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續寫聞小姐

第80章 續寫聞小姐

“不好意思, 剛剛在開會。”

宋亦泠踏進另一個會議廳,正好見姜璃端坐在左手第三個椅子上,下巴微擡起看她,目光接上她一秒慌亂, 而後淡定躲開。

桌上放着三個袋子, 宋亦泠掃一眼拉開椅子, 手掌撐着桌,将合同正對自己。

“Lisa說你這邊要修改版權期。”

姜璃:“嗯, 我想要從二十年變更到十五年。”

“理由呢?”宋亦泠語調很輕, 看着新打印的合同,“我們影視版權的合同一般都是二十年起。”

“二十年太長了。”姜璃用了很簡短的理由回宋亦泠。

這個理由其實并不能說服宋亦泠,要打破規則短短幾個字怎麽能解決。

宋亦泠盯着她看,眉間隐着薄薄的詫異之色,呼吸,直起身, 食指點在合同上,輕聲說:“可以。”

頓時, 這道詫異轉變到了姜璃臉上。

她忽地看向宋亦泠, 眉心動動,又是一陣波濤翻湧在內心,努力克制住, 問:“你不問問原因?”

宋亦泠聞言一笑:“不問, 在我能接手範圍內的小事情, 賭的是人,不是事。”

姜璃愣愣地站起來, 心裏的想法一點點收攏,她望着宋亦泠, 這段日子掐滅的那些火焰又能在一瞬間燃燒起來,熾熱、滾燙在對方的每一個神态裏包裹着她。

沒戀愛過的人,對一眼心動總是充滿着各種幻想。

她看着看着,眼角向下彎,亦平靜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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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去找楊詩詞吧,她帶你簽合同。”宋亦泠神情坦然,把合同收起來。

顯然,姜璃臉上有了輕松,唇角彎起往後退,猛然鞠躬:“謝謝宋.....”

“砰!”

額頭撞在木椅凸起的小角,姜璃倒吸涼氣,手捂着額頭轉過去,兩眼直冒星光。

宋亦泠蹙着眉頭,問:“你沒事吧?”

“不疼,宋總,我頭鐵。”姜璃咬着牙關,手心裏淌着眼淚,強忍着轉向宋亦泠,為了最後一絲體面,拿起桌上的袋子匆匆離開,小跑到門口,腳步放緩又轉向宋亦泠,重新鞠躬。

“謝謝宋總。”

聲音洪亮活力四射,人一溜煙的功夫消失在會議室裏。

宋亦泠眉間八風不動,轉眸又看一眼姜璃剛剛撞上的椅背角。

實木椅又重又硬,頭是挺鐵的。

..

姜璃将三個袋子并攏跨在手腕上,紙袋一起一落摩擦着她的羽絨服,揉過的額角痛意減了些,她吸着涼氣大步跟着楊詩詞去簽合同。

停在法務經理辦公室外,楊詩詞轉頭:“在這兒等我。”

“是。”

她額角紅着,玻璃上恰恰反射出她的影子,于是上前,轉着眸子看自己的傷勢。

就在這時候,她在玻璃上看到聞錦闖入視線,被幾個人包圍着從廊道走過,身影高挑出衆,明星出場都是這種陣仗,主角也是。

她把目光收回來,同時才發現,手腕已經被細繩勒出一條紅紅的小印。

買來的圍巾,還裝在這個口袋裏。

..

聞錦走邊摘下口罩,問工作人員。

“宋總開完會了嗎?”

“在會議室見客人。”工作人員接過口罩,幫她拎包,腳不曾越過她半分。

“冬導什麽時候走的?”

“有半個小時了。”

聞錦解開大衣扣子,過轉角準備往宋亦泠辦公室去,聽到後邊有人喚她的名字,本能轉頭看過去。

姜璃站在工作人員後邊,折身繞前邊來。

“姜璃?”

同樣的,聞錦第一眼也是注意的姜璃手裏的袋子。

姜璃跟她隔着半步的距離,緊了緊心髒,也就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宋亦泠整個公司走廊上下全是挂着聞錦的海報,最顯眼的立牌每個拐角處都有。

“聞錦老師。”姜璃謙遜有禮,把手裏的袋子往前遞。

“上次逛街見到兩條圍巾很好看,之前在飛機上我弄髒了裙子,宋老師給過我一條我用過了,所以我擅自做主買了新的,送給您和宋老師,對了,另外還有一副耳環我覺得很襯您,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聞錦偏頭看,目光落向袋子,兩個中袋一個小袋,一共三個,來自同一個品牌。

這份禮沒有交到宋亦泠手裏,而是給了她。

姜璃說着把小袋子裏的首飾盒拿出來,打開給聞錦看。裏邊躺着的那對耳環很漂亮,上邊鑲着鑽石,底部的流蘇上也做了螺旋紋。

姜璃唯一的拘謹是在面對她的時候産生的,生分卻不膽怯,聞錦當時想,這小姑娘藏着心事。

聞錦唇角勾出笑:“圍巾我收下,耳環就不用了,姜璃,你戴上會很好看,宋總的這條,你自己給她吧。”

“聞錦老師,麻煩您帶給宋總吧,謝謝。”姜璃把東西塞進她手裏,鞠躬,“我先去忙了。”

聞錦眼神平靜,也不去琢磨姜璃的心思,看手裏的袋子,從容淡定。

..

