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郡主再遇海聽瀾

第39章 郡主再遇海聽瀾

明昭喝着管家送來的牛乳茶,惜春很快帶回來了一個太醫,她坐在外室的軟榻上,看着走進來的太醫院史,海聽瀾。

明昭對他了解不多,但也見過幾次,雖然那幾次見面的情形都不太好。

他是裴之軒的好友之一,也是裴知慕的愛慕者之一。

此人樣貌清隽雅致,書生氣十足,眉目間有一股讓人心安的平和感,身上時常沾染藥香,行走之間,宛若幽蘭浮香。

可惜這家夥是個悶罐子,對于裴知慕的喜歡永遠藏在心裏,不肯吐露分毫,再加上裴知慕對他無意,兩人就這麽以“好友”自居。

明昭對于海聽瀾的評價:醫術尚佳但腦子有病。

惜春帶着海聽瀾走進卧房,站在明昭面前,道:“郡主,奴請來了海大人為裴大小姐診治。”

海聽瀾躬身行禮:“微臣海聽瀾見過尊皇長郡主殿下。”

明昭意味深長看了眼海聽瀾,故意問道:“平常來侯府的不都是林太醫嘛?他人呢?”

海聽瀾神色微動,将頭俯的更低。

惜春回道:“郡主,林太醫今日不當值,海太醫聽聞是侯府的差事,便主動跟奴回來了。”

海聽瀾立馬接話道:“能服侍郡主是微臣的榮幸。”

明昭嘴角抽動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歪頭看着海聽瀾:“是嘛?海大人是特意來侯府為本郡主請平安脈的?”

海聽瀾點了點頭,沒有與明昭對視:“是。”

明昭指尖在桌上敲打,心裏暗道: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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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裴知慕還生着病,明昭也懶得和海聽瀾周旋。

明昭擺擺手:“海大人此次前來不是給本郡主問診,是本郡主的好友,裴大小姐受寒發熱,勞煩海大人診治一下。”

海聽瀾眸中閃過一絲關切,應道:“是,微臣定會盡力。”

惜春帶着海聽瀾進了內室,內室有惜春和符冬伺候,海聽瀾也會盡心盡力治療裴知慕,所以明昭也很放心。

明昭手肘撐着桌子,歪頭看向蹲在床邊把脈的海聽瀾。

看似“望聞問切”,實則滿眼關切。

啧啧,用你心疼?!

當本郡主不存在是吧?

明昭看着海聽瀾上手給裴知慕搭脈,指腹剛要落在裴知慕那節蒼白如玉的手腕上時。

明昭眯了眯眼,陰森森開口道:“啧,海大人,男女授受不親,太醫院給宮裏妃子請脈時,可是要隔着帕子診脈哦。”

海聽瀾動作一滞,眼底掠過一抹慌亂,忙道:“郡主說得對,是微臣僭越了。”

符冬拿出一個帕子搭在裴知慕手腕上:“好了,大人可以診脈了。”

明昭看着海聽瀾隔着帕子診脈,沉思了片刻,便起身打開藥箱,拿出紙筆,寫了一張藥單遞給了符冬。

“三碗水煮成一碗,早中晚各服用一次,今日就能退燒,不出兩日裴大小姐就能恢複如初。”

符冬欣喜道:“謝謝海大人。”

她看向明昭,“郡主,奴現在去給小姐熬藥。”

明昭道:“單子上的藥材先問問管家有沒有,沒有的藥材派人去濟世堂拿。”

濟世堂在京城有好幾家分堂,而濟世堂的總堂就在侯府右前方。

符冬點了點頭,拿着藥單跑了出去。

明昭看着海聽瀾還停留內室,看起來很是不舍。

她心裏“啧”了一聲,不爽的皺起眉頭:“海大人既然看診結束,惜春,快把海大人送回太醫院吧。”

海聽瀾:“...”

惜春立馬道:“是,海大人請,奴送您回去。”

海聽瀾擺手:“不用,微臣可自行回宮,不勞煩郡主。”

“沒事,海大人如此費心費力的跑這一趟,本郡主怎能讓海大人獨自回宮,倒顯得孤寂許多。”

海聽瀾垂眸:“郡主說笑了,微臣堂堂七尺男兒,怎怕孤寂?”

