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殺

第29章 第二十九殺

“你聽我給你分析。”

小魚捋了一下思路, 認真說道:“第一,她說自己是農婦,可是你看她的小臉蛋,還有手, 都是白嫩的, 一點繭子都沒有, 不像是農婦經常雨打風吹日曬的樣子。”

知道不是因為佛珠能聽心聲後,周循然寬了心, 津津有味地聽着,“說得好,繼續。”

得了他的贊揚, 小魚更加來了興致,神采飛揚:

“第二, 剛才你明明說話了, 她也能聽到有個男人坐在車裏面, 但是求饒時卻說小姐,證明她知道馬車裏坐的有女子。我這簾子就掀了一條小縫, 她眼神再好也不可能看出來。那問題來了, 她是怎麽知道馬車內有女子的?”

周循然道:“你是說,她故意在此等着我們的?”

小魚認同地點頭, 同情地道:“十有八九,沖你來的。”

“我還真搶手,那麽多人都沖我來, ”周循然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當初你不也是沖我來的嗎?”

【這話說的還真對, 說不定這個農婦也是哪個殺手假扮的,和我一樣, 想要刺殺周循然。】

“我怎麽能和她一樣。”小魚心虛地轉移話題:“那她怎麽辦?”

周循然朝外面說:“周頤,先帶她回府。”

“是,”周頤應了一聲。

小魚有些驚訝周循然的決定,想開口問問,下一刻就聽到周頤的聲音:“你就坐着吧,不準進車廂。”

農婦讪讪地道:“我,我怕被夫家的人看到,給小姐公子惹麻煩。”

“多慮了,就在這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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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車窗看到兩人在車轅上坐下,車廂裏小魚靠近周循然,半擋在了他的身前,警惕地看着車門。

看她如此緊張,周循然失笑,輕拍了她一下:“放松,無事的。”

小魚不聽他這話。

不過還真讓他說中了,一直到王府門口,那個農婦都沒有再發出任何動靜。

臨到王府門口的時候,周循然開了口:“停在府門前吧。”

馬車也能直接從偏門入府,小魚就見過周頤直接讓馬車停在青梧院外,方便周t循然出入。

他現在刻意強調停在府外,小魚不解,轉首無聲地問他。

周循然也沒有出聲:“試探。”

小魚明白,若外面那個女人是普通農婦,看到攝政王府的匾額,肯定會露出異常。

外面的人下了車,周頤打開車門:“王爺,小魚,到了。”

小魚率先跳下車,站在農婦身邊,暗中打量她。

後面在周頤的攙扶下,裹着厚重氅衣的周循然也踩着木凳走了下來。

小魚看到,只有在周循然下車的時候,農婦的眼裏才迸射出光彩。

她的目标果然是王爺!

馬車被府裏馬夫牽走,噠噠的馬蹄聲遠去,周循然和周頤兩人已經上了臺階。

等小魚也擡腳上了臺階,農婦才跟着她向裏走。

她臉上,并沒有小魚所想的惶恐之意。

邁過門檻之後,再向前走,距離正門處的守衛越來越遠,周圍也越來越安靜,一片黑暗。

忽聽身邊傳來利刃出鞘的聲音,還伴随着‘周循然!你去死吧!’的女子叫聲,農婦朝前撲了過去。

小魚只覺得有人向後拉着自己,然後她就看到周圍瞬間大亮,林坤帶着一群人圍住了農婦。

前面的周循然和周頤,也藏在了人群之後。

看着四周的人,農婦的臉色變得猙獰可怖:“你耍我!”

周循然微微一笑,聲音冷淡如冰錐:“是你先耍本王的。”

火把的光搖搖晃晃,映的他的臉神秘莫測。

猶如邪惡的神靈。

下一刻,他看向林坤,自負地道:“本王要活的。”

這個農婦武功并不低,府中侍衛不過眨眼間就被她放倒了四五個。

林坤拔出劍,快速朝她沖過去。

小魚想沖過去幫忙,身子剛動,胳膊就被人拉住。

周循然不知何時挪到了她身邊:“你就在這待着。”

小魚蔫了下來,安靜地和他一起躲在周頤的身後。

到底是王府人多勢衆,林坤很快用繩子捆住她的雙手,把她扔在了周循然的面前。

她身上已經受了不少傷,被推搡着跪下的時候,還不忘怒視着前方,朝周循然所在的方向吐了口水:“周循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化為厲鬼,日日夜夜來要你的命!”

那口水偏了方向,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小魚的鞋尖。

周循然沒了審她的耐心,朝周頤道:“帶下去,半個時辰後本王要看到審問結果。”

這種事情周頤做起來得心應手:“是。”

小魚跟着周循然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人依舊恨恨地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小魚追上周循然:“王爺,她會是曹仕鵬派來的刺客嗎?”

周循然肯定地道:“不是。”

“那你是她的仇人?”

