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37章 第 37 章
但這已經不是那些日子了。
現在是末世, 謝樓怎麽可以還這樣。
樓哥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性命攸關的事情,他怎麽可以思考都不思考就做出決定。
溫魚眼睛像是被針紮過一樣疼,他被謝樓握着的手近乎抽搐, 謝樓慢慢地松開了禁锢他的力道,剛一松開, 溫魚的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臉上。
謝樓蒼白的皮膚被他這一巴掌打出了一點血色, 他拭去臉上的血跡, 仿佛一點也不在意溫魚為什麽打他:“還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他已經在規劃兩人的遺願了。
溫魚一巴掌根本沒有把他扇醒。
溫魚被他氣得想哭。
溫魚胡亂抽出一大堆紙,埋頭堵住自己手上的傷口,謝樓還在哪壺不開提哪壺:“小魚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和何一帆桃園結義的時候, 說過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我當時就知道,只有我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溫魚忍無可忍, 掐着手背哭出了聲。
哇啊!他怎麽會遇到這麽個笨蛋竹馬, 他再也不要誇謝樓聰明了。
幸虧他不是真的被喪屍咬了一口, 要不然他們倆真的就要死一塊兒了。
他雙眼通紅, 眼淚骨碌碌地往外冒,悲傷萬分之際, 謝樓捂住了他的嘴, 蒼白瘦削的掌心在溫魚嘴上輕輕拍了拍。
溫魚:“嗚哇嗚哇嗚哇——”
Advertisement
溫魚被迫發出奇怪的聲音, 他的哭聲立馬止住。
謝樓眉眼微微彎起:“真是乖寶, 這就不哭了。”
溫魚被他賤得想死, 還沒開口罵,謝樓把血肉模糊的掌心攤開:“給我也擦擦。”
謝樓當真會治他。
溫魚看見謝樓那被刀劃得深可見骨的傷口, 眼眶更酸,罵也罵不出來了。
他拽着謝樓回到廣場, 車內的幾人看見這倆幹幹淨淨地出去,沾了一身血回來,問道:“怎麽回事?”
謝樓勾身從車裏把屬于兩人的一個小包裹撈了出來,答非所問:“我們在旁邊找到另一輛車,你們先走,我們開那一輛車進區。”
他說完,反手把車後門給關上了。
何一帆從車窗探出頭:“你們倆單獨行動?”
謝樓點頭。
“行,那你們倆也快點,我們進區再彙合。”
銀車揚長而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溫魚愣愣地瞧着謝樓:“我們……哪裏發現了什麽車?”
謝樓的語氣平淡:“我們現在是喪屍啊,進什麽區。”
溫魚魂飛天外:???
謝樓拉着他坐到旁邊的花壇上,一邊給溫魚上藥一邊道:“正好,你不是也不想進區嗎。如果病毒發作得比較慢的話,我們應該還剩72個小時,這72個小時,小魚想去哪裏?”
亂套了,完全亂套了,他這次是徹底把事情搞砸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被感染啊!
“我……”溫魚開始找補:“樓哥,我突然想起來,剛才咬我的那只喪屍,它好像不太對勁。”
謝樓給他包紮完傷口,這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什麽不對勁?”
溫魚道:“他是從窗戶爬進來的,爬進來咬了我一口立馬就逃走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謝樓道:“是有點。”
當然很奇怪,因為這就是溫魚胡謅的。
溫魚忐忑道:“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要這麽早下結論,還是繼續趕路比較好,說不定,它根本就不是喪屍,我們根本就沒有被感染,也都不會死呢?”