她像姜璃這麽大的時候,剛好遇見宋亦泠。

那時候在《仙渡》劇組,比較起來,姜璃的從容不迫是她沒有的東西。

要喜歡上宋亦泠就像喝口水一樣簡單,不過當時的她始終都不知道宋亦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就像現在的姜璃,也不知道。

能看見的是表面的,要了解需要拿東西來換。

這樣東西也不貴,就是青春而已。

所以,她們的青春都“栽”到了對方手裏。在紙醉金迷裏沉淪,她為她鋪出一條紅毯路登峰造極,滿身榮耀,她為她消弭半生,逼着将人情世故披蓋至身,周旋泥潭。

沒人知道,聞錦遇見宋亦泠之前,原來是不愛喝酒的。

當圍巾交到宋亦泠手裏時,宋亦泠輕巧道:“什麽時候的帖子?怎麽沒人跟我說?”

韓钰:“這件事不大,楊經理興許是太忙了,處理了也就算了。”

的确是不大,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誤會帖。

畢竟,狗仔最愛抓拍明星跟人單獨在一起的場面。

“你也知道?”宋亦泠看聞錦。

“知道。”聞錦依舊是平靜,“別人發給我看的,宋總,以後出門小心。”

見她這般,宋亦泠聞到一股味兒,抛給韓钰一個眼神。

韓钰識趣地退出辦公室,把門給掩上。

“什麽時候知道的?”宋亦泠到她面前,手撐着桌,發尾從肩後滑到胸前,這個動作像是環着她。

“一個月前。”

“住南城酒店那晚?”

“嗯。”

“所以你醋了一個月?”宋亦泠問。

聞錦唇瓣緊抿,眸色微提起:“要是拍幾張照片我都得醋一會兒,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

“我就喜歡你無理取鬧的樣子。”宋亦泠指尖微微點着她的鼻頭,笑了笑摟着她,聞錦用的香水前調茶香清新淡雅,跟她發尾的味道融在一起時,是甜膩的。

“宋亦泠,在辦公室,你有點分寸好不好。”

“我又沒裝監控,你怕什麽。”宋亦泠正面對着她。

聞錦不是怕監控,是覺得有人闖進來瞧見,挺難為情的,她坐到椅子上,腰很自然的從手心滑出去,宋亦泠偏頭看一眼桌,後腰靠上去。

“劇本怎麽樣了?”聞錦問正事。

“找了新的編劇,年後交稿。冬導那邊也提了意見,我還想再找個編劇試試。”

“不要着急,再改改,總能改好。”聞錦只能這麽安慰宋亦泠,“對了,最近保镖可以撤了,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

“你要是不喜歡這樣跟着,我讓她們走暗處,不被你發現。總之我不太放心,還是跟着的好。”

“你覺得會是李以喬讓他殺人嗎?”

“以前或許我會回答你不是,但經歷了這些,我現在也不知道了。”宋亦泠目光往下低,她不了解李以喬了,李以喬走的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

聞錦沒再往下說這件事,宋亦泠這時候問她:“訪談節目組打算什麽到家拍攝?”

最近宋亦泠忙,和團隊商量本子,又是出差,這幾天到家,她基本都睡着了,一醒人又沒了,只留了早餐在桌上,節目組其實也是有意把到家拍攝的部分往後推移。

“你別操心這個,先把劇本的事情搞定。”

今年的新年來得比較早,一月底就是除夕,聞錦一邊排練一邊配合名人訪談導演組拍攝。

正式到家拍攝這天,聞錦起了個大早,化妝師提早到家給她準備了素顏妝,家居服是某贊助商的親戚自己的品牌,找了點關系讓聞錦錄制時穿上。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聞錦睜眼宋亦泠就不在,旁邊被窩都是涼的。

