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敵人的腦補比現實更可怕

第019章 敵人的腦補比現實更可怕

“陰險，實在是太陰險了阿魯……”夜兔少女一邊搖頭一邊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沐浴露。

“千央小姐……他們真的會來嗎？”新八接過沐浴露，協助我一起制造陷阱，雖然行動上很配合，但不難聽出他話裏的猶疑。

“會來的。”我點了點頭。

銀時和鬼道丸接觸後，就派神樂和新八盯着道信這邊的動向，著名的煉獄關第一人這段時間缺勤越來越嚴重，天道衆那邊忍不了多久。

我告訴銀時，煉獄關即将對道信展開追殺。

對此，銀時像是早有預料，他推測煉獄關三天內就會動手。作為一個有着豐富閱歷的萬事屋，銀時對這些三教九流的手段很了解，可他今天還是沒法到場，因為真選組盯上了他。

總悟私底下找萬事屋的小動作沒有瞞過土方。

土方清楚地知道，煉獄關背後是所有人都不能惹的大勢力，作為真選組副長，他不得不克制住個人感情，因此，別說主動出手搗毀煉獄關了，他還要防止別人在煉獄關鬧事。

這個別人自然就是坂田銀時，雖說同一戰線的人互相內耗很可惜，但想讓真選組出手，可沒那麽容易。

能打動武士的，只有武士。

所以在這次作戰計劃中，銀時的任務是牽制住真選組，離開前，他讓神樂和新八聽我指揮，至于我的計劃，他本人沒有過多評價，只交代萬事小心。

結果就是現在這副局面，我和新八神樂以及道信在外工作，銀時看家，遠程和我們連線。

我們的工作內容是布置陷阱，看來總悟說得沒錯，我确實精于算計，因為我的作戰計劃确實算不上光明正大。

可要是明知對方弱點，還不好好利用，這未免也太可惜了。

感謝未來的近藤、總悟、土方以及銀時，泡個澡的功夫，就弄清了屁怒呂一族的弱點，幸運的是，煉獄關的新任帝王鬼獅子，正是和屁怒呂一樣的荼吉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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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荼吉尼族特攻的熱水和潤滑沐浴露，我這裏要多少有多少。

“你們的招數也太老套了，真的有用嗎？”小孩子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還帶着變聲期的沙啞。我下意識點了點頭，後來又意識到，我的動作無法通過耳機傳到對面。

“小子，你看過小鬼○家嗎？”銀時幫我回答了少年的問題，“對付偷家的小賊，小孩子的惡作劇就夠用了。”

他們的對話帶着電流聲，但我聽得真切，老實說我也不确定這些陷阱能不能百分百起效，但銀時仿佛真的對計劃充滿信心。

我不懂這是因為他沒把天人放在眼裏，還是因為信任我。

“喂，萬事屋，你家哪來的這麽多小鬼？”耳麥裏多出了土方的聲音，就算不在現場，我也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崩潰。

在布置陷阱前，道信的學生都被悄悄轉移到了萬事屋，現在應該是碰上了來盯稍的土方和總悟，原本我打算把這群孩子放到假發那裏，畢竟這群孩子沒人保護可不行，而銀時又随時可能被真選組叫去吃豬排飯。

聽說了我的擔憂，銀時毫不在意地說：“放心吧，除了你，沒人會在短期內把同樣的招數用兩次，他們現在可沒臉再關我一晚上。”

雖然不太明白銀時話裏的“同一招用兩次”是指什麽，但他保證自己能呆在家裏這一點我還是懂了，現在總悟和土方也在，有這三個人，就算天照院奈落來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放心吧，你的學生現在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轉頭對道信說，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按照他的想法，暗地裏離開江戶才是最保險的。

“你們究竟為什麽要做這些……”沉默了片刻，道信突然看着我說道。

我想了想，如果只是單純地要救道信，确實沒有必要弄這麽多陷阱。算準時間提前讓他離開或者制造一個假死都足以讓天道衆放棄對鬼道丸的追殺，但要是就這樣放過那群人，我不甘心。

銀時被夕陽籠罩的背影再次浮上我的心頭，橙紅的顏色像回憶，又像松下私塾的火光。

角落裏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煉獄關派來的天人隊伍出現在院落中，我盯着他們，壓低聲音道：“試圖讓孩子們失去老師的人，應該吃點教訓。”