周循然的腳步慢了下來,聲音緩和:“六年前,門下省有個侍郎叫田漫聲,為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在一次诏令糾核中,他犯了錯,被貶出京。結果在出京的時候,死在了城門外二十裏的山下。”

小魚追問:“那和你有什麽關系?”

“是我下令貶的他。”

說了這麽多,小魚也聽明白了:“剛才那個女人,是為了田漫聲?那他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周循然道:“也不能說一點關系沒有。那時候我和曹仕鵬關系處于水火之中,他派人暗中殺了田漫聲,然後嫁禍到了我的頭上。田漫聲在朝中人緣雖說不好,但大家也都信服他的為人。此事一出,有不少朝臣都相信是我動的手。方才那個人,應該就是田漫聲的女兒,田小惠。和她爹一樣耿直,不知道變通。”

小魚回頭看看,已不見周頤等人的身影。

“既然王爺都知道,為何還要讓周侍衛去審問?她要是不肯說實話,周侍衛會用刑的吧?”

周循然低頭看了一眼她的鞋尖,沒有說話。

小魚沒注意他的動作,自顧自地說:“所以這個田小惠是被人騙了,以為她的殺父仇人是你,才過來行刺你的。”

周循然道:“我算她半個仇人。”

“怎麽能這麽說,是她父親犯了錯你才懲罰的。歸根結底,還是曹仕鵬派人殺害他父親,所以田小惠真正的仇人,該是曹仕鵬才對。”

小魚想了想:“我得把這件事和田小惠說清楚。”

“不用麻煩了,反正我樹敵這麽多,也不在乎她一個。”

小魚認真地說:“我在乎。”

周循然心中剛生出感動,就聽她繼續說:“你的名聲已經很差了,我可不想以後出門,大家都斜着眼睛看我。”

“.....你去私牢找周頤吧。”

等把周循然安全無恙地交到明露的手中,小魚才往私牢走。

知道她是周循然派來的,私牢的守衛并沒有攔她,這也讓小魚進入審問室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田小惠的雙手和雙腳被綁在架子上。

她的外衫已經被脫掉了,僅有的內衫上,被鞭子上上下下打了數十條鮮紅的鞭痕。

而周頤扔下帶着倒刺的鞭子,正面色猙獰,在扒田小惠身上僅有的一層內衫。

田小惠的叫聲已經嘶啞,她的身子被緊緊箍着不能動彈,只能左右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憤恨。

對于審問這樣的事情,小魚在解憂門的時候,早就司空見慣。和男殺不同,若是女殺被抓,審問的時候除了身體上的傷害,還有一種叫心理上的傷害。

比如剝光你的衣服,讓你的貞潔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中。

若是在此之前逃跑,被救,或者自戕,都是一種解脫。

怕就怕在此時候,人還是清醒的。

就比如現在的田小惠。

她沒有經受過系統的訓練,面對周頤的行為,幾欲崩潰。

小魚對刺殺周循然的人,提不起任何同情心。可是方才聽了他的話,小魚覺得這個田小惠,還可以救一救。

“周侍衛。”小魚張口,制止了周頤的動作。

周頤還沒有從審訊的狀态中轉變過來,臉上垂下來的一縷頭發上還挂着一滴血,整個面容包括肌肉擰在一起,異常恐怖,讓人不禁心生懼意。

周頤的目光轉向帶小魚進來的人,厲聲道:“私牢重地,誰讓她進來的?”

此時的他,完全沒有平日的溫和善意。

小魚搶先道:“王爺讓我來看看情況。周侍衛,你累了吧,要不先出去休息一下,我來問問看。”

周頤呼口氣,迅速冷靜下來。

看小魚臉上沒有對自己的恐懼,他放下心。轉首乜視着田小惠,再回頭時,周頤的臉上已經恢複成往常那副笑盈盈的樣子,“也好,我去洗漱一下,晚些還要去見王爺。”

小魚和他錯身,進了審問室。

田小惠還處在驚恐中,身子不停地在發抖。

小魚伸手想幫她系身上被解開的紐扣,只見田小惠猛地低頭,張口想要咬小魚的手指頭。

小魚立刻收回手:“你這人,我好心幫你,你還恩将仇報。”

田小惠冷哼一聲,吐出嘴裏的血,“幫我?你是周循然的人,怎麽會幫我。”

小魚道:“我要是不幫你,你現在都衣不蔽體了,還能在這如此冷靜地和我說話?”

想到周頤的行為,田小惠怒道:“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行了吧你,田小惠,”小魚拉着凳子,在她面前坐下:“仇人都能認錯,你有什麽本事讓周侍衛付出代價?”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要不是蠢笨如牛,現在應該能理解我的話。”

田小惠怒視着她,忽然反應過來:“你知道我的名字?”

“田漫聲的女兒嘛,聽信他人讒言,以為王爺派人殺害了你的父親,所以僞裝成農婦來找王爺報仇。不是我說啊,你的演技太差了,演的農婦一點都不像。等以後有機會,我好好的教教你。”

“你胡說!就是他派人殺了我爹!”

小魚笑了出來:“所以你真的是來報殺父之仇的?”

“你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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