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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第四章

養病的日子很悠閑, 早起飯食就已經準備好了，等到晌午陽光直挂當空時，就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曬太陽, 下晌裴晏琛從縣城賣了獵物回來去廚房做晚飯,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天兩頓的苦藥，湯藥真的刷新了溫念姝的認知, 苦，非常的苦。

但這樣的日子過了将近十天溫念姝主動提出了異議, 這段時間的湯藥吃着, 再加上溫念姝靈泉水的調養, 身體已經全好了, 只是內裏五髒六腑有些虛, 這是需要慢慢調養, 但湯藥就不必了！

裴晏琛看着她，神情嚴肅地思索了片刻, 最後答應了她的要求, 停藥，但是平日裏補身體的湯湯水水不能停。

當天晚飯飯桌上, 依舊有一道雞湯。

裴宴琛的手藝很一般,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裴晏琛就是一個, 他在做飯上非常有天賦, 米飯稀粥無論怎麽做就沒有不好吃的, 但是做出來的菜只能說還行。

在堂屋吃過飯收拾完桌子溫念姝就拉着他進了屋子，帶到桌子邊坐下。

“天災的事我想了幾日, 天災是在明年春日裏開始的，今年冬日的小麥能有個不錯的收成，所以咱們應該把天災這事，早早地宣揚出去，讓大家有更多的時間收集糧食和其他吃食。”

溫念姝有點悲天憫人的性格，有些事情沒有能力就算了，可一旦她有能力定是希望做出改變，希望大家不再遭受磨難。

裴晏琛上輩子就看出她的性子，她與自己不同，她格外的善良，于自己而言，無關緊要的人是生是死都是他們的命數，與自己無關，與自己有關的人在合理的情況下他會看着幫個小忙，但也僅此而已，說是利己也罷，說是冷血也罷，他都無所謂。

但現在他願意幫着溫念姝去做她想做的，她想讓這些人能吃上飯度過天災，那他會幫她達成心願。

見他一直不說話，溫念姝探了探身子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你打算怎麽做。”他說着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覺得她應該是有想法了。

溫念姝确實有想法了，她拿起桌子上的絲綢面料，“我想把這個布料裁剪出來，然後再上面寫上天有大旱，生靈塗炭？或者其他的字，能夠給到預警的，然後找個地方放着，找人來發現。”

至于放在哪裏她還沒想好，電視劇裏一般這種情況多是放進大樹下埋着，或者是從魚肚子裏挖出來，不過她對周圍不熟悉，不知道哪個來得方便些。

“魚肚子吧，青石縣外面有一條河，路邊東邊的村子，平日裏會有人去那裏捕魚到縣城去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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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去處定下了溫念姝便拿出剪子開始剪裁布料，又拿出了空間裏的碳素筆，每一樣東西都不是這個朝代有的，就算怎麽猜都猜不到自己身上。

一共裁出了五塊布料出來，擺在桌子上。

裴晏琛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嘴角勾起心情不錯地看着對面準備落筆的人，“你會寫這個朝代的字？”

“哈？你瞧不起我……”溫念姝還欲再說，猛然想到眼下這個朝代的字她還真沒見過，她洩了氣，還真不會寫。

不過就算不會寫，氣勢也不能弱，“你會？”

“嗯，略通一二”

男人揚了揚下巴，明明是一副糙漢臉，但溫念姝卻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要誇的感覺，有點違和。

“寫來我看看，看看你是否誇大其詞。”

