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 哥哥

25   哥哥

◎如果當年第一眼,就是錯的呢?◎

“所以蝕骨魔是從上界而來的, 它們的目标是用石蠱毒,占領修仙界修士的身體?”

謝酒愣住了:“上界出現了問題, 上界之前飛升的修士,想要回到下界?”

司馬離搖頭:“誰能肯定上界存在的就是原本飛升的修士呢?”

“或者說,誰能保證飛升之後,還是不是自己呢?”

謝酒的臉色變幻,“你是說飛升之後的修士是蝕骨魔那樣?那也太惡心了。”

蝕骨魔沒有實體,在沒有找到宿主釋放石蠱毒之前殺不死滅不掉,形狀極為扭曲,手段極為殘忍。

這種邪詭的東西竟然是上界來的,委實讓人想不到。

“不一定。”

司馬離說:“誰知道上界是什麽情況呢?”

謝酒立刻想到了遲遲沒有飛升的西門雲潮。

修士到大乘期大圓滿境界,便會準備飛升了, 而若是到了飛升的時候仍然不飛升,實際上非常艱難。

大乘期大圓滿的境界,身體的靈氣極為可怖,甚至可以說是一刻不停地自發吸取天地靈氣, 靈氣是會爆滿的, 他想要不飛升, 除非是将靈氣傾瀉出去。

這又是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

謝酒看向司馬離:“你是不是也早就該大乘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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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司馬離的修為是個謎, 按理說修仙界中人人敬畏魔尊,魔尊修為深不可測,應該是大乘期了,可是謝酒與魔尊交手的時候, 卻并沒有感覺到像是西門雲潮那般難以壓制的靈氣。

她說:“你早就克制你的靈氣增長速度了?”

司馬離點頭:“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會飛升的。再者,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什麽?”

夜色徹底墜落。

謝酒指尖彈起一簇火苗, 點燃了前面準備的篝火。

在死寂荒蕪的廢墟墳地前, 這是唯一的光亮。

篝火燃燒,火焰跳躍,溫柔的暖光彌漫,為謝酒的側臉打上了一層似是紗質的溫柔。

司馬離看着謝酒,面具下的臉微微莞爾。

他沒說什麽。

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黑暗。

“其實,後丘酒村,并不是杳無人煙無人問津,每隔三年,會有一人前來拜祭。”

這個人并不想讓人看到他的存在,于是他總是深夜前來,簡單祭拜,便離去了。

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我約你在此,便是因為今夜是他祭拜之時。”

謝酒的心,不知道為什麽,像是被遙遠的時光,勾起來一瞬。

……是誰呢?

-

黑暗中,遠處的那人遙遙站定。

篝火哔啵,風似乎都停止了。

謝酒亦是遙遙看着他。

只看到那人瘦削高挑的輪廓。

他們還未曾面對面,神識已經在空中觸碰。

是極為謹慎而又踟蹰的探知。

司馬離抱臂,“都看到了,過來吧。”

當司馬離出聲的那一秒,謝酒明顯感覺到那人的身形緊繃了。

是審視與敵意。

謝酒心下立刻了然:對方認出來了魔尊司馬離。

他是正道中人。

那人終于開口,“呵,魔尊大人等在這裏,怕是來者不善吧。”

司馬離道:“善不善的,你過來不就知道了?”

大長腿邁步,淡淡青色的長袍亦是擺動,衣擺上方綴着無數的雲朵樣式,那是青雲宗的标志。

等黑暗中的那人徹底走進了篝火的明亮中,瘦削英俊的面容終于展露。

謝酒瞳孔微微一縮。

她認識他。

那人謹慎地與魔尊司馬離對視。

而他的目光移到謝酒的身上之時,眉頭緊皺。

他的目光審視,并未出聲。

謝酒心知肚明。

被人看到正道昆侖劍劍主謝酒,與魔尊司馬離孤男寡女在荒村,确實很容易以為撞進了什麽需要殺人滅口的場合。

這個人是個聰明人。

司馬離依舊吊兒郎當地坐着,“兩位也不用裝不熟了,都認識。”

謝酒眉頭也皺起來了。

昆侖這邊對她控制頗多,之前外聯青雲宗的人,就被令狐昂抓到,險些吃了苦頭,現在司馬離一定要他們兩個人見面,又是為何。

“昆侖劍主,許久未見。”

