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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盛暑,天氣格外的炎熱,以徐長清的身子則更甚,早上去書塾聽一上午的課下來,身上的裏衫外衫都是半濕,別人尚且可以回去從井裏打出冰涼的水來沖浴涼快,但他因腹中嬰胎的關系,只能洗溫水浴,洗完後又是一身的熱汗,雖然戰府地下冰窖裏還凍着冰塊,回去就有人端着兩大盆冰塊置在屋內給他納涼。

但他總不能一直待在屋內耗着冰氣,這也不是取之不盡之物,如今這冰塊可比玉都金貴,清爽了個把時辰,待冰塊化掉後便只得起身去玉店看看,這一路上又要坐着悶熱的轎子,好在玉店裏擺放的玉石頗多,玉乃地精,自有一股冬暖夏涼之氣,徐長清坐着玉墊,靠着通風好些的窗戶,喝着錢遠放在井水裏涼着的花茶,倒是能消磨幾個時辰。

可如今天氣已是半月無雨,地都烤得有些幹巴巴,現在連玉店裏也是極為悶熱,掌櫃着都只着汗衫,夥計更是露兩膀子。

就算現在四處放着冰塊,也不覺得多涼快,因為沒過多久便化成水了,于是徐長清日日覺得自己身上黏膩,頭發汗濕,全身無力,這種糟糕的感覺讓他心情極不舒暢,心不舒暢便會食欲不振,這幾天便覺食物不進,只是喝點花茶充饑,兩三天的工夫,人便瘦了一大圈,戰無野有時偷抱一下,便覺得懷中人輕的如一張紙,似乎随時都會離他而去。

黑影見少主心疼徐少爺,便出主意道:“屬下記得與少主取冰的那處旁邊有個小島,那島倒是頗為隐秘,而且島上也無什麽猛獸,溫度極是清涼,不如我們帶徐少爺去那邊避避暑氣,也是能讓他少受些苦。”

戰無野聽罷心裏一動,随即皺眉道:“他現在身子不便,吃穿用度都要精細,那小島乃是一荒野之處,且離京城千裏之遙,不僅不方便,一路上還要颠簸勞頓,他身子恐怕吃不消。”

黑影想了想道:“依屬下之見,我們可以派上二十餘名黑衣先行一步,帶上所需之物登上小島,清除掉小島上的險獸危石,待我們去的時候,再帶一些所需的絲帛物品,這樣便能解決短時間的物資問題,且那小島上也有野菜及無害的草食獸,菜類肉質也能保證新鮮可靠,取冰也極為方便……若是确要去小島避暑,路途之上,徐少爺肯定會受些勞頓之苦,但我們可以兩個時辰一換人,盡量加快速度,最多五天便可抵達,也許會更早……”

原本戰無野的速度極快,一天便可一個來回,但黑影并未提出讓少主背着徐少爺去島上,因少主每日練的功法都極為剛猛,一身皮肉如鋼似鐵,若是強行背着徐長清躍山過海,恐怕不過百裏,便能要了徐光爺半條命。

所以只能用轎子擡,這路途遙遠,其間還不知會出什麽狀況,所以五天的時間也是保守估計。

戰無野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想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讓黑影先去準備物資,然後先行派人去島上,自己……則還要緩兩天,找機會與徐長清說明此事。

當天晚上,徐長清熱得睡不着,面色通紅的在床上翻來覆去,戰無野睡到半醒醒來,見他熱得難受,低頭見地上盆裏的冰已化成水,當即穿上衣服親自切來一盆。

趁這機會,便試探着挑起話頭道:“之前在瓊島取冰時,便見旁邊不遠處有只小島,島上青竹生得蔥蔥郁郁,溫度也極為清涼,絲毫不覺得熱,比京城不知要涼快多少,只是兩頭氣溫有些差別,晚上恐怕比白天還要冷些……”

徐長清聽他說小島上極為清涼,已是被勾去了心思,不禁詢問道:“真有此地?”

