，不滿道：“皇上剛占了在下便宜，如此還未到一分鐘就開始威脅在下，皇上擺明了欺負人，在下有理都無處說。”

楚蕭咬住他的耳朵：“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等會朕會騎馬回都，黃從世暫時不去顧府，每日吃的藥交代給了順藤，答應朕，好好養身體。”

顧星舒耳朵都麻了，無處可躲，只能讓他趕緊走：“皇上，下次來接臣，可以帶着臣去吃帝都的驢肉火燒嗎？”

楚蕭愣了愣，松開他，盯着他看了會以後，接着捧住他的臉再次落下一個吻：“朕答應你，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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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顧星舒交給楚蕭一個包裹，囑咐他到了帝都再打開，說是自己的陪嫁，楚蕭聞言笑了起來，其實只要是他顧星舒就足夠了

楚蕭揚鞭疾馳，顧星舒恰好與他背道而馳，輕掀珠簾，凝望着那逐漸消逝的背影，唇角不覺浮出一絲笑意。

久候多時的顧府上下，此刻齊聚于府門之外，翹首以盼顧星舒的歸來。尤其是當順騰駕馭着禦駕緩緩駛近顧府之際，衆人不禁心生敬畏，紛紛顫栗跪地，恭迎楚蕭皇帝的到來。

回家心切，即使如此寒冷，顧星舒還是遠遠迫不及待掀開簾子，對着門口跪着的家人大喊。

“爹！娘！大哥！”

“是二叔……二叔回來啦！”

賈氏思子心切，聽到聲音擡頭看了一眼，又被顧守恒搗了一下，提醒她皇上在呢，等會再說。

他十分不解皇上是怎麽看上他衡兒的，自己小兒說白了就是個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惹禍精，大楚要什麽樣的美男美女沒有，怎麽就非要盯着他家衡呢？

若是日後成了，他真怕顧衡這莽撞勁兒把那位惹怒了，到時候可就顧将軍重生都救不了啊！

所以直到顧星舒下了馬車，顧家人都沒起身迎接他。

“父親，娘，你們這是做什麽呢，快起來。”顧星舒正準備過去扶他們，結果便聽到顧守恒等人聲呼皇上萬歲。

他一僵，以為楚蕭又回來了，心說不是答應過先回宮的嗎？一臉茫然回頭一看，除了偷笑的順藤牽着馬車，還有馬車後的毛驢外，哪來的皇上？

顧星舒反應過來笑得十分無奈：“父親，娘，二哥二嫂都起來吧，皇上回宮了。”

衆人：“…………”

賈氏聞言率先起身過來抱住顧星舒，眼淚瞬間堆滿了眼眶：“我的衡兒啊，終于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好想你。”

顧星舒終究按捺不住眼中的濕潤，畢竟，外面的世界縱然精彩，也比不上溫馨的家園。尤其是在病中，他總會格外懷念賈氏親手烹制的熱氣騰騰的面食，那份獨特的風味，他人難以複刻。

顧守恒想去抱抱小兒，卻又面上挂不住，忍着愛意洋怒教訓了幾句，一家人在門口敘了舊，順藤提醒顧星舒身體不适，這才全部進去。

巴雅走過來指着馬車問：“你們皇帝呢？”

順藤氣不打一處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無禮，小心我給公子告狀！”

“哼！”巴雅過去把毛驢牽走，丢下一句，“沒本事的孩子才告狀！”

順藤：“……”

顧星舒回來之前就和崔桦商量過，不把他受過傷的事情說出來，家人團聚的時候，他也只是随口提了幾句，并沒有多提。

不過大家最關心的還是他和楚蕭的關系，顧星舒望着一桌子人一臉緊張，于是将自己鐘情于楚蕭的事情說了。

他考慮過向顧守恒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這麽做将意味着顧衡将不複存在。他，顧星舒，早已被視為往生者，而顧衡仍安然于人世。因此，他不忍心讓家人承受這份痛楚。

顧守恒還是不太贊成，不過崔桦說的也對，皇上若是喜歡，誰也強求不得，他和賈氏相互看了眼，面色複雜。

飯後賈氏也累了，顧星舒送她回房去休息，在顧星舒失蹤的那段時間，賈氏日夜愁苦，如今見了人，才算安心。

回來後顧家父子幾個人去了書房談事情。

家中未見顯著變遷，柳氏迎來了第二位幼子。鑒于初次分娩時的不順利，她如今正靜卧調養。顧府亦新人輩出，傳言中又有一位即将臨盆。

顧誕尚未獲得晉升，目前暫居段笑天麾下，擔任副将一職。楚蕭心中早已有意授予其右将軍之銜，但鑒于顧誕資歷尚淺，恐軍中有人質疑其資格，故而先令其輔助以觀後效。

至于段笑天，顧誕說這個人能夠不受段巒統任何影響，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以倆人共事可以看出，段笑天與他父親是不同的。