不只是這群人，還有躲在他們背後的那群老僵屍，這種壞家夥，我遲早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天人小分隊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即将面對什麽，僻靜的院落中，他們發出肆意地嘲笑聲：“鬼道丸那家夥，住在這種地方啊。”

這群人以一個獨眼天人為首，一共五人，他們裝備精良，看起來很厲害，但正如我所料，這群人一點防備也沒有，在他們眼裏，解決鬼道丸是件非常簡單的事，因此，他們從進來開始就沒有壓低音量，也沒有制定戰術。

輕敵，乃是戰場上的大忌，但輕敵的是對手，那就沒事了。

“住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不是更方便我們行動嗎？”帶着眼罩的獨眼天人看起來比剩下那些動物特征明顯的天人要有智商一點，至少他還知道指揮着成員從四周包抄。

可惜鬼道丸并不在房子裏，印在紙門上的身影，只是用于迷惑他們的稻草人。

3、2、1、0

我在心裏默默進行着倒計時，卡着幾人踢門的時機，我按下了手中的開關，提前做好的跳閘裝置發揮了功效，一瞬間，屋子裏陷入黑暗，停電了。

俗話說，夜黑風高殺人夜，夜色會蒙蔽人的感官，也會蒙蔽天人的。

我們用釣魚線布置的機關接連被觸發，這些手段是我從老鼠人那裏學來的，雖然無法複刻出一模一樣的落石陷阱，但道信家有着很多書。

大量的書籍砸在敵人頭上，與落石無異。

倒不是說我們找不到落石，有神樂在，比老鼠人家更大的落石也能輕松當作武器，但道信的宅邸沒有能夠供人追逐的走廊和增加高度差的斜坡，所以，我把重物吊在了天花板的橫梁上。

沒有高度差，就制造高度差，天花板上掉重物能不能砸暈人我還不清楚嗎，我可是被130斤的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況且，道信家的書遠比想的更多，畢竟他有那麽多孩子。

“蠢貨，快點開燈！”頭兩個進去的人沒了聲息，獨眼天人意識到，黑暗對于他們來說，是致命的。

落後一步的鳥面天人非常聽話，他是離電燈開關最近的那個，自然第一時間執行命令：“老大，燈按不開。”

鳥面人尖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分外刺耳，一陣細碎的動靜傳來，他像是發現了什麽：“啊，電閘好像在前面，我就這去開。”

這麽巧嗎？不對！

獨眼天人還沒來得及制止部下的行動，電光一閃，鳥面人抽搐着倒了下去。

“yes！十萬伏特！”神樂壓着嗓子小聲歡呼起來，短短幾分鐘解決了三個敵人，這讓她信心大增。

和她的興奮不同，新八反而借此機會向神樂科普起了安全知識：“周圍有水的時候千萬不能随便觸摸電門，知道了嗎？”

神樂點了點頭：“放心吧新八唧，跟那群沒文化的天人不一樣，我是接受過教育的，而且每次町內安全大會都是本小姐去簽的到，銀醬根本起不來阿魯。”

“咳咳！咳咳咳咳咳！（神樂，不要說我壞話！）”耳機裏傳來銀時的咳嗽聲，被總悟和土方盯着，他沒法直接和我們溝通，只能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表達自己的意思。

和我們這邊的輕松氛圍截然不同，煉獄關小分隊因為連失數人顯得十分警惕，先去探路的人紛紛沒了聲息，獨眼天人冷笑一聲，“不愧是煉獄關第一人，果然這種喽啰還是奈何不了你啊。”

他這話說的奇怪，我意識到，這個獨眼天人還不清楚他們的敗因。

從[這些喽啰奈何不了你]可以聽出來，他以為鬼道丸就潛伏在屋子裏，只不過因為他派去的人不夠強，所以才被解決了。

別說屋裏有陷阱這回事，他大概都沒往鬼道丸有幫手這方面想。

真神奇，就算鬼道丸已經成了煉獄關最強，但在他眼裏仍然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是屬于天人的傲慢嗎？可惜，這次他踢到鋼板了。

我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示意道信讀出來，最裏面的房間裏被安裝了擴音器，我們現在要實行計劃的第二步，誘敵深入。

