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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姜栩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孟少渝這樣的眼神。
像是被利器擊中了。
無法承受的痛苦, 悲傷。
幫她,護她的人是他。
可她喊的卻是別人的名字。
雖然她并不知情,可依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愧悔。
孟少渝看着她:“楚時逸不在這裏。”
“哦……”姜栩年別開臉, “他剛才說他也住在這個酒店,所以我以為是他……”
這類似于解釋的說法讓孟少渝神情好轉了些, 片刻後他輕聲問:“剛才打雷的時候害怕嗎?”
姜栩年一怔,點點頭,心裏随之湧起幾分苦澀。
他知道她害怕打雷, 過去每逢這種天氣她都會打電話央求他早點回家, 哪怕在他對她态度最惡劣的時候,也沒有因此把她一個人丢在家裏過,後來好的時候甚至會陪她一整天……
“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停電……”她胡亂說着,“我找耳塞來着,結果沒找到。”
話音剛落,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掌心靜靜躺着一副耳塞。
“不用找了, 我給你送來了。”
姜栩年心中說不觸動那是假的,只不過僅僅是一瞬,表面依然不動聲色,她伸手接過:“你回來就是特意給我送這個的?你怎麽知道我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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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特意, 是早就準備好的。”孟少渝說,“有備無患。”
“下這麽大的雨,還麻煩你……”姜栩年說到這裏忽地頓住。
她打量着孟少渝, 見他從頭到腳都幹幹淨淨,一個想法忍不住在心裏冒頭:“你不會一直沒離開吧?”
孟少渝沉默了片刻:“其實我就住在你隔壁。”
“什麽?”姜栩年睜大眼睛, “你住我隔壁?這幾天一直都是?你沒回過家?”
孟少渝點點頭:“是的。”
“難怪剛才一直不出聲,是怕我發現對嗎?”姜栩年着實難以理解, “為什麽?”
孟少渝頓了頓:“離你近一點會讓我感到安心。”
姜栩年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她瞪着他:“所以剛才敲我房門的也是你?”
孟少渝一愣:“誰敲你房門?”
姜栩年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他搖頭:“不是我,我出來時就看到你往樓梯口這邊走了。”
姜栩年不禁疑惑:“那會是誰?”
“沒事。”孟少渝說,“可能是停電有人走錯了。”
姜栩年想想也有可能,就沒在意。
此時雨還在下,孟少渝把她送回房間,檢查了一下窗戶都已關好,臨走之前問:“我的手機號碼還記得嗎?”
姜栩年遲疑了一下:“記得。”
她倒是想忘記,只是那串數字就像刻進了腦海裏,什麽時候都能流利地念出來。
孟少渝點點頭:“有事就打我電話。”
可能是因為之前受到了驚吓,姜栩年這晚睡得不是很好,還久違地做起了那個噩夢。
從夢中醒過來時她一頭冷汗,緩了約莫一分鐘,然後拿過手機看看時間,才淩晨四點五十一分。
外面雨聲已經停了,周遭一片靜寂。
她從床上坐起來,正想去倒杯水喝時,那種詭異的敲門聲忽然又響起了。
“咚-咚-咚-”
姜栩年吓得汗毛倒豎,這個時間……
她根本顧不上多想,直接就按照腦子裏湧出來的第一個念頭行事——撥打孟少渝的電話。
剛想一聲那邊就接了,他聲音聽起來很清醒:“喂?”
姜栩年則哆嗦着道:“有……有人敲我房門……”
“別怕,我馬上過去。”随着話說完,姜栩年聽到他起床穿衣服的聲音。
她沒敢挂電話,孟少渝也沒挂。
很快,手機裏又傳來他的聲音:“過來給我開門。”
姜栩年趕緊下床跑到門口,連鞋子都忘了穿。
門一開,孟少渝高大的身軀走進來,他反手把門關上,二話不說直接把姜栩年攬進了懷裏。
姜栩年驚魂未定,心口怦怦直跳。
過了一會,她伸手推開他。
“沒事,你先去睡。”孟少渝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後面的事我來處理。”
姜栩年擔憂地問:“要報警嗎?”
“先打電話跟酒店交涉,看他們怎麽處理。”孟少渝說,“你先回卧室,睡不着的話就躺着。”
姜栩年盡管還是不放心,但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她轉身走進卧室,躺在床上毫無困意。
她聽到孟少渝打了個電話,沒一會有人敲門,她心裏一緊,仔細一聽是酒店工作人員才放心。
上來的人好像不止一個,孟少渝應該是擔心吵到她,讓他們說話聲音小點,姜栩年聽不到說了什麽,只知道大概交涉了五六分鐘,然後對方就離開了。
過了一會孟少渝開門進了卧室,他手裏還端了杯熱水,給她放在床頭:“前臺現在去調取監控看怎麽回事,保安說大概是同樓層的客人走錯了房間。”
姜栩年不解:“可是之前都已經敲過一次了,難道會連續兩次走錯房間嗎?”
“這也不一定,等看了監控再說,不行就報警處理。”孟少渝說完問她,“你要不去我房間睡?”