“大哥，大嫂生産的産婆可找好了？”顧星舒在考慮要不要向楚蕭借個太醫過來幫忙，清州的大夫肯定沒有太醫院的經驗多。

“已經從帝都那邊找了最有名的産婆來，再過三日就去接她，你大嫂産期是月底。”

“這麽快？”顧星舒意外，算算日子，豈不是只剩下不到六天了。

“已經不快啦。”顧誕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你離家有大半年了，在這之前就有了幾月，只是沒發現而已。”

“那我可得好好準備個禮物，也不知道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平一聽立馬坐不住了：“我猜是丫頭！”

衆人笑了起來，顧星舒調侃他：“二哥你又不懂，我猜是男孩。”

“三弟，咱來打賭怎麽樣？若是大嫂生的是女孩，你替我向皇上讨一個金扁挂在我店門頭。若是男孩，二哥送你一樣寶貝！”

崔桦哭笑不得：“也不怕大哥收拾你，我覺得男孩女孩都挺好的。”

顧誕今天開心，也就不計較顧平的無禮，由着他去鬧。

“大哥，我想向皇上借個太醫來助大嫂生産。”顧星舒解釋說，“太醫院也有女官，她們經驗比較豐富，畢竟大嫂第一胎生的吃力，有個經驗豐富的，我們也放心。”

顧誕眼含熱淚感激：“大哥沒白疼你。”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顧誕抹了把臉，笑了起來。

一直未開口的顧守恒聽到這話瞄了眼小兒子：“衡兒啊，此次皇上下江南，可與你有關？”

“不瞞父親，皇上就是去接孩兒回來的。”

顧星舒既然考慮好了要和楚蕭在一起，那一切都不會瞞着顧家人，當然，除了他的真實身份。

“……你與皇上……你們之間……”

“父親，我喜歡皇上。”顧星舒不意外看到了家人滿臉震驚，只有崔桦低頭喝茶不語，“若是皇上接孩兒入宮，孩兒會跟他走。”

一時間衆人都不說話了。

若是個平民百姓也就罷了，可顧星舒找的這個可是當今聖上，人上人的真龍天子！

“你可考慮過後果是什麽？”顧守恒起身負手而立，望着窗外認真道，“你與那顧将軍長得一樣，為父不希望你卷入後宮，更不希望你和已去世的顧将軍扯上關系。”

“當今天下太平，可皇上後宮一直無人，周氏死後，段貴妃被打入冷宮，其她幾位嫔妃均無子嗣。你若進了宮，可想清楚大臣們會如何彈劾你，你受得住嗎？”

“首先不說他人，已告老還鄉的聞太傅定然不會同意，還有如今的劉太傅，我大楚雖允許娶男妻，可你畢竟是男兒之身，無法替皇上孕育子嗣。光憑這一點，那些大臣就有你受的。”

聽到這裏，崔桦與顧平忽然對視一眼。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顧将軍。”顧守恒回頭盯着顧星舒，語重心長道，“為父知道你一直在查顧将軍的事情，不論當年的事情如何今日已經成了過往，他也死了。為父希望我兒能夠清醒過來，莫不要把自己往火坑裏跳！”

顧星舒認真聽着，顧守恒所擔心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他也想過關于子嗣的問題。楚蕭作為君王，後宮佳麗自然不會只有他一位，這事他并不在意，也不會要求楚蕭就愛他一個人，因為那不現實。

倘若有一天楚蕭真的不再娶，那還有段淳兒的兩個皇子，他會好好輔佐他們，讓他們長大後替楚蕭分憂。

至于大臣們，顧星舒也不在意，只要劉文韻不發話，沒人掀起大風波，楚蕭既然要接他入宮，肯定會和劉文韻商量，這些，不是他該操心的，他也操心不了。

“父親，皇上知道我是誰，也清楚我和顧将軍的區別。所以請父親盡管放心，顧家的福氣還在後頭呢，孩兒過去枉活幾十年，今後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再無他求。”

“若是父親擔心孩兒日後會和後宮争風吃醋，那孩子明确告訴父親，這樣的問題永遠都不會存在，至于其他的，相信皇上會處理好一切，我相信他。”

顧守恒再次陷入了沉默。

顧誕看向弟弟，默默豎了大拇指給他，後者笑了起來。

從冀州赈災回來後，他就清楚顧星舒非要留在冀州的原因是什麽，顧誕感動之下，又覺得自己作為大哥實在沒用，沒能護着弟弟們也就罷了，如今還要靠弟弟得到官職。

柳氏溫言勸慰他，三弟此舉實為家族長遠計，眼下的太平盛世，顧守恒身為知府一方，顧誕擔任禦林軍副将，若顧洵他日入仕朝廷，這一切鋪墊皆是為了後代考量，以免子孫在官途上勞而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