裴晏琛拿起筆在絲綢上落下幾個字，不得不說裴宴琛的字很好看，線條粗細明顯，跌宕有致，鐵畫銀鈎，遒勁有力。

雖然不是很想讓對方得意，但為了這幾個字，溫念姝還是大方地誇贊了一番，随後等他全部寫完就打發人回去睡覺了。

裴家屋子大，除卻前幾天不知道家裏有兩間卧室時，睡在一起外，之後的日子溫念姝直接給了他一套床上被褥，将人打發到隔壁睡去了，擁有獨立的空間可真舒服……

……

打魚的人一般是淩晨就下河撈魚，趕在一早的集市把魚賣出去，魚放的時間久了就不新鮮了。

所以兩個人約好了第二天淩晨出發，天還沒亮溫念姝的房門就被敲響了，她也磨蹭着起床了，早飯吃的是溫念姝從空間裏拿的小吃，因為味道大之前都沒好好吃，現在有了單獨的院子那必須吃個夠本。

飯吃完了兩個人收拾一下出了門，兩個人到河邊的時候已經有漁民來了，兩個人在附近找了個偏僻的不易被發現的地方停下來。

想要把東西塞進魚肚子裏那就只能喂魚吃下去，還是得靠裴宴琛的精神異能把吸引過來，溫念姝到時再往魚嘴裏塞，最後操控着魚兒咬上漁民的鈎，這就算成了，至于後續就不是他們能伸手的了。

兩個人呢忙活了一陣，趕在漁民離開前讓這幾條魚分別進了他們的筐簍裏，等人全都走了兩個人才從偏僻處走了出來，溫念姝在河邊蹲下，伸手摸了摸河水，河水冷得滲手，想到剛才下河的人，大家都不容易。

但看着河裏的魚她有些垂涎欲滴，轉頭叫裴晏琛，“咱們抓點魚回去吃吧。”

“好。”

照舊是裴晏琛出力，河裏的魚不少，兩個人抓了三條鯉魚，三條鲫魚，六條草魚。一個一兩斤左右，還有別的種類魚朝這個方向來，但兩個人就拎了一個小竹筐，實在裝不下了，這才放棄。

這幾條魚兩個人沒有都留下，一樣挑了一條送到了村正家，之前村正借騾車給他們也沒有收錢，只讓他們準備了些幹草，這些次要好好感謝一下。

還有嚴婆婆那裏，之前幫忙給溫念姝看病，兩個人也送了兩條去，看着這魚，嚴婆婆難得給了裴晏琛一個正眼，“看好了人，身體還沒好前，不準下水碰涼的。”

“嗯，知道了婆婆。”兩個人一起應着。

……

兩個人拎着魚回家了，回來時候還是上午，溫念姝看着魚肉有點想喝魚丸湯了，轉頭問他，“中午喝魚丸湯怎麽樣？”

裴晏琛沒什麽異議，“好，我來收拾魚，需要幾條？”

溫念姝想了下最近裴晏琛吃飯的飯量，“先準備兩條草魚把，要最肥的兩條。”

“好。”

裴晏琛端着木盆接了水就在院子裏收拾魚，溫念姝則把躺椅搬到他旁邊，在他旁邊躺到躺椅上，舒展身體，“舒服。”

裴家的房子正好蓋在山腳下，溫念姝躺在躺椅上，一擡眸就能看到眼前的柏山，巍峨壯觀。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身邊人的肩膀，“咱們有時間去山上逛一逛吧，我還從來沒去過山上。”

這人也真奇怪，從前閑得刷手機也不願意去爬個山，但是眼下她對爬山非常有興趣，不去看看總覺得心裏難受。

裴晏琛頭也沒擡直接拒絕，“不行，你身體還沒好。”

“我覺得我好了，而且爬山非常鍛煉身體，會讓我的身體更好！”溫念姝據理力争。

這回裴晏琛沒再阻攔，估計過幾天就能帶她去了，溫念姝高興地站起來，哼着歌準備廁所，但走了一半她就停住了，她就說自己忘了什麽事，眼下可算是想起來了。

“裴晏琛，上山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咱們先蓋個衛生間吧。”

現在的廁所是和豬圈一體的，廁所離地有幾個臺階的高度，而豬圈則是以廁所左側牆壁和臺階左牆為一邊，剩下三邊用栅欄圍起來。二者在一起也沒什麽，但最關鍵的一點是廁所與豬圈共用的牆壁開個口……

