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說了“都随你”, 雲錯卻完全不敢動。

他們出來七天,雪懷的雷劫少說還有三天到。

雪懷此前跟雲錯坦白了前世以及自己藏着掖着的修為——雖然他覺得雲錯沒信,多半把他當成背着大家偷偷學習的那一挂了,但他還是躺着吆喝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啊, 到時候我銀丹飛升,三道大雷下來, 少說要躺上十天半個月, 你碰都別想碰我。”

雲錯俯身壓在他身邊,愣了許久後才小心翼翼地問他:“那我……我能,親親你的鎖骨嗎?”

雪懷淡然道:“可以。”

雲錯的唇舌便向下, 規規矩矩地吻在了他的鎖骨上, 不敢越界半步——鎖骨以下, 他連視線都不敢放。雪懷穿着他的睡袍,本就松散着, 露出白皙的胸口, 這一抹白還那麽亮眼地往餘光裏鑽, 攪得他神思不寧。

雪懷四仰八叉被他摁在床上,看他像什麽毛茸茸的大狼一樣又蹭又嗅, 不由得有點想笑。

雲錯親了一會兒, 又問他:“雪懷,我能……脫你的衣服嗎?”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小心,雪懷憋着笑,嚴肅地同意了:“可以。”

雲錯便像個技藝生澀的廚子——對着砧板上的肥嫩的活魚一般,不知道如何下嘴。他面紅耳赤地打量了半晌, 最後伸出手……将雪懷的袖子推了上去。

光潔修長、線條優美的臂膊露了出來,雲錯跟着吻下去。他好似得了不碰到雪懷就會瘋癫的病,幾乎是迷戀着舔舐着他的肌膚……卻總是不忍在那上面留下什麽痕跡,最暴烈的動作不過是輕輕咬了一口,留下幾不可見的淺痕。

雪懷開始覺得癢,想要笑,後來是骨骼深處爬上來細密酥軟的癢意,讓他覺得時冷時熱,冷的時候想要緊緊鑽進眼前人懷裏,熱的時候又想将自己徹底打開。雲錯不知疲倦地用鼻尖、唇舌、臉頰觸碰他的肌膚,他自己亦是不夠似的想要得到他的溫熱呼吸,他伸手捧起雲錯的臉,要他吻自己。

雲錯照辦。他把他抱起來,抱在身前細膩親吻,手扣着他的腰,不自覺似的想要往裏摸,卻還不忘記問他:“雪懷,我能不能……”

雪懷睜開迷蒙的眼看他,卻突然改了主意:“不能。”

因為這兩個字,雲錯稍微怔忡了一下,接着便讓雪懷得了個空溜走了——雪懷回頭跨下床,整了整身上松松垮垮的袍子和淩亂的頭發,回頭對着雲錯伸出手:“我想了一下,雙修之前應當沐浴,過來吧。”

驟然被打斷,雲錯有點委屈,有點疑惑,還有點着急,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點做的不好,以至于雪懷要走——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過急躁,于是乖乖跟着雪懷向一旁的浴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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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浴池他們回來當晚裏裏外外洗刷了一遍,疏通注水,遣青鳥儲水、運水,作為贈品的仙草、蘭草與花瓣,都還沒開始用——現在雪懷裹緊袍子,面無表情地将它們洗漱傾倒在泉池中。

他伸出赤裸的足探了探水溫,而後慢慢踏進去。水聲蕩漾,他回頭望雲錯:“下來。”

他的語氣變得不怎麽好,有點像他生了氣的模樣,端着他平日裏冷淡仙君的樣子,态度很惡劣。

但雲錯卻知道他沒生氣——就是感覺,雪懷繃着的這樣冷淡的面皮之下,還蟄伏着其他的東西。雪懷立在水中,蕩着花瓣的水淹沒到他的小腿肚——黑色的袍子沾了水,濕漉漉地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讓人血脈偾張的弧度,勾得雲錯雙眼冒火,暗紅的魔眼中風起雲湧。

雲錯道:“我洗澡不用……”

“你來。”雪懷打斷他,“我知道你用一個淨化術就好,但是我要你來。”

他說什麽雲錯都依——他便也寬了外袍,單穿着裏衣步入泉池中。

泉池由淺到深,雪懷好像一尾魚,在深深的水中時而消隐不見,又時而浮出,張開嘴深深吸氣,長發飄散,濕漉漉地貼在他的額角,水霧将他的鋒利退卻,變得柔美幹淨。

他游過來,伸手一把将雲錯的衣裳扯了,丢在岸邊。雲錯剛要睜大眼,制止他,便見到雪懷沖他一笑——

歪過頭,彎起眼,唇角上揚,露出輕佻的神色。

雪懷伸手将自己的外袍也褪了下來,一并甩出去,動作優雅流暢,而後他當着雲錯的面往後仰——沒在深紅的花瓣中,往他看不見的地方溜走了。

前所未有的焦渴在這一剎那席卷雲錯全身——他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死在雪懷剛剛的眼神裏,連骨頭都焚為灰燼。

他匆匆忙忙地去找,又擔心雪懷憋在水下出事,于是叫着他的名字:“雪懷,雪懷?”

