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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第五章

有個上了年歲的人比較謹慎, “天災這事無論真假還是得防範一點，萬一是真的那不就等死來了嗎？”

旁邊略年輕地接話，“萬一是假的呢？誰知道這是不是上頭鬧的幺蛾子！”

有個老頭面露擔憂, “這不是件普通事, 這是天災，這一場災下來不說咱們村子，就整個府城那都得去半條命, 必須往嚴重了想！”

又有那種消息靈通的人道，“我兒子是在酒樓當夥計的, 親眼瞧見酒樓裏的大廚從魚肚子裏拿出那張預示着天災的絲綢, 聽酒樓裏大人物說着絲綢料子好着呢, 不像咱們這有的, 還有那字跡遇水不化, 真是百年難得一遇, 說不準這事是真的……”

衆人議論紛紛，有人說起話來也就沒輕沒重的。

“那能怎麽辦, 咱們就指望着這點莊稼, 出事了縣衙還能不管咱，要是不管咱們就去縣衙鬧！”

門口一懶漢來得晚了, 進院子就聽到大家的争執聲, 揚聲道, “鬧啥呀？這都天災了，得過且過, 等都按糧食吃完的那一天, 脖子一抹多省事！”

……

沒人接他的話, 這就是村裏的一個懶漢，吃了這頓沒下頓的, 當時日子都跟他過得沒滋沒味的，他們日子好着呢，還想多過些日子。

秦村正也不愛搭理這懶漢，但眼下這場景只能出言安撫，“行了行了，今兒就先這樣吧，這事咱們先聽聽上頭怎麽說，家裏有條件的先買些糧食回來存着吧，散了散了。”

村民們聽着話都陸陸續續往外走，溫念姝二人沒動，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溫念姝才拉着人去找秦村正說話。

裴晏琛開的口，“秦村正，我們想買地。”

秦村正也注意到他們沒走，猜到有事也沒着急進屋，再聽到兩個人的話，原本因為剛才閑話而露出的川字紋，眼下也全都舒展開，上手拍了兩下裴晏琛的肩膀。

“這就對了，土地才是根本，有了土地才是真正安家落戶了，你們要買多少？眼下連成片的地可不好買啊。”他說着腦子裏則是在想附近哪有連片的地。

“我們買一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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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畝地？”原本還笑眯眯的秦村正又蹙眉，“咋就買這麽點？這也太少了。”

溫念姝适時插話，“這一畝地是買給我的，裴，裴大哥還是要繼續打獵的，家裏的地我來種！”

因為這聲裴大哥，裴晏琛轉頭看了她好幾眼。

而秦村正還是在想地的事，他還是想勸，女人種地也不弱，村子裏的寡婦平日裏帶着兒子生活，但她家也種了兩畝地，雖說面前的丫頭體格趕不上寡婦，但家裏畢竟還有個男人，裴大幫一把就完事了。

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真就要一畝地？”

“對，就要一畝地！”溫念姝非常堅定地回答他。

來的路上兩個人就地的大小探讨了一番，一畝地大概是六百六十平方米，相當于一個半的籃球場大小，溫念姝覺得這些地夠她種的了。

秦村正又看了眼裴大，見他沒什麽反應，也就不再勸了“行，那就明天去鄉長那邊辦。”

“好。”

……

第二天一早裴晏琛就跟着秦村正去找鄉長辦事，最先辦的是溫念姝的戶籍，将其戶籍改到自家名下，雖然她年紀小還不夠成婚的年紀，但沒關系，眼下有錢能使鬼推磨，他之前賣獵物攢下了些銀錢，再加上今天早上溫念姝塞給他的金子，足夠了。

這事了了就剩下買地的事了，這也是要打點的，沒事，給！

最後記名的時候裴晏琛記在了溫念姝的名下，秦村正在旁邊看着是真不明白，這才剛買回來沒幾天，還沒正式辦酒席呢，這就這麽聽話，還給買地，這小子不是叫人下了降頭吧？

等兩個人辦完事出來，秦村正忍不住問他，“你現在連地都買在人家名下，那準備什麽時候辦酒？”

“再等等，等她到年紀再說。”

秦村正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你這大腦袋裏頭都想啥呢？打獵是把好手，怎麽到這種事情上腦子就不轉了呢！你不現在趕緊把人拴住了，人家以後萬一瞧不上你跑了咋整？”

“不會的，她不會跑。”

秦村正聽着他說話的語氣覺得他心裏應該是有譜，心裏也放心了不少，這人還沒被下降頭。

可緊接着又聽他說，“我會對她好的，好到讓她舍不得離開我。”

……得了，沒救了，秦村正也懶得說他了。

“裴大，我去買點東西，你也在這集市逛一逛，咱們下晌在門口的大樹下等着。”

“好。”

