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第 55 章

謝樓沒有再打他。

他就像是故意和溫魚對着幹似的, 忽視掉溫魚淚汪汪的眼睛,把溫魚送出了浴室。

溫魚惱得耳朵通紅。

他盯着衛生間的門在自己眼前合上,忿忿地趴到床上, 抓緊了床褥。

壞人嗚嗚嗚嗚怎麽可以這樣對他。這麽一點點要求都不滿足,他的臉都要丢光了。

溫魚趴在被子裏, 謝樓洗澡洗了非常久的時間, 但他一直沒有合眼。

他很不高興, 非常,非常不高興。

不碰他?很好,那再也不要碰了。

溫魚光腳踩上地板,拖來一條凳子, 從衣櫃裏翻找出一床棉絮和被套,自己給自己套了一床被褥。

謝樓出來的時候,卧室的燈已經被摁熄, 他擦幹頭發上的水珠, 輕聲步到床邊, 掀開褥子要去撈裏面的人時, 撈了個空。

他這才注意到,床上有兩套被子。

眉尾不着痕跡地抽了抽, 謝樓扔開屬于自己的那一床被子, 俯身貼到了另一團被子上, 壓低聲音問裏面的人:“睡着了?”

溫魚把被子絞得很緊, 只有半張臉露在外面, 他沒有裝睡,謝樓剛問出聲, 他就抗拒情緒很嚴重地把腦袋朝被子裏縮了縮:“嗯,你別煩我。”

謝樓微微朝他靠近, 他雖然沒有睜眼,但能夠感受到謝樓貼了過來,溫魚連忙挪開自己的腦袋,和他拉開距離:“離我遠點。”

“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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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生氣!”溫魚雙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按開了床頭燈,他看向躺在自己旁邊的謝樓:“你睡過去,你的腳也不準碰到我的被子。”

溫魚伸出手掖了掖自己的邊邊角角,大有要和謝樓劃分楚河漢界的意思,謝樓支起腦袋看他,在溫魚的視線裏,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無處安放的大長腿。

溫魚這才舒坦了一點,他重新躺回去,關燈睡覺。

兩人就這麽幹躺了十來分鐘,謝樓的聲音突然在夜裏響起:“小魚,我想抱着你睡覺。”

溫魚沒搭理他。

謝樓仿佛嘆了口氣,翻了一個身:“小魚,我睡不着。”

溫魚微微睜開了眼。

謝樓沒有得到回應,又幹巴巴地躺了十幾分鐘,溫魚察覺到床墊微微晃動,他側過頭想要看謝樓在做什麽,突然,自己裹得緊緊的被子被撬開了一個縫。

溫魚立馬要去堵,手剛一伸過去,就被一只微涼的手抓住了。

謝樓趁勢把自己整個人擠進了溫魚的被子,這兩天降溫,本來就冷,溫魚好不容易捂熱的被窩被謝樓帶進來一股冷氣,溫魚撇嘴:“出去,不準碰我。”

謝樓一把摟住了他的腰,腦袋湊了過來,溫魚被他蹭得非常癢,聲音有點喘:“都說了不準碰,更不準親,你走開。”

謝樓親了親溫魚的鎖骨:“怎麽突然生氣了。”

他用自己的腳去勾溫魚的腳,溫魚一腳踢開他:“沒生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你不是不想碰我嗎,那你就別湊過來。”

謝樓大概明白了。

原來是在氣這個。

但剛才那種情況……要是再摸一下,自己真的把不準會做出什麽。

沒法解釋,謝樓果斷選擇道歉:“我現在摸回來可以嗎?”

溫魚更惱了。

什麽啊,搞得好像他非要被摸一樣,他又不是求撸毛的貓貓,他才不稀罕了呢。

溫魚拍開謝樓的手:“摸你自己去吧,我現在不需要了。”

溫魚非常有骨氣,但謝樓沒有松開他,他重新纏上溫魚的手:“那換你摸我?”

“不要。”

溫魚再度抽手,謝樓主動把額頭貼到了他的手心:“燙嗎?”

溫魚沒有摸出來溫度有什麽問題。

但樓哥既然這麽問,是又在難受了嗎?

溫魚連忙拽開被子重新按開燈,謝樓洗完澡穿的短褲,溫魚二話沒說把手從褲筒裏伸進去,感受了一下謝樓腿根的溫度。

“好像不熱……”他看向謝樓的臉色,問他:“腦袋暈?還是想吐?”

謝樓搖頭:“都不是。”

“那是怎麽了?”

謝樓朝他靠了過來,把溫魚抱住重新往床上躺:“就是很困,想要睡覺。”

溫魚愣了一愣。

發燒好像确實會嗜睡。

但他總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

不待他想明白,他已經被謝樓攬着躺了回去,謝樓微微探身關了燈,呼吸很快變得平穩,入睡的速度非常之快,一點也不像是被失眠所困擾的人。

溫魚睜着眼睛躺了一會兒,想了又想,快要睡着時,他突然反應過來。

現在是晚上,嗜睡很正常。

樓哥應該沒有發燒。所以……要不要推開他呢?

