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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森鷗外接起了電話。

“出事了。”尾崎紅葉簡潔的話語從聽筒那邊傳了過來，“有人闖進了武器庫，我們調出監控之後發現是組織以前的一名成員，但……他應該早在四年之前就入土為安了。”

“然後最糟糕的是，剛剛不知道什麽原因，太宰也出現在了武器庫的周邊，和那個人撞了一個正面。”

森鷗外隐隐有種感覺：“闖進來的那個人是織田君嗎？”

尾崎紅葉的語氣裏，已經竭盡全力地在控制自己詫異的情緒了，“……沒錯。而且，上次橫濱大雪後封印在武器庫裏的那個咒具，也被他拿走了。”

“太宰和他打了個照面，追了上去。我們這邊的芥川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也追了過去。”尾崎紅葉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剛剛在監控裏看到的場面，簡直就是一團糟，“那個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已經死了一次的人，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人前？”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多少清楚一些……倒不如說，我本來也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回來的。”事到如今，哪怕發現自己中招也已經沒辦法補救了。她總不能再跑回東京去，只能将計就計，見招拆招了。

“告訴樋口君的人，讓她想辦法和芥川君取得聯系。黑蜥蜴的人去街上巡視，你留在本部待命，我懷疑那個人出現只是個誘餌，接下來還有更大的事情發生。”

“還有，中也君。”森鷗外擡眸，視線定格在對面的褚發男人身上，“等得到芥川君确切的位置信息之後，你直接去找太宰君他們兩個人。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太宰君恐怕會是敵人想要對付的主要目标。”

中原中也正了正臉色：“是！”

雖然他平時不怎麽能看上太宰治這個人，但眼睜睜地看着別人設計這個家夥，良心上還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天邊最後一縷陽光消散的時候，湧動在橫濱的暗流就變得愈發明顯了。

港口黑手黨整體都戒備了起來。出去玩的埃裏斯在十分鐘前被樋口一葉送了過來，後者緊接着就去履行自己的職責。森鷗外沒和別人說，也帶着埃裏斯出去了本部。

她去了一個稍微偏僻的舊公園，那裏正有一個人在等着她。

半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尾崎紅葉的那通電話打來了以後——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取得了聯系，自從上次的溫泉之旅，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福澤谕吉還是老樣子，嚴肅着一張臉，抱劍靠在公園的柱子上。

“今天那位小偵探沒有跟着你嗎？”森鷗外跟他打趣。

“亂步還有別的事情。你叫我來有什麽事？”

“當然是為了橫濱，再過不久……應該也沒有多久了，橫濱就要有大事發生。”

森鷗外沒有靠他太近，随便找了張長椅坐了下來，“咒術界裏有人和魔人達成了合作，想方設法地要攪亂我們的城市。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福澤谕吉的聲音低沉：“「書」。”

“對，就是為了這麽一個東西。”森鷗外的表情看不出什麽波動起伏來，“我們的城市三番兩次地被這些人鬧得天翻地覆。說實話，我對那本傳說中可以實現任何東西的「書」一點興趣也沒有。”

“但是那些人要是因為「書」把橫濱和我的港.黑牽扯了進去，我就不會坐視不管。”

“你想做什麽？”

“聯手。”

曾經在Guild時期由武裝偵探社提出，卻被森鷗外斬釘截鐵拒絕了的建議，現在竟然又出現在她的口中 。福澤谕吉難免有些意外，然而想想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對橫濱的執着，他又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而且森鷗外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

他們對「書」沒什麽興趣，但所有膽敢來侵犯他們的城市的人，全部都要被劃到敵人的範圍內。

“你想怎麽聯手？”福澤谕吉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我們的敵人大概率應該還是只有咒術界的那些人。”森鷗外分析，“死屋之鼠的首領是個心思缜密的人，不到最後關頭，他不會出現在明面上。所以咒術界的人都會成為替他開路的棋子。”

“首要任務是要對付咒術界的人。他們的高層貪婪卻又格外地要臉面，明面上肯定不會做出什麽，但背地裏的小動作不會少。很有可能還會之前那次一樣，驅使咒靈發動大規模的百鬼夜行。”

“這裏面尤為要注意的是一個叫做羂索的男人。他的事情我想當初輪船賭場的事件過後，太宰君也應該和你提起過吧？他好像可以讓寄生在別人的身體裏。”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他能寄生的條件是只有死人，還是活人也可以。但要多加小心。”

說完，森鷗外頓了頓，随後笑着看向福澤谕吉，“怎麽樣，福澤社長？我這次想要合作的誠意已經足夠了吧？”

福澤谕吉沒說他其實根本就沒懷疑她的誠意，表情深沉地點了點頭。

“那我接下來可就要說最重要的一點了。”森鷗外繼續笑，“我需要你們武裝偵探社的指揮權。”

“這不可能。”銀發男人下意識地拒絕。

“別這麽急着拒絕啊，福澤社長。”女人眯了眯眼睛，眼尾狹長，“我只是暫時需要你們的人手而已，又不是讓武裝偵探社徹底歸入我的手下。”

“啊，當然。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倒也不會拒絕。”

福澤谕吉的表情好像比剛才更加嚴肅了：“即使是我答應你了，我們的社員也不可能聽從你的命令。他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港口黑手黨那些已經被你馴服了的獸犬。”

“你這麽說就有些過分了呀，福澤君。”森鷗外微微仰起頭，深紫色的雙眸流露出銳利的光，“港口黑手黨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所愛的部下。他們只是對我太忠誠罷了，被你這樣評價我會很傷心的。”

“我的社員要是被你指揮的話，也會很傷心。”福澤谕吉說完之後頓了頓，不，說不準某個不正經的家夥會很開心。

“那我們的交涉就破裂了啊。接下來的事情，如果港.黑和武偵沒辦法統一步調的話，我會很難做的。”

福澤谕吉沉思片刻：“指揮權不能給你，但你想做什麽我可以代為傳達。”

“那可真是太感謝了！”森鷗外佯裝感激狀，“事不宜遲，首先把晶悟君暫時借給我吧。接下來我要去找羂索，他應該會對可以這種可以寄生在人體的東西很感興趣的吧？”

“不行，其他人誰都可以，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再去接近你。”

“是嗎？那如果晶悟君自己想要跟着我走呢？”森鷗外示意他，“打個電話吧，結果應該會讓你的大吃一驚的。”

福澤谕吉和與謝野通了一個電話，他把森鷗外的要求傳達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與謝野晶悟竟然在聽完之後真的毫無反應，很平淡地就應下來了。

居然……同意了。

他有點懷疑和自己通電話的人到底是不是與謝野晶悟。然而這個懷疑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與謝野就順着他說的地點，找過來了。

“那我們就出發吧。”森鷗外站起身，回頭沖着福澤谕吉一笑，“這次就先謝謝福澤社長你的配合了。”

福澤谕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反應了過來。

等等，他是不是……被騙了？

這個人說要聯手，前面還鋪墊了那麽多，其實根本目的就是想讓他答應與謝野晶悟暫時跟着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