他颔首,面容冷淡,身後背着佩劍,劍穗漫不經心地垂落。

謝酒亦是含笑:“青雲宗少宗主,別來無恙。”

趁夜而來的人,是青雲宗的少宗主秋逐風。

謝酒記得他。

大約六十年前,在青雲宗的主峰山巅大殿上,青雲宗掌門殷尚隐宣布,他最喜歡的弟子秋逐風,為青雲宗新任少宗主。

待他日後飛升,青雲宗便交于秋逐風接任。

秋逐風是青雲宗的後起之秀,亦是青雲宗的未來。

當年謝酒與西門雲潮共同見證了秋逐風的就任。

之後謝酒常年閉關侍劍,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秋逐風。

青雲宗與昆侖向來不對付,平日裏又沒有聯系,兩宗人見面也不會多言。

秋逐風道:“上次多謝你救了我師尊。”

謝酒的心咯噔一跳。

今夜她才得知蝕骨魔的真相,那麽之前救過的殷尚隐,實際上也根本無力回天。

那是來自上界的殺戮。

謝酒欲言又止。

她看向司馬離:“魔尊大人,你也該說說你的企圖了吧。”

司馬離失笑:“我沒什麽企圖,我只是想給你們創造一個見面的機會。我想,你們也許可以聊一聊。”

他站起身來,幹脆地往黑暗處走去。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篝火前,只有兩個人。

謝酒坐了下來,“我以為不會有人再來這個被毀滅的村子。”

“就像是你做的那樣?”

秋逐風亦是坐了下來,他自顧自地從芥子空間裏拿出來一壇好酒。

先是對着墳堆方向澆了半壇,随後自己直接對着壇子喝了起來。

謝酒看着他的舉動。

兩個人今夜,都給死去的酒村人祭酒。

謝酒抿了抿唇。

都是聰明人,在司馬離說出那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明白了司馬離的意思。

謝酒說:“我不是故意不回來的,我失去了所有在酒村的記憶,對這裏,我唯一的記憶,便是師尊将我從酒窖裏救出來……他是我在黑暗世界中見到的第一個人。”

關于酒村的記憶,是謝酒的噩夢。

她午夜夢回,只有被燒焦的屍體,惡心難嘔的氣味,濃烈洶湧的酒味,以及将她抱在懷中的大哥哥西門雲潮。

每每想到這裏,謝酒的眼眶便會熱起來。

她記得當時西門雲潮抱着她時候身上的淡淡檀香,也記得她瑟瑟發抖的身體蜷縮在西門雲潮溫暖懷中時被侵染的溫暖。

後來的一百年裏,謝酒用畢生的渴望與追求,追逐着西門雲潮。

生與死的界限有時并不那麽清晰,世間瞬息變化,須臾便是身死魂消。

第一次将她從死亡的邊緣帶回來的,是大哥哥。

于是他所在的地方,便是她永生不忘的家。

謝酒當年為了守護昆侖發下的誓言,都是因為那是她手中唯一能抓住的幻夢。

然而幻夢在此刻碎裂。

秋逐風說:“你怎麽肯定,西門雲潮就是救你的人呢?”

謝酒霍然站起身來:“你什麽意思?……你到底是誰?”

當年後丘酒村的事情,已經随着妖魔死去,湮滅在塵土中。

幸存者是她自己,她不記得當時還有別的人能活着,更何況,當時西門雲潮在場,他是一個頂級的修士,不會查探不出還有殘留的人。

秋逐風深深地看着她:“我沒想到你會活着。我也沒想到,你是我妹妹。”

謝酒說不出來話了。

“沒錯,我是你哥哥。”

秋逐風道:“在後丘酒村覆滅之前,爹爹打獵,娘親織布,爹娘和我們過的很幸福。那天爹爹身體不舒服,于是只有我進山。”

“我那時已經十六歲了,經常會進山,山裏的一切我都很熟悉,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他的聲音很冷,很淡。

像是背負了很多年的仇恨。

“在離開酒村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一個白衣飄飄,恍若谪仙的人,醉醺醺地來買酒喝。”

