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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特拉華州的冬天不是很冷。

喬納森學着別人的樣子, 在神父袍外面套了件灰色棉夾克，臉上的淡妝還沒卸。用克拉克的話說，看起來像是剛從劇院舞臺下來的演員。

“我只是剛參加完婚禮。客随主便，他們要求化妝我自然不能推脫。”神父解釋道：“更何況他們給孤兒院捐了十萬美金。”

“那确實得認真點,”克拉克端着兩杯咖啡坐進車裏, 他還是西裝三件套, 戴着老氣的方框眼鏡, 就連車都是和以前的一個顏色。“喝一杯吧, 神父。他們家的咖啡味道很不錯。”

“您知道我嘗不出來味的。”雖然這麽說, 喬納森還是從他手裏接過了一杯熱咖啡。“您不是只曬太陽也能活嗎。”

“那是兩碼事，美食能帶給人快樂。”克拉克吸了一大口熱咖啡，“當超級英雄和享受生活并不沖突。如果你願意嘗試的話，總會是有辦法的, 不管是科技還是魔法, 我們都能找到思路……”

“蝙蝠俠又和您說什麽了？”喬納森了然。

“……他認為負面情緒在你體內聚集過多不是好現象，”克拉克誠實地說，“他怕你誤入歧途, 尤其是最近哥譚罪犯死亡率比同年高了五個百分點, 你似乎還加入了某個不明組織……”

“真神在上, 那可跟我沒關系, 您知道的, 我連打人都下不了手。”喬納森委屈地提高音量。

“可你知道些什麽對嗎，我知道我不該摻和你們哥譚的事, 蝙蝠俠也不讓我多管閑事, 可你也知道, 蝙蝠俠脾氣不怎麽好。”克拉克捏扁了紙杯, 從車窗投進路對面的垃圾桶裏, “連着一個月了，他因為我戰損費超了一千美金讓我寫檢讨；閃電俠不小心把三明治糊在操作臺上挨了他一頓罵——他是看監控回放發現的；神奇女俠離開會議室後轉頭在裙子上發現一個竊聽器，蝙蝠俠立刻承認錯誤了，他解釋說是因為順手。”

哦，順手，他當然順手。喬納森咬牙切齒，他們和蝙蝠俠都有默契了，兩人隔個三五天見一次面，虛與委蛇地像紳士一樣互相問候幾聲，見完面他回教堂到處找竊聽器，騎士一周來兩次進行回收——他倒是樂在其中，好心的蝙蝠先生為他節省了一筆錢。

因為窗戶外面不定時出現的蝙蝠俠，騎士已經把據點轉移到大教堂地下的廢棄下水道——他終究還是走上了他最看不起的殺手鱷的老路，雙面人也是從下水道和神父‘幽會’，用他的話說，在蝙蝠俠眼皮子底下起舞可比搶銀行刺激多了。

“我也希望他能減少一點對我的關注，真神在上，他不能一邊指揮我幹活一邊試探我。”喬納森不滿地抱怨，“周一到周四的晚上我要去阿卡姆看門、周五去黑門監獄慰問罪犯、周六周日在教堂主持禮拜、還要參加婚禮葬禮、聆聽信徒的忏悔和禱告、監督政府的福利工作、對付蝙蝠俠的試探。而我只拿了教會給的生活費。”

除此之外，他還要抽空替騎士打探消息、盯梢蝙蝠俠、給雙面人和殺手鱷‘看病’、偶爾和格雷森警官一起往胃裏塞垃圾、接待德雷克并和他一起抱怨加班——這家夥瘸着腿的時候都不忘往教堂跑，指揮神父往牆上挂槲寄生，就為了給女友制造浪漫驚喜。阿瑞安娜驚不驚喜不知道，但肯定方便了蝙蝠俠，騎士在幾天後從槲寄生裏揪出三個竊聽器兩個攝像頭，還把喬納森罵了一頓。

克拉克有些驚訝地看了神父一眼：“聽起來你的生活相當充實。蝙蝠俠沒有表示什麽嗎？你知道的，我們超級英雄可以全年無休不要薪水，但你不是啊，還是說你加入蝙蝠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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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神父，超人先生，以上這些只有對付蝙蝠俠不在我的責任範圍內。”喬納森頓了頓，“不過他的男朋友倒是表示了，入冬的時候哥譚首富申請為我們大教堂改建供暖系統，被我們拒絕了。有那閑錢不如再建一個養老院……然後他就真的這麽做了，或許是為他男友奴役一個可憐的神父感到愧疚？您在笑嗎？”

“沒有沒有。”克拉克捂住嘴，“我們都知道的，韋恩先生是出名的大善人……”

“可惜他的善良沒有傳給蝙蝠俠一點，他什麽時候才能停止試探我？”神父郁悶地把咖啡往操作臺上一放：“我得失禮地說，我找竊聽器的樣子簡直像只捉虱子的猴子！”

克拉克嘆了口氣：“我會把你的訴求傳達給蝙蝠俠的，雖然你們兩個見面的次數比我更多。不過你真的覺得你朋友的做法是對的？”

“審判是神該做的事，我又有什麽立場判斷你們做的是對是錯？”喬納森整了整他的神父袍：“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不觸碰道德和法律的底線——他抓不到我的把柄，這也是我和蝙蝠俠至今保持友好往來的原因。”

“但你朋友殺人了。”

“我一直因此而譴責他，還替他向上帝忏悔，從未停止。”

克拉克深吸一口氣：“……蝙蝠俠沒有把你揍一頓可真是奇跡。”

“或許是出于輿論原因？”喬納森飛快的看了一眼超人，“或許您聽說了，我被提名哥譚和/平/獎……”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哥譚還有這種獎？”克拉克很驚訝，他在星球日報沒有得到一點消息。要知道他的主編可是盯着哥譚報社死死的。

“兩周前市政府剛搞出來的，殺手鱷阻止了三起阿卡姆越獄事件，黑門監獄兩個月風平浪靜，警局副局長都養出來小肚腩了。他們總得有所表示，當然，對外宣稱是：大教堂神父是一位見義勇為的哥譚好市民，在反恐工作中有優異表現。”喬納森故意整了整袖口，“一位信徒在市政局工作，是他告訴我的，或許後期還會專門舉行一個頒獎典禮，可能就在下周。”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回去看的。”迎着喬納森期盼的目光，克拉克點點頭。

“或許今晚還可以和格雷森一起吃個飯？”喬納森建議，“迪克和我約了今晚的飯局，但你知道的，我去了也是浪費食物，他肯定不介意多一個朋友替我分擔他的好意。”

“當然，我想我有時間。”克拉克表情一變，“不過現在我想我得先走一步了。”說着他一把撕開自己的襯衣，蹬掉褲子，露出自己的超人制服。消失前只來得及丢下最後一句話。

“替我把車開回去。”

“當然，我會的。”喬納森翻出自己的平板。

他還得替他處理監控。多才多藝的神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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