節目組已經在車庫準備設備核對劇本,上來會提前發消息。

聞錦坐在家裏,先把宋亦泠留的早餐吃幹淨,她就按照往常休息的日子進行生活。

剛吃完起身,門響了,聞錦打開門,一陣寒風順着灌進來,她面前一片寒意,宋亦泠半張臉藏着圍巾下,擡起來,下巴都是紅的。

“你怎麽回來了?”聞錦側身讓路。

宋亦泠先探頭往裏看。

“沒來。”聞錦提醒。

她直起身子進屋換鞋,松一口氣。

“我開完會就趕回來了。”宋亦泠手還是涼的,摘了圍巾挂衣架上,自然地走到桌邊收拾碗筷,“節目組不是今天過來?都快九點了。”

聞錦靠在玄關櫃上,心理是有點暖暖的,要是宋亦泠記不得也沒關系,她能理解那種忙,也希望她可以在忙碌中解決了當下的事情。

宋亦泠把盤子放進洗碗機,聞錦也跟到廚房回答她的話:“在車庫整理設備,聽說麥克風壞了,需要換一個新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有節奏的響。

聞錦食指靠在唇邊,示意宋亦泠注意言行,人到了。

..

聞錦家裏有本相冊,□□厘米的厚度,裏邊大大小小一共一千多張照片,這些只是一部分有意義的照片,她刻意拿過來的。

準備展示給劇組看,度過這個煽情的環節。

宋亦泠在旁邊說:“要不然你先去喝點水,我幫你擦一擦你再來。”

“不要,這很重的,我拎出來還得拎回去,你站旁邊看。”聞錦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攝像機一直跟着走,停在陽臺的小桌邊。

宋亦泠真的就站在旁邊看,雙手環抱着。

攝像老師問:“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這是我跟她這十年裏的去過的地方,包括一些活動照還有探班的照片,我都給洗出來放在這兒存着的,給大家分享一下。”

聞錦打開第一頁,視線下走,瞳孔瞬間微張,攝像機靠近之前猛地扣上。

宋亦泠在旁邊看笑了。

這個鏡頭被導演組保留了下來,播出後彈幕都在猜相冊的第一張照片到底是什麽,聞錦為什麽那麽緊張,臉都紅了。

不可言喻,宋亦泠的笑更是耐人尋味。

那到底是一張什麽照片?

唐惟也在看名人訪談,不是看節目,是看聞錦,這個鏡頭把這場戀愛關系展現得淋漓盡至,不刻意,又很細微的動作。

她們好了解彼此,好愛對方。

這是唐惟的感覺。

唐惟鎖上平板,蹲坐在椅子上,這個姿勢能讓她舒服一點,惬意一些,短暫的抛開束縛,讓自己不那麽“規矩”。

縱觀她的前半生,得到的最多評價就是——她好乖啊。

老師這麽說,長輩也這麽講。甚至戀愛以後,李以喬的朋友都用“乖”這個字來形容她。

唐惟不讨厭這個字,她要是不乖也不會坐在這兒了,她透着玻璃窗往外看,半張臉印着壁爐的光,新年下雪了,雪花毫不吝啬紛至沓來,玻璃窗染了一層薄霧,把景遮住了一些。

只能隐約見到在風裏飄着的紅燈籠,那是李以喬挂上去的,每一年的新年,這棟房子裏四處都是年味。

唯獨她的身上沒有半點。

“在看什麽?”

她聞聲緩慢轉過視線,一雙手托着幾粒藥,連着水杯一塊兒遞給她,玻璃杯口飄着熱氣。

“宋亦泠是個什麽樣的人?”唐惟輕聲問。

“先把藥吃了。”

鄭禮雪的聲音一直溫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看着她的時候,目光裏逐漸生了溫和出來。這和唐惟最早時見她的感覺不一樣。

鄭禮雪是骨像濃五官淡的長相,但偏偏喜歡穿淺色,長裙、西裝、大衣、襯衫,唐惟見過很多種顏色,唯獨不見最淺最純的白色。

“你問哪方面?”

“性格。”

鄭禮雪想了想:“她的性格很多人愛,也很多人恨,挺傲的一個人。”

“有多傲?”唐惟像是來了興趣,目光緊緊盯着鄭禮雪。

“這麽說吧,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她,不需要人扶,也能站得端正,怎麽想起來問她?”

“随便問問,你很了解她。”

“久了就了解了。”鄭禮雪平靜地答。

“現在還聯系嗎?”

