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乖》

第30章 《乖》

江寧小時候總争着要養傅言，幼兒園時，将自己得到的小紅花和零食都偷偷給傅言。

傅言不要他的花，江寧小學後就送餅幹和奶茶。餅幹是他親手做的，花費不少時間，手也燙傷，可是傅言仍舊不要。

初中時，江寧學會寫情書，買了信紙和香水，将香水噴在信紙上，滿心歡喜地期待傅言打開。傅言收下了，卻似乎沒有拆開過。

因為信的末尾寫：傅言不喜歡江寧的話就是大傻瓜。

如果傅言拆開過，就一定會質問他。

高中時，江寧明白了喜歡不是一味地付出，愛情也不是一個人的頭腦發熱。

他仍舊時不時地讓司機開車帶他來傅言就讀的高中，在籃球場待上半天，看傅言打球。陽光下，傅言虬紮的肌肉并不誇張，是剛好賞心悅目的程度。

偶爾他送水，傅言會打量他一下，接過水拎在手裏。傅言總是短促地笑，笑話他追自己追得這樣緊。

江寧捏着衣擺，緊張地說：“那你答應做我男朋友嗎？”

傅言問一瓶水值多少錢，江寧說五塊，傅言用手機給他轉了五塊，語氣略有不悅：“我不打算五塊錢就把自己賣掉。”

喜歡一個人所以想要在一起，這又怎麽能算賣掉？

江寧不懂，但物有所值的道理他懂，等價轉化他也懂，因此買了一卡車的水送到傅言面前，問這些夠不夠。

傅言笑話他是呆子。

江寧明白喜歡不是一味付出，但喜歡傅言，他總忍不住付出，的确是個呆子。

大三時，傅言聚會喝醉，江寧去接他。兩人到江寧租住的公寓，傅言問江寧愛的是誰，江寧漂亮的一雙眼睛眨了兩下說：“是傅言，只有傅言。”

傅言捏住江寧的下巴，吻了他，把江寧的話音都堵回去。他在江寧脖子上作亂，做着一種他清醒時認為是毫無意義的标記行為。他的溫柔陌生得讓江寧害怕，直到傅言将他抱到床上，他才慌了起來。

傅言握着他的脖子把他面朝下壓到枕頭上，一手扯掉自己手肘上的襯衣，露出結實的臂膀，性感得讓江寧臉紅耳赤。

“寧寧乖，褲子脫了給我看看好不好？”傅言好言好語哄着。

江寧鬼使神差地點頭，那一夜的記憶就變得支離破碎，只有傅言喊他“寧寧”是傅言給予他唯一的溫柔。

這一晚後，傅言答應和他訂婚。

但每一回見面，又都恢複成從前那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模樣。

結婚後，關于床上的事情，傅言總是草草了事。江寧有苦難言，費盡心思想博得傅言對他産生好感，傅言只有喝醉時，會揉着他腦袋說：“寧寧乖，不要靠近我。”

結婚三年後，江寧家公司的機密被竊取，不久公司将面臨巨大債務危機。江寧想要請求傅言幫忙，傅言卻選擇了冷眼旁觀。

“傅言，我這麽多年，對你的請求就一個，求你愛我，”江寧頓了頓，哽咽說，“既然你不愛我，那我能不能換個請求，我求求你，幫幫我爸媽。”

傅言面上冷淡的表情有片刻皲裂，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平時那樣冷酷：“那你想要怎麽辦？”

“我們離婚，你幫我。”

傅言走到陽臺，抽了幾根煙，神色疲累，他轉回來，走到江寧面前，沾滿香煙味的手指擡起江寧的下巴，語氣柔下來：“不離婚，我幫你好不好？”

江家的公司雖然挽救回來，卻失去股民信任，股價縮水。而傅言工作完回到他們的新房時，卻滿身是傷。

江寧急匆匆拿來醫藥箱，找出酒精棉，卻不敢靠近傅言。

傅言捉住他的手腕帶到自己身前，前額輕靠在江寧右肩上，悶聲說：“這一回，我終于可以大膽地喜歡你了。寧寧，我真希望自己有時候不是傅言，但我又真怕自己不是‘傅言’了，你也不要我了。”

他的話，到後來已經隐約顫抖起來。

江寧露出迷茫的眼神，傅言才解釋。傅言并不是傅家的孩子，而是抱養回來的，真正的繼承人一直是他的弟弟。

而傅家本身只是假意與江寧父母交好，背地裏早就在觊觎江家的公司。

傅言小時候覺得江寧喜歡的是傅家的少爺“傅言”，而不是他，怕失望，所以才不敢給自己希望。

有很多次，當那雙軟嫩的手握住他的手時，他也想握上去，親一親。

情書上罵他是大傻瓜的話他也看到了，卻只記得江寧窘迫羞澀的一張臉，可愛的很，當然江寧偶爾也有點呆板。

喜歡一個人，罵他是大傻瓜，能把人追到手才怪。

而如今他已經徹底跟傅家分開，他有信心能給江寧一個跟以前一樣安逸的生活。

他們第一次敞開心扉躺在床上，江寧碰了碰他的手，又縮在他懷裏，像是剛陷入熱戀得知自己有個男朋友。

有時候，就連傅言都會佩服江寧對他的喜歡能持續這麽多年。

江寧坦言說：“因為當我靠近你的時候，我能感覺得到你也喜歡我，盡管你每次都拒絕我，但你每次又都會哄好我，你總是讓我能夠靠近你又不被你傷害，我就感覺……好像是你在需要我，在向我求救。”

傅言心中一股暖流淌過，他的養父母只希望他能得到江寧的歡心，他就像是一個工具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未來。

這個世界上只有江寧是完完整整屬于他的。江寧說的沒錯，這麽多年，他允許江寧靠近他，也許真的在向江寧求救。

往事回憶一股腦湧上心頭，傅言忍不住鼻子發酸，一顆熱淚滾落到臉頰上。

江寧捧起他的臉，啄吻掉那顆眼裏，聲音軟糯地說：“乖，言言不哭。”

傅言溫柔地吻了江寧的眼睛。這麽多年，謝謝你對我始終如一的喜歡。

——

晚安。

--------------------

這是竹馬向小段子，之後我重新分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