戰無野笑着:“怎會騙你?”後見徐長清拿眼瞥他,不由的想起嬰丹之事來,只好低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因守在瓊島旁,即使是盛夏那小島也不燥熱,此時還能挖得到筍子,你不是最喜歡吃竹筍?到時可以獵只野雞,然後讓廚子給你熬上一碗雞筍湯,喝着即渴饞又去燥,還有,你最愛吃的果醬,那小島常年無人煙,果子樹都是百年以上,用那些果子釀果醬,定然會是好滋味……”

戰無野不愛吃這些,但知徐長清喜歡吃,也經常會用小碗盛着,沒事便舀兩勺于嘴裏,所以便故意說起他喜歡的事物,想到什麽還補充到:“那山上花木極盛,所以野蜂巢也是不少,定能取下不少野蜜,再塗于肉片之上,用小火慢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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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得徐長清嘴裏口水泛濫,不由的向往道:“說的這麽好,只是不知道那小島離京城有多遠,又是在何處?”

戰無野自然不會說是在千裏之處,恐徐長清生了退意,便道:“只有四五天的路程,正好近日朝中無事,我明天便可與聖上告假數月,陪你去小島避暑,在那邊住上一段時間再回來……”

徐長清知戰無野不會逛自己去冒險,畢竟他腹中還有戰家的骨血,這樣說出來,定是有幾分把握。

而且京城之地又實在是熱得不像話,待着一天就是遭上一天的罪,如今有此好地方,自然是有心想去,但是轉念想到玉店又有些躊躇。

戰無野一直在旁觀察着他的面色,見狀便道:“玉店之事你且交給掌櫃打理,我自然會讓人從旁多多照應,不會有什麽事。”

有戰無野這句話在,徐長清自然眉頭大展,玉店這幾年生意之所以做得蒸蒸日上,無什麽麻煩事,其中是有幾分戰家的聲威在,所以幾乎是無人敢招惹。

想到什麽又不舍道:“我若是走了,銀狼來時就會見不到我……”兩年前他便與戰無野說了銀狼之事,畢竟他是住在戰府,加上銀狼來的頻繁,所以思來想去,才開口向戰無野告知了一下,也想讓戰無野看看那只銀狼,畢竟這銀狼是別人飼養之獸,以自己的力量想将它養到身邊恐怕不太可能,而戰家卻是不一樣,如果戰無野見着銀狼覺得喜歡,或許能向人讨要了來,到時養在戰府,他便可以日日照顧着,只是天公不作美,每次銀狼來時,戰無野便不在,戰無野在時,銀狼便不來,兩年多了硬是沒有一次碰着頭,近幾月更是來得少了,到此時已是八九日不曾見,徐長清心裏也是極為擔心。

戰無野聞言臉色一滞,随口道:“見不到你,它自會離去,你不必為它擔心。”随即看到徐長清垂眼有些不安的樣子,頓時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伸手撫着他滿頭烏絲想了想道:“它若來了,我自會讓府裏人照顧一二,不會怠慢了它……”

徐長清口裏卻是喃喃的說:“若要去小島,至少也要見着它,與它說說話再走……”

結果不出兩日,銀狼便在中午時從窗戶跳進徐長清床榻邊,徐長清當時正在假寐,見到銀狼不由的喜出望外,急忙摟在懷裏一陣安撫,見銀狼全身的厚毛覆蓋,徐長清更是心下憐憫,這夏天它恐怕比自己更加不好過,便沾着化了一些的冰塊水,給銀狼毛發細心的抹了抹,至少能涼快一些。

