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75章 第 75 章
翌日一大早, 溫魚如願以償地洗了澡,前一天的夢境也都逐漸淡忘,滾到了九霄雲外。
他在家休養生息, 謝樓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偶爾還會在他眼巴巴的要求下, 換上女裝逗他開心, 溫魚覺得自己的生活簡直比皇上還要快樂。
樓哥一個人就可以頂他的後宮三千佳麗了。
他在家裏逍遙快活了一個星期, 有人造訪時,他正躺在搖搖椅上,等着謝樓給他投喂水果。
聽到有人敲門,溫魚奔到門口, 一把拉開門,看見眼前人時,他笑容猛地變淡, 把向尹扶進了門。
“什麽情況?”
向尹渾身的衣服破破爛爛, 不知道是被燒的還是被砍的, 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喘着粗氣, 似乎是跑過來的,溫魚剛一關上門, 房門再次被猛地拍響, 外面的人聲音急躁粗粝:“開門!開門!”
謝樓從廚房出來:“小魚, 你扶向尹進去, 去次卧。”
溫魚着急忙慌地扶着向尹進屋, 向尹受了很嚴重的傷,外面那些追他的人似乎是很厲害的異能者, 他後背的燒傷看起來無法愈合,雖然喪屍沒有痛覺, 但依然滾燙得令人難以忍受。
溫魚第一次從向尹的臉上看到了清晰的痛色。
他趕忙沖去接了冷水,用冷毛巾給向尹濕敷,想要緩解那後背的燒灼感,但根本沒用,向尹按住他的手:“小魚,你去拿刀過來。”
溫魚匆忙跑出次卧,門口,謝樓正在和那群人交涉,溫魚打眼一瞧,那似乎是審判庭的人。
謝樓三兩下把他們打發去了別處,溫魚握着刀回到次卧,把刀遞到了向尹的手裏:“向哥,拿刀做什麽?”
向尹從他手裏接過了刀,下手毫不留情地開始剜自己後背的肉,溫魚一驚,忙要阻止他,但謝樓攔住了溫魚:“藍火異能者的火焰不會熄滅,傷口會無限延伸,必須剜了才行。”
溫魚眼眶一紅,向尹還有功夫來哄他:“沒事,不疼,感受不到的。”
謝樓想把溫魚拽出去,不讓他看這幅畫面,但溫魚沒動,他不止是陪着向尹,甚至從向尹的手裏接過刀:“向哥,我幫你。”
動作越快,向尹的痛苦就能更快地消失,溫魚很快地剜去了向尹後背毀壞掉的血肉:“向哥,你為什麽會被發現?”
向尹搖頭:“不太清楚。我這些天很少出門,出去的時候,也都穿得很嚴實。審判庭的人是直接來我的住處堵的我。”
謝樓找來一套幹淨衣服遞給向尹,趁着向尹換衣服的功夫,溫魚問謝樓:“追過來的人,他們有說什麽嗎?”
謝樓沒有隐瞞,他湊到溫魚耳邊,溫魚聽了他的話,登時火冒三丈,向尹換好衣服出來,謝樓按住了溫魚的手:“別說。”
溫魚眼睛都要氣紅了,向尹看了看他,似乎沒看出他的異樣:“小魚,我準備回木屋去了。”
溫魚一愣,向尹道:“我在區外生活,會更加安全。你如果想我的話,随時都可以來找我。我待在這裏,所有人只會拿我當病毒,我也确實有可能給其他人帶來風險,還是出去的好。”
溫魚聲音有點發澀:“可是你一個人生活,會不會……”
“我都三十歲的人了,當然不會怕孤獨了。”向尹摸了摸溫魚的頭,安慰小孩子似的:“再說了,喪屍又死不了,我還不知道要活多久呢,提前習慣也挺好的。”
向尹說得不無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壽命足以陪一只喪屍過完一輩子。
當天夜裏,他們便送向尹去了零區出口,溫魚明顯感受到向尹心裏有事,他問出聲:“向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還沒有說完?”
向尹把自己的背包交給了溫魚:“小魚,你把我的包拿去醫院,給樂遙。”
“裏面是什麽東西?”
向尹道:“能量石。”
“你為什麽要給他能量石???你知道他做了什——”
溫魚差點被氣出心髒病,向尹不解地看着他,謝樓拽住了溫魚,示意溫魚不要開口。
溫魚忍了回去,行,無所謂,反正向尹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和樂遙有任何瓜葛,一點能量石而已,給了就給了。
但向尹察覺到了他的生氣,和他解釋道:“他的病,後面應該會有後遺症,這也算是因為我留下的,我不想欠他什麽。”
溫魚憤憤:“你根本就不欠他什麽,老好人,煩死了。”
向尹拍了拍溫魚的肩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心疼我,要是你真的不想拿給他的話,那你就留着用好了,不過小魚現在應該也不缺這麽一點……”
“缺!”溫魚抱緊了書包:“我才不給樂遙呢,你說了給我我就留下了!”
向尹失笑,似乎真的沒什麽所謂:“那就給你。”
夜涼如水,溫魚和謝樓把向尹送出了很遠,真正分開的時候,向尹突然又叫住了他:“小魚。”
溫魚轉過頭,向尹扯了扯唇角,扯出了一個有點僵硬但真摯的笑:“記得來看我。”
溫魚又沖回去給了向尹一個熊抱:“我肯定會回來的,向哥你不要走丢了就好。”
和向尹分開,天色已黑,溫魚的怒火從白天開始就沒熄滅過,他也管不着現在是什麽時候,拽着謝樓就朝醫院沖。
但他們沒有在醫院找到樂遙,找護工一問,樂遙已經出院了。
這麽早就出院?