謝樓擡眸。
剛才的情況太過緊急,他只來得及去看溫魚,似乎并沒有注意過,那只咬了小魚的喪屍。
或者說,他從頭到尾就沒有看見過那只喪屍。
怎麽會有喪屍咬了人一口就立馬跑掉呢?這着實有點怪。
謝樓被溫魚的說法說服。
他們現在距離零區入口應該只剩下五十公裏左右,哪怕走着進區,都可以在開始轟炸之前進去。
溫魚手裏有地圖,他指給謝樓看:“走銀杏北路。”
謝樓在路邊随意找了輛自行車,撂開剎車,纏緊手上的繃帶:“小魚,上來。”
溫魚扶着謝樓的肩膀坐了上去。
太陽在上坡路的盡頭,他們現在的角度看不見,但能看見天空是黃燦燦的。
自行車慢吞吞地爬了一段上坡路,爬到坡頂時,不知是不是溫魚的錯覺,他突然覺得世界亮堂了不少,謝樓單腳剎車,提醒他:“小魚,把頭探出來。”
溫魚聽話地從謝樓身後歪過頭,一縷夕陽猛地照進了他的眼底。
銀杏北路,災難爆發前,平蕪市的經典打卡點之一。
畢業之前,溫魚曾經在手機上看過無數遍這條路。
平蕪市的銀杏黃得比較早,九十月份,其他地域的銀杏還翠綠之際,銀杏北路的銀杏已經步入一年的尾聲。
就是現在,就是這裏,平蕪市視野最開闊的打卡點。
道路兩旁的銀杏像是金黃的緞帶,從眼前一直延伸到道路盡頭,在即将觸碰到城市天際線時,和夕陽融為一體。
而在那裏,正是貫穿平蕪這座城市的蕪江。
江水浮光躍金,在此刻看來,像是一卷灑滿了金子的畫卷,末日的降臨并沒有影響銀杏的生長周期,也沒有影響這副景色的壯闊,溫魚從包裹裏翻出了自己的手機,謝樓看他:“拿手機幹什麽。”
溫魚道:“我要拍照。”
謝樓:“?不是早就沒電了?”
“我在加油站充過電了呀。”溫魚道:“雖然現在不能通訊,不能上網,但拍拍照還是可以的。”
謝樓從自行車上下來,單手扶着車把,任由溫魚坐在後座上搗鼓手機。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打卡拍照的人,應該也只有溫魚了。
“樓哥,往左邊挪一點,擋到晚霞啦。”溫魚像模像樣地舉起手機,謝樓老老實實地朝左邊挪了一點:“可以了不?”
溫魚點頭:“OK。”
謝樓瞧着他認真拍照的樣子,壓了壓唇角:“喂,溫小魚,你怎麽不拍我?”
溫魚的鏡頭晃了晃,如謝樓所願,對準了謝樓的臉:“那你笑一個。”
兩人一不認路,二沒有像樣的交通工具,但就這麽不慌不忙的,硬生生在銀杏北路浪費了快一個小時,直到太陽完全隐沒城市天際線,才重新騎車出發。
入夜,晚風涼飕飕地從身側刮過,溫魚趴在謝樓背後,突然問謝樓:“樓哥,臉還疼嗎?”
“疼啊。”謝樓倒吸了一口涼氣:“比手還疼。”
溫魚的手揣在謝樓的衣服包包裏,隔着裏面一層薄薄的面料摸了摸謝樓的肚子以示歉意:“我下手好像是有點重。”
不待謝樓蹬鼻子上臉,溫魚話鋒一轉:“但你活該。”
謝樓:“嗯?”
溫魚用腦袋頂住謝樓的後背,話題突然扯得很遠:“樓哥,我想到你要補一個什麽生日願望給我了。”
溫魚的成人宴,本該在三個月之前,高考結束後舉辦,但非常不湊巧地沒辦成。
謝樓給他準備的禮物自然也沒有送出去。
過了三個月,溫魚始終也沒提過這回事,今天突然提起來,謝樓道:“補什麽?”
溫魚抱緊了他:“先不和你說,等進了區再告訴你,總之,你要保證,如果我們兩個非常幸運地沒有變成喪屍的話,你就一定要實現我的生日願望。”
“行。”
兩人沿着銀杏北路騎了很長一段,空氣異常安靜,只有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隔了挺久,溫魚突然開口:“樓哥,還是怪我,本來你可以直接去蕪江大學,等待撤離的,現在受傷了,他們肯定不會收我們。”
“怪不着你。”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呀?”
“喜歡你呗。”
“為什麽喜歡我啊?”
“誰知道呢。”
溫魚突然笑了:“這都不知道,好笨,當然是因為我讨人喜歡。”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好大一通話,溫魚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謝樓再和他說話時,只有悶悶的吸氣聲。
謝樓察覺到不對:“怎麽了?”
