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真相大白

第54章 真相大白

葉浔的親生奶奶在子嗣方面還保留着一些陳舊的思想，一直惋惜魏志遠膝下只有個女兒沒有兒子。三年前，魏志遠告訴她，自己在年輕那會兒犯了錯，意外有個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出落成才。确認無誤之後，她特別的高興，讓魏志遠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葉浔給帶回來。

葉浔跟魏志遠像是犯沖一樣極其不對付，但是對這位慈祥的老奶奶給予的關愛，是充滿感激的。

成為孤兒之後，葉浔來到新的環境，接受家族衆人并不友好的審視，心理壓力極大。魏志遠這個“父親”，也完全不會如何與這個“白撿的兒子”相處，時常板着一張臉孔教訓人。

唯有這個奶奶對他幾乎溺愛一般關心，讓葉浔一次又一次打消了離家出走的念頭。

所以，一聽到奶奶不舒服了，他擔心地連夜趕回C市，馬不停蹄沖進醫院裏。

老太太坐在病床上，聽魏志遠啰裏啰嗦的訴苦，順便把一直以來困擾着葉浔的事也和盤托出了。

老人家唏噓不已，輕輕搖頭：“這可......難辦哦......那你是不同意了？”

魏志遠頭一擡：“現在我同意不同意都沒用，是他想的那個人不同意。太異想天開了，他這樣下去，會把自己逼成神經病的。”

老人家在這方面思想意外地超前：“他不行，你可以幫他想想辦法啊？別總在細枝末節上面擺出父親的架勢來教訓他。孩子現在就這一個困難，你不幫他解決，一味地責罵他，只會把他越推越遠。你總不能犯糊塗不要他了吧？”

魏志遠沒想到老太太給他出了這麽個難題，窩了火在胸口，剛要反駁，門被推開了。

“奶奶。”葉浔進了病房，看到了魏志遠，心虛的地躲開視線。

“你回來啦？”

葉浔走到床的另一邊坐下，拉着老太太的手：“哪裏不舒服啊？好些了嗎？”

“年紀大了麽，總是一會這裏不舒服一會那裏不舒服的。”老太太親昵地握住了他的手，“喲，這麽重的黑眼圈，這兩天總看不見你，都在忙什麽？”

葉浔看了一眼魏志遠，魏志遠抱着胳膊哼了一聲。

“我....我去了外地，看望一個朋友。”

“哦，這樣啊。”

魏志遠懶得聽，翻了個白眼，起身出去了。

病房裏只有兩個人了，老太太嘆了口氣：“阿浔，你爸爸.....他真的很擔心你啊。一想到你現在的情況，他就上火，滿嘴長水泡。你也不能......一直用這樣的态度對他。”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給我點時間，我會改的。”葉浔安撫着她，說着沒有把握做到的承諾。

已過飯點，醫院的食堂現在沒什麽人。魏志遠要了一份大碗素面，他剛要拿出手機給錢，葉浔橫插過來，也要了一份大碗素面，一并給了錢。

兩個人找了張桌子，相對而坐，沉默着開始吃飯。

魏志遠沒吃幾口就食不知味了，他看到葉浔烏黑的眼圈，憔悴的面色，心裏也是疼的。或許，真的要幫他想想辦法了，不然，這死孩子會把自己折騰死掉。

看着葉浔狼吞虎咽吃完了面，又喝完了面湯，放下碗，魏志遠才适時開口：“你是一定要.....跟那個人在一起，是嗎？”

突然被這麽直白的問，葉浔有些驚吓，随即斬釘截鐵地點頭：“是。”

得到肯定答案，魏志遠點點頭：“行，那我給你分析一下。我雖不知道你們之間具體因為什麽事情反目，但是你既然選擇出賣他，就要想到，你想跟他重修舊好，幾乎不可能。他現在再見到你，沒殺了你就很不錯了。”

葉浔的睫毛微顫，低下了頭：“我知道.....可，可我就是喜歡他。”

魏志遠跟前的那碗面都坨了，堆在一起，如同這個父親無力的憂愁：“阿浔，我是真的替你發愁。今時不同往日了，如果我還在單位裏有一席之地，我由着你胡鬧，反正都有我給你兜底。可現在，我沒有多大的能力給你鋪路了。你都沒有想想以後的人生嗎？你要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嗎？”

葉浔第一次沒有硬着脖頸反駁他的話，像是個洩了氣的皮球，耷拉着肩膀和腦袋。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魏志遠的食指點了點桌面，“你說你要跟那個人好，那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現在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他根本看不上你。”

