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殺

第41章 第四十一殺

周循然只待了一刻鐘就被人叫走了, 說是文景帝宣他進宮。

小魚想跟着，又被他安排，和周頤一起守着周晴雪的情況。

看着楚薇忙前忙後的身影，周頤自在地坐在一旁：“怎麽樣, 楚薇的醫術很好吧？”

小魚瞥他一眼：“你都不關心晴雪小姐？”

周頤道：“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的, 別人再怎麽關心都無用。這次能保住, 下次她也會想別的辦法。”

裏t面周晴雪痛的哀嚎。

小魚嘆口氣，“其實留下這個孩子, 對她也沒什麽影響。”

周頤冷笑，“怎麽可能，紙包不住火, 她還想嫁給什麽王公貴族呢，這孩子對她來說就是個抹不掉的污點。”

“你好像對她很有成見。”小魚總結道。

“那是, 當初帶她回京, 那一路她可沒折騰死我。要不是王爺, 我早就把她扔到一邊了。”

“小心眼，周侍衛, 我鄙視你。”

“你愛視不視, ”周頤毫不在意地說，等看到楚薇兩手血地從裏面出來, 周頤連忙起身，“薇薇，你怎麽樣？”

楚薇沒搭理他, 對小魚道：“王爺呢。”

“聖上宣他進宮了。楚大夫，晴雪小姐身體如何？”

楚薇的神色有些冷, “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現在我只能盡力保住大人, 不影響她以後生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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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又去安排人去熬藥。

周頤略帶遺憾地嘆口氣。

小魚看向他。

周頤解釋說：“王爺還挺期待這個孩子的。”

考慮周晴雪月份大，拿掉孩子會傷她的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循然也想這個外甥能平安地出生。

小魚也知道周循然很期待，不然也不會容忍周晴雪在府裏無法無天到現在。

“王爺知道了肯定很傷心，”周頤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句，轉向小魚感慨道，“你該怎麽說才能寬慰王爺啊。”

小魚反問：“為什麽是我同他說？”

“難道還能是我？”

“為何不能？”

周頤啞然，頓了頓轉身向外走：“王爺派我出城查案呢，先走了。”

那身影蹿的，比兔子都快。

将近一個半時辰後，一切塵埃落定，屋裏也安靜下來。

楚薇出來洗手，看廳裏只有小魚一人，面無表情道：“周頤呢？”

小魚早看出兩人之間的關系，“說是王爺派他出城了。”

楚薇點點頭，和趙嬷嬷交代好後，随楚大夫一起離開。

趙嬷嬷的眼睛都哭腫了，這會兒連睜開都艱難。趁着周晴雪還未醒，小魚拉着趙嬷嬷坐下，用帕子濕了水為她敷眼。

冰涼的感覺從熱燙的眼皮襲來，趙嬷嬷放松身體，嘶啞着道：“小姐這次可是受苦了。”

在趙嬷嬷面前，小魚可不敢像周頤一樣，說什麽周晴雪自作自受的話，“嬷嬷也辛苦了。不過我有些奇怪，一大早的，晴雪小姐好好的怎麽會滑倒呢？”

趙嬷嬷的臉色微變，嘴角也突然崩的很緊。

“許是地上路滑吧，灑掃的那個小蹄子，準是又偷懶了，等我閑下來一定好好的收拾她們。”

她不想提起這個話題，小魚也聰明地沒有再說。

“晴雪小姐還要靜養，嬷嬷，我就先回去了。王爺如今還在宮中，想必也很擔心她的情況，我得把這件事告訴他。”

“嗯，”趙嬷嬷拍拍小魚的手，“王爺知道了定然很傷心，小魚，王爺就拜托給你了。”

很顯然，所有人都低估了周循然的承受能力。

可能是他事先交代過，小魚一路順暢地進宮，來到了他所在的勤政殿。聽到周晴雪的情況時，周循然只是神情有片刻的呆愣，接着很快恢複面無表情，和朝臣議事。

和他相反，今日的文景帝倒是異常的活潑。

看到小魚時，還抽空問她，“今日怎麽沒有給老師來送膳食啊？聽說你很會做菜，朕還期待了好久呢。”

看着他笑如花的臉，不知為何，小魚竟覺得他眼底的深處，存了些得意。

小魚道：“今日時間緊，未來得及做。”

“朕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正好朕和老師還要一會才能結束。小魚，你要是無事的話，不如現在就去禦膳房，為我們做些小點心，也讓朕解解饞嘛。”

小魚不想去。

她為難地看向周循然。

周循然并沒有看她，只是道：“聖上，休息的時間到了，我們繼續吧。”

文景帝失望地聳肩，“看來是朕沒有老師有福氣，能日日吃到小魚姑娘做的菜。”

小魚心道，你沒福氣的事情還多着呢。

文景帝已經悠閑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只看他此刻，好似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公子哥兒，精致矜貴，舉止文雅有禮，相貌也是一派的端莊穩重。

