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殺
第30章 第三十殺
小魚挑眉, 顯然是默認了田小惠的話。
田小惠怒視着她,想對小魚動手,可是身體只動了一下,又被繩索緊緊地箍在架子上。
她無法動作, 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和他們一樣, 都是陰險狡詐的人!早晚有一天, 我要把t你們全都剝皮抽筋,好告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小魚掏着耳朵, 涼薄地道:“你人都快死了,還有心思想你父親的在天之靈。”
田小惠的身體抖了抖,警惕地看着小魚:“你要殺死我?”
小魚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她:“你這不是廢話嘛, 你見過誰刺殺王爺失敗還能活着出去的。”
田小惠伸着脖子喊道:“要頭一顆,要命一條。我既然失敗了, 就随你們處置!”
像她這種油鹽不進, 還認死理的蠢笨人士, 換做平常,小魚早走人了。可是想到周循然, 小魚忍了忍, 拿話開導田小惠:“你就不想知道殺害你父親的真正兇手是誰?”
田小惠狐疑地盯着小魚,“不是周循然?”
“誰告訴你兇手是王爺?”
“當然是我表.....”田小惠停了下來, 瞪着小魚:“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表?表哥表弟,表姐表妹,表舅表姑多得是。小魚暗自記下, “你別老是道聽途說,也用腦子想想, 如果王爺想殺他,何必拐個彎還要先貶官, 等他出京再動手?”
田小惠還在找理由:“.....他是怕被人發現私下議論!”
“他當時名聲很好嗎?!”雖然很不想承認,小魚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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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惠啞然,自從當今聖上繼位,周循然成為扶持朝政的攝政王,做事雷厲風行,手段陰狠歹毒,若是看哪個人不順眼,絕不會用如此迂回的手段,先把人貶官,然後趁着夜色到了京外再悄默動手。
而是當場就把人解決了。
朝中官員對此議論紛紛,但沒人敢當着他的面提出意見。
到如今整整八年,朝中除了曹公之外,無人的勢力能和其相提并論。
田小惠看向小魚。
小魚讀懂她的眼神:“還能是誰,滿朝的人,你想想,除了王爺的政敵,還有人敢和他對着幹,還把這件事誣陷給他。”
田小惠的語氣有些軟,但依舊強硬:“我憑什麽相信你。”
小魚上前,松開她身上的繩子:“那你憑什麽相信那些和你說王爺是兇手的人呢?他們也只有一張嘴,沒有證據吧?你又如何确定,自己不是被他們利用?”
“他們是我的親人!”
“親人讓你自己來刺殺,自己卻躲得遠遠的?”小魚放下最後一根繩子,嫌棄地道:“就你蠢,白白的被人賣了,現在還給人說好話。”
田小惠被她說的面紅耳赤,身上被鞭打的傷,此時又疼又麻。看小魚背對自己,毫無警戒之心,田小惠雙眼一眯,舉起右手就想打暈小魚,自己好逃出去。
哪想她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幽幽地道:“放下你的手,我要是暈在這,你絕對逃不出去。”
田小惠的手指彎了彎,“那你為何要給我松綁?”
“自然是帶你去找證據。”
“什麽證據?”
小魚轉身,看着她:“曹仕鵬陷害我們王爺的證據。”
田小惠還是不信她的話,嗤笑一聲,“我倒是要看你能拿出什麽東西。”
出了審訊室,外面是長長的甬道,牆壁上每隔半丈都挂着燃的正激烈的火把。田小惠撐着腳下的痛,跟着小魚向外走,幽深寂暗的夜色逐漸在她的眼前出現。
待走出私牢的門時,田小惠看到門前的空地上,數十個侍衛站成兩列。
而一個死囚模樣的人,正跪在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刑具打爛割開,血染紅了衣服的裂口。他趴在地上,散亂的頭發被幹掉的汗水和鮮血凝固在一起。
“表哥!”田小惠嘶吼出聲,想要過去扶他,卻忘記自己身上的傷,一時身體失力而撲倒在了地上。
在她們正對面,周循然坐在圈椅上,雙目平靜的像是蘊含着深淵的湖面。
小魚走過去,站在了他的身側。
田小惠依舊不放棄,半是爬半是走地挪到了死囚的面前,“表哥,表哥。”
哪怕受刑被辱都能忍住的田小惠,此刻卻哭的淚涕橫流。
小魚內心有些不安,伸手握住了周循然搭在圈椅扶手上面的胳膊。
周循然擡頭看了她一眼,攤開掌心蓋住了她的手,“小魚,你先回去吧。”
小魚搖搖頭。
周循然只勸了這一句,見她拒絕之後,并不再勸。
“他叫姜康平,是田小惠的舅舅姜文傑的長子,如今在朝中任職。田小惠的父親田漫聲被貶之後,姜家為了自保,表明和田家斷絕姻親關系。只有這個姜康平,對田家盡心盡力,鞍前馬後。”
小魚看向他。
周循然繼續說:“我的人查明,姜康平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投靠了曹仕鵬,這次田漫聲被殺,就是他從田小惠處得知了田漫聲的離京細節,暗自透露給曹仕鵬的。”
田小惠抱着姜康平的腦袋,聽到周循然的話,大聲斥道:“你胡說!表哥才不會害我爹!都是你!是你想誣陷表哥!”