銀狼比三年前,愈發的矯健起來,已是一匹霸主一般的成年狼只,體型頗大,耳朵堅得高高,正随着周圍各種細小聲音而不停轉動,極為精神抖擻。

徐長清起身從壺裏倒出碗果酒,放到銀狼嘴邊,狠狼趴在冰盆旁有些懶懶舔了舔徐長清手心後,才開始慢慢喝了起來,徐長清坐在旁邊玉墊上,卻是擡手輕扯它的耳朵,看它邊喝着果酒,耳朵邊在自己手裏一掙一掙,不由的笑了下,然後撫了撫它的長尾才道出了要離別之事。

銀狼竟是像聽得懂一般,沖他搖搖尾巴,将腦袋緊貼着地板,嗚咽兩聲表示不舍,然後便起身繞着徐長清兩圈,最後在他臉頰舔了舔,徐長清心裏突然有些難受,便道:“我在屋裏放兩壇果酒,到時來了記得喝了再走。”

銀狼舔完轉身走了兩步,回頭再看徐長清時,見他眼裏竟是流了淚,不由原地一怔,随即便再也沒回頭,只是從窗口處一躍而出。

大概是因為天熱,徐長清最近情緒很是不穩,剛才看到銀狼離去時的樣子,不知不覺間竟是流了淚,這牲獸之類,比之人不知要難上多少倍,哀不能說,苦不能言,受了打罵也只能夾尾逃竄,徐長清擦幹淚之後,卻是默默想,日後若是能尋着銀狼的自由,定将它放回山林之中,只有那裏才是它們的樂土。

在徐長清答應去小島前,戰無野便已着手開始準備,怕他這一路上在轎內會受熱,便專門找上京城幾個最好的匠師,花幾日時間日夜兼工,做了一頂特制的轎子。

轎內三面用得都是上好的淺色厚玉塊制成,陽光照射不透,也能隔絕外面的熱氣,底下是極為堅固的梨花木,木上也是鋪着一層玉石塊,轎內躺卧之物除了玉便是竹,即能放開又能折在一起,用着極是方便。

戰無野又怕徐長清覺得躺卧之物堅硬,便買來天蠶絲織成的絲被鋪于玉上,又意外花天價買到一只竹片扇,此扇無需人工搖動,只需将它裝在轎內,用一獸筋纏緊,便可搖上小半時辰,此物是戰無野花巨銀在一外商手裏買來,乃是木師之祖的遺物,做工極為複雜,後世竟是一時無法效仿,所以手裏只此一件,正好可拿來為徐長清納涼所用。

直到一切事物都準備好,即刻便可以起程,徐長清将店裏的事交于掌櫃後,換了幹淨衣衫上了轎子,随行的除了戰無野及四位擡轎的黑衣人,便還有一位年約半百的中年人,長得面黑瘦小,戰無野告訴他,這便是贏蘭後人贏貴,幾十年便在戰家手下任職,前些日子剛被戰老将軍招了回來,這次陪同是怕他一旦在島上有什麽變故,有懂得人在不至于亂了手腳,那贏貴一見徐長清便行了一禮,然後細細察看徐長清半響,連連點頭到:“徐公子所修煉的生丹雖是與贏蘭生丹有不同之處,但靈氣卻是比白色生丹好上數倍不止,所以這嬰胎才會如此好動鬧人,公子且放松心情。無事時多四處走動活動身體,這小家夥在腹中滿足了,也就老實了,依老生所見,這嬰胎長得極好,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

徐長清本就對嬰丹之事有些尴尬難堪,但想到對方是贏蘭人,對這種事已是見怪不怪,便也罷了,向他道了聲謝,之後便開始起程。

這頂玉轎因材質極為沉重,擡得人極是不易,好在戰家訓練出來的鐵血黑衣人,個個身強力壯,四人擡一轎倒也是小意思,但為了保持體力,仍然每走兩個時辰便換一批擡轎人,雖用眼睛看得到的只是擡轎的四個人,但徐長清微一閉眼,使意念向四周散去,便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氣息在跟随着轎子,徐長清知是戰無野手下的人,也沒有驚訝。

在轎中雖是悶熱,但絲毫不覺得有颠簸,顯然黑衣人走得極穩,而且轎內有木扇不斷搖動,卻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難熬。

而戰府之內,戰老将軍的修煉之所,此時老将軍全身被白霧萦繞,聽到有人進來,便收了功法,将霧氣吸入體內,下運丹田,随即睜開眼看向管家,撫了一把胡須慢聲道:“無野與長清可已離府?”