溫魚道:“他去哪兒了?”
護工不太清楚。
謝樓道:“可能回學校了,去嗎?”
溫魚看了謝樓一眼:“樓哥,你困了嗎?”
“不困。”
“那——”
“走。”
謝樓當然知道溫魚要做什麽,他知道,這口氣小魚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如果忍下去了的話,估計這一整晚都睡不好了。
他不是第一次陪溫魚做這種事情,高中的時候,他們養的小貓被熊孩子弄傷,溫魚也是這麽生氣,風風火火地帶着謝樓去把人教訓了一頓。
當然,謝樓充當打手,因為謝樓,從不心慈手軟。
兩人去了黎明大學,找到樂遙的宿舍時,宿舍裏卻只有何一帆。
何一帆睡眼惺忪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人:“你們倆怎麽這麽晚找他啊,他昨天就出院了,回來了一趟,不過今天一大早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溫魚今天絕對不可能放過樂遙,他坐到了宿舍裏:“行,他總會回來的,我就在這兒等他回來。”
他下了決心要做的事,就必須得立馬去做;想要教訓的人,也必須馬上教訓。
何一帆看這兩尊大佛大有賴着不走的架勢,問道:“樂遙這倒黴玩意兒又幹了啥啊。”
沒人搭理他。
何一帆只能選擇繼續睡覺,他指了指樂遙的床:“你們想睡可以睡他的床,哦對了,地上的那個也可以,那是林再秋的地鋪,不過睡地鋪可能有點冷,還是建議你們擠一擠樂遙的床,或者……溫魚你來和我一起睡。”
謝樓剜了何一帆一眼,何一帆立馬閉嘴。
溫魚道:“不睡樂遙的床,何一帆,你進去一點。”
謝樓表情微變,何一帆朝裏縮了縮:“你別瞪我,這是溫魚自己要和我一起睡的。”
溫魚一把拽過謝樓,把謝樓塞到了何一帆的床上:“樓哥,你睡,我現在氣得睡不着,我就坐着等好了。”
“沒事,我也睡不着,一起等。”
何一帆看着這倆人:“那你們等,我睡咯。”
“嗯。”
何一帆的鼾聲很快在屋內響了起來,謝樓本以為溫魚只是說說而已,不太可能真的熬一整晚,但溫魚這一次似乎是來真的,一整晚,他的怒火一直沒有消下去。
何一帆睡到一半起夜,看見這兩人還在等,他吓了一跳,懷疑樂遙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但他實在是太困,于是上完廁所立馬又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是被一陣開門聲吵醒的。
那開門聲剛一響起,他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溫魚便已經提着凳子砸過去了。
何一帆目瞪口呆,門口,樂遙堪堪躲過那條朝自己砸過來的凳子,下一秒,就被人一拳掼倒,滾到了地上。
樂遙驚恐地看着突然沖上來壓着自己狂捶的溫魚,一邊用手去擋溫魚的拳頭,一邊罵他:“溫魚!你又在幹什麽!我招你惹你了???”
樂遙的病本來應該要住一個月的院,但他提前出了院,因此身體并沒有恢複好,打不過溫魚,溫魚壓着他狂揍他也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想辦法先讓溫魚停下來:“你別不明不白上來就打人啊,把話說清楚。”
“你還裝?”
“我裝什麽了我?”
“不是你把向哥的住址舉報給審判庭的?”
樂遙道:“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舉報他?他照顧了我那麽久,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情!”
溫魚微愣,覺得樂遙說得似乎有幾分道理:“不是你嗎——”
樂遙找準機會翻身而起,變臉比翻書還快,笑道:“是我啊。
“你——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你明明也知道他照顧了你那麽久,他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為什麽要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樂遙似乎有十分正當的理由:“因為他是喪屍啊,喪屍本來就不應該在保護區裏待着,我舉報他名正言順。而且,你少在這兒道德綁架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照顧我,只是為了林再秋而已。”
樂遙冥頑不靈的程度已經讓溫魚不想要再和他說話,他也确實懶得再和樂遙多嘴,往後稍了稍,喊了聲:“樓哥。”
下一秒,那條凳子騰空而起,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樂遙的後背。
溫魚從小就非常地公私分明,從小就幫親不忙理,樂遙給向尹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他今天就要全部還給樂遙。
何一帆坐在床上,大清早被迫看了一場好戲,樂遙被痛毆了一頓,溫魚覺得差不多了,這才叫謝樓停手:“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反正向哥現在已經走了,你這輩子也禍害不了他了。”
樂遙死鴨子還在嘴硬,表情堪稱陰狠:“我确實禍害不了他了,因為我已經——”
他話音沒落,溫魚突然把那個包扔給了他,樂遙一愣,被那硬邦邦的包砸了個滿懷:“什麽玩意兒?”
溫魚百般不情願,但還是沒有違背向尹的意思:“向哥給你的,你自己打開看好了。”
樂遙有些愣神:“向尹給的?”
他拉開了拉鏈,看見了一包的能量石。
樂遙臉色一白:“溫魚!你搞什麽——”
溫魚冷冷地看着他:“他怕你得了後遺症買不起藥,這是他給你留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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