溫魚默默地吸了口氣:“胃有點疼。”
謝樓停車給他找藥,包裹打開,裏面的胃藥不翼而飛。
溫魚道:“胃藥好像吃完了,沒有了。”
當然沒有吃完,謝樓這三個月搜刮的胃藥放到過期恐怕他都吃不完,但溫魚本來就是裝的。
藥是他丢掉的,胃病也是裝的,溫魚撇過眼,看向不遠處:“樓哥,你看那邊,是不是平蕪市第三人民醫院?那裏面……應該有藥。”
總算到這裏了。
醫院這種地方,不論是末世前還是末世後,都不會有人願意進去。溫魚見謝樓沒動,又淺淺地哼了聲疼,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樓哥,醫院裏面太危險了,我忍忍就好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但謝樓怎麽可能讓他捱着疼趕路,他蹲到了溫魚面前:“上來。”
溫魚緩緩地趴到了謝樓背上:“樓哥,真的要進去嗎?”
“不然呢,把你留在這裏喂喪屍?”
平蕪市第三人民醫院有兩個院區,溫魚他們現在準備去的院區是1院,林再秋當初去火葬場實習時,也去過這家醫院實習,地圖的背面,關于1院的構造非常清晰。
哪裏是門診部,哪裏是住院部,哪裏是體檢中心都标得清清楚楚,甚至标明了藥品冷藏庫的位置和整個醫院的逃生路線。
至于為什麽有這麽詳細的布局圖,是有原因的。
就在幾天前,他們還在荒山酒店時,林再秋在畫路線圖時,和何一帆順口提起過一件事情。
林再秋曾經在1院實習的時候,和同事去冷藏庫拿藥,被關在冷藏庫,關了快兩個小時,差點凍得一命嗚呼。
何一帆對于林再秋差點被凍死最後又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被凍死産生了質疑,強迫林再秋畫出逃生路線來證明他是真的死裏逃生而不是在胡說八道,何一帆的無理要求難得激起了林再秋那半死不活的勝負欲,兩個犟種就此産生了長篇大論,最後,林再秋在地圖背面把自己是怎麽關進去的,以及自己是怎麽逃出來的,整個路線圖都畫得清清楚楚,徹底說服了何一帆。
——
門診部喪屍多如牛毛,謝樓沒打算帶着溫魚冒險進門診部藥房找藥,他在溫魚的建議下,選擇了直奔體檢中心的地下冷庫。
但即便如此,想要在醫院裏穿梭不遇到一只喪屍也完全是天方夜譚。
哪怕謝樓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且在一路上解決了零星追過來的喪屍,但依然有越來越多缺胳膊少腿的喪屍對兩人窮追不舍。
兩人在醫院內繞了足足二十分鐘,找到冷庫的具體位置時,身後的喪屍已經成群,鋪天搶地,咿咿呀呀狂叫着亂竄,涎水和血水鋪了滿地,空氣中滿是消毒水和血腥氣混雜的惡臭味道,兩人飛奔下安全通道,謝樓在冷庫前頓住腳,沒有找到遙控器這樣的東西,于是只能靠異能硬生生拉開了冷庫那兩扇沉重的金屬門,內門打開的一瞬間,冷氣撲面而來,謝樓背着溫魚飛快進去,一只喪屍的胳膊堪堪探進來,被兩道金屬閘門轟地軋斷。
那截手臂撲通一聲墜地,所有的喪屍都被堵在了外面。
溫魚趴在謝樓背上,嗓音萬分虛弱:“樓哥,我們進來是進來了,等會要怎麽出去啊。”
冷庫只有這兩扇門,門外已經堵滿了喪屍,謝樓的能量值有限,他們不可能解決那麽多喪屍。
謝樓沒有回答,他把溫魚放下:“先找藥。”
他轉身去找放胃藥的冷藏架,1院的冷藏庫巨大,目測有五百來平,溫魚目送謝樓去找藥,直到看不清謝樓的身影,他這才偷偷摸摸起身,鬼鬼祟祟地也去走了一圈,從貨架上撈下來兩瓶藥。
或許是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吃的藥多,溫魚身體的耐藥性很強,吃什麽藥都要超劑量才能生效。
但謝樓和他恰恰相反。
樓哥的身體,耐藥性非常差。
溫魚現在都記得,謝樓高一的時候,因為誤食了一顆溫魚的氯硝xi泮,硬生生暈了一整天,第二天走路都還打跌。