他走動一步便帶動嘩啦水聲,漫無目的地尋找着他風光霁月的小仙郎。

“嘩啦”一聲,他面前突然爆開一大團雪白的水花,連帶着附近的花瓣、蘭草都被水流播散了,一雙手自水底撥開了他們,而後拽住雲錯的一只手,拉了拉。

是雪懷。

他閉氣蹲在水下,如同鴻蒙出生的幼兒,仰臉看他,對他比着看不懂的手勢。雲錯有點驚喜,還有點無措,緊跟着便感到雪懷将他往深裏拉,示意他稍稍俯身。

雲錯照做了,緊跟着頭皮一炸——

雪懷吻了上來。跪在他面前,閉氣在水中,撓住他幾十年牽扯不斷、蓬勃不散的塵孽,是古木化為玉石,滄海涸為困土。他為他開解,溫柔地、虔誠地,還帶着那麽一點俏皮,在水下睜開眼睛,迷蒙着注視他,讨要他所有的歡喜和快樂。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雪懷快要憋不住氣了,雙膝跪在池水底部,仰頭破出水底——深深吸氣。還沒呼吸幾口,卻被雲錯粗暴地扯了上去,堵住唇舌,死死地吻住。

雪懷大笑着躲開他:“你要憋死我呀!”

他俯身沖他潑水,很惡劣地嘲笑着他:“少仙主,現在你不用問了,我說你都可以,便是都可以的意思。現在我沒有衣裳給你脫。”

雪懷是那樣坦承、鋒利、甜美,就這樣熱忱地将自己完全在他面前打開。頭一次,雲錯危險的那一面也越過理智占據了上風——不如說,雪懷終于讓他破功了。

他不再顧及雪懷的感受,頭一次徹底抛卻自孩童起便有的自卑與怯懦,而是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般,帶着侵略性去奪得他。

水花濺落,雪懷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雲錯死死扣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了池水岸邊。

他看着雲錯眼底那一片危險的深紅,輕聲道:“你真好看。我的道侶真好看。”

雲錯啞着聲音道:“還有呢?”

“我男人真好看,肯定也很厲害。”雪懷說,“不知道他怎麽想我,我應當不比他差,你說是不是?”

“什麽厲害?”雲錯的腦子已經要燒得不清楚了,他幾乎是在憑着直覺跟住雪懷的話頭。

雪懷被他卡在身前,明明是個被壓制的、動彈不得的姿勢,卻氣定神閑地伸了個懶腰,在他耳邊輕輕吹氣:“床上啊。”

他還學來了許多葷話——雪懷在撩撥雲錯方面簡直是無師自通。有時候他什麽都不做,僅僅是站在那裏,便足以讓雲錯口舌發幹、小腹發緊。

很快他就沒聲了——雲錯這個死腦筋,什麽都不會,打仗時硬闖,這個時候也硬怼,雪懷疼得冷汗都下來了,兩個人又磨了半天,才勉強适應了彼此。

雲錯喘着氣問他:“雪懷,我能動嗎……”

雪懷疼得簡直想打人:“不許動,姓雲的,不許——”他後半句話被撞歪在喉嚨裏,悶悶地咽了回去,幾乎失聲。

雲錯這個騙子!

之前還乖乖的,很有禮貌地問他可不可以,能不能,關鍵時刻又亂來!

他再信他就有鬼!

雲錯抱着他,雪懷快把他的後背都撓破了,只窺見眼前上上下下翻騰的水霧,聽見波浪洶湧的水聲,從耳根到足尖都透着紅色。起初是疼,後邊是過于刺激的體驗感——很古怪,仿佛将他整個人重新打碎重組,讓他生長為雲錯的一部分。

他把他按在泉池邊,就聽見泉水嘩啦啦地撲騰了兩輪,而後雪懷又被整個人拎起來——又聽床榻咯吱咯吱震了三輪,聽到最後雪懷都快要哭了,啞着聲音命令他:“從我身上下來!雲錯!”

可惜他此時的話實在是沒什麽威懾力。雲錯激動地吻他,揉他,捏他,要把他揉進自己的懷裏,恨不得兩個人就此長成一體,永不分離。

雲錯哄他:“雪懷乖,雪懷哥,乖乖的,一會兒就好了,不疼的,我親親就好了。”

“親你個鬼——”

雲錯把他按在床上,抵在牆邊,抱去窗邊,又或者是放在地下,胡作非為。雪懷後面都沒什麽力氣罵他了——他在混沌和滅頂的快樂中想到,難怪人人都要找道侶,都想雙修。

這快樂是真真切切的。

後來雲錯終于停下來,小心地抱着他去清洗,而後又把他抱回床上,緊緊裹住,與他耳鬓厮磨。

雲錯還跟他傾訴:“雪懷,有件事情我們忘記了。我們忘記運功修行了。”

雪懷瞪他:“哦,你受委屈了啊,雲師弟。浪費這麽好的修行機會,只顧着享樂,耽擱你飛升魔道十七重了是不是?”

明明他才是比較慘的那個,從身到心——豁出面子不要了去勾引他,誰家的道侶都沒他這麽上趕着勾引人的。

雲錯應該哄哄他。

“你把我帶壞了,雪懷。”雲錯抱着他,将臉埋在他肩膀上,“你要……你要把我教好,不能不要我,要永遠待在我身邊。”

“……”

“你要對我負責,雪懷。”雲錯見他不吭聲,于是繼續道。

“……”

雪懷氣得不想理他,翻身自個兒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雪四歲:這個雲三歲好像腦子不太行,丢掉好了。

雲三歲:QUQ

雪四歲:算了,拍拍灰洗洗還能用,揣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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