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醫學奇跡

第22章 醫學奇跡

“怎麽可能？”牧雲之雙手撐在桌面, 身子向前探，露出一點也不符合他氣質的表現，幾乎是吼着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醫生手握在鼠标上, 把視線抽空從電腦屏幕上離開，瞄他一眼, 覺得好笑：“為什麽不可能？自己兒子心髒好還不行？一定要有點病？”

“不是, 當然不是，我當然希望他健康, 我們一家都希望他健康。”牧雲之也覺得有點失态，不太好意思地站直身體繼續道，“問題是他有先心病，看了多少大夫都說治不好，這，這怎麽可能是正常的？一定是你們儀器有問題, 我要求重新做檢查。”

醫生聽完一愣，看向坐在椅子上正低頭不知道在幹嘛的牧斯, 又很仔細看過他的檢查報告, 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好像遭遇了滑鐵盧：“你有心髒病？”

“但我這邊顯示, 你各個項目都很正常啊，甚至要比同齡人優秀一些。”

【小牧同學，你看吧, 我就說我不會騙你的。】

“嗯, 我謝謝您了。”

牧斯擡頭看了眼身邊不敢相信這一切，嘴巴微張, 眼睛瞪得老大的牧雲之, 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地說：“爸, 該不會是之前誤診了吧？”

“不可能！”牧雲之低頭看他。

“都十好幾年了，誤診也不能這樣吧？那是要把我們一家坑死。”他拉開包，把牧斯之前的彩超報告一股腦掏出來鋪在桌面上給醫生看。

“大夫，我這有他原來的檢測報告，你看看，得病這麽久，我都快成半個心髒科大夫了，怎麽可能出錯。”

醫生把他拿出來的報告攏一攏拿到跟前，一張張看。

他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确實是有心髒病，這種基本的常識性問題，我作為一個從業十幾年的大夫不可能看不出來，只是這報告上顯示，他确實沒毛病啊。”

醫生滿臉疑惑，生怕漏掉什麽，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樣，你們也先別着急，我親自帶你們去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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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種事醫生是不會親自去做，可若是真的，那牧斯就是個醫學奇跡。

他作為心髒科大夫，能見證這一奇跡，是三生有幸。

“嗯。”牧雲之把之前的報告重新收好，“那重新看一遍，是不是看錯人了？”

“這種情況一般不會發生，現在都是聯網的。”醫生從位置上起身往外走，“你們跟我來。”

半個多小時前剛做過彩超的牧斯又來到檢查室，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回他是有人陪着進來。

在醫生讓他們認真檢查過儀器是否沒問題後，牧斯躺在床上等待檢查。

牧雲之和大夫就站在做檢查的醫生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你再仔細看看，他有先心病病史，非常罕見。”醫生在她耳邊小聲說，“右冠狀動脈異位起源于肺動脈。”

做檢查的醫生手頓了一下，回頭看大夫，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說：“真的？”

醫生點頭：“真的。”

做檢查的醫生皺着眉反複看了好幾遍：“但我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健康的很。”

“行，你起來吧。”醫生說。

牧斯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牧雲之，又看了眼大夫，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怎麽樣？真的好了？”

牧雲之雖然不敢相信，可還是點點頭：“沒問題。”

這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三個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回了醫生辦公室。

半晌，牧雲之忍不住了開口：“大夫，像他這種少見的先心病，根本治不好吧？”

醫生點點頭：“你把那些檢測報告再給我看一下。”

牧雲之把報告重新掏出來給他看：“大夫，要說誤診，一家醫院可能，兩家可能，十幾家醫院，包括國外醫院，這就不太可能了吧？”

“是不太可能。”醫生打電話給科室主任，讓他們過去一趟，說這裏有個特殊患者要看，他還要接門診，沒辦法長時間解答。

“那，我們就去住院部那邊找孟大夫？”牧雲之把牧斯拉起來問。

“嗯，我已經聯系好了，住院部四樓。”醫生說完，看着牧斯道，“不管怎樣，我敢用我的從醫資格擔保，你現在心髒非常強壯。”

“謝謝大夫。”

去找孟大夫的路上，牧雲之神情嚴肅地問：“你媽說，你前幾天參加了什麽綜藝，你告訴爸，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就是參加綜藝啊，下個月就開播了。”牧斯說。

牧斯看他憂愁的樣子，想告訴他，又不能，輕輕嘆了口氣。

“那怎麽就能突然好呢？你出發之前不是還住院輸液了嗎？”牧雲之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希望他真的病好，一方面有覺得這是不可能的，是幻覺，是在做夢。

他跟電梯裏負責按樓層的人說：“四樓，謝謝。”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那次用了神藥？”牧斯笑笑，他也不知道666用了什麽方式，反正他能感覺到胸腔裏那顆鮮活的心髒強有力地跳着。

這感覺真好。

“別扯淡，要是有什麽神藥，我跟你媽也不可能等到現在。”牧雲之捏着報告單，沒有就沒舒展開過。

就在要下電梯的時候，牧涵來電話。

牧雲之現在哪有心情跟她仔細講，況且，不管事情真假，總要搞清楚了再說，免得讓她白擔心。

因而敷衍幾句就挂了。

找到孟大夫的時候，他正跟一個患者家屬溝通。

在外面等的時候，牧雲之把報告全都拿出來攥在手裏：“兒子，待會醫生問你什麽，你就如實回答，明白嗎？”

