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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事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麽巧合，森鷗外等港口黑手黨的人就在溫泉旅館的門口，撞見了同樣來玩的武裝偵探社一行人。這兩個在橫濱碰見就要掐一架的組織，出了橫濱倒是意外的和諧。

除了争吵不休的原雙黑二人之外，其他人都至少是面色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不過在晚上泡溫泉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沒去選擇公共浴池，而是出錢包了一個小浴池，僅自己組織的人在其中。

森鷗外自覺年紀大了，泡了一會兒感覺身體差不多了，就準備走出浴湯。埃裏斯被男生們集體綁着去了男浴那頭，此時恐怕還正在做享受舒适的溫泉中。

她也沒那個打算去破壞他們的興致，就想一個人在附近溜達溜達。

結果一出門，就撞見了同樣泡好了的福澤谕吉。

“福澤社長，好久不見。”森鷗外一愣，随後笑着邀請道，“我打算去外面的公園逛一逛，福澤社長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她說這話，也就是客氣客氣。知道福澤谕吉對她多有不滿的森鷗外，根本沒指着對方能夠答應下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福澤谕吉思考了一瞬之後，居然點頭應允了。

“……”即使是森鷗外也忘記了掩藏自己驚訝的表情，“這可真是……看來福澤社長對我也沒有太反感，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晶悟君的話，他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吧？”

“是你邀請我的，和反不反感沒關系。”福澤谕吉回答，“而且你對晶悟還是不了解，他不一定會拒絕。”

“怎麽會？”森鷗外啞然失笑，“他可是連看見我都會覺得眼睛髒了的人。”

福澤谕吉沉默片刻，随後悶聲說道，“那你就這麽想着吧。”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外面的月色融進了明亮的路燈裏面。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兩個人沉默地走在路上，公園道邊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除了這點讓人覺得靜谧的聲音，周邊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他們兩人一不小心就走得偏遠了一點，直到尾崎紅葉給森鷗外打過電話來了，森鷗外才恍然發現已經過了有半個多小時了。于是又折返回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卻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咣當的聲音，好像是有重物砸在了地上。聲音傳出來的地方正好在他們回去的必經之路上。

森鷗外走過拐角，只見面前有兩個看不清面貌的人，一個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另外一個身形慌慌張張，看見森鷗外和福澤谕吉遠遠地過來了，竟然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匆忙之中，有一件閃着光的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響。

森鷗外用直覺辨認出來那是一把水果刀，她語氣淡淡地感慨，“哦……這是殺人現場？”

福澤谕吉可沒有她那樣事不關己，眼看着疑似兇手的人要逃跑了，他直接提刀沖了過去，把人摁倒在地。

“別別別！別抓我，不是我幹的！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那人大喊道，情真意切地仿佛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一個，“我一來他就這樣躺下來了，旁邊還有把刀，真的不是我幹的啊！”

“有什麽話等警察到了說吧。”福澤谕吉充耳不聞，一邊壓着嫌疑人不讓他逃跑，一邊掏出手機直接給當地的警察廳打了電話。他想了想，又在報完警之後往溫泉旅館那邊打了一個電話，讓國木田把江戶川亂步送過來。

警察和溫泉旅館的人到來之前還有些時候，森鷗外蹲在躺地上的人跟前觀察了幾下，說道，“人都沒氣了，看起來已經死了有些時候了。”

被福澤谕吉壓制住的男人立刻掙紮道：“對吧！我就說不是我幹的，我就是過來赴約的，誰能想到一來反而遇到了這麽可怕的事情！這肯定是有人要栽贓陷害！”

森鷗外反問他：“既然不是你幹的，那你剛剛跑什麽？”

“我、我太害怕了！我一開始看見他躺在這裏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後來發現他鼻子都沒氣了，就更害怕了！”男人痛苦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剛剛是怎麽了，剛剛一看到有人來了，第一反應就是害怕有人把我誤會成兇手，所以才想跑的。”

男人苦口婆心地勸說着森鷗外和福澤谕吉相信自己，只可惜這兩人一個是對他到底是不是兇手根本就沒興趣，如果不是福澤谕吉在，森鷗外甚至當時就能把這事直接無視過去；後者則是不為所動，堅持要等到警察來調查做定奪。

警察比旅館的人要早來十幾分鐘，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帶進了警視廳，作為目擊者的森鷗外兩人自然也不例外。警察鎖定了三個嫌疑人，都是今晚和被害人約好要在這個公園裏見面的，只是時間前後不一致。

三個嫌疑人分別是被害者的現女友，被害者的前女友兼出軌對象，以及前女友的現男友——也就是那個想逃跑沒跑成的男人。三人的動機都十分鮮明，警察還是傾向于其中唯一的一個男人身上，因為在兇器上化驗出來的指紋，只有他一個人的。

男人顯然更加崩潰了。

“都說了不是我！”男人急得直拍桌子，“我過去的時候，他人就已經死了！我承認我當時沒直接報警是我考慮不周，但這也不能成為你們判斷我是犯人的證據吧！”

“麻煩您冷靜一點，先生。”負責詢問的警官安撫着男人的情緒，“我們現在只是在進行正常的筆錄詢問，并沒有将您看成是犯人。您和另外兩位一樣，目前都只是有犯案動機的嫌疑人。”

“我看你們就是想直接把我抓起來！”男人不依不饒，“不然你們為什麽只逮着我一個人問問題，她們兩個人呢？你前面就只問了兩句就結束了！”

“你很在意？”森鷗外注意到福澤谕吉的表情，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樣子，“先生，現在可不在橫濱了。你那個為民為城市的服務精神，可以暫時收斂一些嗎？”

福澤谕吉滿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話由她說出來真的合适嗎？

森鷗外假裝看不懂福澤谕吉眼裏傳達的意思，她想了想，本來是想等着偵探社那位名氣享譽全日本的大偵探來，沒想到這麽久了人還沒來。即便是他們的地點從公園挪到了警視廳，按理說應該也到了才對。

她就只好自己出動了。

森鷗外湊近了一些，看了看警察寫在記錄本的筆錄，然後說道，“犯人不是這個人。”

她說的是坐在警察正對面據理力争的男人。

“死者被發現的時候距離他真正的死亡時間，相差了接近一個小時。按照我的腳程，當時我們應該正好在這附近散步，如果有什麽動靜，是完全可以聽見的。然而那個時候什麽都沒有，說明死者并非是在當時的地點死亡。”

“另外死者死前臉上的肌肉和表情都很放松，說明他是在會見自己很熟悉的人，這位先生怎麽說應該也算是死者的情敵，兩人的會面不說劍拔弩張，也不至于讓死者放松到這個地步。”

“死者依次在一個小時內約了三個人見面，他死時的地點卻在其他地方，也就是說這個人至少在今天之內和死者見過了兩次。根據死者的打扮衣着表情，死者應該也是知情這次的見面。我想，死者應該也不會樂意和自己的情敵見兩次面吧？”

警察聽完森鷗外的分析，果然陷入了沉思當中。森鷗外笑了笑，又說道，“當然這些都是我個人的猜測，具體的當然還是需要警察先生你們取證調查的。”

“對了，我們的筆錄都已經做完了，請問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裏了嗎？”

“啊？什麽？”警察還沒回過神來，反應了一會兒才連連點頭，“啊對對對，你們可以走了！”

篤篤篤。

警察的話音剛落，門口就有人敲門了。

坐在座位上的警察前去開門，和同事耳語了幾口之後，說道，“兩位，你們的朋友來接你們了。”

門敞開了一點，正是江戶川亂步和國木田獨步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