“想要我鬼道丸的命，就自己來取吧！”或許是因為道信也憋着一股氣，所以當他帶着挑釁的語氣說出這話時，比我想象的還有效果。

青面獠牙的怪物被激怒，他緩緩從樹影走了出來，危險的氣息讓神樂弓起了脊背，來人正是煉獄關找來接替鬼道丸的荼吉尼傭兵——鬼獅子。

“閃開。”高大的怪物一把揮開獨眼天人，就算領頭的獨眼有心想阻攔，但在荼吉尼可怖的臉色面前，他也不敢多勸阻。

鬼獅子看起來殺氣騰騰的，他沒有做任何探索與防備，直直進了裏屋。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釣魚線做的陷阱就有些不夠看了，從天而降的書本沒在皮糙肉厚的天人身上留下一點紅痕，效果喜人的十萬伏特在荼吉尼身上和蚊子叮一口沒什麽區別，這就是他們的種族天賦。

“怎麽辦，好像沒什麽效果。”新八話說得委婉，但不難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神樂不屑地哼了一聲：“實在不行我就揍他個腦袋開花，夜兔可不會輸給那種家夥。”

“不，怎麽能讓你們這些孩子動手，還是我去。”道信的聲音充滿決絕，仿佛抱了必死的決心。

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這種氛圍，就這麽不相信我做的計劃嗎？雖然我相信神樂絕對能打得過那個荼吉尼，可我的計劃裏沒有讓他們正面剛這一環，這麽實誠幹什麽，實在打不過我們還可以跑嘛。

“咳咳咳！”一直隔着電話聽我們這邊動靜的銀時又在咳嗽，這次沒人能懂他的意思，反倒是總悟關切地問了幾句。

“我要去廁所！”銀時留下這句話就沖進了衛生間，離開了那倆人的視線範圍，他才掏出一直放在懷裏的手機。

“他要去廁所，千央姐，把電話挂了吧......”耳機裏的對話讓銀時急忙出聲：“等等，別挂啊！”

他摘下耳機，切換成視頻模式，手機上的白貓挂墜随着他的動作晃晃蕩蕩。聽見銀時那邊的動靜，我也把手機掏了出來，這是道信的手機，現在被我征用中。

銀時沒有調整攝像頭視角，出現在新八和神樂面前的，是他透視扭曲的臉，他有幾分急切地說：“不是讓你們好好聽千央的指揮嗎，可千萬別擅作主張啊，還有道信，別想着拼命什麽的，你的學生還在我這裏呢，阿銀可照顧不了那麽多孩子，要是你死了，他們馬上就會流落街頭哦！”

不愧是坂田銀時，他這話一說，那種戰前立flag的氛圍馬上被消解，可惜我正盯着進入房間的鬼獅子，沒聽到他後面的低語。

“再說了......你們多少也相信一下千央啊。”銀時的聲音壓得很低，不止是須川千央，神樂和新八也沒聽清，只有道信轉頭看了當事人一眼。

當事人正專心盯着敵方動向，沒有注意到電話那頭的絮語。

我沒有分太多心給銀時，因為鬼獅子離我布置的陷阱越來越近了，我眼看着他走到裏屋，緊接着劇烈地慘叫響了起來，我布置的沐浴露陷阱被觸發了！

“怎麽了！”就算再不情願，聽見這個尖叫，獨眼天人還是跑了過去，等他趕過去，看到的就是鬼獅子渾身沾滿紫色粘液，在地上痛苦翻滾的模樣，滑溜溜的液體帶着劣質的工業香精味，當它和荼吉尼青色的皮膚接觸時，刺鼻燒焦味順着冒出的黑煙四散開來。

“水......”鬼獅子哀嚎着，獨眼天人忙拖着他來到浴室，浴缸裏裝滿了粉末，顧不上清理髒污，獨眼天人先把鬼獅子移了過去。

他打開水龍頭，涼水沖刷掉了荼吉尼皮膚表面的粘液，但好景不長，水和浴缸裏的粉末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沸騰的聲音。

道信家用的是電熱水器，斷電之後是沒法及時出熱水的，所以我在每一個水龍頭前都放置了大量生石灰，石灰遇水産生高熱，持續的高熱比熱水更有針對性，我不信這樣一套連招下去，鬼獅子還有戰鬥力。

