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殺

第33章 第三十三殺

最後當然什麽都沒有烤成。

小魚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周循然, “就你現在的小身板，別說烤的食物了，就是硬的幹的，楚大夫都不準你碰一點。我要是真給你烤東西吃, 他能絮叨死我。”

小魚喋喋不休了一會, 沒聽到周循然回話, 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時閉了眼睛，這會兒睡的正香。

她原本還想找理由讓他收回安排田小惠跟着自己的命令, 現在看來，只能改日再說。

給他蓋好被子之後，小魚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田小惠正等在門口, 看到小魚出來，立刻跟了過來。

小魚向前走了兩步, 還是沒忍住, 停下來和她說：“你剛才都沒看出來嗎？”

田小惠疑惑：“什麽？”

小魚指着房間：“王爺那些話, 都是場面話。其實他內心，是絕對不想讓你跟着我的。你想啊, 我一個王爺的随行婢女, 怎麽可能讓你這個大小姐來保護。這樣傳出去，你面子還要不要, 外人也該說王府不分尊卑了。”

田小惠半信半疑，仔細想着她的話。

小魚決定乘勝追擊：“王爺可是當朝攝政王，他的話一般都要掰碎了研究才行。要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麽好猜的話，你瞅瞅周頤腦袋上那捋白發是怎麽來的, 還不是費心思費的。”

田小惠道：“周頤頭上有白頭發？我怎麽沒見過？”

“他肯定藏起來了，怕被人發現嘛。”小魚扯回話題, “所以王爺告訴你的這件事，絕對不像表面這麽簡單。你最好還是回去想想再說。”

田小惠思忖片刻，堅定地道：“我想不通，反正王爺讓我一天十二個時辰跟着你，我就跟着你。如果我做錯了，或者他有別的想法，肯定會和我說的。”

說着看小魚轉身要走，田小惠立刻跟上：“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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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沒好氣地道：“去茅房，你也要跟着嗎？”

田小惠理所當然地道：“那是。”

小魚：“.....”

一招不成，小魚立刻又想了別的主意：“你表哥呢？他不是身受重傷，都昏迷不醒了嗎？你不去照顧他？”

說起他，田小惠的語氣帶了憤怒：“他竟然為了一個虛無的前程，讓我來送死。我可沒有這樣的表哥。”

“哎呀，都是血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你.....”

小魚話未說完，田小惠道：“王爺已經把他送走了，我的任務是要貼身保護你。”

小魚可算理解了周循然評價田家這對父女的話，确實夠油鹽不進認死理的。

緊接着，她花了兩天的時間，都沒讓田小惠的嘴有絲毫的松動。

最多就是她上茅房的時候，田小惠表示可以向後退兩丈，不離茅房那麽近。

兩丈就兩丈吧，實在是勸不動，小魚也只能自我安慰接受她。

放棄勸說田小惠的想法之後，小魚覺得身體一下子輕松了起來。

明露過來找她的時候，還調笑道：“到底是遇到了什麽喜事，讓你這麽開心？”

“我哪有什麽喜事，”小魚看了田小惠一眼，低聲和明露說：“王爺都派人監視我了。”

這事明露自然也聽說過了，今日請小魚去家裏吃飯，也是為了寬她的心。明露提肩碰了她一下，笑道：“怎麽是監視，王爺是擔心你的安全，這是派人保護你呢。”

田小惠站在一側，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她們的話。

小魚搖頭：“不敢茍同。”

“好了，別想這件事了，晚上去我家裏吃飯。”明露道。

“好好的吃什麽飯？”

明露一本正經地解釋：“我父親回來了，聽說了你和我母親的事，說要給你賠罪。”

“啊？”

看她呆住，明露笑了出來：“和你說着玩呢，王爺也去，我小弟明陽也從太學回來，算是大家在一起說說話吧。”

小魚松口氣，“那行，我回去收拾一下就過去。”

明露平時住在青梧院的內院裏，她父親韓總管是王府東院的總管，按照府規來說是不能舉家住在王府的。但因為趙嬷嬷得周循然敬重，明露又是他身邊的人，周循然便在王府騰出一個單獨的院子讓他t們居住。只花銷不走王府賬目。

小魚到達他們居住的錦堂院時，周循然已經提前到了半刻鐘，正坐在廳中考明陽的課業。

這還是小魚第一次見到這個韓家的小兒子，如今在太學讀書的明陽。

他約莫有十五六歲，身量偏高，氣質文雅，身上還穿着太學的學子服，哪怕是在嚴肅矜貴的周循然面前，明陽的态度仍舊不卑不亢，正溫聲回答周循然提出的問題。

“小魚來了，快進來。”明露從偏廳走過來，“正巧，飯菜都準備好了，王爺，父親，可以開飯了。”

周循然也看到了小魚，擡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邊。

他在此身份最尊貴，自然坐在了主座上。在小魚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韓家人已經按照順序，從韓總管，到趙嬷嬷，明露和明陽依次做好。