溫念姝不敢再想下去，雖然眼下家裏沒有養豬，但她想象力豐富，所以……這個廁所她真是一天都不想上。

聽到她說這個裴晏琛手上的動作一頓，萬年不變的表情也有了一絲皲裂，這事是他的疏忽，“明後天就蓋。”

“行吧，我再忍耐一天”結束回來溫念姝怒洗三遍手，而後才開始準備做魚丸湯。

終于輪到溫大廚掌勺，溫大廚掌勺得有儀式感，先穿件圍裙，再把有些雜亂還沒養好的頭發束起來，接着又洗了遍手才開始做飯。

先将清理好的魚肉去皮去紅肉，再用鹽水泡一下，泡好的魚肉切薄片，越薄越好這樣吃不到魚刺。

往切好的魚肉加芹菜，姜，胡椒粉，蒜頭末，蚝油，味精，鹽，白糖，加到一起攪成泥。

打成泥後再加入一些水和紅薯粉攪拌均勻，要分幾次加入，反正需要一直攪拌，溫念姝中途累了，換了裴晏琛來，又攪拌了十五分鐘左右，十五分鐘後又加了兩個雞蛋繼續攪拌五分鐘這才算是成了。

鍋裏放冷水，把肉泥一個一個擠到鍋裏，全部擠好開火煮，底部會有一點點粘住，等鍋底有點冒白汁，魚丸變白的時候用鏟子鏟一下鍋底就可以，中途撈去白沫，煮到水開，魚丸浮起再煮一會兒就可以撈起魚丸放冷水裏沖一下。

做好的魚丸有一小盆，溫念姝想了下沒有全部做成魚丸湯，而是拿出了一些準備做炸小魚丸。

這邊兩個人在廚房忙碌着午飯，而另一邊縣城卻已經亂成一鍋粥。

……

縣城一日常巡邏的衙役急匆匆地跑進了線壓力縣太爺辦公的屋子，“大人，大人。”

縣太爺楚大人見到來人也放下手裏的毛筆，“外面出了何事？怎如此毛躁。”

“大人，外面出大事了，說是明年有天災，大旱！”

楚大人冷了臉，面含怒氣，“妖言惑衆，這是從哪聽來的荒唐言，快些去把散布謠言的人抓回來，本官要嚴加審問。”

這邊還沒等衙役說話，外面又陸續進來兩個衙役，也是一臉匆忙，進屋說的話也與前者沒什麽差別。

楚大人此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沉聲問，“此事是從何處傳出來的？眼下消息蔓延到何處了？”

幾個衙役紛紛拿出手中的絲綢，“大人就是這個，幾家漁戶賣魚，這是在其中一漁戶手中發現的。”

“大人我這是在北街住戶那裏得的。”

“大人，這是酒樓交上來的。”

把幾個人說的地點串聯到一起，消息幾乎是傳遍整個縣城，而且縣城內還有鄉野裏的人，這麽看不出兩天整個縣城就都知道了。

事急從緩，楚大人當即有了決斷，“去把師爺找來，再派人去将鄉長找來，同時讓他帶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農過來。”

“是大人。”

師爺本就在縣衙辦公，因此來得很快，師爺到後楚縣令屏退衆人，與師爺商談片刻後兩人重新從屋子裏出來，直奔縣城內的法場，這是縣城內視野最開闊且容納百姓最多的地方。

楚大人一到就讓衙役們将臺子圈全圍住，不讓百姓靠近，而楚大人則站在臺上講話，試圖安撫百姓急躁的心情。

眼下太平盛世，百姓們安居樂業，再加上絲綢上的天災也不過是明年之事，因此群衆的情緒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楚大人稍加引導百姓們就被安撫住了。