老管家立即道:“是的老爺,少主和徐公子剛剛離開,老奴已派人跟随其後,并未發現可疑之人出現,想那道觀的老賊還未發現徐公子腹中的生丹。”

戰無将軍點點頭,然後從玉座上起身,一把撫開衣袍目光閃爍,面色沉着道:“老夫這功法再過三個月便能練成,為了我那戰家的重孫及戰家的後代,我戰浩天就是拼着一條老命,也要讓那道觀老道死無葬身之地。”說完目光咄咄堅定的轉身朝地下玉室走去,自此閉關三個月,府中瑣事皆由老管家處理。

這邊徐長清在路上已行了兩日,在轎中坐的身子極不自在,徐長清颠簸的額頭全是汗,正好前面有一莊子,便停了轎就近住宿。

兩日的路程已是遠離了京城,此處都是些山野鄉下,并無什麽客店,只能就住到村民家,好在鄉下雖窮困,但收拾的頗為幹淨,屋裏睡的是土坑,上面鋪了稻草席。

徐長清下了轎後,便舒了口氣,覺得這鄉下比京城要涼快的多,忍不住在房前屋後四處走動,稍過一會便覺得腹中饑餓,鄉野人家都是些粗茶淡飯,沒什麽好肉好菜可以招待,戰無野當即讓人去了十數裏外的山上獵了數頭野物回來,取了其中最細嫩的獸讓一同帶來的廚子燒制。

結果當晚徐長清便吃了整整一碗米飯,又喝了一碗肉湯,極是酒足飯飽,吃飽了心情便好,也許是鄉下樹木多,沒有京城那般酷熱,也許是此次出游讓腹中嬰胎覺得新鮮,竟是一天也沒折騰徐長清,一直安安靜靜的,加上路上确實是有一點疲累,吃罷了飯,便在院子裏稍走了一會,然後取了溫水在一間草房裏擦了擦身,出來時便起了困意,一進屋,便看到稻草席上已被人鋪了一層厚厚的蠶絲褥,徐長清心下知道鄉間那草席若不幹燥,便容易生着蟲子,那蟲子咬人可狠,幾口便能咬上一片紅疙瘩,便也聽話的爬到蠶褥上,戰無野倒是無所謂,只席草鋪而卧,手拿着扇子輕搖,守着徐長清。

靠着他身邊,徐長清稍一會便沉入夢鄉,睡得極沉,一覺到了天亮。

住宿的這家本就是個鄉下人,平日都是靠着兒子砍柴為生,及媳婦做些繡鞋過活,收入不多,眼見昨天這一群穿着绫羅綢緞的外鄉人進村,便極為熱情的招待,他們知道這些路過的外鄉人大多都是有錢人,留下來住宿随便舍下的銀錢都夠他們幾年生活。

而住在他們家的這幾個人,顯然更是金貴,衣服的料子和樣式連見都沒見過,打水有人送到手邊,鋪得蓋得也都是絲帛綢被,就連吃得東西,都是到後山現打的獵物,還有那廚子煮的食物,香得飄過十裏八鄉,不禁讓人懷疑這些到底是什麽貴人,竟随身還帶着廚子做飯。

徐長清洗漱完,推了門出來,廚子便已在院子裏煮粥,見他後,便立即用水澆滅了火,粥已煮得差不多了,怕烤着徐長清,急忙喚人來将桌子放置到陰涼的地方,然後将菜飯一一端上,徐長清一夜好睡,起來胃口也不錯,盛了小半碗飯,又吃了幾塊炖肉,正吃着時便看到牆角有個五六歲的小孩穿着補丁衣服站在那裏,手指伸在嘴裏,直勾勾的看着桌子。

