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番外·十年

第39章 番外·十年

成名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比如需要犧牲一點時間去和圈子裏各路牛鬼神蛇周旋啦, 比如經紀人明令禁止不能在演出太激動的時候親吻對方的嘴唇啦,對外說好兄弟也不行,比如不能動不動就被拍到一塊回家啦, 除非能裝得完全不像火遍大江南北的ONE的主唱和吉他手才行。

這樣幾年下來, 兩個人僞裝行蹤的本領也算日益爐火純青, 經紀人為此掬了好一把淚。

盜版磁帶的時代結束了,數字唱片的時代即将來臨, 青春少年們不用再在課間用頭發擋住mp3的耳機線聽歌啦, 他們當年出的第一張專輯也已經在市面上絕版, 小年輕們要聽實體的還得自己去扒拉,開演唱會的時候下面的人吼的聲音太大有時候也會鬧笑話, 還能怎麽辦, 相視笑一下就算了。

他們和K.I.S.的合約簽到第五年就沒續了, 開了自己的工作室,和前東家合作也算愉快, 後來還參股挂名了下,公司裏不少新人都是認他們當師哥的, 他們還順便把經紀人從公司裏撈了過來。

成名的道路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憑借着對時代的敏銳嗅覺和那本書的加持, 游星戈幫樂隊躲過了不少明刀暗箭, 敲碎過不少笑面虎資本的面具, 順帶着幹掉了些原書存在感很強烈的反派, 其中還包括當年的BMI, 這聽起來艱辛,做起來确實也不簡單, 不過最後的結果是好的,ONE成為了提起當今樂壇決不能忽略的一支樂隊, 粉絲已經在國內最大的社媒占據了一整塊論壇版面,演唱會前年就開到國外去了。

演出時被叫前輩已經不再會驚訝只是淡定點頭的游星戈還會轉頭去牽程際野的手,衣袖下是熟悉的溫度,參加音樂節目或者一些亂七八糟的訪談時說漏嘴兩句,周圍的隊友還給他們打掩護,有時候太離譜游星戈會繃不住笑出聲來。

成名後就是人海、應援棒和一堆人圍着,游星戈有時會被鎂光燈的打光閃到眼,恍惚一瞬的時候會想起從前的日子,蒙塵的年代裏在酒吧藉藉無名的時光,他去看程際野演出時會變得一本正經的表情,在心裏想,真好啊。

和這個人真的走過了很多年。

如今游星戈的臉已經褪去了稚嫩,起碼不會再像剛走紅時天天被小報調侃孩子氣,但是那種笑起來神采飛揚的感覺還是沒怎麽變,趴在桌子上寫歌的時候還是很認真。

其他的一切都在變,時代變得嶄新,歌迷裏也會出現很多年輕的臉,娛記的問題一年比一年無聊,演出倒是一如既往的新鮮,程際野十年裏帶出不少人,叫師哥前輩老師的也很多,別的倒沒什麽,就是在這群小年輕們這樣興高采烈叫的時候得記得給他們留演唱會門票,要不然下次聚餐做客時要被起哄,住在京都除了空氣偶爾不是很好,其他都很完美,足夠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繁華。

樂隊的關系很好,就是有時讨論part還是會掐起來,查爾斯現在倒是會說卡了,就是感情史不太順利,這麽些年陳青都有對象了他分了又分。

成名了,朋友一撥一撥來,也一撥一撥走,但是總有那麽一些會留下,時間見證真情嘛。

他們每年得閑的時候也會回祈城,打着采風的由頭走過不少地方,搞音樂搞出頭了,程際野他爸态度和緩了不少,但是一聽說兒子找了個男的還是氣得差點不行,過了好幾年才接受這個事實,這也不排除他們在國外領的證都掏到面前的緣故。

不過有時候日子過得太漫長,人也會忘記一些東西,比如很多年前祈城帶着露水的早晨、唱片緩緩放着音樂流淌陽光很好的午後和那些天空深藍色會有萬寶路的煙袅袅升起的傍晚,在記憶裏要變得模糊一些,曾經酒吧舞臺上冷霧的味道和巷子裏的燒烤煙火味也漸趨淡薄,會讓人懷疑過去是否真的有過那麽一天。

