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同行

第058章 同行

展昭睜開眼睛就覺得渾身酸軟, 看見素色的嶄新帳子時就是一愣，這裏是哪兒？他擡起沉重的胳膊想要揉一揉疼痛的額頭, 卻發現自己去擡不起來，只能閉上眼睛忍着太陽穴上的刺痛。

昏迷之前的事情逐漸回到腦海中，他只記得那個時候看到顧昭言使出了那驚天一劍卻沒有對黑山塑造成什麽影響，眼看着顧昭言就要被那黑霧傷到，他便激動起來，可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卻死活想不起來。

“醒了？”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展昭才發覺有人進來，不覺皺眉，自己真是失去了以往的警惕心, 房間裏進來人都不知道。他睜開眼睛轉頭看去，就見顧昭言正将自己手裏的托盤放到桌子上，滿臉喜意地走過來。

“大師。”展昭挪動着身子想要坐起來, 顧昭言急忙走過去扶着他坐起身，拿起一邊的軟枕放到他身後讓他枕着, “感覺如何？”

“已經好多了。”展昭微笑着颔首, “多謝大師又救了我一次。”

顧昭言不想說起展昭斬殺黑山的那件事, 所以只能認下這個救命之恩, 起身将藥碗端過來, “我喂你？”

展昭有些尴尬, “勞煩大師了。”若可以他也不想讓人喂藥, 只是他現在确實無能為力, 連都擡不起來，更何況端碗喝藥。

顧昭言倒是不覺尴尬, 自從知道展昭有可能是師兄的轉世，他就很想和展昭相處。雖然一勺一勺的喂, 可以和展昭多相處一會兒。可聞着苦澀的藥味，他還是不願展昭一點一點的喝，就讓展昭就着他的手喝下了這碗藥。

“燕道長他們已經走了？”展昭見自己住的地方像是客棧，就知道他們已經不在蘭若寺了。

顧昭言點頭，将他昏迷之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末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其實我俗家姓顧，有個俗家之名，昭言。”

看着顧昭言眼底的期待，展昭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過來，笑道：“昭言，日後你喊我展昭就是。”

“展昭。”顧昭言的眼睛都亮了一瞬，白朗疑惑地歪頭看着他，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麽可高興的？

其實展昭也不懂顧昭言為什麽這麽高興，但也沒有說什麽，只是心裏有一種說不明白的奇異感覺。他平複了下心緒，道：“小倩姑娘能去轉世投胎已經是個很好的結果了。”

“是啊。”顧昭言也感嘆了一聲，“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繼續行走江湖。”展昭沒有猶豫就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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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言看着他，眼裏有着笑意：“不怕再遇上那些怪事？”

展昭認真地看着他，語氣鄭重：“若是我也怕了，那麽那些百姓不僅要受到貪官污吏的壓迫，還要承受妖魔鬼怪的欺負，他們又要到哪裏尋得片刻的安寧？”

顧昭言想起在來到蘭若寺之前所遇到的那些百姓也沉默了，片刻後他看向展昭，“不然我陪你一起？若是遇見妖魔鬼怪，我還可以幫你。”

“一起？”展昭很驚訝，他沒有想過顧昭言會想着和自己一同游歷江湖。他看着顧昭言說這話時認真的模樣，便知道他不是說笑。

“是啊。”顧昭言颔首，“反正我也是要游歷人間的，一起走也能有個伴兒，如何？”不管展昭答不答應，他都不會離開，事情還沒有确定下來，他怎麽可能會離開展昭。

展昭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下來，他一個人若是遇到鬼怪确實不易對付，有大師在會安全許多。他想要仗劍前行，卻不想自己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折在鬼怪的手中。

顧忌着展昭的身體，顧昭言壓着他在客棧多休息了幾日兩人才離開。行走在集市，白朗跟在顧昭言身邊，周圍空出了一大片，街上的行人都遠遠瞧着他們，準确的說是在瞧着白朗。他們不是沒有見過狼，可是如白朗這樣渾身的皮毛雪白不說，還高大且眼睛還是冰藍色的，他們卻是從未見過，不免有些好奇。可是又不敢靠近只能遠遠看着。

展昭見狀不由打趣道：“有昭言在，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衆人避讓的感覺。”當真是有些不适。

顧昭言搖頭失笑，道：“人嘛，都喜歡看熱鬧。也就是他們害怕白朗，若是知道白朗不傷人，怕是早就圍上來了。”看着前方不遠處就是城門，他微微一笑：“快走吧，等出了城門就好了。”

展昭聞言不禁加快了腳步，二人一狼很快就出了城門，将城裏的熱鬧人聲抛之腦後。原本展昭是騎馬的，不過經過蘭若寺之後，馬匹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展昭只能重新買了兩匹馬。

烈日當空，便是他們騎馬而行也不免口幹舌燥。顧昭言見勒停了馬，拿出一個水囊遞給展昭，“先喝口水歇一歇。”

