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

第050章 番外

顧昭言離京的時候, 已經快要入秋，等回來的時候京城已經下了第一場雪。他是夜間禦劍回來的, 誰都沒有驚動，等周婉瑩早上起來見到人的時候，那個高興，一整天嘴都沒有合攏過。

“娘，這是揚州那邊新出的暖緞，我特意給您帶回來的，等回頭拿去繡坊讓人給您和月姨做了新衣裳穿。”顧昭言拿出兩匹暖緞，一匹藤紫色，一匹丁香色, 這個顏色很是适合周婉瑩和落月二人的年齡。這兩匹緞子還是他給一位商戶人家解決了棘手的問題，那富商為了感謝他送的，不然他手裏的錢可不夠買。

周婉瑩和落月新奇地摸着那兩匹暖緞, 臉上帶着歡喜的笑容：“喲，這緞子摸着可真順滑, 還軟和, 難為你這麽老遠的帶回來。”

顧昭言笑道：“不過兩匹緞子也不占地方, 這些日子那邊可還來過？”

周婉瑩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倒是沒有再來過, 不過林大人倒是來了幾次, 見你不在便說等你回來再通知他。”

“回頭我去瞧瞧。”顧昭言輕輕點了點頭, 想來林如海也是想要感謝自己救了林黛玉,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外面下着雪, 顧昭言就在堂屋裏燒了個小爐子，上面燒着水, 下面則是烤了些栗子。白朗卧在顧昭言身邊，聞着烤栗子的香味兒閉着眼睛休息。周婉瑩和落月則是裁剪着布匹做衣裳。本來顧昭言是要拿去繡坊做的, 不過周婉瑩和落月都不願意，非要自己做，顧昭言拗不過只能答應。

“現在林如海回來了，林黛玉還在榮國府？”顧昭言問道。

周婉瑩邊給針穿着線邊道：“人都回來了，再常住外祖家也不是個事兒，接回去也是常理。不過林府到底沒有個正經的主母，林姑娘還是要時常去榮國府多住兩天的。不過我想林如海不會讓林姑娘時常往榮國府去，畢竟年齡漸大，還是從宮中找個嬷嬷教養着最為合适。幫我穿針，到底是人老了，眼睛都花了。”

顧昭言接過針線，聞言就笑了：“娘還年輕着呢，哪裏就老了。”周婉瑩确實還年輕着，眼睛看不清也是早年哭得太多，才傷了眼睛。“等回頭我給您做些敷眼的藥膏，保管您的眼睛煥發神采！”

周婉瑩接過穿好的針線，對顧昭言的關心很熨帖：“行，那娘就等着你的藥膏了。”

顧昭言剝開一個烤好的栗子喂到周婉瑩嘴邊，“娘，吃栗子。”

周婉瑩笑盈盈吃下，落月在一邊看了打趣道：“咱們安哥兒就是孝順，真是讓我吃心呢。”

“月姨不必吃心，安哥兒給您也剝一個。”說着就又剝了一個栗子喂到落月的嘴裏，軟軟糯糯的栗子，不禁味道好，就是心裏都暖洋洋的。

下了好幾天的雪終于停了，并不溫暖的陽光懸挂在湛藍的天空，照耀着熙熙攘攘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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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了，顧昭言的家也開始熱鬧起來了。景王是最先來的，帶着瑾毓和一些年禮，“你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過那兩天天氣不好，又想着你剛回來定然不想外人打擾就沒來。如何？這一路可是平順？”

顧昭言抱着瑾毓引着景王走進去：“也不算是平順，畢竟不管一個地方再如何安寧，路上難免會遇見一些打家劫舍的匪賊。”

景王搖頭道：“沒辦法，那些人一進山就如大海撈針，剿匪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不過我想那些賊匪應該不是你的對手。”

顧昭言笑着颔首，不僅不是對手，他還給當地的官員送了不少業績。以至于這事情傳開後，他走到哪裏都很受歡迎。兩人說着這一路的見聞，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林如海是在景王來過的第二天來的，帶着林黛玉，送了一份很厚的大禮，以做顧昭言對林黛玉的救命之恩的謝禮。

顧昭言看着林黛玉紅潤的面色笑道：“小施主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把手伸出來。”

林黛玉将手伸過去讓顧昭言診脈，片刻後，顧昭言送了手，在林如海和林黛玉期待地目光下笑道：“她的身子算是徹底養好了，日後不必再吃那些藥丸了，不過平日裏不要忘了鍛煉，适當的鍛煉對身體有好處。”

“多謝大師！”林如海一聽高高提起的心瞬間落回了原處，忙拉着林黛玉跪拜顧昭言：“玉兒，快！快給大師見禮！感謝大師的大恩大德！”

林黛玉聽話的跪下，顧昭言急忙扶起林黛玉：“莫要如此，既然遇上，貧僧又豈能袖手旁觀？”他看着林黛玉，神色溫和：“如今你身子已經好全，福氣日後自來。”

“謝大師吉言。”林如海欣慰地看着林黛玉，擔憂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林黛玉的身體一直都是他最挂念的事情，如今她好了也是了了自己的心願。