就像剛才給小魚笑裏藏刀的印象，是小魚的錯覺。

小魚退到一邊等着。

來來往往的朝臣，走進來，跪下去，完全不敢為自己辯解，又冒着冷汗出去。

直到過了午時，殿內才真的清靜下來。

看周循然想要站起來，小魚忙走過去扶着他。

在文景帝開口留人之前，周循然率先出了口：“臣身體不适，今日就到此吧。”

文景帝張張口，最後道：“好，那老師慢走。”

兩人前後出了勤政殿。

等到上了王府的馬車，小魚才開口：“王爺是懷疑晴雪小姐摔跤，和聖上有關？”

周循然驚訝地看向她。

他的手，不自覺地摸着腕上的佛珠手串。

最近也不知為何，他的感知能力越來越差，有時候和人面對面，看着對方的眼睛，他甚至連一絲話音都不能聽到。

就在他以為自己終于變為正常人的時候，在大殿上又重新聽到了他人的心聲。

他又失望，又慶幸。

可是這些暫且不提，他心中剛冒出懷疑文景帝的想法，下一刻就被小魚說了出來。周循然握緊手串，“你怎麽知道？”

小魚誠實道：“我猜的，看你和文景帝的互動不對勁。”

“猜的？”

“嗯，通過你的神情，說話的眼神和動作，還有聖上的小動作等，我覺得你的想法應該是對的，此事若不是聖上安排，那也和他脫不了關系。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周循然冷笑，“還能為什麽，自然是給我個教訓。”

“為什麽要給你教訓？”

“前段時間，他要提拔幾個官員，被我駁回了。真是可笑，曹仕鵬的人，他也敢用。”

小魚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那現在怎麽辦，我們就幹吃這個啞巴虧嗎？”

“當然不是。”

接下來的話，周循然沒再和她說，而是問起了周晴雪，“晴雪怎麽樣？”

沒了這個‘污點’，不用想也知道她定不會同普通失去孩子的母親那般痛哭流涕。

小魚道：“我出來的時候還在昏睡，趙嬷嬷在照顧她，你回去要看看嗎？”

“不去了，還有事要做。”周循然道。

小魚不知道他所說的‘事’到底是什麽事，等周循然進了青梧院之後，她去大廚房熬了滋補的湯，以他的名義送到了周晴雪的房間。

周晴雪已經醒了，眼睛紅腫，連頭發都沒梳，整個人顯得很是頹廢。

小魚到的時候，趙嬷嬷正在勸她吃飯。

小魚把湯倒出來：“王爺讓大廚房熬得湯，很适合養身體，晴雪小姐用些吧。”

趙嬷嬷連忙端起來，用勺子舀着送到周晴雪的嘴邊，“王爺親自吩咐的，小姐好歹也喝一些吧。”

周循然的面子，周晴雪不敢駁，低頭喝了一口。

溫熱的湯水從喉嚨向下流，又像是要從她的眼裏流出來。

周晴雪抹掉眼角的淚，固執地道：“我不難過，沒了好，以後省的耽誤我享榮華富貴。”

“是是是，小姐以後的前途大着呢。咱們先養好身體，以後好好享受。”趙嬷嬷勸道。

周晴雪吸了下鼻子，仰頭喝光了碗裏的湯。

趙嬷嬷又倒了一碗哄她喝。

小魚低頭退出了房間。

回到前院的時候，剛好看到周頤神色匆匆地走進青梧院。他的神情不似平常那般溫和，而是沉着臉色，眉宇間盡是冷氣。

這些無不是在提醒小魚，發生了大事。

她也向青梧院走去。

和從前不同，這次剛靠近書房，就被值守的人攔下，“王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小魚姑娘，要不你先去大廚房？”

值守的人叫孟碩，為人憨厚忠懇，平時小魚沒少和他們聚在一起吃飯說笑。興起的時候，他們也會和小魚開開玩笑稱兄道弟。

但是現在，看着孟碩明顯疏離淡漠的臉，小魚心下奇怪。

她點頭，“好，那我先過去了，如果王爺有什麽需要，記得去找我。”

孟碩面無表情地向後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魚朝大廚房的方向走去，在脫離孟碩等人視線的時候，她的身子一彎，從青梧院的後院繞過去，越過牆頭翻到了院內。

後院此時無人在。

她避開偶爾經過的巡邏侍衛，貓着腰躲在了書房的窗戶之下。

裏面有人在說話。

聽着像是周頤在給周循然彙報t什麽。

小魚凝神，側首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着。

周頤的聲音充滿冷漠：“王爺，現在已經查實李通就是當年的遺腹子。趁現在曹仕鵬還未察覺，要不我們先下手除了。”

小魚神情一頓，李通？就是馬房那個小男孩？上次他還跑到小魚的房間，找她要糕點吃。

可是年齡對不上啊，李通看着有十來歲，當年的遺腹子，按照年齡應該是七八歲左右。

還未等小魚想通，書房裏就傳來周循然的聲音：“此事你親自去辦，還有他父親李舉，以及相關知情人，一并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