展昭接過水囊道了聲謝就喝了好幾口水，好歹去了些熱氣。他将水囊還給了顧昭言，卻見顧昭言毫無芥蒂的仰頭就是一大口。展昭擡起的手頓在半空，那是我喝過的······不用擦的······嗎？他有些尴尬，看着在日光下被水漬浸潤的異常紅潤的雙唇，展昭急忙移開了視線，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自己怎能對大師有這樣的想法，好奇怪！真是罪過！

感受到展昭的視線，顧昭言鼓着臉頰疑惑地轉頭看着他，他将口中的水咽下，才道：“怎麽了？”別看他現在面上很淡定，實際上心裏很慌。其實他剛才真的沒有多想，只是看見展昭奇怪的神色時才想起來，頓時就心跳如鼓。

展昭搖了搖頭，“沒什麽。”若是特意說出來，倒是顯得自己多想了。

白朗看着故作淡定的顧昭言隐晦地翻了個白眼兒，他覺得顧昭言自從遇見這個展昭就變得不對勁兒了，難不成這個展昭真的是他的師兄？不等它想明白，那兩匹馬再次奔騰，它只能壓下心裏的猜測急忙跟上去。

熱氣散去，夜幕降臨，好在他們在日落前找到了一家旅店。那家旅店是開在一處林子裏的，是一座宅院改建的，看樣子是給來往的行人歇腳用的。小二要将馬匹牽到後院時還被白朗吓了一跳，盡管顧昭言解釋了一下，卻還是哆哆嗦嗦地牽着馬走了。

對着展昭帶着笑意的眸子，顧昭言無奈笑笑，這個他可是沒有辦法。白朗的尾巴輕掃過顧昭言的手背，催促着他們快些進去。

顧昭言和展昭走了進去，映入眼簾就是一個青石鋪就的院子，西面角落處是廚房，此時煙囪裏正冒着袅袅青煙，陣陣飯食香味兒撲鼻，讓餓了大半天的兩人都不禁口舌生津。另外三面是用屋檐回廊相連一起的房間，此時每一間似乎都有人在，說話聲隐隐傳入耳中。

小二帶着他們進了一間客房，裏面的陳設倒也幹淨整齊，只是房間裏就一張床榻。顧昭言壓下心裏的緊張，轉頭看着展昭：“看樣子，晚上你我要擠一擠了。”

展昭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張床榻，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緊張，擡眸瞧着顧昭言那張出塵絕色的臉龐上明媚的笑意，心又快速跳動了也一下。他忙低下頭将包袱放進櫃子裏，“沒關系，我一個習武之人，怎樣都睡得。”

顧昭言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不覺有些讪讪，自己真是想的有些多了。轉頭看見白朗呲着大牙沖自己樂，他瞪了白朗一眼，什麽時候白朗也這麽不老實，學會嘲笑他了？

這時小二端着托盤送菜過來了，為了打消自己心裏的尴尬，顧昭言随口問道：“小二哥，店裏還有空房嗎？”

小二将飯菜放到桌子上，道：“喲，客人來的不巧，我們店不大，所以客房也不多。這兩天日子特殊，所以客人比較多，真是對不住了。”

“日子特殊？”顧昭言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起來最近是什麽日子，“這兩日好似沒有什麽特殊節日。”

展昭整理好東西也走了過來在桌邊坐下，“不知小二哥所說的特殊日子是什麽意思？我們初來乍到也不懂這邊的規矩，還請小二哥多擔待。”

小二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只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不少奇怪的人來住店。”他拿着托盤對顧昭言和展昭微微颔首就了出去。

顧昭言和展昭面面相觑，“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奇怪的人？”

白朗猜測道：“難道這裏有什麽寶貝不成？”

顧昭言白了它一眼：“什麽寶貝會每一年都會來？想也知道不可能。”

展昭拿起筷子遞給顧昭言，安慰道：“別多想了，說不定很快就知道了。”

顧昭言點了點頭也不再糾結了，接過筷子開始吃飯。

用過晚膳後，顧昭言坐在床邊呆呆地看着展昭抱着一床被褥打地鋪。雖然很想和師兄同床共枕，可他也不能表現的太上趕着了，只能任由展昭打地鋪。

月色明亮，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将黑暗的屋子照的亮堂。顧昭言翻過身看着睡覺也身體筆直的展昭，久久沒有睡意。

展昭此時也睡不着，因為他可以感覺得到從床上傳來的視線，他知道，那是顧昭言在看着自己。只要他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眸在凝視着他。不過顧昭言也沒有盯得太久，不過幾息就收回了視線，畢竟他也不想讓展昭覺得自己是個變态。

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顧昭言和展昭猛地起身走到窗前，悄悄推開窗戶一角，就看見不少人影從房間裏出來往外走去。顧昭言和展昭對視一眼，實在好奇，便也快速地穿好衣衫讓白朗留守，他們倆則是跟着出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