這小孩徐長清認得,是這家村人的小孫子,這家生活過得也不富裕,看着孩子的樣子,恐怕平日也難得吃上一回肉,頓了下後,便沖他笑着招了招手,那小孩顯然是被家人給叮囑了,不敢過來,但終耐不住食物的誘惑,一步一頓的走了過來。

等戰無野回到院子時,便看到一個小孩坐在徐長清桌前,正狼吞虎咽的啃着肉骨頭,面上立即便浮現出不悅來,不過見徐長清精神不錯,還笑眯眯的給小孩挾骨頭,才壓了火氣,再看他一臉的笑意,想到什麽心下又是一軟,不悅也就煙消雲散。

走時,徐長清掏了些銀子給那家老太太,算是住宿的費用,昨日沒動的獵物也是留給這家人沒有拿走,這家人自然是千恩萬謝,有了這些銀子,他們就可以做些小買賣改善生活,也能有錢讓孫兒去縣城的書塾讀書。

徐長清上了轎子不久,便讓腹中的胎嬰折騰的面色發白,戰無野早已留意着,見着忙進了轎,因轎子做得頗寬,即使坐上兩人也并不顯擁擠。

戰無野先是伸手撫了撫徐長清額頭的汗漬,有些擔心道:“是否是剛才飯菜沒有吃好?明明之前沒事,怎得一上轎就疼的厲害?”随即又道:“我去讓贏貴進來看一下。”

徐長清卻是急忙拉住他,剛才面色發白,此時卻有些紅潤,目光有些躲閃,又有些着惱,這腹中靈氣不足之事,叫人家來看又能如何?還不是徒增笑柄。

見徐長清欲言又止,最後竟是賭氣瞥開視線,面朝裏卧,戰無野這才有些了悟,因這三日來,一直在路途之中,擔心徐長清身子勞頓耗損,晚上根本不敢有絲毫逾越,怕他身子在路中會更加不适。

所以這雙修之法也是三日未練,大人倒是能忍得住,但腹中的胎兒卻是不能三日無元氣滋養,這才鬧騰的厲害,徐長清對雙修功法本是不甚積極,從未主動要求過戰無野雙修,此時見他着惱的模樣,便知他說不出口,一時動心,伸手便将他抱了起來,面對面跨坐于自己身上。

徐長清見他此舉,有些面紅耳赤,兩人歡愛已時日不短,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忙又抵着他道:“光天白日,又是在轎內,你想讓你的屬下罵你是荒淫将軍嗎?此事現在是萬萬不可……”

戰無野卻是緊緊箍着他的腰說道:“若此時不做,那嬰胎豈不是要鬧你一天,本來你氣色才剛好,怎麽能受得了它的折騰?這還有兩日才到小島,要是路上被它折騰的病了又如何是好?”随即聲音又放低一些,伏在他耳邊道:“況且,這轎子設計的極為減震,只要我小心一些,你不發出聲音來,他們便不會發現。”

徐長清頓時瞪大了眼睛,但腹中确實已無元氣供養,嬰胎之所以鬧騰,也是因為餓了肚子沒有食吃,向他讨要,就算是大人餓了也知道讨食物吃,更何況還是個尚在腹中的胎嬰。

不由的心下一軟,也就任戰無野褪了身上的衣衫,雙腿大開曲起,被他用兩只手臂托着,架在空中,而且還是面對面,徐長清已是面色燒紅一片,目光不敢看戰無野,只是盯着他領口的衣襟。

戰無野早已撩起衣袍下擺,因徐長清身體極輕,所以手臂托在半空也是毫不費力,轎子現在正走得是坑窪不平的山路,就算黑衣人走得多穩,也仍然會有些颠簸,一上一下的倒是有些掩飾兩個即将做的事。

