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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林廣仁對這位同村的長輩還是挺敬佩的, 能養出一個鋼鐵廠幹部的兒子，可見她也是個有大智慧的。

之前他對林老太太十分好奇，二強叔和三強叔一直都在村裏, 但這位老太太卻好像一次都沒回來過，二強叔和三強叔好像也沒有出過村探望過。雖說老太太和大兒子一起生活，但這種情況也很少見。

他纏着家裏人問了好多林老太太的事情, 但他們對她的事都緘口不言, 似乎是有什麽隐情一樣。

但是他可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奶奶被他纏的沒有辦法了，這才把事情告訴他了。

這林老太太年級輕輕就守了寡, 生了四個兒子，養了三個, 小兒子被送人了。當時她一個女人養孩子難，大家都體貼她，盡自己的努力幫助她一把。

但這人卻是個不知恩圖報的，看上了總是幫助她的男人林立志。若這林立志是個單身的，對林老太太也有意思，那這事也算是好的。但那林立志卻是個有夫之婦, 還是經常幫林老太太的劉桂花的男人！

自打林老太太有了這個心思後，每次林立志幫她挑水的時候，她都會摸一下手，蹭一下腰的。一開始林立志還有些羞赧, 盡量不和林老太太接觸。但後來嘗到甜頭了, 又有男人本身就有的花花腸子, 便也半推半就地和林老太太開始調情。

但這事發生了, 就肯定得露出馬腳。

有一次，兩人摟摟抱抱的時候被楊紅發現了。楊紅是林老太太拐了幾道彎的遠方表妹, 兩個人小時候關系挺好的。

楊紅一開始沒有聲張，反倒是先勸林老太太，讓她就此收手。但林老太太不但不感謝她，反而覺得楊紅是見不得她好，之後一切都照舊。

這件事能被楊紅發現，自然也能被其他人發現。

很快，這事就傳遍了林家村。所有人都對林老太太指指點點，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林老太太知道事情真相後，沒等劉桂花找來呢，就先找去了楊紅家。

她指着楊紅破口大罵嘴裏沒有把門的，以後找不着好人家。她一個寡婦，嘴裏葷素不忌，把楊紅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罵的滿臉通紅，說不出個一二三，只知道哭。

因為這事，楊紅說的親事都告吹了。村裏人都覺得，雖說林老太太這事做的不地道，但是楊紅這樣未出閣的小姑娘就這樣說這種腌臜事，一看也不是老實姑娘。

楊紅也是心裏有苦說不出，這事根本就不是她說出去的。

自那以後，林老太太就和楊紅結下了仇怨。

也因為這事，村裏人對林老太太一家都敬謝不敏。女人們收起來自己的同情心，看着自己的男人也不讓他們去幫忙。男人們生怕和林老太太沾上一點關系，壞了自己的名聲。

那個林立志更是個軟蛋，離得林老太太遠遠的，就當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但他媳婦可不是個眼裏能容得下沙子的，雖然沒和他離婚，但也到死沒有原諒他。

相比于林立志，林老太太承受的壓力更大。村裏人都說要不是林老太太勾引，這林立志也不會這麽糊塗。一時之間，什麽蕩.婦暗.娼各種髒水都往林老太太身上潑了。

但那時候，林老太太的三個兒子還沒成年，她只能忍受着流言蜚語，繼續在林家村生活下去。可是相比較于之前的滋潤，之後的生活就艱難了許多。

她一個人挑水，一個人砍柴，一個人在冰冷的河水中洗衣服。沒有人和她說話，沒有人和她接觸，所有人躲她就像是躲瘟疫一樣。這樣的生活，她過了十多年。

直到那一次，村裏有個男人的褲頭丢了。那時候一塊布料都是值錢的，大家都幫忙着找。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就剩下她的屋裏了。

林老太太竭力阻止，最後那褲頭真在她屋裏找到了，就在炕沿下面。

這下子，她又成了全村公敵。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這賤人的生意做的挺好啊！”

“這寡婦別的沒學會，這偷男人的本事倒是學的十足！”

“這男人也真是餓了，什麽髒的臭的都往自己被窩裏劃拉。”

聽着這些話，林老太太百口莫辯。林立志的事情是真的，她承認，但是這事真不是她做的啊！

在人群中，她似乎看到了劉桂花笑着。自此以後，她就認定劉桂花就是陷害她的人。

後來，只要她出門，就會被村裏的小孩扔石子，還嘲笑戲弄她。除了當兵的林大強* ，林二強和林三強也受了很大的影響。村裏幾乎沒有小孩願意和他們玩，就連下地幹活的公分，給他們的都比別的人少。