它們在漸漸被新的、同樣美好的記憶代替,像消磁的磁帶,偶爾按下播放鍵才會被斷斷續續想起。

但是并不會消失。

上個音綜都坐上評委席時,有選手會問他們還沒成名的年少時候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麽,程際野回答得一板一眼,游星戈還會開玩笑說是每天晚上下班回去賊冷,深夜有一股兒濕霧的味道。

程際野說他一塊回去的時候怎麽沒聞到。

這下倒好,被扒出來他們那時候晚上住在一塊(雖然現在也是),粉絲在下面發出起哄聲,一起被導演的切場聲蓋住。

他們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雙雙露出個笑,攝像機把一切記錄下來,後期配的文字正經地幫他們掩蓋。

住的平層,鄰居也是認識不少年的老友,搞音樂的,晚上游星戈回去的時候電梯遇到了,滑下的大墨鏡下露出雙銳利戲谑的眼睛,和他說節目好看,但是能不能稍微遮掩一下,游星戈會和他調侃說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對方挑挑眉“哦”了一聲。

電梯都做得煌煌的高級住宅能映出來游星戈嘴角抽抽的弧度。

晚上洗完澡躺一張床上的時候,游星戈又突然想起來件事,很久之前模糊的記憶提醒了他。

他湊過去問程際野:“你還記得大概好多年前、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我們打的那個賭嗎?”

程際野想了一下,很快熟悉的笑意浮現在他的眼裏:“你贏的可能性更大吧。”

十年過去了,他們都快要忘掉那個賭了,但是怎麽想都能想出來,報刊亭是被時代淘汰的舊産物,不可能十年如一日待在那個黃昏裏。

游星戈:“去看看嘛。”

程際野揚起嘴角,也沒說不行,在外面燈光繁華透過藍色玻璃照進沒開燈的房間,游星戈很快就明白他什麽意思,于是他也彎起眼睛,在沉沉的夜晚去和他的主唱接吻。

手從黑色的發絲滑到後頸脖,十年來默契的親密重現。

他們幾乎是第二天就出發,司機助理一個沒帶,采風找靈感的借口用了又用,只推掉一個壓根無話可說的訪談。

回到祈城的時候空氣裏有股梅子湯的味道,大概因為是盛夏,空氣很熱,他們這兩年沒回來過,杜喬語氣很憂郁地問他們怎麽還是以前那樣,她現在都得被小孩子們叫阿姨了,心裏難過得緊。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游星戈擺擺手說他們還沒到那個年紀,旁邊吧臺邊的一個花格子衫青年就豎起耳朵,在多瞟了他們很多眼之後終于忍不住上前要簽名合照。

這也是成名的煩惱之一,就是任何時候和老友重聚都得注意一下周圍。

趁着開了十多年的酒吧還沒因為他們熱鬧起來,程際野很快拉着他從後臺後門走了。

他們在熟悉的街道上沒找到那家報刊亭,風陣陣的,樹沙沙響,兩個人從街角太陽照得很好的那家飾品店門口路過,順帶就買了鴨舌帽帶上,熟稔地打扮成路人模樣。

陽光把樹葉漂成了金綠色,天還熱,鴨舌帽的前沿貼在額頭的部分沁着汗,就在他們以為那家報刊亭這兩年終于關了的時候,在街的盡頭看到了熟悉的紅白相間的标牌。

換了個地方,依舊是那家報刊亭,也許是老板兒子的小孩啃着冰棍在那裏打游戲機,坐在小凳子上。

報刊亭已經改名了,攤前擺着的不再是報紙磁帶CD和雜志,反倒更像個小賣部了,烤腸機還在烘烘地轉着。

程際野一怔,他很快反應過來:“那這個算我們誰贏?”