“海大人慣會口是心非,”明昭意味深長道,“若是遇到心愛之人,怕是會因此錯過吶。”

海聽瀾神色微動,偷瞄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裴知慕,颔首道:“郡主說的對,微臣受教了。”

“惜春,送海大人回去吧。”

“是。”

明昭看着海聽瀾離去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幽色和精明。

系統覺得明昭表情不太對勁兒,而是數據臺上的情緒有些波動,雖然它沒有察覺到惡意,但是它還是主動提醒了明昭。

系統:【你可不要胡來,海聽瀾可沒有傷害過你。】

明昭無辜眨眼:“我好心讓人送他回府,你怎麽還兇我?”

系統狐疑:【你藏着什麽壞兒呢?】

系統:【你剛才那話的意思,是想要催促海聽瀾向任務對象表露心意。】

明昭聳肩:“我只是說他口是心非不太好,這是壞毛病,他得改改,不然以後娶不到娘子,豈不要孤苦一生?”

“我這般恩怨分明,還如此為他着想,你竟然這般想我?”明昭捂臉哀嚎,“好歹我們是合作夥伴,你竟然對我如此不信任,我傷心了嗚嗚嗚...”

系統:【...】

系統看了眼數據臺:【太假了。】

明昭放下雙手,臉上沒有一滴淚,反而嘴角上挑:“哎呀,被你發現了。”

系統:【...】

純純有病!

不過它還是覺得明昭憋着什麽大招兒呢。

海聽瀾開的藥确實有用,裴知慕午後喝完一碗藥,待天色沉了下來,燒也跟着退了。

明昭擡手摸了摸裴知慕的額頭和脖頸,長舒了口氣:“還算這海聽瀾有點本事。”

沒想到一碗藥下肚,竟然立刻藥到病除。

惜春将盤子裏的飯菜放在床邊的小桌上,說道:“郡主,如今裴大小姐的燒已經退了,您早上和中午都沒吃多少,晚飯還是多用一些吧。”

明昭看着端上來到飯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偏甜口的。

今天白天她确實沒什麽胃口,惜春給她拿來的早飯和午飯她都沒吃多少,眼下是有些餓了,許是因為這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明昭接過惜春遞來的冬瓜玉米湯,喝了一口,問道:“符冬藥熬好了嘛?”

裴知慕該喝第二碗藥了,這藥可不能斷。

惜春道:“剛才路過問了符冬,她說快熬好了。”

“那就行。”明昭又喝了一口湯,突然聽到裴知慕發出一絲微弱的呻/吟。

她立刻放下碗,看向裴知慕,忙道:“裴知慕?”

裴知慕感覺眼皮有千斤重,但她聽到了明昭在喚她的名字,便用力睜開眼,眼珠緩緩轉動,看向滿目關心的明昭。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可發出來的聲音無比低沉又沙啞。

明昭見裴知慕動嘴,但沒有聽到聲音,想來是因為生病後,嗓子不适導致暫時無法發聲。

她湊近一些,握住裴知慕的手,輕聲問道:“是餓了?還是渴了?還是說很難受啊?”

“要是渴了動一根手指,餓了動兩根手指,難受動三根手指。”

裴知慕動了一根手指,明昭感覺到,立刻讓惜春倒杯溫水過來。

明昭坐在床頭,将裴知慕抱在懷裏,把茶杯抵在裴知慕發白的嘴唇上:“來,慢些喝。”

裴知慕将杯裏的水都喝盡,嗓子瞬間好了許多。

她嗓音低啞:“謝..謝謝郡主。”

“行了,有這道謝的力氣還不如留着喝藥。”

明昭也不知道裴知慕怎麽這麽愛說“對不起”和“謝謝”,眼下氣若游絲的模樣還能有力氣跟她道謝,真不知道該說她是蠢笨如豬還是德言容功。

“夠喝嗎?”明昭看着空空如也的杯盞,“再給你來一杯吧。”

裴知慕颔首:“嗯。”

惜春立馬又接了一杯溫水遞給明昭,看着自家郡主小心翼翼,神色溫柔的給裴知慕喂水喝。

她本該驚愕失色,但心裏卻又覺得這段時間郡主對裴知慕的态度越發親密自然,眼下惜春再看兩人這番舉動,竟然覺得理所應當了起來。

明昭看着裴知慕喝完,問:“再來一杯?”

