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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害怕失去所以在壓抑本性。◎

大部分普通人無法看到咒靈的存在,他們或許會覺得今日天冷，那棟屋子鬧鬼，最近運氣差。

等級高的咒靈少見，但三級以下的咒靈無處不在。

櫻田熙旁觀了一場咒術師祓除咒靈的過程,少年有刻意放緩戰鬥過程,好讓櫻田的眼睛能跟上他們的速度,看清細節。

可憐的三級咒靈，往常根本惹不到像狗卷這樣的一級即将奔特級的強大咒術師，只因為對方想讨姐姐歡心,于是成為了他們戀愛的犧牲品。

這種程度，連咒言都用不到。

不想在姐姐面前暴露咒言的事實，能瞞多久是多久,瞞到姐姐深愛他,愛他愛到願意妥協，原諒他所有不合理的冒犯。

此刻的話，如果暴露，絕對會被丢棄的。

狗卷冷靜的想着。

“有什麽辦法可以束縛它們嗎？”

櫻田熙想伸手觸摸咒靈，但它很兇的樣子。

“棘？”

少年失神的垂眸望她,一只白皙柔美的手在他眼前晃悠，“你還好嗎？”

少年嗓子幹澀,心情說不出的壓抑，“大芥。”

明明姐姐親昵的喊他“棘”,可狗卷卻并未感受到多少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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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自己滿足她的願望所以才主動親近他,而不是喜歡喜歡狗卷所以親近他。

狗卷棘打破自己原先定下的準則,妥協的不像自己,只想着讓姐姐開心,面對櫻田的問題,狗卷棘的理智告訴他适可而止，不該讓不屬于咒術界的普通人過于深入咒靈這類危險的存在。

但患得患失的情感卻迫使狗卷配合她，以此獲得半真半假的不知何時會失效的溫情。

【咒具，咒紋，咒符。】

櫻田熙用期待的美麗的金眸笑意盈盈的注視着他，她手指微涼，柔軟又散發芬芳，狗卷棘站在原地沒動彈，仍由櫻田的手指撫摸他的耳朵和面頰。

“你會滿足我的，對吧？”

救命，我到底該怎麽拒絕她？

狗卷棘絕望的想。

“你可以拒絕我，沒有你說的三樣東西，我可以試着從別的方向入手。”

櫻田看穿狗卷鎮定表情下的奔潰和為難，她倒也不是真的這麽急着要從少年這索取什麽，沒有也無所謂，她只是喜歡探索的過程，而不是突然急于求成給她一個結果。

最重要的是。

他真可愛。

他給櫻田帶來和零完全不一樣的戀愛體驗，總是被零掌控情緒的櫻田，第一次嘗試到，原來站在光線姣好的高處，俯瞰純情又俊秀的少年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做出誠實的反應，那種滋味，竟出奇的美妙。

想更過分一點，欺負他，他會真的哭出來嗎？

将重傷無法逃離的咒靈塞進實驗室裏，回家的路上，櫻田熙思索這些問題，垂在身側的手被握住，少年悶不吭聲的與她十指交握，緊緊的，将他不安的情緒傳遞過來。

櫻田熙回握過去，探究他：“我讓你感到不安了嗎？為什麽？”

……她總會問這些耿直到讓人害羞無法回答的問題。

但同樣純情耿直完全無法拒絕櫻田的狗卷棘居然真的認真回複了。

【怕優秀的姐姐離開我，怕姐姐在我這裏得不到你想要的，我們……】

【不像戀人吧】

她真的很優秀，聰明，美貌，出身優越，高貴又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

作為最後的咒言一族，狗卷棘從未接觸過來自正常世界的貴族是什麽樣的，如果輝夜姬是真實的，大概就是櫻田的模樣。

所以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敏感的患得患失，從未接觸過愛情的狗卷更無法處理他內心滋生的陰暗念頭，一點一點蓄積，讓人發慌。

“你是這樣想的啊，确實呢，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麽會答應你的告白，像是被妖精蠱惑了一樣，不受控制的點頭了。”