“很久沒聯系了。”

唐惟穿上鞋,問完将藥放進嘴裏含着,斟酌鄭禮雪的話,這樣的人是挺傲的,不過她怎麽覺得,這股子傲因人而異,即興發揮。

她仰頭喝水,艱難地咽下嘴裏的藥,眉心都緊緊擰在一起。

鄭禮雪這時候從衣兜裏拿出一顆牛皮紙包着的加應子,剝開遞給唐惟。

“吃顆糖,吃了就不苦了。”

唐惟看一眼:“我習慣了。”

話這麽說,還是拿過塞進嘴裏,慢慢咬着。

“習慣吃糖還是習慣了苦味?”鄭禮雪靠坐在壁爐旁邊的小桌上。

落地玻璃窗外飄着雪,她稍擡眼,視線意外撞進唐惟眼睛裏,缱绻泛着薄霧的眼眸靜得很,寡淡平靜,隔着窗的這場雪,似乎淪為了背景。

唐惟對着她笑說:“都習慣了。”

這個回答鄭禮雪找不出破綻,點點頭揶揄問:“還吃嗎?我還有。”

又掏出一顆剝開,身子前傾給她遞,頭發在附身時撲到面上,單側手指把發絲挂耳後,眉心稍微低了低,最後擡起頭看着她。

唐惟視線不曾移,靜靜的和鄭禮雪對視,四平八穩的眉間窺探不出半點別樣的情緒。

她也不伸手接,從鄭禮雪的脖頸到領口,有一縷發絲被壓在毛衣下,擋住鎖骨上的一顆小痣。見她出神,鄭禮雪眉心又往裏走。

“你看我做什麽?”

加應子在鄭禮雪落下的話音裏轉移到了唐惟手裏,張嘴含進嘴裏,甜味竄上舌尖。

唐惟放輕了眼神轉向窗外:“阿姨說你鎖骨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鄭禮雪慢慢笑了笑,均勻地呼吸:“所以呢?”

“她說很漂亮,所以我就看了。”唐惟皮膚白皙,眉稍裏的孱弱也就是溫柔,輕輕咬着嘴裏的東西。

鄭禮雪繼續笑,笑容很淺,眉心低低的。

“那你覺得漂不漂亮?”

指尖把發絲勾過,鎖骨的那顆小紅痣露出更明顯了。

唐惟轉過頭很淡的回了一句:“它像星星。”

鄭禮雪噙着笑意不再問了。

唐惟找垃圾桶吐核,一只手掌心往前靠,抵着她下巴的位置。

“吐。”鄭禮雪神情自然。

唐惟下意識看向她,手摸到鄭禮雪後背,抽紙巾,掩嘴吐進紙巾包好,塞她手心。

“她今年還過來嗎?”唐惟攏着披風,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視線還是在定在窗戶外。

鄭禮雪此刻那些輕松才收回去,淡淡地說:“不太清楚。”

回答的聲音很輕,抛完紙巾,低頭緩慢轉動着食指的銀戒。

每一年過年李以喬都在李家,她最早幾年是跟着安瀾,這兩年安瀾成家了,過年都要回去。加上她得了哮喘,李以喬就讓鄭禮雪過來。

鄭禮雪是在她患上哮喘的時候,李以喬找來的私人醫生,之前那個被換走了。怕她出現意外,加上她食欲不振,這人一出現就是好幾年。

她也習慣了好幾年。

也就是鄭禮雪出現以後,她才知道,原來以前鄭禮雪是宋亦泠的私人醫生,這中間還是夏韻介紹的,不過宋亦泠到現在也不知道,鄭禮雪的病人是她。

過了一小會兒,鄭禮雪跟她說。

“你可以打電話問她。”

唐惟和李以喬結婚這十幾年,除夕夜李以喬每一年都會過來陪她過年,不過是在十二點以後,李家守歲結束,煙花結束,大家都睡了,三點的時候才到。

她熄燈了,李以喬就坐在客廳,一坐就是一夜。

唐惟沒睡,在床上躺着想一夜。

隔着一堵牆,就是她們的新年。

唐惟又咳嗽了,咳得臉上通紅,掩着鼻子眼淚都溢出來了。

鄭禮雪撫着她的後背,把氣霧劑連忙給她。

她一到冬天容易感冒,感冒了哮喘就加重。所以這幾年衣櫃裏都是厚厚的羽絨服,她也變得很少出門。

像一只會冬眠的冷血動物。

“我不想見她。”唐惟艱難地說完話。

鄭禮雪也不會繼續這個話題。

“喝梨水嗎?我煮給你。”鄭禮雪想伸手把她掉落的頭發勾回去,但在食指伸出時收了回去。

“不喝。”唐惟靠回去,小口喘着氣,拿氣霧劑吸着,心口起伏慢慢緩過來。

許久,她緩過來,眼角還是有淚。

“鄭醫生,你能不能再帶我出去看看。”

鄭禮雪不說話,手放進衣兜裏,順着她的視線看出去,胸口起伏,呼吸裏疼啊,說不出來的滋味。

“還是別出去了,外邊冷。”

“你怕李以喬?”唐惟聲音又輕又淡,仿佛不是在問話。

鄭禮雪看向她:“她有什麽值得我怕?”