他默默地把藥盒打開,把藥片摳出來換到了止疼藥的瓶子裏,又去找來一堆紗布和繃帶,等謝樓握着胃藥回來時,溫魚面前已經擺了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
謝樓沒搭理他面前那一大堆東西,把胃藥拿給他:“吃藥。”
沒有水,溫魚只能幹咽。
但他也破天荒地沒嬌氣,默不吭聲地吞了那顆藥,眉頭都沒皺一下,謝樓去包裹裏給他找糖,溫魚阻止了他的動作,朝謝樓伸出手,遞出去一顆白藥片:“樓哥,止疼的。你把這個藥吃了,我給你手上換藥紗。”
謝樓手上的繃帶從一開始就纏得很潦草,方才騎了一路的車,現在已經有血跡滲了出來。
謝樓道:“一點小傷,用不着止疼藥。”
溫魚道:“用得着!吃了又不會死人,快吃。”
謝樓沒多想,接過了溫魚手裏的藥片。
溫魚看着他把藥吞進肚子裏,立馬撿起旁邊的繃帶,給謝樓換手上的繃帶。
冷藏庫裏溫度只有2-8度,他早就被凍得上牙下牙打架,給謝樓纏繃帶的手都在發抖,一邊纏,一邊盯着謝樓的反應。
謝樓沒有注意他的鬼祟,正在環視這間冷藏室,似乎是在找出口,他目測了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了天花板的通風口上。
那也是林再秋最後逃出去的通風口,但林再秋并不是從那裏爬出去的,而是在那裏面找到了冷庫門的電動遙控器。
兩人收拾好藥品,起身時,謝樓不太明顯地晃了一下,溫魚連忙心虛地看過去:“樓哥?你沒事吧?”
謝樓單手撐了一下旁邊的貨架:“沒事。”
“真的沒事嗎?樓哥你的臉色不太好。”
謝樓垂眸,小竹馬正眨着圓滾滾的眼睛,一臉關切地瞧着他,謝樓擰了擰眉:“可能是凍得有點僵。”
話是這麽說,但謝樓暗暗覺得,好像不是凍的。
他手和腳都有點發麻,使不上力的樣子。
不過把溫魚托起來的力氣還是有的。
謝樓讓溫魚騎到他肩膀上:“我把你送上去,你把通風口打開,然後爬進去。”
“好。”
溫魚爬到了謝樓肩膀上,擡起手對着通風口就是一陣搗鼓,謝樓只覺得眼簾異常沉重,他眼前的藥架似乎開始在他視野裏傾斜,從15°,到30°,直到45°時,溫魚終于把通風口打開:“樓哥,你再把我舉高一點,我爬不上去。”
“好。”謝樓托着溫魚的雙腿,又把溫魚朝上面舉了一些,這在平時非常輕松的事情,在此刻竟然異常費力,甚至讓他出了一層汗。
什麽情況?
開始屍變了嗎?
謝樓胡思亂想之際,溫魚已經爬進了通風口。
他半跪在管道口,手在黑暗裏一摸,果不其然摸出了一個遙控器。
上面關門的兩道指示燈亮着紅燈,代表金屬內門和外門都是正常的關閉狀态,遙控器還可以用,溫魚立馬把遙控器攥進手裏,透過狹小的通風口去看下面:“樓哥,快上來。”
他嘴裏說着讓謝樓上來,眼睛卻一直觀察着謝樓的狀态,手指悄悄摸索遙控器上的按鈕。
謝樓耳邊嗡嗡的,渾身的骨頭像是都在發軟,異能似乎消弭殆盡,無法使用,他只能憑借着殘存的體力去爬旁邊的冷藏架。
暈,困,累。
還有點想吐。
這就是謝樓現在的全部感受。
但小魚還在等他,他要是在這兒倒下了,小魚怎麽辦?小魚要怎麽出去?怎麽去零區?怎麽……
大腦一片混沌,謝樓擡手,拭去浸潤眉眼的汗水,他吸了一口氣,一只手拽緊冷藏架朝上攀了一截。
雖然體力不支,但爬這麽一點高度對他來說不是太大的問題,他踩着貨架,很快伸手攀住了通風口的邊沿,正要發力往上爬,耳邊傳來一道沉重的摩擦聲。
謝樓循着聲音側過眸,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扇沉重得他用異能才能打開的金屬門,在他眼前緩緩滑開了。
這可真是超級不妙。
看這架勢,喪屍馬上就會湧進來,但他現在狀态不對,回去和喪屍硬碰硬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跑。
謝樓回轉視線擡起頭,看向溫魚,藥效徹底發作,他眼前忽然黑了一瞬,手掌脫力猛地往後墜,溫魚下意識伸手去抓他:“樓哥!”