酒村以酒出名,出現修士并不算什麽。

秋逐風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于是他繼續往前行,走進了深山裏。

等他從深山打獵回來,酒村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廢墟。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直至今天以前,我都這麽認為。”

秋逐風說,“我流浪了許久,後來被掌門帶回青雲,我便成了青雲掌門殷尚隐的弟子。”

一晃百年過去,秋逐風已經是青雲宗的少宗主。

他記得那張醉醺醺的臉,那身白衣,他想盡辦法進入修仙界拜師,也是因為他想要找到那個人是誰。

當他進入青雲之後,他明白了當年出現在酒村的人,是昆侖掌門西門雲潮。

正人君子,廣受贊譽,一手遮天,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秋逐風報不了仇,他還沒有力量,于是他選擇深夜前來後丘酒村祭拜。

步步謹慎,每隔三年,才會來一次。

謝酒的臉,有些麻木,又有些恍惚。

她說:“在酒村覆滅之前,西門雲潮便已經來了……”

這不對……

謝酒擡起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頭痛欲裂,耳邊轟鳴。

耳鳴聲幾乎覆蓋了她所有的感知,她清晰地記得,她在酒窖裏躲了很久很多,直至血水酒水混在一起,殺戮停息,而那一抹純潔的白,才向她打開了世界。

若是秋逐風說的是真的,那麽西門雲潮的修為之高天下罕見,那不成氣候的妖鬼絕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屠村殺人。

當年,西門雲潮說,他是偶然經過此地,找到了殘留的幸存者。

整個村莊裏,只活了謝酒一個人,在謝酒猶如抓着救命稻草的懇求下,他才猶豫着,問謝酒要不要跟她走,即便她會後悔?

謝酒到了昆侖之後,才明白大哥哥當時說的意思:

踏入昆侖的那一刻,昆侖劍會自發地選擇天生劍骨天生劍魂的人為宿主,謝酒就是注定的昆侖劍主。

注定要為了昆侖而奉獻,注定要為了昆侖而死。

謝酒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然而……若是當年開啓世界的第一眼,就是錯的呢?

西門雲潮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殺戮了整個村子,只留下一個天生劍骨天生劍魂的她。

僅僅為了讓她孑然一身,為了讓她全身心的為了昆侖奉獻所有?

她雙腿發軟,跌坐在冰冷的泥土上。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百年,屠村之事已經湮滅,那土壤依舊是深色泛紅,仿佛是凝固的血液。

“妹妹,”秋逐風的大手,摸在了她的頭頂,似是安撫。

“西門雲潮,是殺我們全家的兇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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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宗門發瘋,我情緒穩定》

虞合歡接手了一個破敗的宗門,随後覺醒了一個系統:原來她穿越到了一本書裏,她所在的小門小派,乃是合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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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

數年後,合歡宗陷入到了奇怪的進程裏,打工還債累麻了,根本沒力氣瘋狂戀愛癫狂滅世。

系統:?這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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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收2,虐渣反殺仙俠】

《成為道侶十四年後,夫君變了》

蘇葉的孕肚已經很大了。

昨日她想給孩子起名字,還問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雲清說男孩女孩都很好。

她與雲清是青梅竹馬。

兩個人在小宗門裏相識相愛相知,師兄弟們只有寥寥幾個人,都祝福過他們,說等到孩子滿月了,便來看他們。

這個孩子來之不易,十四年才孕育上。

修仙界中,修為越高,懷孩子就越難。

雲清回來了。

他似乎與以往不一樣。

蘇葉又說起來孩子的名字,她希望這個孩子以後能成為天下第一大宗的弟子。

雲清的眼底有些疲憊。“我累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

.

蘇葉的話很多,蘇葉的嗓子漸漸啞了,蘇葉不能問來問去。

于是她開始學手語。

三個月後,孩子即将臨盆,她難産了。

在生與死的模糊界限中,蘇葉聽到穩婆問雲清:“保大還是保小?”

雲清:“保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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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才能殺他。

她用樹枝,一筆一劃地寫字。

橫平豎直,方方正正。

是她打算教給自己的孩子的。

蘇葉的靈魂永遠留在地獄燃燒,她終于站在了五百年後的天下第一宗門。

雲清是第一大宗的神君。

有着最愛的心上人。

蘇葉來到的那一天,雲清的孩子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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