狗卷棘心髒狂跳，越絕望越冷靜，等待着戀人最後的宣判。

如果被她發現了，那該怎麽辦？

狗卷棘的軀體莫名感到一陣冷意，從寂寞的靈魂深處吹拂上來。

該怎麽辦。

要把她帶回家嗎？用咒言帶回家去。

“要抱抱我嗎？”

狗卷棘迅速擡頭，“……姐姐？”

“戀愛期的擁抱會讓人的大腦分泌大量多巴胺，這是一種使人開心愉悅的小東西，雖然它對我效用不大，但，你應該會需要的。”

這和剛才在火鍋店前的擁抱不一樣，這次是櫻田主動，将自己送進咒言師的懷裏，安撫自以為乖巧又脆弱可愛的年下男友，輕輕拍着他的肩背。

“你真好欺負，若非我二十年的人生養成的原則和控制力，不然我真的想試探你的底線究竟在哪裏，但那樣就太過分了，對吧。”

櫻田熙聽着耳旁屬于狗卷棘失序的心跳聲，似笑非笑：“萬一真的像美和子說的，你惱羞成怒殺了我分屍怎麽辦呢，如果是棘你的話，我大概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我還想活的久一點。”

我不會傷害你！

“金槍魚，大芥。”

所以不要害怕。

拒絕我真的沒關系。

但是姐姐的擁抱，真的好軟。

如果多巴胺是使人開心的物質，那麽在看到櫻田的每一分每一秒，這些小東西就在叫嚣着沸騰。

……

如何攻克一個善于解謎且樂趣至上的理科生？

給她一個問號就能獲得理科生的專注的目光，兩個問號，恭喜你，理科生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都是你的，三個問號，你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支配理科生的生活。

比如說今早狗卷棘居然在櫻田還沒睡醒時，不敲門就進入她的房間，爬上她的床，隔着薄薄羽絨被将她抱在懷裏，少年毛茸茸的腦袋緊緊挨靠着櫻田的臉側。

直到櫻田熱的無法動彈，才發現床上多出一個人的存在。

但狗卷只是睜開一雙迷蒙空洞的紫水晶，因為一夜失眠而青黑的眼下，只能在姐姐床上才能睡着，和小心翼翼到見櫻田一醒就立刻緊張的要跳下床的敏感程度，櫻田就輕易縱容他的過界。

昨晚發生的一切，似乎将兩人之間的某些東西改變了，但具體是什麽，也難以言明。

少年手長腳長，穿着櫻田給他買的灰色條紋睡衣，散發着和櫻田同款洗衣液香味，可憐巴巴的蜷縮在床的邊邊角角，連抱女朋友，也只敢隔着被子，以此來撫慰他提心吊膽一整夜的心情。

一想到和姐姐關系歷史性的□□，居然是因為自己打破原則給姐姐抓了幾只正常人避之不及的咒靈，狗卷棘就愁的一晚上睡不着。

迷迷糊糊爬上姐姐的床，被發現了已經做好被踢下去的準備，但櫻田熙只是茫然的撐起腦袋呆望他片刻，就又躺回枕頭上，知更鳥般瑰麗的藍發壓在狗卷棘肩膀下，她輕輕掙了掙，少年恍然松開手。

櫻田熙翻了個身，背對着狗卷棘，将被子卷走大半，往日清冷的聲音可能因為剛睡醒竟有點遲鈍的可愛。

“我的床很舒服，我也這麽認為，自己睡別碰到我。”