周循然并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向一旁的周頤。
周頤上前,狠狠地踢了姜康平一腳。
姜康平咳了一聲,從昏迷中醒來,發出了動靜。
“表哥?表哥。”田小惠抱着他哭着喊。
姜康平艱難出聲:“小惠。”
“表哥,是我,我是小惠。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表哥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姜康平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可是身體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扭曲着,疼的他幾乎說不出話。
“小惠,是表哥對不起你。可是小惠,”他停頓了一下,才說道:“曹公答應我,此事完了之後,要助我早登青雲。表哥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田小惠不住地搖着頭:“表哥,是他威脅你的是不是?一定是他威脅你的!”
她的眼睛通紅,雙眼布滿了血絲,惡狠狠地看着周循然:“表哥,等我為你報仇!”
姜康平緊緊地抓着她的手,急喘了兩口氣,想要說話:“不.....”
但身體卻支撐不住,抓着田小惠的手也跟着沉沉地落在她腿上。
周循然不想再看下去,朝周頤揮了揮手,之後起身帶着小魚向外走。
小魚不放心地追問:“王爺,這個姜康平的話是真的嗎?”
周循然點頭,“沒有人能騙過我。”
夜色濃厚,沁涼的露水落在他的發上,變成一層薄霧。就連他身上的氅衣,也在散着涼意。
“王爺,回去休息吧。”
周循然應了一聲,“方才吳靖來報,明日他要和秋棠一起回蕲州,你要去送行嗎?”
出了刑獄的院子之後,兩人周身已無第三人在,周循然的脊背不複之前那般挺直,反而顯得略微佝偻。
小魚心疼道:“不去了,我在府裏陪着王爺。”
周循然壓下上揚的唇角,“明日我想吃銀絲豆腐羹。”
小魚沒看出他的小心思,反而仔細地想了想:“可是我刀工不好,切出來的豆腐絲沒有銀針那麽細。”
“張傳江刀工好,讓他給你打下手。”
讓張傳江去給她打下手切豆腐,不用說小魚都可以想到他那個大嗓門,肯定會撂挑子不幹,還會不情願地大喊:‘讓我給她打下手?你怎麽不一刀砍死我!’
小魚搖搖頭,甩掉這個恐怖的畫面,“我再想辦法吧。”
“行,我就當你答應我了。”周循然道。
銀絲豆腐羹好做,但卻耗時,光是食材和配料準備,都要花費上一兩個時辰。這樣一來,她整個上午都要窩在大廚房不能離開了。
讓小魚回去休息之後,周循然待在房間裏,并沒有入睡。
過了小半個時辰,房門被敲了兩下,周頤的聲音從門縫裏冒了出來:“王爺,田小惠逃走了。”
周循然的大半個身體處在床帳的陰影裏,聲音冷漠勝過寒夜:“按計劃行事。”
小魚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她早早的起床,去了大廚房開始準備銀絲豆腐羹的食材。
剛切豆腐熟練起來,王府的門房就過來找她:“吳靖攜家人過來尋姑娘,說是要拜別。”
吳靖和秋棠今日要離京回蕲州的事,昨日周循然已經和她提過了。不能送行已經讓小魚覺得愧對秋棠。
現在聽說他們來了王府找自己,小魚忙摘下身上的圍裙,“他們現在在哪裏?”
門房道:“吳靖已經交了腰牌,現在不再是王府侍衛,無事不可進府。他們都在府外候着。”
小魚又找大總管支了些銀票,才匆匆趕到門口。
吳靖找了輛馬車回去,看到小魚出來,連忙掀開車簾:“秋棠,小魚姑娘出來了。”
秋棠順着他掀開的t車簾,下了車。
“小魚。”
在她的身後,吳夫人和吳舅舅相繼下了車,站在馬車前看着她們。
被這六雙眼睛盯着,小魚有些不自然。她拉着秋棠的手走到王府門裏,把銀票遞給她:“這是我的一些心意,此行山高路遠,秋棠姐萬萬不可拒絕。”
秋棠緊緊地握着她的手,眼中的猶豫怎麽都遮不住。
小魚看出她不是糾結是否收下銀票,應是另有所求。
“秋棠姐?”
秋棠咬着下唇,“小魚,姐姐求你一件事。”
小魚點頭,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秋棠道:“我聽說蕲州有人來了京中告禦狀,王爺已經派人去查了。你也知道,靖哥家裏人就在蕲州任職,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此事牽扯到靖哥家裏,你能幫忙周旋一下嗎?”
小魚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以及吳夫人和吳舅舅來王府的用意。想到方才看到的吳靖眼中對王府的不舍,小魚問道:“這事吳靖知道嗎?”
秋棠搖頭,眼皮一搭,裏面盛着的淚就要流下來。
“我知道此事難為你了。可是吳夫人告訴我,只要你答應,她就允我進門。我和靖哥這一路走來很不容易,小魚.....”
她雙眼懇求地盯着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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