一切都發生在剎那間,溫魚明明已經把謝樓抓住,但他旋即意識到自己搞錯了,于是立馬翻臉,面露驚恐地把謝樓的手甩開,“哐!”地一聲合上了通風口的小窗。
謝樓被他扔開那一瞬似乎想反手去夠一個支撐物,但溫魚的動作過于利落而又迅速,他臉色一白,指骨被砸中,傳來一陣劇痛,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從冷藏架上滾了下去。
意識在瞬間浸入了黑暗。
金屬內門徹底打開,但也僅僅是打開了內門。
溫魚的目的達到,他匆匆忙忙從通風口跳下去,膝蓋發軟跪到了謝樓旁邊,他一邊發抖一邊語無倫次地道歉:“對不起樓哥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溫魚一邊掉眼淚一邊把謝樓背了起來,他扛着謝樓從通風管道爬了出去,醫院外,明月高懸,溫魚灰頭土臉地背着謝樓去了江邊,藥效已經完全發作,謝樓暈得徹徹底底,溫魚把他放到江水旁邊,給他擦了臉,重新換了繃帶,把手指也纏得嚴嚴實實。
處理好這一切,他坐到謝樓旁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被月光照得猶如洗練的江水緩緩流過,灰頭土臉的少年舉着手機念念叨叨了許久,最後把手機關機,塞到包裹裏,挂到了另外一個少年的身上。
溫魚重新把謝樓背了起來,沒有謝樓在,他不再敢走大路,怕遇到車隊,于是只能走小路,朝蕪江大學出發。
淩晨五點,朝陽點燃漫漫長夜,救援隊趕到平蕪市唯一的撤離點,蕪江大學,帶走了所有滞留在此地的異能者。
溫魚眼巴巴地看着謝樓被擡上那輛大型裝甲車,救援小隊的首領在上車前再次看向他:“無異能者不能上車。”
這是他第十次提醒溫魚。
溫魚忍無可忍。
他們有專門檢測異能值的儀器,謝樓已經被列為重點保護對象,送上了為首的那輛裝甲車,溫魚咬牙切齒地盯着那個大胡子首領:“我說了我要上車嗎?誰稀罕上你的破車。”
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因此把‘破’字念得擲地有聲,那首領被他兇了之後仍然面無表情:“祝你一路平安。”
裝甲車走了。
蕪江大學的所有滞留者一批又一批地被運走,溫魚在操場上看着所有人被帶走,他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兒,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手裏的繃帶還是謝樓昨天給他紮的,溫魚重新纏了纏,扭頭出了操場。
教學樓頂層視野非常好,溫魚爬上去,坐在牆上百無聊賴地看樓下,大概下午兩點左右,所有的異能者就被運光了。
裝甲車沒有再過來。
又過了兩個小時左右,開始有飛機的嗡鳴聲從西北方向傳來,溫魚朝那個方向眺過去,那裏應該就是零區。
樓哥現在就在那裏。
也不知道醒過來了沒有。
這一次,樓哥肯定會和自己絕交。
飛機的嗡鳴聲越發劇烈,從溫魚的頭頂掠過,他盯着不遠處的房區在轟炸中騰起的煙塵,往後一仰癱倒在地。
無論怎麽說,他這次,至少沒有當拖油瓶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