裴知慕解了渴,嗓子和體力都好些,她搖頭道:“喝夠了。”

“行吧,”明昭拿袖子擦了一下裴知慕嘴角的水漬,“正好你也醒了,吃點飯吧,吃完飯還要喝藥。”

“嗯。”

明昭看向惜春,說:“我讓管家一直備着紅糖糯米粥,你去盛一碗來。”

惜春應道:“是。”

裴知慕聞言,偏頭看向明昭:“備着?”

“我不知道你會什麽時候醒?所以便讓管家一直備着熱粥,待你醒來時就能立刻吃到飯,省的餓着肚子等,怪難受的。”

明昭抱着裴知慕是為了她喝水方便,現下喝完水,明昭準備起身,讓裴知慕躺下。

裴知慕沒想動明昭對她如此細心,她心猿意馬,擡手摟住明昭的腰,将自己埋在她的懷裏,“謝謝你,明昭。”

明昭身子一僵:“...”

謝歸謝,你怎麽還動手!?

明昭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放下,沒有将裴知慕從她懷裏推開,語氣有些抱怨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不過是一碗熱粥,有什麽可謝的?你好歹是個官宦之女,怎麽能這麽容易滿足呢?”

裴知慕抱緊明昭纖細的腰肢,眼底閃過一抹落寞,低聲問道:“若是容易滿足,是不是便會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明昭眉頭一挑:“人若是太容易滿足,就會被人用一些微乎其微的東西诓騙。”

“這樣的人,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可太難了。”

就像小孩子喜歡吃糖,在他們眼裏,要是有人可以給他們買糖葫蘆和糖人吃,他們便會很開心很滿足,但也因為太容易滿足,不過是一個糖葫蘆,便可以輕易将其騙走販賣,甚至死亡。

裴知慕看着明昭,眼中帶着一絲茫然:“是嘛?”

“當然,”明昭垂眸與她對視,神情桀骜,“我從來不覺得有野心是壞事,人一旦有野心,便有了動力,會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努力。”

“容易滿足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也最終會失敗,淪落成他人棋子。”

裴知慕眸色烏黑,像是窗外無垠的夜色,卻在剎那間,似有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将那暗淡的夜空燃燒。

“明昭?”她輕聲喚道。

明昭聽她聲音微弱,将頭低了些:“什麽?”

裴知慕看着近在咫尺的紅唇,喉結滾動,指節攥了攥。

“若是我的...野心很大,大到只有你...能幫我,你會幫我嗎?”

明昭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輕笑了一下:“行。”

裴知慕瞳孔一顫,忽而笑了起來:“我記住了。”

惜春這時把粥煮好端了過來,符冬也熬好了藥。

管家突然過來茉園,說是宮裏來人傳信。

明昭跟随管家去了正廳,留符冬和惜春照顧裴知慕。

宮裏來的消息明昭心裏知道是什麽,那便是五日後的封山圍獵。

明昭送走了宮人,把仇晁叫來:“長舒現在何處?”

仇晁道:“已經被晉無憂買走,帶入府內。”

現在已是五月初,明昭包養長舒的時間已經過了,若是無人給長舒贖身,他依舊要為绛帳樓賣身賣藝。

明昭不意外晉無憂如此急迫,畢竟到嘴邊的肉,只是舔了一口,怎麽能解饞?

“可還活着呢?”

仇晁如實答:“半死不活。”

自打長舒進了晉無憂府邸,每日每夜都能聽到長舒被晉無憂折磨時發出來的凄慘尖叫和哀嚎。

明昭眼裏都是狠勁,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一會兒把樓嬷嬷給我喊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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