最後，林老太太實在受不住了，去投奔了當兵的林大強。自那以後，就一直跟着林大強生活，留着林二強和林三強在村裏生活。

知道了這些往事後，林廣仁對這林老太太再也升不起敬佩之情了。

他年紀小，但也看到了前幾年三強叔在村裏生活的多艱難。就這樣，她這個當母親的都沒回來看過他。還有二強叔，雖然在他記憶裏，二強叔一直都可靠憨厚，和村裏人的關系都好。但是結合林老太太的事情看，他也能想明白二強叔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的目光實在是強烈，強烈到林老太太都發現了。她看着林廣仁，笑容中帶着優越感：“廣仁啊，你是有啥事嘛，總盯着我看幹啥。”

林廣仁笑笑：“沒事大奶，就是看你挺年輕的，這城裏人就是不一樣。”這次去還得要人家大兒子出力，他這恭維幾句也不算啥。

這話林老太太最愛聽，昂起頭說：“那可不，這鄉下土了巴叽的，咋和城裏比？”

林廣仁忍着心裏的不适，附和着說幾句。他這次買票可是花了家裏攢了好久的錢，為的就是想在城裏找一份好工作，把家裏人都接近城裏享福。

別說是讓他誇林老太太就，只要能給他個工作，就算是讓他伺候林老太太幾天他都願意！

*

“什麽？省狀元是我們這的？”

教育局方局長語氣興奮，挂掉電話後，在屋子裏還會轉圈走着。手心朝上疊在一起，手背拍打着手心，最後哈哈大笑。

陽城出了個省狀元的事，在上層已經傳了個遍，已經有記者準備好演講稿，只等着成績公布的時候，直接去采訪省狀元。只是，方局長為了宣傳首次高考省狀元的事情，将省狀元的成績延後發布了。

但鋼鐵大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在其他人的成績都下來的時候，林婉清的成績依舊沒有出來。

徐珍着急地對着周凱說：“老周，要不你去問問，咱們婉清學習那麽刻苦，不可能連個成績都沒有啊。”

所有人的眼神都期待地看向來周凱，反倒是林婉清慢悠悠地說：“媽，爸，你們別擔心，說不準我的成績就是太好了，這才沒和他們一起下來。”

周凱本也想去打聽打聽，他對林婉清倒是很放心。只是身處在他這個位置，考慮地也更多。如今剛回複高考，制度程序啥的都沒有穩定，他更害怕被別人鑽了空子。

想到這裏，他就決定，不管林婉清怎麽說，他都會私下打聽打聽。

而林德和劉秀英就沒想那麽多，看着林婉清這自信的模樣十分高興，樂呵呵地說：“你這孩子，一點都不知道謙虛！”

徐珍見氣氛正好，也沒再說什麽，對着劉秀英說：“老劉，為了慶祝婉清高考成績下來，我今個特意準備了好多菜。等下午你把婉清她外公外婆帶過來，咱們一大家子好好聚一聚！”

劉秀英沒有反駁：“行！今個是個好日子，等會我也帶些我們南城的菜過來，讓你們也試試我們南城的風味。”

一時之間，氣氛正好，完全不知道外面是怎麽揣測他們的。

“咱們大院好幾個孩子的成績都很好啊，看樣子能收到通知書了！”

“是啊，我們家胡倩可是考了289分，她就想讀個師範，這個成績應該夠了。他們班最高分也才320分！不過啊，還是得等錄取通知書下來才知道！”

牛芳也在一旁，用羨慕的眼神看着胡倩她媽，眼神一瞟，又看到了李柔，揮着手示意她過來，語氣好奇地問：“你們家林寶林貝考的咋樣？”

李柔瞪了她一眼，這人一看就是在幸災樂禍，她沒好氣地說一句：“關你啥事？”轉身就走了。

牛芳撇撇嘴：“這一看就是成績不好，上不了好學校！”

李柔心中氣極了，但也不能反駁啥。實在是家裏兩個孩子不争氣，林貝也就算了，考個110分也在意料之中，那林寶還不如林貝呢，居然才考了99分，都沒過一百分。

她真是納悶，這林寶到底是咋考上高中的，都不如林貝一個沒考上高中的！

很快，她又聽到了牛芳說：“聽說那林婉清考的也不好，成績都沒敢說出來，別人問就說還沒下來。你說說，其他人的成績都下來了，怎麽就林婉清的成績沒下來呢？”

李柔瞬間就頓住了，眼裏閃過幾分了然，這也算是他們早就猜到的。

林寶和林貝從小在他們身邊，接受的教育都是排的上號的。連他們都沒考上，林婉清一個沒讀過書的農村人更不可能考上。

只是家裏這三個孩子都沒考上，要是被人知道了，不會被人說他們家的基因不好吧？

她雙手握成拳頭，背後突然傳來牛芳的喊聲：“李柔啊，你們家林貝是不是要結婚了？”

李柔的臉色瞬間就黑了，這個牛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快速走回了家裏，剛打開門就看見了林大強，她一愣，這人今天怎麽沒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