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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莫沫原本春風拂面, 然而做夢都沒想到房間裏會是這一幕，她錯愕當場，手裏的紙袋“砰”一聲掉到了地上。

“你……你們……”

“你來得正好。”孟少渝竭力維持鎮定, “姚秘書大概是走錯了房間，請你把她帶出去。”

他說完快步進了卧室。

莫沫再度看向姚舒, 眼中依然難掩驚愕。

姚舒默默拾起裙子穿上，看似不慌不忙，其實指尖微微發抖。

她心裏明白, 那被她親手破壞的, 轟然倒塌的是再也不可能回去的從前。

她從莫沫身側走過，甚至還朝她淡淡笑了笑。

莫沫眼睜睜看着她離開，定了定神，撿起地上的紙袋，然後走到卧室門口敲門。

一分鐘後，門開了, 孟少渝立在門邊, 眼中難掩疲憊。

莫沫朝他笑道:“姚秘書已經走了。”

孟少渝沉聲開口:“剛才的事我不希望有除了你之外的第四個人知道。”

莫沫嫣然一笑:“當然啦，我知道你們參加晚宴都喝了酒，走錯房間也可以理解。”

孟少渝頓了片刻，問她:“你怎麽也在蘇市？”

“我姑媽生日, 過來給她慶生，聽說你入住的是這家酒店，所以就過來看看。”莫沫邊說邊舉起手中的紙袋, “你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吧？我給你帶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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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誰說的？”孟少渝盯着她，“你又是怎麽進來房間的？”

“我……”莫沫有些心虛, “我表哥是這家酒店的老板，我本來想先打電話給你的, 但又怕你喝醉了沒法接，所以就讓他們給了我房卡……”

“僅此一次。”孟少渝擰着眉，“以後不要通過任何方式打聽我的行程。”

莫沫勉強笑道:“知道啦。”

“我現在沒胃口，你也回去吧。”孟少渝說完直接把門關上了。

莫沫只能轉身離開。

到了外面發現姚舒還沒走，站在樓梯拐角處。

到了這一步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怒從心頭起，走過去擡手甩了她一巴掌:“賤人！”

姚舒滿臉不以為然，甚至笑了笑:“你不賤？”

莫沫怒道:“我沒你這麽不要臉！竟然觊觎自己的哥哥。”

“你觊觎有婦之夫，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姚舒挑眉看着她，“孟少渝碰過你麽？”

莫沫一愣:“什麽？”

姚舒失笑:“非要我說的那麽明白？你和孟少渝沒睡過吧？肯定沒有，我猜連手都沒牽過，否則就不會這麽快被趕出來了。”

莫沫臉紅道:“我們又沒結婚，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像你那麽随便？”

停了停又嫌惡地看她一眼:“就算你們不是這種關系，少渝也根本不屑碰你。”

姚舒直接笑出了聲:“你是不是以為他很禁欲？”

莫沫沒聽明白:“你什麽意思？”

姚舒朝她眨眨眼:“來，我慢慢告訴你……”

她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某次老宅家宴，姜栩年就坐在她身側，夾菜時她忽然注意到頸後有個吻痕，她當時就愣住了，這是誰留下的不用多說，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為孟少渝不可能碰她，他之所以和姜栩年結婚一定有着不可言說的目的，兩人根本沒有感情，然而這個發現直接打破了她的認知，她嫉妒得快要瘋了。

為了推翻這個猜測，當天晚上她悄悄溜到三樓，伫立在那個唯一的卧室門口，果不其然……

莫沫因為過于震驚而睜大眼睛，她不可思議地瞪着姚舒:“你居然偷聽人家睡覺，你……你簡直變态……”

“……你想想，他們那時候每個月就回一次老宅，就一晚居然都情難自禁，可想而知平時又是怎樣的幹柴烈火？”姚舒幾乎要笑出了眼淚，“沒想到姜栩年臉上有缺陷，叫起來居然還挺好聽，我一個女人聽着都有些心動，更何況孟少渝？不怪他把持不住。”

“你……”莫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你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啊，你真以為他和姜栩年之間沒有感情？”姚舒嘲諷地搖搖頭，“他自欺欺人可以，你別不自量力了。”

-

次日下午，孟少渝一行人返回京州，賀清已經習慣了他連日來的低氣壓，但這一路的沉默寡言還是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他敏銳地感到這其中似乎摻雜了點別的東西，但是辨不清，又不方便問。

到達京州已經傍晚了，賀清以為他照例要先回公司，結果他卻說直接回住處。

他現在住在江浦大廈那邊，賀清于是把他送了過去。

下車前孟少渝說了句:“賀助，以後再有出差盡量不要安排女員工跟我同行。”

賀清一頭霧水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這人什麽情況？

以前也沒有這樣的要求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搖搖頭，自從感情失意後脾氣越來越古怪，純純的自讨苦吃……

孟少渝到家後先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後天已經黑了，他穿着浴袍走到落地窗邊，俯瞰遠處萬家燈火。