鄭禮雪提到李以喬的名字,除了眼眸暗下一瞬,破壞了氛圍,別的在她這兒都是平靜無所謂。因為她也知道,唐惟跟李以喬的婚姻是怎麽來的。

“我想跟去年一樣,看煙花。”唐惟聲音有點發顫。

鄭禮雪沉默幾秒,像是在思考,眼睛裏的光散開了:“你感冒了,明年吧。”

唐惟也不再繼續往下糾纏。

她此生看過兩場煙花,一場是戀愛時,李以喬為她包下整個海島,燃了一場煙花雨,整個天際剎那芳華,迷離、流滟,喧嚣卻又讓她癡迷。

第二場,卻是去年,時隔好多年,煙花變了,人也變了。鄭禮雪開車帶她去的山莊,在雪地裏看了一場魅惑與凄迷的風景。

那天回來得不算晚,剛過十二點。

回來以後就撞到了李以喬在客廳等她,而李以喬放在門口的那雙鞋全是泥濘。

那天,李以喬什麽也沒說,安靜得反常,見到她回來,就拿着包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李以喬都沒再出現過,鄭禮雪也是一樣的,來了一位新的醫生。唐惟不習慣陌生人,她已經适應了鄭禮雪這個唯一的朋友。

所以她繃不住了,找到李以喬,在李以喬那兒“要”回了鄭禮雪。

“你晚上有什麽特別想吃的嗎?”鄭禮雪問她。

“阿姨做的年夜飯什麽都有。”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樓上。”鄭禮雪斂眉低首,食指的戒指摘了下來,放進衣兜裏。

“我想下棋。”

唐惟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鄭禮雪的動作,桌上的棋盤擺好了位,坐墊上還有褶皺沒有撫平。

“你陪我下會兒棋吧。”唐惟的聲音始終是清淡,人也往棋盤方向去。

鄭禮雪看過去,吸氣一臉輕松:“來吧。”

唐惟起身垂下眼簾,眉峰裏透着薄涼,淡淡走過去,到棋盤前坐下,鄭禮雪在椅子上多給她墊了個墊子,讓她可以靠坐時舒服一點。

以前唐惟是不會下棋的,在跟李以喬談戀愛的時候。

李以喬教她下國際象棋,帶她見各種沒見過的事物,她的閱歷裏,有一半都是李以喬帶給她的,後來這些東西沒成為束縛,反而讓她痛苦。

那是一種忘不掉,抛不開的記憶。

時間正過了一點,除夕是冰冷的,唐惟幾乎忘記過年應該做點什麽了,她下棋心不在焉。

“宋亦泠和聞錦是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唐惟把棋往前移一步。

“李以喬已經問過我了。”鄭禮雪輕輕擡着眼皮,“你也懷疑我?”

“不是你。”唐惟輕描淡寫,“你不會,怎麽知道的不重要。也不怪宋亦泠拿這件事威脅,是李以喬做錯了,她不該動聞錦。”

李以喬藏了她好多年,從老太太在世一直到去世,這十幾年裏哪會有不透風的牆,不過大家都是捕風捉影,誰會真的篤定,李以喬會結婚?

李以喬是出名的不受感情羁絆的人,要猜測她們的關系,也只會挂上她是只藏在籠子裏的金絲雀這樣的标簽,這李氏養出來的女兒只是愛玩罷了。

哪會真的綁在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還是唐惟。

想到這裏,保姆的聲音傳來,欣喜又洪亮。

這個消息,是今年最特別的消息,李以喬來了,在年夜飯前過來了。

唐惟能感覺到自己心髒在那一刻,似乎有點不太一樣的跳動,不過很短暫,又恢複了原樣。

棋下到一半,李以喬發絲和圍巾上都沾了雪花,進屋化開,一層晶瑩的水珠挂在發絲尾端。站在書房門口,也不着急進來。

鄭禮雪拿過自己的包,看了一眼李以喬後說:“那我先走了。”

唐惟還在桌面前坐着,也不起身,巋然不動看着這盤棋,這局不好解。

“你怎麽來了?”唐惟的音調淡淡的,注意力還在棋盤上。

李以喬走近,看一眼棋盤,停頓片刻拿出一個長方形禮盒,也沒打開,放桌角往前推:“新年快樂。”

“我不常戴首飾,你不用每個節日都給我送禮物。”唐惟餘光掃到的。

“收下吧,等你想戴的時候,有選擇。”李以喬慢慢呼吸着,站在她旁邊,衣服上還是未曾消散的寒氣。

她轉過頭看李以喬,站起來,平靜的視線掠過去,人也繞開走向沙發。

她有點冷。

毛衣掖緊了,坐在沙發上,也不問,也不理,不問李以喬為什麽這麽早過來,這些事情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暖氣吹着額前的發絲,她整個人靜得像是一團霧,又輕又濁。