重點不是床很舒服，而是床上躺着的人。

櫻田熙的誤會，讓狗卷羞窘的紅了臉，剛想去解釋，人已經背對着他，且給他讓出了一半的位置。

他只能乖乖的保持和櫻田三十厘米的距離，本以為和姐姐在一起會很快睡着，但事實并不是如此。

她的身影，她的香味，她柔軟又粉白的耳垂，線條柔和的下颌輪廓，雙眸緊閉，她作息時間很健康，早上還沒到她起床的時間，她也能睡得着。

少年的手指緩緩抓起枕頭上的一縷藍發，握在掌心，一會兒揉搓，一會兒又放在鼻子下面聞，完全是順其自然的行為，完全沒意識到悄悄聞女孩子頭發真的很變态。

捕捉到一點困意，狗卷不想浪費和櫻田同床共眠的時間，他下意識将櫻田的藍發壓在臉頰下面，眼皮一點一點阖上。

陷入困倦的最後一秒，狗卷在想：這張床，姐姐前男友也睡過嗎？

那他算不算和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一樣幸運？

狗卷輕輕笑了笑，徹底睡着了。

……

午後，高專。

禪院真希從未見識到戀愛可以把人改變成這幅樣子！

這還是她認識的狗卷棘嗎！

“嘶，所以這就是你請我幫你違規的原因嗎？因為無法拒絕美貌的姐姐充滿誠懇的祈求，所以決定抓幾只三級四級給人當寵物玩？”

少年整個人沒精神的點頭，他窩進沙發裏，白發在眉眼處投下大片陰影。

禪院真希當即又左右觀望，想找個什麽東西打醒這個被戀愛沖昏頭腦的青春期少年。

這家夥完全被漂亮姐姐蠱惑了嘛！難道她說要狗卷去毀滅咒術界，他也會試圖去做嘛？那五條老師做夢都要笑醒了！

“你要我和你一起違規嗎？我可不想被五條老師說教，三級四級雖然弱小，但對于普通人來說也是災難，你知道的吧，棘。”

狗卷棘有氣無力：“明太子……”

少年拉了拉紅圍巾，黯淡的紫瞳有些疲憊。

可憐的棘都快被割裂了，談戀愛真的傷心又傷身，可每當他蔫掉的時候，櫻田熙仿佛插着天使翅膀的惡魔，用她的微笑和擁抱，瞬間激活他。

他用咒言蠱惑櫻田答應他的告白。

但戀愛期間，被實實在在蠱惑的那個人完全是狗卷棘自己。

狗卷該怎麽解釋櫻田的行為正踩在咒術界的灰色邊緣地帶？将咒靈關進實驗室，這只是短暫的辦法，如果使用咒術師的手段囚禁咒靈

絕對會被高層請喝茶的那種。

他無人宣洩，一碰到櫻田就喪失理智，只想着如何讓她開心，這可不行，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離開公寓。

原本想找熊貓談談，但他和乙骨憂太都不在學校，至于伏黑，狗卷還沒有要向學弟請教的習慣，最後只剩下五條悟和禪院真希。

狗卷果斷選擇後者。

作為搭檔，禪院真希親眼見證了狗卷棘逐漸沉淪的全過程，旁觀者清，她比狗卷自己都明白他現在的境況有多危險。

人的底線和原則，一旦第一次被打破，第二次第三次也就沒那麽難，當狗卷嘗到妥協帶來的甜頭，只要他那個漂亮又有危險好奇心的戀人徹底掌握住操控狗卷心情的方法，這兩人扭曲的關系絕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直至某一方沖破道德，成為曾經的自己最不屑做的那種人。

為什麽最不靠譜的五條悟會說出那麽有內涵的人生真谛，愛果然是最扭曲的詛咒，狗卷只是才陷進去幾個月而已。

禪院真希聯想到上次在火鍋店二人的互動，心中微凜，“你不能這樣，棘，談戀愛不是你們這種談法，繼續進行下去會很糟糕。”

“鲑魚？”

“誰讓我們是朋友呢，這兩天沒什麽任務，我來當一回紅娘吧，。”

狗卷棘眼中發出希翼的光。

櫻田熙繼狗卷棘離開公寓後，也去上班了，佐藤美和子一眼就看透她今天心情不錯，連在辦公廳枯坐一上午，只處理了一個無趣的過失殺人案，也沒能影響她的心情。

“果然談新戀愛就是不一樣了，雖然危險，但是年下弟弟很讓人興奮對吧。”佐藤美和子一副“你的犯罪意圖已經完全被我看穿了”的表情，一本正經又溫柔的戳穿櫻田熙的惡劣本質。

櫻田熙難得的覺得有點心虛。

“很容易能看出來嗎？”