溫魚低頭,看了看趴在自己懷裏的人。

算了算了,推開他的話,不也就等于摸他了?可不能被他占一點便宜。

——

進區之後,謝樓的病奇跡般地不治而愈了。

但在溫魚準備把找向尹的事情重新提上日程時,謝樓又病倒了。

溫魚再遲鈍,也意識到謝樓這病來得古怪。

哪有人動不動就發燒的。

溫魚懷疑謝樓是裝的,目的就是不讓自己去找向尹。

謝樓的計劃意料之中地敗露,但他也不惱,溫魚找他興師問罪時,他直接把向尹現在的住址甩出來,阻止了溫魚的興師問罪。

溫魚有點愣,果然熄了火,看向手裏的地址:“真的假的……”

謝樓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去看看就知道真的假的了,就這一張紙,三萬能量石,保真。”

溫魚驚訝地看他:“三萬???你讓誰幫你找的,這麽貴。”

“方知信找的。”謝樓給溫魚打開車門,溫魚有些茫然地看他:“你們不是隊友嗎?隊友不應該互相幫助信息共享嗎?”

謝樓繞到駕駛座,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道:“因為我和他已經不是隊友了,收費高一點應該的。”

溫魚一怔:“不是隊友?”

謝樓側目:“我現在不是你的專屬保姆嗎?”

溫魚一時沒明白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謝樓傾身過來,給溫魚系好安全帶:“現在,是專職司機 ”

聽謝樓的意思,他好像真的退出方舟了。

但溫魚怎麽想怎麽覺得荒謬。

這種決定,是可以輕飄飄又毫無聲息地敲定的嗎?

怪不得這幾天方知信一直沒有聯系謝樓去出任務,樓哥真的退出方舟了嗎?

溫魚雲裏霧裏,小車很快到達目的地,溫魚看向眼前的單元樓,單元樓密集狹小,如同一個個緊緊挨着的蜂巢,單是看着那狹窄的窗戶,都足以令人窒息。

謝樓先他一步邁進了昏暗幽深的樓道,溫魚擡頭看了看樓牌,确認了一遍:“是這棟。”

溫魚還是不太相信:“向哥怎麽可能進區呢?樓哥,你确定方隊長沒有騙你嗎?”

“他如果騙我,我回去把他的報社燒了。”謝樓一邊說,一邊把溫魚攥得緊緊的:“樓梯有點陡,慢點走。”

他們上樓的過程中,有不少人從樓上下來,這種密集的單元樓最高十二層,且沒有安裝電梯。

而方知信那張紙上說的,向尹就住在十二層。

溫魚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爬十二層雖然累了些,但問題還不是很大,兩人很快爬了上去,在縱橫交錯的走廊裏穿了穿,終于找到了向尹的屋子。

房門緊閉,門外,蹲着一個人。

溫魚和謝樓對視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蹲在向尹門外的人,溫魚覺得那人有些熟悉,他幾步上前,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樂遙???你怎麽在這裏。”

樂遙随着他的聲音轉過頭,和溫魚對上視線的一刻,他急忙捂住了溫魚的嘴:“你小聲點。”

溫魚不解地唔了兩聲,樂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跟在他後面的謝樓,面色微變:“我才應該問你們吧,你們倆怎麽在這兒?”

謝樓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樂遙松開手,溫魚道:“我們過來找向哥的。你也是來找他的對吧?你們已經相認了嗎?”

溫魚眼睛亮亮,樂遙蹙眉看向他:“你叫他什麽?”

溫魚微愣,從樂遙的眼神裏看到一點不悅,但他不知道樂遙為什麽不悅:“向哥啊,我認識他。我覺得你們之間應該有什麽誤會,你們可以說清——”

溫魚話音沒落,轉角處繞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雖然戴了帽子口罩還有圍脖手套,但溫魚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向尹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他快步奔了過來,掠過站在一旁的樂遙,看向了溫魚,又看了看旁邊的謝樓,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調:“找到哥哥了?”

溫魚狂點頭,他伸出手去,抓住向尹的手套,老老實實地和他道歉:“22號的時候我沒去,對不起向哥,我當時忘了。”

他沒有撒謊。忘了就是忘了,他不想去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讓向尹原諒他。

他選擇誠實。

向尹看起來沒有介意,他當着謝樓的面摸了摸溫魚的頭:“沒關系,沒事就好,我就是怕你出事。”

溫魚搖頭:“沒有,什麽事也沒有。”

他心裏暖暖的,看到向尹,他心裏安定了不少。

他想要抱一抱向尹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但還沒有抱上去,樂遙先一步把向尹拽開了。

樂遙略帶質問的聲音在狹窄的走廊裏響起:“你們什麽關系?向尹,你沒看見我在這兒嗎?”

溫魚第一次看見向尹溫和的眉眼裏生出顯而易見的嫌惡,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蹙眉盯着樂遙。

樂遙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非常不适,他似乎不明白,為什麽向尹對溫魚是一個态度,對他卻是另外一個态度,好像他才是外人似的。

他不悅地擰起好看的眉毛:“我都蹲了你三天了,你真以為你戴個口罩我就認不出來你了?你到底幾個意思啊,我找你找了這麽多年,你就這個态度?”

“你覺得,我應該什麽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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