周循然微擡下巴，讓小魚在自己的左手邊坐下。

看韓家人并沒有什麽異常反應，小魚在周循然的身邊坐下。

韓總管是個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他笑盈盈地看着小魚，“許久未見王爺，之前在書房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王爺的身體較從前有了很大改變，看着也健壯了很多，想來都是小魚姑娘的功勞了。”

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像是親切的長輩一般同她說話。小魚放下心中的緊張，擺手道：“不是，是楚大夫和張大廚辛苦。”

韓總管看看面帶笑意的周循然，知道他很滿意自己的話，繼續笑着對趙嬷嬷和明露道：“楚大夫和張大廚，可不是這兩個月來的。”

意思是他們來了這麽久，就最近這兩個月周循然的身體才有好轉，可不就是小魚的功勞。

拍馬屁都拍的這麽高級，讓人聽着如沐春風，小魚總算知道了這韓總管為何這麽厲害，能在這個大雜燴一樣的王府混的如魚得水。

周循然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口小魚舀的湯，就放下了碗，“本王吃好了。明陽，你吃好了再來本王的書房。”

這是要繼續考他的意思。

明陽正大塊朵頤，聽到周循然的話，立刻放下筷子，“王爺，我也好了。”

不過說歸說，小魚還是從他平靜的面容下，看到了對桌上飯菜的不舍。

這才像個十五六歲少年該有的表情。

韓總管也起了身，“我送王爺。”

三人離了座，向外走去。

看小魚也要起來，周循然對她道：“你吃完再回去，我今晚不出府，不用你跟着。”

小魚點頭，仰頭笑道：“多謝王爺。”

她還沒吃兩口，自是沒吃飽的。

周循然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腦袋，才起身離開。

小魚喜滋滋地端着碗，正要去夾菜時，眼睛餘光看到趙嬷嬷正盯着自己。小魚警惕地看着她道：“怎麽，王爺一走，就不讓我吃飯了？”

趙嬷嬷看了她一眼，張嘴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這般沒有戰鬥力，小魚疑惑地看着明露。

明露也不知她為何情緒如此低落，“娘？”

趙嬷嬷嘆口氣，恹恹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桌上最外圈的那道涼拌碎雞肉丸上，喃喃道：“當初小姐最喜歡吃雞肉丸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還能不能吃到。”

小魚和明露相視一眼，明露道：“什麽小姐，娘你在說什麽啊？”

趙嬷嬷道：“府裏出事時，你年紀小，不記得，府裏王爺還有個妹妹。”

明露大吃一驚，這些年她從未聽說過此人。

“妹妹？那她現在人呢？”

趙嬷嬷的眼睛登時就紅了，“那年府裏的人被抓的抓，砍頭的砍頭，小姐被人帶走，至今下落不明。聽說被殺了，也有人說被賣了，王爺找了這麽些年，一點線索都沒有。漸漸的，大家怕王爺傷心，也就不提了。”

小魚看着那盤離自己很遠的芫荽涼拌雞肉丸，心想定然是看到了這道菜，周循然想起了他妹妹，這才起身離開的。

小魚心裏記挂着這件事，臨回去的時候，路過周循然的卧房，發現還亮着燈。

她和守門的林坤打了招呼，推門走了進去。

她和趙嬷嬷，明露三人說了許久的話，此時已經夜深，周循然還坐在書案前，低頭不知在寫些什麽。

擡頭看到是小魚，他放下筆，“回來了？”

屋裏燈光亮，小魚走到他身邊，“王爺在等我？”

“也不是，這會還不困，索性把明日的折子過一遍再送到宮裏。”

小魚低頭看去，足有兩手掌高的折子上，周循然用紅筆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方便文景帝做出決策。

小魚道：“聖上不是執政了嗎，王爺也該讓聖上獨立去處理朝政了。老是這麽全方位的護着，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周循然點頭：“好，我聽你的。”

“既是聽我的，就該早早的上床休息，而不是現在還點燈熬夜。”

周循然立刻起身，往床邊的方向走。

“和趙嬷嬷她們都說了什麽？”

冷不丁的聽他這麽問起，小魚愣了一下，“啊？沒什麽。”

她小心翼翼地側目看着他，心裏的話想問又不敢問。

周循然脫了外衫放到架子上，并沒有選擇放過她，“你若是不說，我就讓林坤把她們母女都叫過來。”

“別！”

如今已經進了冬日，天氣幹冷，周循然的房間裏早早放上了火盆。

小魚站的位置離火盆近，陣陣暖意撲面而來。

小魚看着他，斟酌着用詞，“王爺曾有個妹妹？”

周循然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的情緒，心平氣和地解釋，“嗯，從前府裏動蕩，她和我父母一起，都沒了。”

“王爺對我那麽好，是因為把我當成了她？”

小魚問出了心中所想。

周循然立刻反駁：“你是你，她是她，怎可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