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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我是五條悟。”

五條悟對着源博雅說道，得到了對方一個了然的眼神。

六眼是不會欺騙它的主人的。

這是自五條悟出生起就被家裏人告知的事情，因此在墨鏡丢失後，被六眼直接灌入太多不可思議信息的五條悟很快就接受了他穿越時空的事實。

雖然源博雅只撿着不怎麽重要的東西告訴他，但五條悟還是差不多了解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謝邀，人在平安時代，現正和源博雅在白峰山搞燒烤大會，說不定未來還會被對方帶回平安京見自己的老祖宗。

源博雅是在拜訪自家妖怪好友大天狗的路上撿到這只五條家的崽子的，一開始他只以為對方是白峰山上的妖怪，本着‘白峰山的妖怪都是好友手下對方似乎受傷了需要幫助’，源博雅就撿了昏迷的五條悟打算順路給大天狗帶去，只是沒想到半天不到五條悟就醒了，而且在對方醒來後他還直接憑借對方那雙他其實真的見過好幾次的眼睛确認了五條悟是五條家的人，雖然源博雅那會并不知道自己其實猜對了。

至于為什麽不猜是安倍家的人，那是因為安倍家除了安倍晴明外從未出現過銀發藍眼的族人，而且據說安倍晴明會有這般奇特的發色和瞳色，還是因為他那身為白狐的母親的關系。

既然說到五條和安倍，那就不得不談論到平安京的能人異士們了，這些擁有着神奇力量的人類被分類為陰陽師、巫女、神官、與咒術師，其中就屬咒術師的能力最為獨特，不同于其它三類借用自然與神明的純淨力量亦或者生來就有的特殊能力，咒術師的力量則是源于‘負能’，一切由自身産生出的負面情感皆可成為他們的力量。

更別說目前統領着咒術界的三大家族還是起源于百年前被人們所畏懼的三大怨靈——菅原道真，平将門像與早良親王，來自血脈與靈魂上的詛咒與傳承，讓禦三家近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擁有着比之常人更加濃厚的咒力，也不知道該說是先祖的饋贈還是先祖的詛咒。

而作為目前咒術禦三家之首的五條家，便是出自菅原道真那一派，據說當代擁有六眼的那位家主還是菅原道真的曾曾孫子，且因為對方強大到不似凡人的能力和與對比當世理論堪稱大逆不道的行為作風，讓很多人覺得他很可能是菅原道真的轉世，死後說不定還會成為更加強大的怨靈。

當然，以上這些這都是從平安京某些權貴中傳出的一些沒多少可信度的傳聞，禦三家到底還是頗有底蘊在天皇面前也有一定話語權的大家族，也沒多少人敢信這些似真非真的‘八卦’。

源博雅作為皇家血脈，不僅見過五條家的當代家主，甚至還曾一起為天皇分憂為百姓造福，兩者私交甚好，也是因此他在看到五條悟的眼睛的第一時間對那雙眼睛産生了懷疑。

雖然銀發少年自稱自己叫五條悟，但源博雅覺得還是不能自己還是不能就這麽憑借對方的一面之詞就敲定對方的身份，于是他在和五條悟一番商讨後，兩人敲板一致決定等源博雅拜訪完大天狗後就一起去五條家探個究竟，如果真是五條家偷跑出來的孩子，那麽帶回去也算是為好友解決了個麻煩，如果不是，那麽也就不用他操心了，五條鏡會自己解決後面的麻煩。

兩個人趕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大天狗的妖域，在踏入大天狗的妖域前，源博雅不知五條悟是否有面對過大妖，為防止對方和自己的妖怪朋友鬧出不愉快，他向着興奮之色溢于言表的五條悟叮囑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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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一方妖王，但大天狗對人類的态度和對妖怪差不多，他喜歡實誠的人，所以五條君不需要太過拘束，按照自己平時待人的态度面對他就行了。”

“那路或多——我明白了，交給我吧！”

望着身前逐漸浮現出的與身後全然不同的景象，五條悟先源博雅一步一腳踏進妖域，自信的回應。

源博雅：……？

你明白了什麽？為什麽我感覺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的樣子？還有，我有交給你什麽嗎？

