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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從警視廳回來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既然江戶川亂步到了，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就順便等着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偵探，把這樁案子給解決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事件的兇手居然被害者的現女友和前女友兩個人。動機就是大家都猜想到的情感糾紛，兩個女孩子都是受被害者欺騙的，一個以為對方一心一意只有她一個人，一個以為對方回心轉意重新愛上了自己。

一直到事情敗露前，雙方都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被害者魚塘當中的一條魚。尤其是在當她們知道了被害者除了他們之外，身邊和網絡上都還有暧昧對象，這種被背叛的情感就在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于是她們就在一起策劃了這一場殺人事件。

至于那名倒黴被綠又差點被當成殺人兇手的男人，的的确确是被牽扯進來的。兩個女孩子知道被害者接下來還和男人有約，為了不把無辜的人連累了，她們在犯案之後還用了被害者女友的手機發了條信息，說是代被害者傳達取消見面的意思。

只可惜男人這天好巧不巧地手機被摔壞了，還沒來得及修，于是錯過了這條信息。

在江戶川亂步完美的推理下，原本還在試圖狡辯的兩名兇手也再無原先氣定神閑的模樣，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森鷗外回到酒店才知道，在她在外面耽擱的這段時間裏，港.黑和武偵的人為了解悶，竟然打起了麻将。四個人的位置，兩邊各派出兩個人，輸了的下場，和其他人交換。

現在的戰局是武偵略勝一籌。

沒辦法，在這種場面上，太宰治總是能贏得不費吹灰之力。

“沒辦法。”森鷗外觀察了一會兒，決定撸袖子親自上陣，“這種時刻你們果然還是少不了我的存在。”

她把場上的中原中也換了下去，轉頭一看另一邊的福澤谕吉竟然也有躍躍欲試，想要來一局的想法，“福澤社長，在這裏你的力量恐怕沒辦法全部發揮出來吧？”

福澤谕吉的聲音低沉有力：“別人不一定，你的路數我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兩人中間仿佛産生了噼裏啪啦的火花。如果這不是在麻将桌上面的話，或許看起來會更加有氣勢。

坐在森鷗外左手邊的太宰漫不經心地打破了氣氛：“這些話可以等會兒在說，兩位能不能先把牌碼起來？”

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同時看了過去，才發現場上另外的兩個人，太宰和尾崎紅葉，早就已經把自己跟前的麻将牌碼得整整齊齊的了。

呼啦呼啦的麻将聲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快天明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無論是港.黑還是武偵的所有人都躺在各自的房間裏，睡得正香甜。

森鷗外登上了溫泉旅館的房頂，一晚沒睡。

在她上去的時候，還有人在她之前去了房頂。福澤谕吉站在邊緣的位置，微風輕輕吹動了和服兩側寬大的袖口 ，男人的表情帶着以往不一樣的舒緩。

這附近都是一些矮層的建築物，站在樓高溫泉酒店天臺上面，幾乎能夠一覽無餘整個城市的面貌。清晨的箱根寧靜又平和，和哪怕是天還沒亮就喧嘩的橫濱完全不同，這是一個讓人從內到外都覺得安靜祥和的城市。

“福澤社長，好早啊。”

“啊。”福澤谕吉淡淡地點了點頭，“你也挺早的。”

森鷗外輕輕笑了兩下，低低的笑聲像是一陣風吹進了另外一人的耳朵裏，“福澤社長也是一夜沒睡，跑到這裏來欣賞日出的嗎？”

“是……也不算是。”福澤谕吉這次回答得沒有那麽肯定了，“我只是在想這裏的環境，比橫濱要和平許多了。不知道橫濱什麽時候能和箱根一樣。”

“這恐怕短時期內應該很難了。”森鷗外把視線放在了平靜的城市上，“橫濱一邊有心懷不軌的異能者蓄勢待發，另一邊最近又有咒術界不懷好意……不過。”