這時候李以喬不在,李老師應該很生氣吧。

李以喬站在原地,安靜了很久,看着唐惟眼睛發酸,鼻尖的淡紅久久不散,喉嚨緊得很,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看煙花嗎?我帶你出去。”李以喬呼吸發顫,手放進衣兜裏,腳踩着靴往前走。

“我有點累。”

李以喬不知道怎麽接話,眼眸低了一下,抿着唇,胸腔仿佛滿是酸水翻騰,一直沖到喉嚨的位置,刺痛,又難受。

隔了許久,她把眼簾擡起來。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李以喬鮮少這樣的語調,有哄人的态度,甚至說有點卑微。

但這些東西在唐惟看來,是假的。

自打上次南城跟冬淩打麻将,唐惟就不跟她說話了,微信上也不給個回應,不管她問什麽,說什麽,沒有一個回答,比以前還要冰冷。

“要是你覺得我的态度是因為上一次的事情,說明你還沒有習慣我們的關系。”

唐惟沒有把上次在車庫吵架的事情放在心上,因為不管怎麽吵,都改變不了往後餘生。

李以喬不說話,眼周紅了一圈。

是因為了解,她才知道這本書對于唐惟來說意味着什麽,所以唐惟才會追到南城找她,想見見冬淩,争取一下。

但……在牌桌上,唐惟讓宋亦泠的牌。

李以喬承認,自己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了,所以在車庫她質問了唐惟,就這樣吵架了。

唐惟說話挺難聽的,她也很難受,那些陳年舊事又被抛出來,她不敢跟唐惟大聲說話,也不敢刺激,唐惟有哮喘,又感冒了。

所以她能選擇的是避開,不出現在唐惟面前。上樓的時候,李以喬知道冬淩選擇了宋亦泠。

而安瀾背個身的功夫,唐惟不見了。

李以喬那一刻心是慌的,雙腿都是麻木的。

找到以後,唐惟也不跟她說話,就這樣持續到了今天,這段關系,好像沒有關系。

壓抑了很多年,她沒辦法習慣。

“還能是別的導演嗎?”唐惟問。

“她最合适。”李以喬耐心的跟她說,“我會再争取,她對這個劇本很感興趣,你不用多想。”

關于拍攝要哪個導演,李以喬思考了大半年,參考很多作品,圈子裏有名有姓的導演不少,但冬淩這樣的很少。

她總是能把一部劇拍出不一樣,能找到精髓,關于熱愛和利益,是不沖突的,但極少有人能兩樣都得到。

唐惟不懂,但李以喬做這行的是懂的。

良久,她放輕語氣,像是在商量:“那你讓我試試。”

“你想怎麽試?”李以喬手腕搭膝上,擡起眼皮,一縷頭發随着唐惟起身的動作往面頰上移,清清冷冷的眉稍頓時有了點紅,她食指擡起來,很想伸手把這縷頭發挂到耳後。

“我想見宋亦泠。”

唐惟聲音有點懇求了,她不确定李以喬會不會答應,只是在此刻李以喬手指停頓下來了。

收回,站起來,那一絲頭發最終是未歸回原位,李以喬眼神漸漸冷下去。

“任何事情我都能答應你,這件不行。”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跟她用任何條件去置換一個導演,也不會讓你去。”

李以喬知道唐惟想的什麽,其實冬淩那兒看的是宋亦泠的面子,要是宋亦泠松口延遲項目啓動時間,冬淩完全會接下這個劇本。

但是,李以喬不會低頭,也不允許唐惟低頭,沒到最後,看不出輸贏。

..

新年是很特別的,同樣是正午一點的樣子。

廣播電視總臺演播廳外,宋亦泠停好車,這一天外邊聚集了很多觀衆和媒體拍攝。

春晚是不對外售出門票的,因為聞錦演出,家屬有邀請到現場觀看,對于她們一家來說,今年也是很特別的一年。

宋亦泠把聞母和舅媽等親戚送到附近飯店吃飯,自己先去了後臺找聞錦。

媒體在後臺進行一些采訪,像小彩蛋一樣會在新聞聯播時放出來。今天的後臺很是緊張,一些初登春晚的藝術團還在廊道上排練。

她提着飯盒去的,身後跟着三個助理,雙手都提滿了袋子。

門口全是攝像媒體,見到宋亦泠對着她咔咔一頓拍,一些不認識的演員都看着她,小聲議論着。

撞見一位主持跟她打招呼:“亦泠老師,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宋亦泠禮貌地笑,探頭往屋子裏看過去,聞錦披着一件花棉襖在化妝,手拿着臺詞本跟喬迎對臺詞。