葉浔如遭雷擊，猛地擡頭。

魏志遠看到他這個反應，知道自己切中要害了，立刻乘勝追擊：“之前你什麽都沒有，他也願意跟你好，就是因為你上進。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追回他，首先你自己就要做出改變，摒棄那些不好的行為，讓他看到你.....改變的決心。整天黏糊在他身後，做出種種沒出息的樣子來，他是不會回頭看你的，你明白嗎？”

葉浔不發一語，但是已經被這些話深深觸動。

“哎，再說就啰嗦了，你好好想想這道理吧。”魏志遠伸手過來，輕拍他的肩膀，起身離去了。

葉浔擡頭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湧出濃烈的愧疚。

臺上的女歌手捂着一只眼睛，清唱着一首低沉的藍調歌曲。低沉的聲線萦繞在耳邊，訴說着求而不得的痛苦，引得坐在角落裏的葉浔，原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郁悶了。

沈宣霆走進酒吧，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那個落寞的背影。他走過去，拍了一下葉浔的肩膀。

葉浔喝得臉頰通紅，擡頭看見是他：“你怎麽來了？”

“你爸......我老丈人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沈宣霆跟酒保要了杯飲料，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葉浔跟沈宣霆表面上挂着姐夫和小舅子的親戚關系，實際上兩個人私下幾乎從來不聯系。他們都曾直接或被迫參與了三年前“圍剿”沈氏的行動，見到只會尴尬，默契錯開視線。

“你見過陸識淵了？”沈宣霆問。

葉浔眼神呆滞，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發愣。

“我也見過他了。”沈宣霆接過杯子，啄了一口，“他現在的境況，真讓人唏噓。”

“你們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我勸他離開C市，為了安全考慮。”沈宣霆察覺到葉浔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殺意滿滿，斜了他一眼，“幹什麽？我可是真心替他着想的！他留在C市，只會被像你這樣矛盾的家夥不停地騷擾。”

葉浔想到了這兩次跟陸識淵的碰面，他明明是想好好談談的，可話一出口就......違背了本心，惹得陸識淵生氣，最後不歡而散。

“陸識淵....他是很好，我作為直男，這兩年都有點理解你為他要死要活的心态了。”氣泡飲料下肚，沈宣霆打了個嗝，“其實我一開始，也很喜歡他的。後來麽.....就有些讨厭了.....确切地說是嫉妒吧。”

葉浔想起來以前自己問過陸識淵，他和沈宣霆之間到底是怎麽了，陸識淵只是用“一言難盡”四個字來概括。

“嫉妒他？”

“是啊.....他方方面面都很優秀，永遠一副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姿态，把我這個沈氏少爺襯地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葉浔在心裏腹诽：你現在也很像。

沈宣霆喝完了氣泡飲料，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時間一長，這心裏就開始變态了。有段時間，為了引起我父母的注意，我作得要命，幹了太多丢人的荒唐事。別人一問，我就說我是陸識淵。我還故意在公司散播他私生活糜爛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公司上下都信了。謠言如洪水猛獸，一旦開閘就收不住了。”

葉浔困了，捂着眼睛，動也不動。

沈宣霆難得剖析以前的自己，說得剎不住：“這些謠言給他帶來了一些困擾，當時是覺得太解氣了，再回想，只覺得自己好幼稚。我猜他也許早就知道是我幹的，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他并沒有找過我的麻煩。”

“等一下！”葉浔忽然拿開手掌，扭頭看着沈宣霆，“你說什麽？剛才說什麽？”

“什麽？”說了太多，誰知道是哪句？

葉浔的手好像在發顫，摸到了杯子：“你說你以前做了壞事，會用陸識淵的名字。”

破事重提，沈宣霆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好早之前的事了，以後不會再幹了。”

角落這邊有些暗，葉浔的臉伴随着燈光的轉動，忽明忽暗：“以前是不是騙過人家女孩，然後也說是陸識淵幹的？”

“也許.....有吧。我交往過很多女人，形形色色都有，已經記不清了。你可別告訴你姐，我早已經收心了。”沈宣霆不以為意，絲毫沒有感覺到葉浔周身的氣壓在急速下降，“當時年輕不懂事，做盡了荒唐事。現在想想，他對我還是不錯的.....”

耳邊響起陸識淵的聲音：葉浔，我都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自己曾經做了什麽蠢事，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葉浔顫抖着雙手把杯子拿起，一仰脖子喝盡。酒精撕拉着喉舌，疼得他眼淚飙出。他扶着吧臺顫巍巍站起來，然後抓起旁邊的酒瓶子，毫無征兆砸在了沈宣霆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