佐藤美和子：“你一天比一天不一樣，今天更加明顯，降谷零還是沒有消息嗎？”

櫻田熙瞬間面無表情，“但凡他能打個電話或是露個面，我也不至于被小三歲的高中畢業生蠱惑。”

“成年了嗎？”

“唔……好像就這幾個月生日……美和子你想說什麽？”

佐藤美和子微笑：“青春期的少年是最可怕的生物，你知道日本一年多少青少年犯罪的案子嗎。”

又來了。

你是降谷零2.0嗎？

櫻田熙連忙抱着文件跑茶水間：“我知道，我懂，我會注意安全的。”

仔細想想，狗狗一樣散發依賴性和乖巧特質的少年，櫻田說什麽，要求什麽，他即便為難也無法堅持多久。

害怕失去所以在壓抑本性。

佐藤美和子很想問櫻田你知道那個男孩子的本性和秘密嗎？但藍發女孩已經躲她躲的遠遠地。

“喜歡漂亮的人，直接照鏡子就好了，那男孩子雖然好看，但最好看的分明就是櫻田自己。”

佐藤美和子無奈的嘆口氣，争取說服櫻田把她的號碼設置成快捷鍵緊急呼叫。

至少去救人的時候，更糟糕的去想，收屍的時候能及時一點。

佐藤美和子追了過去，“櫻田，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結束警視廳的工作後，櫻田熙直奔聖塔菲的實驗室。

持續半天的熱切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她打開實驗室的大門。

實驗室內烏煙瘴氣，一開門就有個疑似瘋掉的研究員跑出去再也沒回來。

櫻田熙望着被折騰的仿佛垃圾場的高科技實驗室，難得陷入沉默。

她第一個想的不是損失，而是“難道除了咒術師親自過來，真的沒人能控制住這些家夥嘛？”

她穿過一地狼藉，無視耳旁驚慌失措顫抖着的向她報告的廢話，旁若無人走到一面防彈玻璃前，盯着危險區內即便是重傷虛弱也很能折騰的咒靈

它們暫時重傷失去了反抗能力，實驗員試圖通過人類的設備商手段破解它們的身份和構造，但無一例外，即便是重傷的咒靈對于人類普通造物的殺傷力依舊不容小觑。

“完全不行，櫻田醫生，幾百萬的醫用設備和器械全部都被破壞了，您到底從哪裏得到的這幾只怪物？”

“這真的是人類認知範圍內的東西嗎？”

她高薪聘請的研究人員在它們面前就像個小學生，不僅無法操控醫用設備對它們進行分析，甚至無法完成抽血拍片之類的基礎檢查。

而一大半的研究人員甚至完全看不到咒靈的存在，當同事們一臉困惑的向自己描述那些咒靈的長相時，懷疑自己眼瞎了的研究人員驚恐的逃離實驗室，三觀崩裂，比貞子還可怕。

桌子上是一片空白的記錄，普通人類根本對此束手無策，這也在櫻田的意料之中。

但在昨夜之後，櫻田卻不準備把後續問題交給狗卷棘去做。

雖然百依百順，但卻意外的很有原則。

打破原則一次很有趣，櫻田熙也看的很愉悅。

但一次就足夠了，櫻田對分寸的掌握還保存理智。

她在實驗室的動靜，瞞不過櫻田熏的眼睛，得知女兒的顧慮，櫻田熏一通電話打來給她指明方向。

“那位先生認識不少奇人，他的組織成員遍布全球，或許會有小熙你想要的人才，到時候你想要什麽樣的怪物找不到？我聽說琴酒昨天去醫院找你了？”

“是，我們約了今天。”

櫻田熏笑的深意滿滿：“你果然還是抗拒不了好奇心的引誘，雖然嘴上抗拒媽媽的決策，但行動上卻很誠實哦，用什麽詞形容你呢，小熙，傲嬌嗎？”

櫻田熙一陣惡寒。

卻無法反駁。

“是我輸了，媽媽，但是我不會走你走過的路。”

冒險家和野心家，有着本質的區別。

櫻田熙很拎得清。

作者有話說：

讓櫻田去黑衣組織一日游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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