“不用了……”姜栩年看了他一眼,“這麽晚都夠麻煩你的了,你也回去睡吧。”
孟少渝默不作聲地看着她。
姜栩年僵硬地解釋:“……反正現在天都快亮了,我估計也睡不着了,你明天要工作,還是早點休息為好……”
孟少渝終于開口了:“沒有任何事能比你的事更重要。”
姜栩年心頭一跳,低垂着眼眸。
就在這時孟少渝手機響了,他點擊接聽,對方不知說了什麽,他沉聲道:“行,我馬上下去。”
挂斷電話,他對姜栩年說:“根據監控顯示,敲門的是同樓層8217房間客人,前臺說的确是走錯房間了,那人現在也在樓下大廳,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沒等姜栩年說話,他又說:“不去也沒關系,我去就行。”
“還是去吧。”姜栩年說。
主要是她不怎麽相信走錯房間這個說法,深更半夜的,怎麽可能走錯兩次。
之後兩人一起來到酒店大廳,那敲門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大咧咧坐在沙發上,估計是喝了酒,面色微紅。
有些人僅僅是面相就讓人看着不舒服,譬如眼前這位,一臉兇相,甚至還蠻不講理地稱自己無辜。
“本來就是你們酒店責任,那間房我住過好多次了,結果這次來你們偏偏給我安排別的房間,那我憑着記憶走錯了也不能怪我……”
前臺接待還沒聽完便說:“這位先生,您來的時候那間房已經有人住了,什麽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們總不能讓客人單獨把房間騰出來給你吧?”
中年男人冷笑:“那是你們的事。”
前臺接待臉都氣紅了:“你……”
這時酒店經理開口了:“林先生,這件事主要責任在你,你并沒有跟我們酒店簽訂過長包房協議,所以房間怎麽安排是我們的事,鑒于你的無理行為,我希望你能像受到驚擾的客人道歉。”
“我靠!”男人一聽就炸了,“讓我道歉?憑什麽?你們酒店就這服務态度?我要投訴你們!”
完全是潑皮無賴的作風,姜栩年看不下去了,上前問:“你一共敲了我幾次房門?”
男人斜睨着她:“原來你就是住了我房間的人,幾次?我忘了,可能是一次也可能是兩次?”
“你是故意的。”姜栩年說。
男人懶洋洋道:“不知道,我喝多了。”
孟少渝這時走了過來,他盯着那個男人:“你是自己道歉還是我報警?”
“報警?”男人嗤笑一聲,“憑什麽?就算我敲門了,她又沒開門,沒受到實質性傷害,警察能拿我怎麽樣?”
孟少渝眯了眯眼。
“說我圖謀不軌啊?證據呢?”男人邊說邊打量着姜栩年,語氣輕蔑,“我就算居心不良也得選個正常點,好看點的吧?像她這樣……”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孟少渝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男人踉跄着摔倒在地,孟少渝緊跟着又上去補了一腳。
“少渝!”姜栩年趕緊過去拽住他,“別跟這種人動手。”
林姓男子倒在地上,滿面痛苦,孟少渝眼神陰沉得厲害:“我再說一遍,道歉。”
“行行行,我道歉。”男人被震懾住了,之後看向姜栩年,“對不起,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可以賠償你精神損失費。”
姜栩年一點也不想跟這種人多糾纏,拽着孟少渝低聲說:“先回去吧。”
這一通折騰下來天已經亮了,姜栩年見他臉上倦意明顯,心裏愈發過意不去:“你一晚上都沒休息好,趁現在趕緊睡會,等會又要上班了。”
“沒事。”孟少渝說,其實今天一早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
姜栩年想了想:“我今天要不退房了吧,換一家酒店住。”
孟少渝點點頭:“可以,我待會讓盧嵩去安排。”
-
上午十點,孟少渝結束會議走進辦公室,相當于一晚上沒睡的他此刻的疲态非常明顯。
賀清對此很疑惑:“你不是說離她近點會睡得不錯嗎?怎麽還适得其反了。”
孟少渝捏着眉心,簡短把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賀清頓了頓:“你有沒有嘗試過,讓她回青湖別墅住幾天?”
孟少渝擡頭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她可能答應嗎?”
賀清:“我覺得不會。”
孟少渝懶得跟他說這個,問道:“希城項目的資料準備得怎麽樣了?”
“都好了。”賀清說,“不過我聽說憲達也準備競标這個項目。”
孟少渝:“很正常,希城是接下來政府扶持的重點項目,自然會引來各方角逐,憲達想分一杯羹也在情理之中,就看最後花落誰家了。”
賀清點頭:“目前來看最有把握的還是我們,但也不排除有突發情況,倒是這個憲達,感覺很有野心啊?你認識他們的負責人嗎?”
孟少渝搖頭:“姓甚名誰一概不知,不過沒點野心怎麽在生意場上混。”
賀清若有所思:“我倒是聽說過,總經理叫紀兆陽,據說年初才從國外調回來,縱觀這半年多的所作所為,可以看出是個有能力有手段的人。”
孟少渝“唔”了一聲,沒說話。
賀清看他實在累得很,便說:“你要不趁現在眯一會吧,下午還有兩個會議呢。”
孟少渝:“中午再說。”
賀清剛要說話,這時手機在口袋響了,是盧嵩打來的,他點了接聽,之後臉色猛地一變:“什麽?”
孟少渝擡頭看着他,等電話挂斷才問:“怎麽了?”
賀清罕見地慌張:“盧嵩載着太太去酒店的路上發生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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