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殺
第32章 第三十二殺
在小魚蹦蹦跳跳的離開之後, 周頤從屋角後又溜了進去。
被小魚氣了這麽一通,周循然只覺得胸中沉悶的郁氣通順了許多,就連呼吸也輕快了。
看到周頤進來,周循然也打起精神:“田小惠如何了?”
周頤道:“還在昏迷着, 大夫說再過半個多時辰就該醒了。”
他想了想, 看周循然面色輕松, 周頤開口問道:“既然要救田小惠,為何還要大費周章, 讓她去曹仕鵬那裏遭一圈罪?”
周循然轉首看着窗外,過了午時,溫暖的日光也逐漸浸了涼意。他道:“小魚的身邊需要一個人。”
周頤懷疑地問:“田小惠可靠嗎?”
周頤道:“今日之前的她不可靠, 但醒來之後的田小惠,會是小魚手中最忠實可靠的尖刀。”
周頤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田小惠和她父親田漫聲脾性相似, 耿直固執, 認準一件事, 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是算到了南牆下,不撞個頭破血流, 也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現在轉了這麽一大圈, 她必定會認為王爺是她的救命恩人,自然會聽命于王爺。王爺讓她保護小魚姑娘, 哪怕是拼了她的命,田小惠也會護住小魚。
只是有一點,周頤想不明白。
他順勢問了出來:“王爺為何要留下小魚?按照從前的計劃, 把她送回解憂門,做個輕松的廚子不是很好嗎?如今京城局勢風谲雲詭, 尤其是王府,更是險境重重, 王爺留下她不說,還要如此費盡心思找人保護她,莫非是....”
暗戀小魚姑娘。
天可作證,後面這六個字他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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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通過他赤、裸裸的眼神,不用說,周循然也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
他有些無力地扶額:“你也給我出去。”
周頤聳着肩,朝他拱手:“是。”
剛轉身,就聽周循然繼續說:“暗中跟着吳靖去蕲州,把那對老夫妻的事摸清楚再回來。”
周頤眼睛一亮,聲音也高昂了起來:“是!”
他就說,王爺不會真的不管蕲州的事。
被兩人議論的小魚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把廚房裏剩下的銀絲豆腐羹裝好,送到了明露的房間。
“這是我為王爺做的銀絲豆腐羹,特意為林侍衛留了一些。明露姐姐,你幫我轉交給他吧,就說謝謝他那日帶人去救我。”
明露收下了,“林坤已經告訴我了,還有那天你們的對話。王爺打你手板之事,我知道是我母親的錯,正想帶着她去給你道歉。”
讓趙嬷嬷給她道歉?想到上午在大廚房時,趙嬷嬷挑剔她的嘴臉,小魚只覺得有東西梗在她的心間,難受的緊。
她連忙擺手:“不用了,咱們當小輩的,怎麽好和長輩計較。”
“那可不行,”明露挽着小魚的胳膊向外走,邊走邊說:“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着呢,你是王爺看重的人,難免要和母親打交道,若如此誤會下去,也只會讓王爺為難。”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趙嬷嬷手拿着一疊紙走來:“明露,這是我托人找的蓋頭圖樣,聽說是宮裏繡房出的,你看看怎麽.....小魚?你們怎麽在一塊?”
聽她語帶不滿,明露道:“小魚做了銀絲豆腐羹,說端過來給我們嘗嘗。”
趙嬷嬷上下打量着小魚,懷疑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明露攔下,她眼含警告:“娘,我是怎麽和你說的?”
趙嬷嬷育有兩子一女,最疼愛的不是大兒子小兒子,而是眼前這個聰慧娴雅,每日陪在身邊的二女兒。看明露要生氣的樣子,趙嬷嬷猶豫片刻,“娘知道了,娘不說了還不行嘛。”
明露溫和笑道:“這就對了嘛,小魚以後要在王府常住,你和她交好,不也讓王爺更放心了。”
趙嬷嬷還在撐着,“她才來幾日,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小魚聽出趙嬷嬷針對自己的原因,說道:“就因為我是生人?以後王府裏會有越來越多的生人,屆時嬷嬷你如何自處呀?”
“能有什麽生人,整個王府裏就你最生!”
小魚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王爺的女人啊,前不久不是來了三個。雖然現在一個也沒能留下,但這也代表,以後王府裏會陸續進來其她女人,畢竟咱們王爺不可能不娶妻生子。”
這件事趙嬷嬷早就擔心過,京城裏放眼望去,和王爺同般大的男子,孩子都能溜地跑了。
她說不過小魚,自己低聲嘟囔了兩句,“就你話多。”
明露握着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道:“好了,你們一個是我娘,一個是我好姐妹,以後哪怕為了我,也要好好相處。”
趙嬷嬷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只低聲說:“只要她安分守己,好好的照顧王爺的生活和膳食。”
這也算是變相的服軟了。
小魚能感覺到掌心趙嬷嬷粗粝的皮膚,她心覺奇怪,按理說趙嬷嬷養尊處優這麽久,又是極愛裝扮保養的,手上的皮膚不該這麽粗糙才對。
不過這個念頭在小魚的心裏轉瞬即逝,因為趙嬷嬷已經抽走了手,還朝她‘哼’了一聲才滿意地離開。
明露解釋說:“小魚,你別介意,我娘就是這樣,其實她心裏已經接受你了。”
小魚哪能看不出來,“沒事,我先回去了。對了那個銀絲豆腐羹你記得早些讓林侍衛喝,涼了的話再熱就沒有那麽好的藥效了。”
明露點頭。
小魚計劃先回風荷院休息片刻的,路過青梧院的時候,卻被周頤叫住。
看他身上還背着包袱,小魚奇怪地問:“周侍衛,你要出遠門嗎?”