源博雅不知為何心頭繞上不詳之感，雖然他直感強大但神經略粗并未在意第六感傳遞過來的警告，只對少年人的膽大感嘆一聲，随後就緊跟着踏入了妖域。

大天狗的妖之領域是由無數蒼天巨木組成的，而他本人就住在最高的那一棵老樹上，居住在他領域內的除了他的族人與家臣，還有一些受他所庇護的妖怪。

樹木裸露在地表上交錯着紮根入土壤的龐大根莖的縫隙中，有潺潺水流流出，彙聚成一條又一條窄窄的河流，它們繞着豐沃的土地與巨植，最終在妖域與現世的鏈接處彙聚。

五條悟和源博雅正是站在這些河流彙聚而出的湖泊之上，水中的妖怪小心的探出水面，好奇的打量着到訪的客人們。

源博雅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了，所以這裏的妖怪們對他很是熟悉，而且因為對方對于妖怪的看法和安倍晴明差不多，并不會對無辜的妖怪動手甚至于對他們還很友善，加上源博雅頭一次帶除了安倍晴明和五條鏡以外的人過來，以至于在兩個人進入妖域之後，除了被大天狗派來接源博雅的天狗外，還有一些其它的妖怪過來和源博雅他們打招呼，外加圍觀這個看起來和五條鏡長的有些相似的銀發少年。

“呼呼，童女你瞧，他跟鏡大人長的真的好像哦。”

因為并不擅長記人類長相所以只記得五條鏡擁有着罕見的銀發藍眼的山兔坐在椒圖的殼裏，對着落在她發頂的黃雀小聲道。

“唔，确實。”

和山兔差不多臉盲的童女眯着眼認真的打量了一番五條悟後，分外認真的點頭附和起山兔的話。

兩小只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她們倆讨論的時候，椒圖隐藏在扇子後的臉頰突然的紅起，連帶着耳鳍也一并染上了粉嫩的色彩。

她感覺到了那銀發少年投來的視線，即使對方的眼睛并沒有看向她們這邊，她還是感覺到了，很顯然，對方聽到了山兔和童女的談話，這讓作為山兔臨時監護人的椒圖羞愧到想要馬上合上蚌殼溜走。

當着客人的面将對方與他人作比，真的是相當失禮，等回去了就讓這倆孩子把星熊童子大人推薦的那本《交往的技巧》抄上十遍。

将扇子合上，椒圖擡手給了山兔和童女一妖一個愛的腦瓜崩，在兩只小妖怪捂着腦袋小聲嘟囔着“椒圖姐姐為什麽突然打我。”的時候果斷向着五條悟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包含歉意的微笑，随後才合上蚌殼，帶着山兔和童女潛入了水底。

五條悟并沒有太注意妖怪們的談論，雖然有捕捉到讓自己好奇的內容，但他現在也沒閑心來思考這些。

四周傳來的超過常人所能認知的信息太多了，六眼沒有特殊的遮擋物過濾這些過雜的龐大信息，瘋狂的消耗着高速運轉的腦細胞。

五條悟覺得，他再不說點什麽一會恐怕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你遇到我的時候有看到我的墨鏡嗎？就是被串在一起的兩個黑片。”

五條悟伸手搭上了源博雅的肩膀，狀似沒有一點不适的道。

源博雅聞言思索片刻後側過頭，特別實誠的對着五條悟搖了搖頭。

“沒有，黑色的東西倒是見到了一些，在我把你搬起來後有見到你身下壓着一些黑色不明物的碎片，怎麽了？”

見五條悟生無可戀的伸出手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源博雅這才恍然想起六眼的特殊性，趕忙從身上帶着的包裹中拿出一卷繪着黑色符文的繃帶，遞到了五條悟的手裏。

“上面繪制的是治愈術的符文，我這裏沒有能抑制瞳力的特殊布料，先用這個湊合一下。”

“這就夠了，謝了啊源博雅大叔。”

源博雅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客氣，他倒也沒想到這少年還真是個六眼，讓對方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直面大妖怪的妖域也是他的疏忽。

待五條悟纏好繃帶，前來領路的天狗才帶着他們去往最高的那顆巨樹。

“對了源博雅大叔，我聽到那些小妖怪說一個叫鏡的家夥和我長的很像？”

五條悟和源博雅此刻面對面坐在天狗們為他倆準備的飛天車辇上，源博雅聽到五條悟帶着點不爽意味的問話，倒也沒準備隐瞞他什麽，直接回道。

“也沒多像，很多小妖怪都患有人類臉盲症，只記得人類身上較為醒目的特征，估計是因為你們兩個都是銀發藍眼的關系，所以它們才會覺得你們長的很像。”

“……等等，銀發藍眼，叫鏡？他全名不會是五條鏡吧？”

五條悟心裏一個咯噔。

“對，你不是五條家的人嗎？你們這代應該除了你之外就你們家主是銀發藍眼啊。”

“……我只是一時沒想到。”

五條悟心虛的移開視線，雖然知道自己穿越時空還遇到了源博雅大概率會遇上自己的老祖宗，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間接碰上的第一個老祖宗會是在平安時代令人聞風色變最為難搞的那個家夥。

而且，家族史上記載的五條鏡結交的源氏好友，原來就是你啊源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