游星戈說:“都贏可以吧。”

他愛開玩笑,這個賭最後也沒有結果,程際野又不計較,兩個人對視一眼,笑意都漫上嘴角。

只是他們還沒走,那小孩就看過來,和當年那個老板一樣的動作,但是他沒看出來面前這兩個男人在看什麽,嘴一撇就壯着膽子問他們要幹嘛。

最後的結果是兩個人從當年的報刊亭買了烤腸出來,沿着灑碎金陽光的林蔭道走着。

風吹得很和緩,祈城變了個模樣,不再是蒙塵的、灰暗的,也不像被報紙裹住沾上字的包子一樣帶點灰撲撲,他們熟悉的很多店鋪要麽搬走要麽停開了,不遠處商業大樓隐隐露出個角,騎着自行車的高中生們穿着藍白校服,咖啡店裏的音樂同樣輕柔,雪松質調的方桌幹淨明晰,亞麻色頭發的服務員挂着禮貌的笑意。

成名已十年的兩個人走得并不快,在當年的居民樓下停下腳步,偶爾會回來的他們有定期請人來打掃,只是住的時間實在不長。

陽臺上那盆米蘭花被游星戈帶走,養這麽多年也還活着,游星戈時常彈吉他給它聽,可能有這麽個原因吧。

又有消息發給程際野,是個工作,有個大學邀請他們參加個音樂分享會,程際野回複完就摁滅了手機。

這塊地方漸漸被新城區開發,樓下的老人前幾年去世了,從街角處不會再傳來劣質音響放的傷痛音樂,因為會被搬過來的小區住戶投訴,最開始有粉絲扒出來他們在這附近住過,有很多人來打卡,開發成小區後就進不來了,他們當年的排練室也漸漸荒下來,劉英心痛地說要不他給租下來開培訓班分班,游星戈還問他忙活得過來嘛,畢竟十年來劉英的培訓班畢業了一屆又一屆。

好像沒什麽人記得他們從前在這的日子。

因為已經十年過去了。

前兩年開演唱會的時候,有個粉絲在臺下哭得稀裏嘩啦,導播鏡頭轉過去要互動,她也說不出話,游星戈最開始以為她太激動,後來結束時收到了捧花,裏面夾着張卡片,是當年他和程際野在培訓班給出的簽名。

愛問些古怪問題的學生也長大了。

游星戈也是後來才知道,這麽些年來看他們演唱會的也有很多當年的粉絲,看着他們從酒吧到體育場,開了一場又一場,被掌聲和鮮花簇擁,要走一條光明璀璨的長路。

他看着面前居民樓下草木榮榮,程際野把手遞給他,這個男人經年不變的懶散從骨子裏透出來。

“在想什麽?”

游星戈握住他的手,被鴨舌帽壓下來的卷發随着他的動作翹起來:“咱們今晚得回去。”

看程際野發消息就知道。

程際野換了個茬:“明早吃什麽?”

“牛肉粉吧,熟悉的味道。”

程際野覺得他這句話像某個廣告詞,他們也沒打算上去,就要走,樓下金斑點點,正好是午後日頭最漂亮的時分,不刺眼的那種。

他們遇到了當年的租客,還沒搬走,大概率是已經把房子買下來了,無名指戴着戒指,現在是已婚人士,看到他們的時候愣了下,然後才打了個招呼。

萬年不變的開場,租客最後上樓的時候回頭,昏黃的光被樓梯切割,他的話清晰得像杯滿了但是未溢的水:

“新歌很不錯的。”

分寸得當地道謝。

光影漂亮的夕陽這麽過去,租客看着他們的背影,擡起的腳停頓了下才接着跨上臺階。

夏日很遙遠,他打開家門,換上了拖鞋。

不徐不緩地拆開這個月市面上新出的唱片,放進黑色的唱片機裏,他跟随音樂搖擺,悠閑地哼着金曲串燒。

窗戶被他打開一半,唱片聲也随之傳出去,夕陽壯美,天空被染成金色。

窗角被打開的唱片盒子紅白相襯,被夕陽渡得發亮,桌角投下的陰影間,那一道分割線清晰分明。

唱針很慢很慢,一圈圈的,劃出了很多年的故事。

最是平常的一個年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