鄉長家住的地方相當于在鎮子上，鎮子上有些商戶，同時也有集市，不過集市是逢三六九才有，今兒正好趕上，集市上賣東西的多是附近村子裏的村民，東西大多都很簡單。

兩人分頭閑逛，裴晏琛這裏沒有什麽想買的，家裏什麽都有并不需要這些，所以逛起來速度比較快，只是路過街尾一個賣首飾的攤位時忍不住停了腳步。

攤位的主人是個上了年歲的老婆婆，老婆婆打扮得十分得體，頭上戴着發釵，簡單的點綴但讓人眼前一亮，襯得老婆婆也越發的慈眉善目。

見有人在攤位前駐足，老婆婆語氣溫和地上前詢問，“客人可有心儀的？”

裴晏琛沒說話。

見此老婆婆心中有數了，耐心地詢問，“不知小郎君是想買給何人？是家中長輩還是姊妹，又或者是心儀之人？”

裴晏琛不知道其中有何區別，但還是認真回道，“心儀之人。”

老婆婆笑容滿面地給他介紹，“這是梳篦 ，女子青絲也作情思，送此物也有白頭偕老之意。”

“又或者是這發簪，寓意想要求娶女子為妻之意，都是好寓意。”

老婆婆非常有耐心一式一樣地給裴晏琛講解他們的寓意，每一樣飾品都有他們的寓意，裴晏琛安靜地聽着半晌沒說話。

老婆婆，“不知小郎君可看好了？選好哪個我給您包起來。”

誰料男人最後卻是搖了頭，“不用。”說罷人便走了。

老婆婆并沒生氣，只是覺得有些惋惜，也不知是哪位小娘子遇到如此不通情調之人，

……

地買下來了，第二天一早秦村正就帶着兩個人去看地了，他們買的地在山腳下，緊挨着山林，長滿了雜草，顯然是一塊荒地，想要種糧食那就得先開荒。

開荒這事沒太多的技術含量，只要悶頭幹就成，溫念姝先回家換了身幹活的農家衣服這才下了地。

地很平整，沒什麽坑坑窪窪的地方，只是雜草多，最高的有人膝蓋那麽高，低的則是貼着地平面，開荒第一步先拔草，将地裏的雜草全部割倒，再在大太陽下暴曬，曬幹後直接放火燒毀。

兩個人正在地裏悶頭苦幹，秦村正帶着幾個村民到了地頭，還是溫念姝站起來直腰才發現的 ，她招呼了一聲，“裴大哥，來人了。”

裴晏琛這才應聲起身，朝村正方向去了，溫念姝也沒再幹活，等着看村長那邊是什麽事，也順便休息休息，彎腰拔草空得她腦袋難受。

……

“村正有事 ？”裴晏琛剛到地頭就發問。

“我找了兩個人來幫你開荒。”見他要拒絕，秦村正搶先一步解釋道，“先別急着拒絕，我也不是來幫你白幹的，想找你幫個忙，我想了一個晚上覺得還是不能就這麽幹等着，咱們往年秋天也要山上挖野菜，今年可以早點，再往裏去點。

大山上寶貝多，但咱們村民膽子小不敢往裏面去，所以想找你幫忙帶個路，咱們上去探探路，踩個點，有你在我能放心點。”

“行”

就這樣地裏開荒的活也有人幹了，溫念姝也被姍姍來遲的呂嫂子招呼上去了，“這開荒的活累人，就叫他們男人幹去，你去準備點水就行，叫我們家二丫頭小晚跟你去。”

溫念姝看着眼前面容稚嫩的小姑娘，怎麽可能讓人家幫自己幹活，“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拎點水就行。”

“太麻煩了，你們去水井那打點來就行了。”

“行吧”

兩個人呢是快中午時去打的水，溫念姝沒打過水不知道在哪，最後還是讓小晚帶着一起去的，小姑娘面容稚嫩，但是長得确實胖乎乎的，瞧着可愛。

溫念姝問她，“小晚你今年多大了？”

小晚咧着嘴朝她笑笑，“嬸嬸，我今年十五了，我娘說我和您一樣大。”

溫念姝，“……”

嬸嬸，一樣大，每個字都像一把重錘，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身上，讓她無力反駁。

因為這個話題兩人回去的路上有些沉默，水拎回去了大家就可以上來喝水了，拿的是水井邊上閑着的水瓢，幾個男人共用一個，大家都不怎麽在意這個。

但溫念姝知道裴晏琛有點潔癖在身上，就去山腳下借着大樹的遮擋從空間裏拿了個碗出來給他，直接用碗裝水喝。

幾人喝水的空檔溫念姝朝地裏看了看，果然人多力量大，地上的雜草被清理出來一半了，再有個下午雜草就全部收拾出來了。

看完了這個她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到了小晚身上，小晚在木桶邊站着，在她對面站了個半大少年，少年時不時喝幾口水，目光卻是一直盯着小晚看。

而剛才還開朗大方的小晚眼下卻是臉紅紅的不敢看少年，小姑娘明明被看的受不住了卻也不挪地方。

溫念姝眉眼彎彎，眼睛裏滿是笑意，少男少女還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