臨近過年的時候，榮國府也是來了人送年禮。許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來的人是和顧昭言有過幾面之緣的賈琏。關于顧昭言的身世，榮國府一直沒有傳開，只有賈母、賈政和賈元春知道。賈琏對于自己送的重禮并沒有懷疑，以為這是賈母為了和顧昭言這樣的人物打好關系。他想了想，覺得顧昭言這個人脈不能冷淡了，所以在來送賈母拍板定下的年禮時，又自己添了一些，以做自己感謝顧昭言的救命之恩。

看着神色正常毫無谄媚之色的賈琏，顧昭言也沒有将客人擋在門外。來者是客，只要不是惡客，顧昭言還是不會失禮的。

賈琏實在是一個很會聊天的人，雖然你知道他的目的，但從他的話語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的谄媚之意，和他在交談的過程中不會感覺到不适，怪不得賈政會讓賈琏在外行走，做些迎來送往的活計。不過現在賈琏已經是榮國府的世子，想來也不必去做這些事了。

這是顧昭言和周婉瑩一起過得第一個新年，他們一家雖然人少，但氣氛很溫馨，這是顧昭言兩輩子第一次知道和親人一起過年是什麽感覺。

過了年，顧昭言在京城待到了元宵節，過了元宵節才走。周婉瑩不舍的再一次送他出京，直到不見了他的身影才回轉。

之後的時間裏，顧昭言算是固定了時間，每一年都會在年節的時候回來和周婉瑩一起過節，等過了元宵節就會再次出發。

随着時間過去，小孩子漸漸長大，老一輩的人也開始步入暮年。

顧昭言雖然沒有主動去關注榮國府的事情，可關于榮國府的消息卻時常傳入他的耳中。林黛玉和賈寶玉青梅竹馬，少男少女最是容易生出情愫的年紀，可林如海不願意，看不上賈寶玉這個人。期間又知道王夫人看不上他女兒，更是讓林如海堅決反對。

但到底是慈父心腸占了上風，林如海最後還是松了口，只說賈寶玉若是中了舉人，此事還有商議的餘地。賈寶玉聰明嗎？聰明是有的，只是一直不喜讀書，不願進入官場變成那等只知道攀附權貴往上走的祿蠹！但為了林黛玉沒有辦法，他只能努力。好在只說了成為舉人就好，沒有要求一定要入官場。

自從賈琏成為榮國府的世子，王夫人心裏的期望落了空，便是再看不上林黛玉，也只能為了賈寶玉的将來忍下。

對于他們的事情顧昭言也不在意，林黛玉和賈寶玉能不能成，還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緣分。

等顧昭言再次出京回來的時候，就聽說林黛玉和賈寶玉的婚事定下了。對此，顧昭言笑了笑，這一世他們這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林黛玉和賈寶玉成婚之後，薛寶釵也和家人離開了榮國府，聽說找了一位舉人婚配。若是舉人再往上走，也能撐着些薛家了。

林黛玉和賈寶玉的婚事顧昭言沒有去，只是送了一份賀禮就繼續出行。不過沒有走多久，就收到了一個消息，賈母去世了。

顧昭言沒有猶豫轉頭就返回了京城，看着挂白的榮國府，他才相信這不是謠傳，而是真的。他沒想到賈母會去的這麽突然，回想昨日種種，他只是嘆息了一聲，便走進了榮國府為賈母上了一柱香。

“阿彌陀佛，老人家駕鶴仙游，可登極樂世彼岸。”顧昭言雙手合十對賈母的棺木拜了幾拜，随後便轉身離去。

剛轉身就看見一身素色衣衫的賈元春神色憔悴的走過來，賈母還在世的時候給賈元春找了一個勳貴家的嫡次子定了親事，早前便已經成親。聽說過得還不錯，之前見過幾次，确實不錯。

賈元春停下腳步颔首見禮：“大師。”

顧昭言對她微微颔首，沒有多說什麽，神色平淡地和她擦肩而過。賈元春轉頭看着他，擦幹眼淚走向正堂。

看着顧昭言的背影，賈政似乎想要說什麽，可最後什麽* 都沒有說。回頭看着賈母的棺木，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賈母的去世并沒有引起什麽波動，只是顧昭言去拜祭一事引起不少人的猜測，也因此事榮國府又熱鬧了一陣，不少人過來燒了點兒熱竈。

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不過顧昭言卻會為了自己的母親停留。當他看到周婉瑩生出白發時，顧昭言知道，自己的腳步要暫時停下了。于是他再也沒有出過京，直到送走周婉瑩和落月之後，才開始繼續他的游歷。

景王抱着自己的小孫孫，笑道：“還回來嗎？”雖然早知道顧昭言不是普通人，可看着顧昭言依舊年輕的臉還是忍不住羨慕。

顧昭言笑了笑，摸着他懷裏小孩的頭：“有緣自會相見。”

說罷對着景王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便帶着白朗轉身離去。

不知為何，看着顧昭言這般潇灑的背影，景王有一種預感，也許在自己有生之年，怕是再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