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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伽頂着日頭把十多箱啤酒飲料搬進庫房裏。她力氣不小,左右手各拎一件來回也就幾趟的功夫。
可饒是這樣,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也讓她出了一頭汗。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熱,附近辦公樓的白領們也越發不願意出來,這會兒明明是中午用餐的高峰期,他們這片餐飲一條街反倒來來往往最多的是外賣小哥騎着摩托風風火火的身影。
江伽家裏在這條街經營餐館已經好幾年了,和步行街那邊裝潢體面的店沒得比,就普通的家常菜館,可這條街附近有好幾棟寫字樓,倒是不愁生意。
也有抄了店裏電話的熟客為了省那幾塊錢的配送費,直接打電話讓他們給送過去的,一般騰出空隙來江伽也給送,只是這種單子就不能在時間上多做要求了。
每天中午這趟一般要腳不沾地的忙兩個多小時,其他時候還好,只是現在正值酷夏,室外烈日炙烤,室內寒氣逼人。
二十多度的溫差這樣來回跑幾趟體質差點的都得頭昏眼花,也就江伽從小活得糙不當回事。
她媽倒是心疼她,讓她不用每天來店裏幫忙,自己在家寫作業就行,下學期就高三了,學習壓力小不了。
只不過店裏本來就人手有限,她來幫忙也省得媽媽連有時候外出辦個事都抽不開身。
江伽老家就在本市郊區的農村,前幾年趕上拆遷分了筆錢。脫貧致富是不要想了,這筆錢雖然在當時的她們看來可觀,可也只不過剛剛夠在市裏買套兩居室,剩下的交完店鋪首付也就不剩什麽了。
饒是這樣,有房有店的日子也讓她們的日子有底氣得多。
她媽本來就是個麻利勤快的,有了店自然琢磨着做點小生意,也是運氣好,熬過了前面大半年的慘淡,随着這邊的飛速發展,很快就轉虧為盈,經營穩定了。
這幾年收益不錯,房子和店面的市值都翻了兩翻,去年媽媽索性一口氣還完貸款,無債一身輕的她琢磨着再存點錢送江伽出國留學。
截至如今才有種苦盡甘來,和以前操蛋的日子一刀兩斷,未來有希望有奔頭的感覺。
不過比起一年以後的學業問題,江伽現在更關心她媽媽的個人問題。
媽媽是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的,當年那狗屁倒竈的惡心事就不必再提。反正在之後很多年裏媽媽對男人這種物種抱着深惡痛絕的态度。
然而緣分這東西誰也說不準,況且她媽媽這樣的能遇到一個讓她走出陰霾的人不容易。
對方姓陸,以前媽媽去寫字樓送外賣偶然認識的,好像不在這邊上班,當時正好過來辦事的樣子。
做的工作應該是什麽老總的秘書或者助理之類的,反正經常出差,下班也經常蹭老總的豪車,為這被媽媽說過很多次。
陸叔叔和媽媽确認關系差不多快兩年了,人品上是經過層層考驗的,對她也好,最近跟她透露了準備向媽媽求婚的念頭。
江伽當然樂見其成,承諾只要誠意能打動媽媽,她這裏絕對是友軍。
昨天晚上媽媽回家神色就有些恍惚,還帶了點隐忍的興奮,江伽估計這婚已經求了。
只不過陸叔叔那邊既沒給她消息,那八成是媽媽還沒給答複。
今天又是每個月給供貨商結款的日子,媽媽得在外面跑一天,她就算想打聽點風向也找不到人。
等中午這波忙完,又搬完酒水打掃幹淨店面,在這段時間到晚餐營業之間是可以休息的。
江伽和其他人打完招呼,便留下來看店以應付下午不在準點用餐的零星散客。
正百無聊賴的敲着計算機,便聽到玻璃門被推開的聲音,一股熱浪趁着這個空隙鑽進來,又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切斷補給瞬間被運行良好的冷氣分解。
江伽擡頭,竟有種視線被攝住,連那句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歡迎光臨’都忘了脫口而出。
進來的是兩個看起來和她同齡的少年,在他們踏進來的那一刻,店裏的光線好像都耀眼了幾分。蓬荜生輝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明明外面是焦灼的熱浪,他們倆卻清爽得如同冰涼的清泉,沒有半絲行走于烈日後的黏膩狼狽。
走在前面那個長着一雙未語先笑的桃花眼,存在感極其強烈,長相俊秀精致,氣質健氣陽光,天生光源體的那種類型。
而跟在後面那個就明顯沒有這麽和善的氣場,他眉峰犀利,眼尾上挑,不管是長相還是氣場,都是極具攻擊性的類型。
江伽從沒在現實中見到過外貌氣質這麽出衆的男孩子,她們學校也有被衆多女生追捧的所謂校草級草。
可與眼前這兩個相比就——
店面就這麽大,那兩人進來一眼就能看見江伽。
只是和一般人匆匆一掃然後落座點餐不一樣,江伽在他們的眼神中感覺到了對于她一個服務人員的過多注意力。
她心裏有些嘀咕,人卻出了櫃臺一如往常般迎了上去。
“歡迎光臨,兩位要吃點什麽?”
那兩人聞言對視了一眼,随即閃過一絲意識到這裏是飯館的恍然。
進飯館只有一個目的,因此兩人從善如流的找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江伽見這兩人不是熟客,對她們店裏的菜色顯然沒法張口就來,便順手抽了兩張菜單放他們面前。
又轉身抽了兩個一次性杯子,給他們一人倒了杯酸梅汁。
這種做過無數遍的麻利讓兩人實在沒法将注意力分給菜單。
直到江伽擡頭,用等待點餐的态度示意的看着他們,兩人才回過神來從進門開始就被她的節奏牽着走了。
他們來這裏當然不是為了吃飯,只不過是無法抑制的好奇心作祟而已。
可對方對他們一無所知的狀況倒是有點在預料之外,這就顯得他們今天到這裏來沖動又冒失了。
看起來就脾氣不好那個不耐的‘啧’了一聲,想換個坐姿卻發現桌下的空間連腿都伸不直。
他煩躁的踹了一腳桌腿,地面頓時發出一陣摩擦的刺耳聲音。
江伽又不是棒槌,哪裏看不出這兩人從進來開始就不像奔着吃飯來的。
他們一看就是家境良好,生活講究的人。不是說有錢人就不會吃街邊小店,可這兩人格格不入的樣子顯然不在此列的。
江伽在自己店裏的時候往往耐心和脾氣好得跟平時像兩個人,就這麽讓人不快的動靜,她也只眼神掃過去,看了那壞脾氣兩眼并沒有說話。
誰知對方察覺到她的視線,不但沒有半點不自在,反倒毫不避讓的逼視回來。
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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