一切很順利,沒有突發狀況發生。

有媒體看到宋亦泠到了,連忙跟上去,在宋亦泠後邊跟着拍。

最先注意到宋亦泠的還是韓钰,手肘碰了碰聞錦,聞錦一擡頭從鏡子裏看到宋亦泠。起身滿眼都是笑,轉過去伸手要抱宋亦泠。

卻在發現攝像機以後立馬收回去。

這小動作被攝像拍的一清二楚。

宋亦泠踏進屋,喬迎擡起頭跟她打招呼,旁邊的幾個演員站起來,化妝師和工作人員還有助理站了一屋,這間屋子不大,此時悶熱得很。

“亦泠老師,好久不見,新年快樂。”打招呼的這位化妝師以前給她化過妝,宋亦泠看着面熟一眼就想起來了。

宋亦泠點點頭颔首給喬迎打招呼:“喬迎老師新年快樂,一直沒有時間來拜訪您。”

“新年快樂,過來坐。”喬迎旁邊的演員起身,把凳子讓給宋亦泠。

宋亦泠沒坐,先跟助理說:“把蛋糕分下去吧。”

“宋老師請吃蛋糕啊,謝謝宋老師。”打招呼的那位化妝師先起頭道謝。

這時候也是午餐時間,很多工作人員和演員都沒有時間吃飯,宋亦泠來的時候也是想到了這個點。但喬迎不吃這個,上年紀了控糖,宋亦泠也知道,所以提前準備了水果,自己交到了喬迎手裏。

寒暄了兩句以後,喬迎就跟化好妝的演員出去吃飯了。

這時候的化妝間留下來的都是工作人員,檢查服裝道具。

“你怎麽來了?”聞錦椅子轉向她,兩邊的麻花辮上噴了很多發膠,隔着半步的距離都能聞到。

宋亦泠說:“給你送午餐。”

“緊不緊張?”宋亦泠問。

聞錦拿了一塊橙子放進嘴裏,一直點頭:“緊張,媽媽呢?”

“在附近的酒店吃飯。”

聞母的意思是先随便吃兩口墊一下,等聞錦今晚演出結束再全家一起吃團圓飯,所以直接在演播廳外的飯店訂了一桌年夜飯。

前兩年宋亦泠過年都在出差,好像很久沒有好好過年了。

“那你吃飯了嗎?”

“還不餓。”宋亦泠把食盒依次打開,給聞錦筷子。

韓钰看明白了,擡擡下巴笑着說:“宋總這哪是不餓,是想着小錦沒吃着急送飯吧。”

宋亦泠是這種人,聞錦也知道,宋亦泠一般可以不吃晚餐,但中午這一頓是必須要吃的。

她手裏剛拿的橙子喂給宋亦泠:“宋亦泠,這事我們得談談。”

宋亦泠含着橙子慢慢吃,低頭開甜品盒,雲淡風輕回她:

“除了戀愛,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攝像老師互相看,韓钰壓着笑,旁邊的工作人員都開始起哄,有默契地“噢”,拖長尾音。搞得聞錦不好意思了,低低嚷一句。

“你注意言辭。”

宋亦泠充耳不聞,手拿了一塊餅幹,塞聞錦嘴裏:“舅媽烤的。”

聞錦舌頭上一股糊味,咬了角,眉心皺着:“她知不知道很難吃?”

這問到宋亦泠了,她想了想,然後回:“她好像不知道。”

“你沒跟她說?”

宋亦泠專心盯着她,怎麽說?能說嗎?這是她舅媽。

聞錦懂了,收回眼,把那三分之二放回盒子裏:“你這是在縱容她害人性命,你不是好人。”

宋亦泠忽地就笑了,眼眸亮亮地盯着聞錦看,眼裏還有些無奈,聞錦恰好一擡頭就看到了宋亦泠的笑,眼波溫柔,輕輕在面頰上漾開。

她猝然把眼睛收回來,低頭叉了一塊蘋果放嘴裏:“你就笑吧。”

宋亦泠附身偏頭看她,饒有興致繼續問:

“糖分夠不夠?”

“很甜。”

“我問剛剛的笑。”宋亦泠放輕了聲音。

聞錦咀嚼的動作一下就慢了,這聲音只有她能聽到,呼吸放平耳廓紅了,她低着頭,也跟着壓住笑,擡頭看宋亦泠兩三秒,抿緊唇看別處,暗自欣喜。

..

宋亦泠探班春晚後臺見聞錦的事情,大年初一上熱搜。

不過很快又被春晚的特別節目給壓了下來,但那段視頻在短視頻平臺被瘋狂剪輯轉載。

而之前車禍的事情也已經開始進一步被理解成了宿命愛情,營銷號還有個力量,進行事件洗腦,一大波新的CP粉在過年期間湧入了超話。

這些聞錦和宋亦泠都沒想到。

不過應該是名人訪談節目組也推波了一下,讓之前采訪聞錦那一期又創高了收視率。

..