很溫馨的場景，卻讓他心裏生出無邊落寞。

手機在茶幾上響了聲，他轉過身，快步走過去拿起來，結果是段燮發來的，某個酒吧地址，問他去不去。

他半點心情也沒有，回複不去，然後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

沒過兩分鐘又重新拿起來，下滑點開和姜栩年的聊天框。

-【我恨你。】

他仿佛能看到姜栩年打下這三個字時是怎樣流着眼淚。

如果現在回複，是不是太晚了？

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昨晚酒店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到現在他仍覺抗拒和不适，同時清晰地意識到，他所有的欲望，都只對姜栩年一個人有。

這讓他感到惶恐。

那天當看到她和楚時逸在一起的畫面時，他的理智就像被一把火焚燒了，恨不得跟對方同歸于盡，這種感覺當時意識不到，過後回想起來太可怕了，他從未如此失控過，那一刻他根本不是孟少渝，而是變成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姜栩年，他很慌，為了避免更加看不清自我，所以他決定徹底結束。

他想要擺脫，現在這個結果與當初跟她結婚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他根本就不該陷入這段不該有的糾葛當中。

可無論他如何警醒自己，依然掩蓋不了心裏越來越空的事實。

仿佛缺了一塊。

除了原本被丢掉的，其他任何東西都填不滿。

這天晚上孟少渝失眠了，一直到後半夜才睡着，夢裏思緒也浮浮沉沉，他看到母親站在舊日房屋的陽臺邊，兩手攀着欄杆，一動不動望着下面。

他心裏陡地湧起不好的預感，大聲喊道:“不要跳——！”

可張口才發現竟然發不出聲音，他心急如焚，立刻拼命往前跑，可無論怎麽跑始終與她隔着最初的距離。

他絕望地停下來，不停在心中祈求，不要跳，不要跳……

母親靜靜站在那裏，片刻後目光下移，看到他時微微笑了笑，接着轉身走進了房間。

他松了口氣，還好，還來得及。

然而下一刻卻發現陽臺那裏還站着一個人。

身形清瘦，長發披肩。

他愣住了。

姜栩年？

她怎麽會在這裏？

他下意識走過去，姜栩年趴着欄杆，笑盈盈地問:“你怎麽來啦？”

他心中含愧:“我……”

下一瞬才反應過來:“這是我家啊，你怎麽在這裏？”

姜栩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誰帶你來的？”他問。

她還是搖頭。

“那你和我走吧。”他說着朝她伸出手。

姜栩年卻沒牽他的手，而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片刻後忽而一笑:“我走不了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

姜栩年笑着搖頭:“你走吧。”

他不想一個人走，但又覺得也不能勉強她跟着自己，于是默默轉過了身。

走了兩步回過頭，姜栩年還站在欄杆旁邊，含笑看着他。

他剛要說話，她卻沖他揮了揮手。

他只能再度轉身往前。

可是該去哪兒呢？

他一片迷茫。

就在這時忽然反應過來，對啊，回家，他應該回家的。

于是又轉過身，然而下一刻瞳孔驟然一縮。

面前不知何時燃起了熊熊大火，整座房屋都籠罩在了火焰當中，姜栩年依然站在原地，他不顧一切地朝她狂奔，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看到的最後一幕是，一陣風吹過，她發絲飄揚，歪頭沖他一笑，之後纖瘦的身影直接在他眼前被火苗吞噬……

“老婆——！”

孟少渝猛地睜開眼睛，他心髒狂跳，胸膛劇烈起伏，連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着抖。

原來是場夢。

他心有餘悸地閉了閉眼，之後掀開被子坐起身，穿鞋時才發現腿都有點軟。

睡衣都被冷汗浸濕了，他直接脫了往床上一扔，然後去了衣帽間。

再出來時已穿戴妥帖，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他看了看時間。

淩晨五點十四分。

初秋時節，天還未亮。

他走到玄關處換鞋，之後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

江浦大廈與青湖別墅一南一北，開車需要半個小時，這個點路上車輛不多，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下車時正逢晨光熹微。

孟少渝推開別墅大門，一眼望去滿院淩亂。

他忍不住在心裏嘆氣，姜栩年這是心情不好，連最愛的花兒都不收拾了。

開門時他特意放輕動作，姜栩年應該還在睡覺，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會不會吵醒她。

他換了拖鞋走到樓上，一眼看到卧室門開着，不禁愣了一下，難道她已經起床了？

等到進去才發現床鋪整潔幹淨，根本就沒被睡過，他立刻轉身去次卧，結果一樣。

姜栩年沒在家？

他拿出手機打她電話，結果竟然提示是空號。

他有些不安，趕緊又點開微信發消息給她，然而顯示的是對方無法接收消息。

這……什麽情況？

孟少渝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心裏湧起一個可怕的猜想，這猜想讓他整個人發慌。

他低頭看着靜悄悄的客廳，喃喃喊了聲:“姜栩年？”

清晨第一縷光線照進來，周圍逐漸變得明亮，房間陳設一切如初，只可惜再也無人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