牧斯點點頭：“知道了。”

“666，你到底是怎麽治好我心髒病的？”牧斯問，其實他也好奇，雖然知道這個不能告訴別人，可他作為當事人，總該有權利知道細節吧。

【小牧同學，這個我不知道哦，我只是負責滿足你的要求。】

牧斯：“……這時候說這個，當時比賽的時候你怎麽不滿足我的要求。”

【我還沒說完呀，在對你有利的情況下，讓你輸比賽對你沒有一點好處，我為什麽要做？】

“……”

牧斯想反駁，可又挑不出什麽毛病，但總覺得哪裏不對。

“走了。”牧雲之見他原地發呆，輕輕推了他一下。

“孟主任。”牧雲之敲了敲門，“我們是剛剛王大夫讓過來找您的。”

“進來吧。”

“檢查報告先給我看看。”孟宇說。

牧雲之把報告遞過去，一刻不肯松懈地盯着他的表情，見他皺眉，心就跟着緊一下，見他眉頭舒展，心就放松不少。

片刻後，孟宇把報告單放在桌上，從旁邊拿過聽診器挂在耳朵上跟牧斯說：“你先過來，我聽一下。”

牧斯上前，坐下來讓他聽。

幾秒種後，孟宇摘了聽診器放到一邊：“現在确實沒問題的，啊。不用太過擔心。”

“可是……”牧雲之急着說以前的事，結果剛開口就被打斷。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孟宇看着牧斯，“最近有沒有做什麽事情，或者去哪看病，動過手術？”

牧斯搖頭：“沒有。”

孟宇把報告單整理好，豎起來在桌上磕兩下整齊後遞過去給牧雲之：“像他這種情況，不能說是沒有可能，只能說是非常非常罕見，具體是什麽原因導致自愈，就目前的醫療水平還無法判斷出正确的原因，不過值得說的是，你的确是個醫學奇跡，這樣的罕見病，不僅活到……”

他看了眼報告單：“20歲，而且還能在已經停止生長的年紀自愈，真的很了不得，都可以發表登刊了。”

“那倒是不必。”牧雲之直接拒絕，“就是說，孟主任，他現在是一個非常健康的人？”

孟宇點頭：“至少心髒是。”

牧雲之還是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主任，您确定？”

孟宇樂了，點點頭：“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畢竟這病挺折磨人的，但我确定，而且我們醫院心外科在全國都數一數二，這種低級錯誤是不會犯得，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多找幾家醫院去看看，也算讓你安心。”

大夫都這樣說了，牧雲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把報告收起來，将牧斯從椅子上拉起來：“謝謝孟主任啊，那我們先走了。”

出了辦公室，牧斯只覺得神清氣爽，無病一身輕。

而且經過現代科學手段驗證後，他最後的顧慮都徹底打消：“爸，恭喜我吧，終于沒病了！”

“但這怎麽，怎麽可能呢？”牧雲之還是不敢相信。

為這事跑了這麽多年，竟然不治自愈了。

說出來都沒人敢信，要知道當初牧涵因為這事，沒少偷偷在深夜裏哭。

如今說好就好了，像是上天的恩賜。

“不行，我覺得你還要再檢查一下，爸帶你去別的醫院。”牧雲之僅憑一家之言，還是無法徹底相信。

“爸，真不用，我都餓了，先吃飯呗。”牧斯揉着肚子，一大早沒吃什麽東西就被拉過來做檢查，現在饑腸辘辘。

“後座有點心，你自己墊墊肚子，早去早回，這樣爸也安心。”

就這樣，牧斯一天跑了四家醫院。

兩家公立醫院，兩家私立醫院，給出的結果都是：牧斯的心髒非常健康，且比同齡人的要好。

從最後一家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了。

夏天的夜來得晚，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太陽在釋放光和熱。

從沒有任何一刻，覺得太陽如此的美麗。

“兒子，太陽真好看哈。”牧雲之一邊開車載着他準備去吃飯一邊說。

“嗯，就是有點晃眼睛。”牧斯把遮光板放下來，但陽光位置較低，依舊無法完全遮擋，只能擋住部分視線。

“你說說，纏了這麽多年的病，一下子就好了，爸還有點不适應。”牧雲之說話的時候，眼眶是紅的，他看似随意地抹了一把，免得被牧斯看到。

“我也挺不适應的，但好了就好。”牧斯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

“爸，我媽給我打電話了。”牧斯從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緊張接到牧涵的電話。

“你接啊。”牧雲之說完就後悔了，“你別接。”

“我接了。”

“媽，怎麽了？”牧斯剛說完話，手機就被牧雲之搶了過去，“老婆，我告訴你個喜事。”

“還能有什麽喜事？我問你，兒子檢查的怎麽樣了？一天都不回我信息，你要死啊。”

牧涵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震得牧斯掏了掏耳朵：“媽，我沒事，病好了。”

“對！老婆，兒子的病好了！真好了！我不回你消息就是怕是錯的，現在看來是真的好了！”牧雲之說着說着，歡快的語氣就帶了點哭腔，“老婆，兒子他真好了。”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牧雲之，你給我清醒一點，兒子是不是嚴重了，你跟我說實話，我訂了今晚的機票，一會就到家。”

“沒有，是真的好了。”牧雲之抹了把眼睛，“你回來正好，咱們明天去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