屏幕往下滾動,評論區都是清一色的磕CP,她們在大衆眼裏很合适,很相配。

姜璃輕輕咬着筷子前端,視線定在屏幕上。

姜母叫了她好幾聲,她才猛地鎖上了屏幕,把頭給擡起來呼吸膈在胸腔裏。

“怎麽回事?你發什麽呆?”姜母手敲着桌,“吃飯最好不要看手機呀,對消化不好的,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桌上的菜都沒動。”

姜璃把手機放椅子後:“沒有,我吃飽了。”

姜母看一眼碗裏,剩了半碗,無奈說:“媽媽把飯給你留着,想吃的時候再告訴我。”

桌上十道菜剩了很多,過年的飯桌都是一個形式,能不能吃得完是另一回事,講究這種氛圍,姜璃下桌到客廳。

視頻電話就彈了出來,小姨打來的,她窩在沙發上接聽。

畫面閃過一道紅影,而後又停穩,一件正紅色羊絨大衣填滿整個視頻。

“璃璃,沒長身高吧?”小姨出現在屏幕的角落,“我買了兩件,咱兩一人一件,喜不喜歡?”

姜璃還沒回答,視頻又開始晃動。

“還有這兩個包,下季新品,國外已經有明星背上了,穿這件紅的,搭這個包,談合作,談一個成一個。”

姜璃的小姨每年都會送很多新年禮物。

“謝謝小姨。”

“小姨今年不回京華,東西應該提前郵給你的,那段時間又出差,實在抱歉啊寶貝。”小姨哄着她,“等下個月小姨回來帶你玩。”

話沒說兩句,電話就挂斷了。

姜璃還保持着姿勢不動,姜母切了一盤水果拿過來。

她忽然就問:“媽媽,你覺得我胖不胖?”

姜母咬一口蘋果,也沒看她:“不胖啊,怎麽你要減肥啊?你要是覺得胖就減,但媽媽不建議你走亞健康的路。”

“瘦了好看呀。”

姜璃屬于正常體重,很勻稱那一類,身上挂着肉,但比不得明星的身姿。

姜母轉過頭打量一番:“嗯.......可以試試,現在也很漂亮,但你覺得更瘦一點好看可以試試,試試才知道好不好看,不過健康減肥方式,需要我幫忙嗎?”

“要。”

..

姜璃在過完年後瘦了六斤,她162的個子現在不到85,看着是比之前臉小了點。

好友見到她時驚訝問:“你怎麽想起來減肥的?”

手裏的咖啡也不喝了,杯子推到一邊,伸手捏她的臉。

“變化大不大?”

“大。”好友看得一愣一愣的,拿起勺吃蛋糕,問,“怎麽減的?”

“少吃。”

姜璃扔了兩個字,對方那口蛋糕還沒送進嘴裏,放下餐具,咽了咽口水。

兩句寒暄後說正事。

姜璃問:“找到編劇老師了嗎?”

“找了,但不過給我的劇本初步想法我覺得不太行,改編的太過老套了,這樣的本子花了錢沒人買賬的,宋亦泠是說要看劇本對吧?”

“是。”姜璃聽到宋亦泠的名字心裏酸澀澀的。

産生這種感覺的原因她知道。

“按照她的要求,那這樣的本子肯定不行啊,好點的編劇價格高着呢,咱們這樣搞虧死了,宋亦泠這是空手套白狼,主打一個自己不虧啊。”

“別這樣說,如果劇本不錯版權費的起步标準會變高,她說了,這幾個本都是不錯的,我想要是能改好,她是會一起要的。”

“她拍的完嗎。”

問到了關鍵點上,宋亦泠不會每一部都親自盯,但她準備的都是頂配,不會浪費,也不存在快到期随便搭建劇組清庫存的情況。

“對了,李以喬那個本,我聽說很多演員都在争取角色,本子是哪個編劇改的?”

“那咱們請不起,編劇團隊都是有名的人物,而且主要編劇是原作者,劇本最難的開頭就是她寫的,後面的分工交給其他人,再由她統一修改,宋亦泠那個本子,《藏冊公主傳》不就是卡在開頭,萬事開頭難,開頭那部分戲寫不好,後邊的也不好接,我聽說編劇都換好幾個了。”

姜璃也聽說《藏冊公主傳》的劇本還沒出來,畢竟這是原創劇本,也更難一些,原有的故事基底太平,要讓觀衆提起興趣,其中不乏還要虛構一些,考驗編劇的腦洞了。

“我們再找找看,在入夏前出兩個劇本。”

“行。”

四月初,耗時許久的劇本出來第四個版本。不過這一版,整個團隊還是覺得欠缺了什麽。

冬淩這時候向宋亦泠提出了延遲拍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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