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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迪克·格雷森靠在教堂門口，靜靜地望着裏面忙碌的身影。

橙色的夕陽拉長了他的影子，一群白鴿吵吵嚷嚷從門口掠過，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教堂花窗把斑斓的光斑投在地上，空曠的教堂回蕩着風鈴清脆悠揚的樂聲。

幾個街頭藝人路過教堂，一陣短促熱情的愛爾蘭手風琴小調突兀的出現又消失，花壇裏的大波斯菊随風搖擺。

此情此景恰如幾天前。迪克傷感的看着喬納森把一排排長椅擦得幹幹淨淨，似乎帶着一種抛下過去重獲新生的喜悅，他臉上洋溢着迪克從未見過的幸福笑容。

或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迪克難過的想，他甚至脫下了那套黑色神父制服。

十字架上的耶稣仁慈的俯視着兩人。

喬納森擦完最後一排椅子，滿意地直起腰看着比幾天前更幹淨的教堂，直到察覺到一絲藍莓醬的香氣，才恍然發現迪克已經來了。

“下午好迪克，你是來和我告別嗎？”喬納森腳步輕快的走向迪克，迪克懷疑他下一秒就能歡快的飛起來。

“哦，是的喬納森，你已經——你噴香水了嗎！”迪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喬納森聞了聞自己的袖子，滿意地點點頭：“是啊，我覺得我今天聞起來太惡心了——我是說，去一個新地方之前總要打扮一番，好好準備一下對吧。”他撸了一把發膠固定好的頭發。

“……是啊。”迪克酸溜溜地附和着。

也沒見你來布魯德海文時做造型。

“和哥譚那邊溝通過了嗎？我想你去那邊恐怕不會比這邊更自由……”迪克關切的問。

“當然，哥譚那邊的人還是很好說話的，”提到這個喬納森更開心了，“巴奈特神父很高興的答應了我的建議，他要帶着幾個神職人員和我交換工作，幾分鐘前剛打電話跟我說他已經到布魯德海文了，讓我趕緊過去。真是敬業的前輩啊，”喬納森贊嘆道，“哥譚的信徒一定很多。”

“确實有一部分信徒，不過我建議你稍微晚點過去。”迪克提醒他，“那位神父八成是來這裏避難的。”而且還跑來布魯德海文，也不知道本來就和這裏有聯系還是急病亂投醫跑來的，他又得加班工作了。

“沒關系迪克，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喬納森張開胳膊在他面前轉了個圈，“我帶好槍了。”

“……容我提醒你神父，就算是在哥譚，亂開槍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如果傷了人還要視情況坐牢。”迪克認真的提醒他。

那豈不是能天天見到犯人？“你是了解我的迪克，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喬納森溫和地笑着，作為神的使者，他也不會故意傷害神的子民。

“希望如此，我可不想在監獄看到你。”迪克還是對那天晚上喬納森掏出兩把槍耿耿于懷——給他的那把還是上了膛的，喬納森就這麽裝在袍子裏，一點安全意識都沒……

“喬納森，你有持槍證嗎？”迪克突然想到了什麽，警惕的看着他。

“唔？”喬納森疑惑，“需要證嗎？我到店裏把錢放桌子上老板就把槍給我了……”

“哪個店賣的黑槍！”

“中心公園東門那個……”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見鬼，我說最近槍支泛濫這麽嚴重……”迪克氣急敗壞的走了兩圈，“你……算了，你自己去警局一趟做個筆錄，我帶人過去突擊檢查。”

喬納森看着迪克急匆匆的上了警車，趕着最後的一抹夕陽向遠處駛去。

“記得帶槍！”喬納森在後面喊了一句，等到迪克的警車消失在街角，才轉身看了教堂最後一眼。

十字架上的耶稣憐憫的俯視着他。

感謝您近日以來的關照。喬納森認真的行了個禮，掏出鑰匙鎖上教堂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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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最後還是決定親自把喬納森送到哥譚。

“非常感謝你迪克，我沒想到你這麽關心我，現在都九點了……”喬納森感激的坐進迪克的警車裏，擡頭一看後座上還有兩個人。

“晚上好福克納警官，晚上好，嗯，這位是……”喬納森求助的看向迪克。

“這位是巴奈特神父，”迪克露出一抹假笑，“很遺憾巴奈特神父不能替你接管貝利教堂了，他得在哥譚法院接受審判并去黑門監獄服刑。而我們兩個只能陪着他加班。”

巴奈特神父面色陰沉的縮着脖子，身上還穿着沒有換下來的黑色神父裝。

“哦，”喬納森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铐子，“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迪克發動了汽車，“還是在那家黑槍店抓到的他，當場人贓俱獲。這家夥偷了一批黑面具的軍火——現在是雙面人的，所以急着脫手。我敢肯定你如果按時去了哥譚一定會被雙面人的手下打個半死。”

狡詐的哥譚人。喬納森往後看了一眼，對哥譚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布魯德海文失去了您真是莫大的損失，”福克納感慨，“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向您一樣品德高尚的神父願意來了，當然那是教會需要考慮的事情，可我們警局在一周內抓了兩個。”

“這并不是你們的錯，是他們被邪惡誘惑了。願神指引他們改邪歸正。”喬納森安慰道，“我們是直接去哥譚警局？”

“是的，順路再去一趟大教堂搜集一下他的罪證。”當着巴奈特神父的面，福克納誠實的說。

“等等，”喬納森覺得有些不對勁，“你是說大教堂？哥譚老城區那個？靠近市政大廳和警局總部那個？”

他對巴奈特刮目相看了，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呢，這家夥很勇啊，果然是富貴險中求。

“這就是哥譚，上個星期他們警局總部還被炸了。”迪克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喬納森只是個善良的普通人，沒必要摻和到哥譚裏去。萬一出了什麽事，就算是克拉克也不能保證能及時救他。

“這正是我來到哥譚的意義所在不是嗎，”喬納森正色道，在吃飯這件事上沒有人能阻止他，“人活着總要付出努力體現自己的價值，成就一番事業，證明自己存在過。哪怕在哥譚我只拯救了一個人，日後見到我神時，我也不算辜負了我神的期望。”

這番話引起了迪克的共鳴：“你說得對，過程比結果更重要，只要繼續做下去，總能有所收獲，這也是我選擇做警察的原因，在我們的努力下布魯德海文一定能變的更好……”

福克納坐在後面不吭聲，他頭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沒想到不只是喬納森神父，迪克也有如此崇高的理想，而他，他只想拿着警局的工資還上房貸再交個女朋友。

格局太小了，福克納！他反省自己，又突然想到：迪克和神父他們不用還房貸。

見鬼。

車內突然彌漫起一股苦澀的煙味，夾雜着一點點能量，喬納森抽了抽鼻子，狐疑的看了一圈，只有他一人聞到了。

一直低着頭的巴奈特突然擡頭看了喬納森一眼，正好對上喬納森審視的目光。

“怎麽了喬納森？”正在開車的迪克敏銳的問道。

“沒什麽。”這種味道真複雜，喬納森想，他判斷不出來這位犯了罪的神父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微弱的紅光突然掃在巴奈特神父臉頰上，僅僅出現了一瞬，除了巴奈特，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說：

被dc虐了一下，今天寫出來的果然有點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