他确實喪失了戰鬥力，慘叫足足持續了十來分鐘，待獨眼天人扶着鬼獅子出來時，已經快天亮了。

他們倆人互相攙扶着，皮膚上滿是大大小小的水泡，一副典型的喪家之犬模樣。

看來不僅鬼獅子受傷嚴重，這個獨眼天人也被石灰傷得不輕，現在打敗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神樂和新八想要沖上去把他們一網打盡，但我制止了他們的動作，計劃還沒結束。

“煉獄關帝王的寶座不是那麽好拿的，你們還差遠了！”道信再次念出我給他寫的臺詞，憤怒的天人終于掏出了他最後的底牌。

“轟隆——”

爆炸聲響起，火舌舔上木制的房屋，熊熊火光中，道信如同我設定的一樣，模拟出掙紮的音色，最後，随着擴音器的燃燒，一切化為了灰燼，看到這一幕，獨眼天人和鬼獅子才轉身離開。

“為什麽要放走他們呢？”新八有些不解，“是想用這種方式制造假死嗎？”

“猜對了一半。”我回答他着他的問題，新八很擅長思考，我也不介意把我的思路分享給他，“其實這種粗糙的方法并不能騙過那個獨眼的家夥，今天一整晚都沒見到道信本人，還碰見了那麽多陷阱，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事有蹊跷。”

神樂也專心聽着我們的對話，見我賣關子她忍不住插嘴道：“那為什麽......”

“為什麽不直接解決掉他們。”注意到未成年在，道信的用詞非常委婉。

被三個人用求知的眼神望着，我快速地解釋道：“正是因為事有蹊跷。我不怕他們思考，我就怕他們不思考，甚至可以說，他們想得越多越好。”

沒給他們插話的機會，我繼續說，“那個獨眼的家夥并不是幕後指使，他背後還有別的人。這次行動結束，他們肯定要跟上級彙報，你們想，原本十拿九穩的行動，他們弄得這麽狼狽，就連找來接替鬼道丸的人也被有針對的打擊了，如果如實彙報，他們的上司會怎麽做？”

“會被炒鱿魚阿魯。”神樂搶答到。

我點點頭：“正常情況下，辦事不利肯定會被炒鱿魚，但煉獄關本來就是不法組織，他們解決問題的手段，是把辦事不利的人做成炒鱿魚。”

“所以你才說就怕他們不多想！”新八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這幾人為了脫罪，在跟上司彙報時，只會把敵人渲染的更強大，更難以匹敵，他們絕對不會說是被這種陷阱打敗的！所以......”

聰明！在心裏贊了新八一句，我接上話：“所以在那位上司眼中，對手是個神秘且規模龐大的組織。這個組織不僅提前知道了他們會動手，還有針對的根據荼吉尼特性布置了陷阱，這種情況下，如果他不傻，應該會第一時間懷疑內部情報的洩露。”

我笑了笑，天道衆當然不是傻瓜，但在高處待久了，他們看到的東西也會模糊：“鬼道丸的事在裏面反而顯得微不足道，爆炸足夠那個獨眼的家夥把任務遮掩過去，為了自己的利益，他會盡一切可能慫恿他的上司進行內部稽查。”

這些事情疊加在一起，他們會得出一個什麽結論？從天道衆視角，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有能力拿到內部信息，且和他們敵對的組織，如果他們再往深處猜一點，鬼道丸這件事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一個叛逃的員工和一個虎視眈眈的組織，哪個才是他們更該關心的事呢？

“攘夷志士。”道信的聲音低沉，“你想把事情推到攘夷志士頭上？”

完全正确。

他們已經推理出了真相，我也該按照計劃把一切收尾了，我咳嗽一聲，對着電話那頭問：“銀時，你在嗎？”

坂田銀時含糊地應了一聲，我輕聲讓他把電話遞給土方和總悟，他像是很無奈，低聲警告了我一句：“悠着點，指揮官。”

我安撫他：“放心吧，銀時，我有分寸。”

銀時那邊傳來瑣碎的對話聲，沒過多久，總悟和土方疑惑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出來，我想銀時應該打開了免提。

計劃的最後一環，一定要謹慎，我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才凝神靜氣，緩緩開口道：“兩位警察先生，我要告發攘夷志士和煉獄關私通，穢亂江戶，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