徐長清有些羞恥的雙腿大開,跨坐在戰無野的手臂之中,雖說心裏驚慌,後面卻已是微微有些潤濕,因兩人衣物并未全脫下,戰無野匆忙之下只脫了徐長清的亵褲,上衣散在腰間,所以便遮擋了少許春光。

徐長清被架在半空,手揪着戰無野的衣領,受着戰無唇舌的吸吻,有了幾分情動,手腳也變得酥軟,全身根本使不上半點勁,原本身子還可以挺一挺,如今卻是不聽使喚地下落,并感覺那只像鐵一般硬的粗杵正抵在周圍,慢慢的在找尋着位置,知它意思,身下那處也不由的微微顫動着,當抵上時,轎子突然間沉了下,竟是微微進了寸許,不沒防備之下,驚的徐長清忍不住“嗯”了一聲,頓時又掩住了口,臉色很是驚慌,生怕被轎外戰無野的手下聽到。

戰無野卻是彎唇笑了笑,然後調整了下姿勢,将他慢慢往下落,徐長清只感覺到自己似被一根鐵杵定住了一般,幾日不做了,竟是有些不能适應,身下漲得有些疼痛,不由的輕吸了口氣,眼中有了點水意。

戰無野也是幾日不曾歡好,忍得頗有些辛苦,進時也是低聲吐了口氣,然後磨動幾下,便開始有些迫不急待,動作也有點粗魯起來。

片刻後,徐長清的身子便不斷的上下抛飛,口中卻又不能叫喊出聲,只能咬着牙,覺得自己那裏被戰無野釘的又麻又痛又癢,深處更是搗得像是着了火一般,一時有些難以承受,急忙揪着他衣襟低聲哀求道:“輕一些,別搗得這麽深……”

戰無野聞言只好将動作緩一緩,然後開始九淺一深來,但這讓徐長清更加難受,覺得自己在半空中上不着天,後不夠地,整個人忽而上忽而下,中間處只有一根棍子在狠狠搗他,似要把他搗碎搗爛,不由有些驚恐的伸手環着戰無野的頸項,想阻止他此時快速的動作,戰無野也确實因此一頓,但徐長清的動作明顯給了他不同的暗示,續而竟是緊了緊懷裏人的細腰,更加上下翻動,又快又深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磨動起來。

徐長清恨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但那處的快感卻是如大海濤浪一般,一波一波的蜂擁而至,只到三個回合之後,戰無野才終是放下他,但此時雖是喂飽了嬰胎,徐長清卻是全身疲累,腿間更是漲痛的厲害,兩只腿因大開大曲,竟是有些合不死,不過他已不在乎此時形象,累得只想閉眼睡上一覺,連翻身都欠着力氣。

戰無野給徐長清擦了擦脂膏,整理着身上的衣衫,見着那一身冰肌玉骨,又是一陣心笙搖蕩,但見徐長清累極的模樣,只能強壓回去,沉着臉出了轎子,四個黑衣人頓時心下一凜,眼觀鼻,鼻觀心,見他離開這才各自松了口氣。

要說前段時間他們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後面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那徐少爺不知為何突然低泣,然後便罵将軍是禽獸,接着轎子便有些不安生起來,那頻率本來快得讓他們沒有往這處想,但是直到後面那徐少爺竟是有些意識模糊,嘴裏的聲音時而低聲嗚咽,時而高聲斥罵,時而又嬌又媚,酥軟的幾乎讓他們腿腳發麻,走不動步。

好在他們身體素質極強,沒有當真軟倒,不僅不能軟倒,更不能現出任何不對勁來,亂動眼神和腦袋都不可,後背黑衣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就算知道實情也只能裝傻不知道,更不敢有絲毫非議,只能悶着頭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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