這邊剛安撫完，那邊來了消息鄉長到縣衙了，楚縣令又趕緊帶着人回了縣衙，沒等對方見完禮直接問鄉長身後的老農，“幾位可會觀天象？”

所謂的觀天象與欽天監的斷吉兇不一樣，楚大人口中的觀天象則是天氣雲朵來判斷陰晴圓缺，可适合種田，年歲大些的莊稼人有自己的一套經驗。

鄉長找來的幾位老農月末五六十歲，種了一輩子的莊稼，對這天象自有一番見解。

只是接下來楚大人的問題确實叫他們齊齊沉默了，雖說會觀天象，但那最多只能看七日的，但楚大人問明年春日的事，他們實在是看不出也不敢說假話。

楚大人眉間些許失望，不過片刻間便釋然了，此事不該寄托在幾位老農身上，他轉了話頭同鄉長說話，“縣城之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回去傳達下去，今年冬麥每戶都要種，那等想要養地的也得種，且要精心侍候。”

鄉長應下，見無事就帶着幾位老農先行離開了。

楚縣令這裏人走後便開始寫折子，同時派人去找了縣城內勢力最大的兩個商人，嚴家和洛家。

帶兩人到後，楚縣令只說了一件事，那就是要二人答應，明年不得大規模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也不得随意擡高糧價。

洛家兒子與楚縣令家的大女兒才定下婚約不久，亦可算作姻親，自然是以楚大人馬首是瞻。

嚴家怕這二人聯手對付自己自然也應允了。

如此楚縣令才放心地給上官上了折子，将今日之事異議寫明，希望得到批複。

鄉長的速度很快，當天下午就找了裏正去說話，兒各村正是在第二天去開的會。

溫念姝這裏是在事發第二日下午被村正叫去開會的，來人是村正家的兒子，他來時溫念姝正在家收拾衛生間。

裴晏琛一早就去縣城準備找工匠來蓋房子，但是縣城的工匠都被有錢人家訂走了，沒法子他只能回來自己蓋，先蓋個簡易的，把家裏之前裝打獵家夥似的屋子收拾出來先用着。

要開會了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這還是溫念姝第一次走出來，因為他們住得偏僻，出來入眼所及全是田地，而後才是人家。

明明種麥子不過十幾天前的事，但眼下地裏已經長出了三四厘米的小嫩苗，看着特別喜人，種地真的很神奇，她也好想有一塊地。

随即轉頭問道，“你有地嗎？我有點想種地了。”

“沒有，一會可以從秦村正那打聽一下買地的事，家裏的銀錢夠買個幾畝地。”

“行，也不要太多吧，地太多應該有點累。”

兩個人一路商量着地的事情，等到了村正家時院子裏已經有不少人了，看着有二三十個男人，沒有一個女人，溫念姝沒在意找了個地方就坐下了，裴晏琛也在她旁邊坐下了。

秦村正看到她招呼道，“你咋在這坐着，我們一會要說事，你進屋找你嫂子說話去。”

“我就不進去了，我也想聽您說大事。”

“這是男人的事，你個女娃娃聽啥？”

“這怎麽就是男人的事情了，我知道村正您是打算說天災的事吧，天災就意味着沒糧食，真到了沒糧食的那一天你們男人們出去打短工賺糧食，我們女人也要在家精打細算省糧食，誰都沒閑着，要我說這次開會就應該把持家的婦女都找來，大家一起商量！”

秦村正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同時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轉頭看了看院子裏站着的其他人，得了不用說大家都被她說服了，最後這場會變成了全村會議，男女都有，要不是村正家院子大，還放不下這麽多人。

秦村正，“縣城那邊的消息大家估摸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上天指示，明年有大旱，不知道這個是真是假，但是縣太爺那邊下了命令，今年的冬麥必須種，咱們村子還有三家沒種，記得種上。

說完了上頭的命令，咱們說說自己的，你們聽了這旱災，可有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