“這些人大概也就只能停留在這一步了。因為我會阻止他們。”

福澤谕吉一頓，在餘光裏看到了森鷗外氣定神閑的表情。

就好像，她所說的全部都會實現一樣。

＊

從箱根回來之後，森鷗外就又陷入了忙碌當中。

先是歐洲那邊的軍火組織已經差不多适應了港.黑的管理模式，近期橫濱這邊就該派出本部的人過去徹底接手。再然後是由幻管理的新賭場，過了前期的過度階段，現在已經是逐步開始為組織創收了。裝修也即将完工，很快就不需要幻用大規模的幻境來維持賭場的運行。

另外還有一件好事。

由于森鷗外幾人當時是在赤司家的宴會上進入被拉進幻境裏面的，這些在外人看來都是他們因為不明原因失蹤了。赤司征臣對森鷗外在自家地盤上出了這種事深感抱歉，原本兩方就有意向要達成的合作，被他又往前提上了一些日程。

森鷗外樂得如此，當然不會再去好心好意地提醒赤司家，她的失蹤歸根結底還是她自己這邊的因素。

當然，赤司征臣到底猜沒猜到就不歸她管了。反正合作的事已經是沒跑了。

這樣忙碌下來，季節一下子從還算涼爽的初秋進駐了十二月份。等到今年的第一場雪在夜裏撲簌撲簌地下過了之後，第二天看到一片炫目的白，衆人才恍然發現已經到了冬天。

街上的人還是那麽多，只是着裝都變成了厚重的羽絨服。埃裏斯今天也在森鷗外強硬的要求下換上了冬裝，雖然身為異能力的他其實根本不懼寒冷。

橫濱的這一場雪一連持續了三個晚上，溫度一降再降，從零上幾度還能接受的程度慢慢變成了零下十幾度，甚至有往二十多度發展的趨勢。

這絕不是常事。

森鷗外注意到了，當即把港口黑手黨目前停留在本部的幹部召集起來開會，“今天我叫兩位的目的，我想你們也應該有所察覺。橫濱這幾天的天氣十分古怪，除去一到晚上就開始的大雪，溫度也低得不得了。再這麽持續下去，恐怕整座城市都會有危險。”

“這兩天我讓手底下的人多注意了一些街上的情況。”尾崎紅葉接着說道，“普通市民還算勉強可以抵禦過去，但是在擂缽街住着的人就不好說了。”

“那邊的人大多都是住在簡陋的平房，保暖措施達不到，這兩天已經陸陸續續有身體不好的人要挺不過去了。現在我們的人還能壓制住，但是溫度要再繼續底下去的話，恐怕他們就要跑出來了。”

十年前先代還在管理港.黑時，橫濱有多亂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些年多虧了有政府和森鷗外兩方同時壓着，才讓擂缽街那些無所顧忌的人收斂了點。要是因為這次的大雪再度重現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即使是港口黑手黨，在擂缽街那樣擁有龐大人口的存在面前，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不是說真的制不了，只不過森鷗外實在是不想看到現在的橫濱又重回十年前那會兒，黑暗又血腥的場面。

“這次的事件我推測不是天災，而是人為的事故。”森鷗外沉默片刻，說道，“能做到這種事的，大概就只有兩類人。其一是擁有冰雪能力的異能者，其二就是類似的咒術師或者咒靈。”

“能覆蓋這麽廣的範圍的異能力者，想來實力也不會弱，但是我這麽多年來也沒有聽說過有類似的。所以我的傾向是……這大概又是咒術界那頭搞出的幺蛾子。”

“紅葉君，有件事要交給你做。”

“是，首領。”

“現在出發去東京，調查一下咒術界那邊的行動。還有就是……”她頓了頓，眯着眼睛說道，“總是這樣被動等着他們出招也不是我的風格。你幫我準備一個身份，等這次的大雪解決了，我要親自去東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