周頤點頭:“去做個秘密任務,歸期不定。小魚姑娘,王爺就拜托你照顧了。”
小魚保證道:“周侍衛放心,我一定還你一個白白胖胖的王爺。”
聽她如此信誓旦旦,周頤想象着王爺白白胖胖的模樣,笑道:“那我還真期待。你先進t去吧,田小惠已經醒來,正在和王爺說事,他說讓你回來了去找他。”
小魚揮手送別周頤,提着裙擺跳過青梧院的門口,看到周循然的房間開着門,便伸了腦袋進去:“王爺?”
房裏田小惠正跪在地上,周循然坐在書案後,低頭不知在看些什麽。
聽到小魚的聲音,他擡頭:“進來。”
小魚擡腳走進去,站在周循然的身邊,“王爺,這什麽情況?”
周循然小聲解釋說:“她醒來說我是她的恩人,非要過來報恩。”
說完,他佯裝頓悟,“田小惠,既然你要報恩,那本王就開口了。”
田小惠道:“王爺請講。”
周循然道:“本王要你寸步不離地跟着小魚,哪怕以你之命,也要保證她的安全,為期一年。一年之後,你我兩消。”
小魚正聽的起勁,卻沒想這件事轉到了自己身上:“.....不是,她報恩,關我什麽事?我不要!”
田小惠:“王爺放心,我願誓死保護小魚姑娘!”
小魚伸手阻攔她:“不行!你先別死不死的,這事我不接受!”
【真是可笑,誰家殺手還需要保镖的!再說,萬一被她看到我去糖鋪子,再告訴王爺了,我不就玩完了嘛。不行,不能要!堅決不能要!】
“小魚~”周循然伸出食指,在小魚放在桌面的手背上輕輕敲了兩下。
小魚能聽出他話音的無奈,一時有些心軟。
下一刻她又立刻清醒過來,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能妥協。真要答應了,以後她再去他們解憂門的據點,就麻煩了。
“我不需要她保護我。我的實力,上次在...上次你不都見識過了嘛,我連你都可以保護,怎麽可能保護不了自己。”
周循然的聲音軟軟的,“可是我擔心你。師父只有我們兩個弟子,我的身體已經如此了,萬一你再遇到什麽危險,你對得起師父嗎?”
“.....那也不行。”小魚咬牙堅持自己。
“你!”周循然只說了一個字,像是喘不過來氣一般,大口地呼吸,臉色也很快變得漲紅。
小魚擔憂地撫背幫他順氣:“你別急,慢慢說。”
周循然也不說話,整張臉憋得通紅,只拽着她的手讓她看向田小惠。
再這麽下去,他都要憋死了!
小魚答應了他:“好好好,我答應你,你憋着呼吸,小口喘氣試試。”
周循然聽着她的話,小口地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來,經這麽來回十多下,臉色才開始恢複正常。
就這麽一連串的動靜,鬧的他額頭和鼻尖已經冒了層細汗。
小魚扶着他站起,對田小惠道:“你先出去吧。”
田小惠自覺以後要聽命于小魚,聞言直接起身走到門口等着。
看周循然幾乎站都站不直,小魚扶着他走到床邊坐下:“王爺也真是,這麽着急幹什麽,回頭病情嚴重,楚大夫又要說我沒照顧好你。”
周循然的氣還有些虛,說話的聲音像是浮在半空中:“你要是早些答應我,就好了。”
這不就是在說他是被自己氣的嘛。小魚不服氣,“我剛才可是看到了,她自己受這麽重的傷,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怎麽可能保護我。”
周循然道:“傷,總有好的一天。”
小魚念叨:“你也知道傷總有好的一天。我可還記得你欠我二十一個手板呢,等你好了,別想着能逃掉!”
想到那天她被打手板的樣子,周循然揚起的唇角變得有些僵,他攤開她的掌心,“還疼嗎?”
小魚身體壯氣血足,手掌心飽滿紅潤,粉嫩的肉鼓鼓的,看起來就軟軟的,很好摸。
周循然的大拇指落在她掌心的上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現在不疼,不過當時可疼了,從最外面的皮開始,密密麻麻的像成千上萬根針同時惡狠狠地紮下去似的,穿過皮,又一起紮像我的肉。然後又燒的慌,像是被火把烤,再這樣下午,我的手肯定要變成烤豬蹄。”
小魚哭訴到這裏,不自覺的啧啧嘴,轉移了重點:“可惜你不能食重葷,不然肯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你不知道,我烤的豬蹄可香了。”
周循然心中的懊惱悔恨剛湧到喉間,又被她最後這句話生生地壓了下去。
“不能烤豬蹄,那烤點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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