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賜婚

第59章 賜婚

瘋了!真的是瘋了!

梁鳳卿兩眼一黑, 差點栽倒過去。

喬雲裳的臉色同樣也不是和好看,但他至始至終都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目光一錯不錯地看着崔帏之, 并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仿佛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姜乞兒看了看梁帝,又看了看梁鳳卿, 再看了看喬雲裳, 微微思索片刻後, 微微擡起手,示意讓一旁的小侍扶他起來。

他有了身孕, 身子笨重,站起來頗有些艱難, 站起來時還差點摔了, 梁鳳卿坐在他身邊,反射性地扶了他一把,碰到姜乞兒的手臂後又像是反應過來了, 像是被燙了一樣收回手, 轉過頭,沒有再将注意力落在姜乞兒身上。

姜乞兒:“..........”

他想要嘆氣,但卻真的沒有力氣了,只覺渾身上下都是疲憊, 被扶着艱難地往前走了幾步之後, 緩緩走到崔帏之面前, 随即對着會蘭懷寧的方向行了一禮道:

“崔世子,大王姬, 三年前的那樁婚事不只是陛下口谕,更有親筆手寫蓋印的诏書。只不過最近朝中事務繁忙, 父皇一時忘了下發诏書而已。”

崔帏之聞言,像是被狠狠掃了興,登時不悅道:

“果真?太子妃莫不是在騙我吧?!”

姜乞兒笑道:“父皇三年前立下口谕,金口玉言,怎麽會反悔。”

言罷,他頓了頓,又擡眼看向梁帝,但話卻是對崔帏之說的:

“如若不信,崔世子可以随父皇一起去禦書房,到時候诏書自現,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崔帏之:“..........”

他沒有說話,只是謹慎地看着姜乞兒,似乎是在分辨姜乞兒口中的話是真是假,而姜乞兒也很坦然地和他對視,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對那诏書的存在勝券在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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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在位置上坐了一會兒,聽了姜乞兒的話,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既然诏書是他這裏下發的,那麽有沒有都憑他一句話,他此刻回禦書房給崔帏之補上,誰知道這诏書究竟是三年前發的,還是他剛才寫的。

言罷,梁帝便裝模作樣道:

“那诏書寡人确實已于三年前寫好,既已成诏,便不可朝令夕改。崔帏之,你與純瑛郡主的婚事,怕是不可不行。”

崔帏之聞言,老大不樂意地連連“啧”了幾聲,不情不願地起身,道:

“陛下既說有诏書,不如趁現在百官在場,現場拿出來一觀,不然,不止臣心裏不服,大王姬,多半也不會輕易相信。”

梁帝本來想夜宴結束之後再回去寫的,聽崔帏之說現在就要,登時在心裏罵了崔帏之幾百句,但又不好說自己現在拿不出來,當場打自己的臉,于是便給了心腹太監一個眼神,讓太監去取。

那太監自然也知道皇帝壓根沒寫這诏書,去找肯定是找不出來的,但還是裝作找了很久的樣子,找完後急匆匆地跑過來,跪在梁帝面前哭天抹淚,說自己辦事不利,沒找到。

梁帝自然是将他罵了一頓,又不痛不癢地罰了俸祿,随後說等晚宴結束後,讓崔帏之去禦書房找他,他親自給崔帏之發诏。

崔帏之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只應了一聲是。

會蘭懷寧見狀,也沒再提結親的事情,順勢坐下了。

梁鳳卿這才放下心來。

這口氣松下之後,他才想起關心一下前段時間剛和自己吵架的太子妃。

他拉不下臉去感謝姜乞兒方才的救場,只用餘光偷偷瞄了姜乞兒一眼,發現姜乞兒今晚上都沒有怎麽吃東西,案幾上還滿滿當當的擺着吃食。

姜乞兒跪坐在地上,低着頭,藏在袖子裏的手腕纖細了很多,唯有小腹微鼓,看上去很是沉重,在他纖瘦的身體上,莫名有些不合起來。

姜乞兒似乎是感受到了梁鳳卿的視線,下意識擡起頭,想要看過去,梁鳳卿趕緊轉過頭,避開了和姜乞兒的對視。

夜宴結束之後,百官散去,外國使臣也都回到了自己下榻的鴻胪寺,只有崔帏之留了下來,趁着夜色,跟着太監來到了禦書房。

崔帏之知道梁帝還沒寫诏書,所以走的很慢,一會兒說自己腳痛,一會兒又說自己肚子疼要找個地方上茅廁,把引路的太監耍的團團轉,不長的宮道愣是被他走了快要半個時辰,走到梁帝都把诏書寫完了,他才慢悠悠地晃到門口,長拜道:

“臣崔帏之,參見陛下。”

梁帝年紀大了,身體不行,在禦書房裏都快要等困了,猛地聽崔帏之開腔嚎了一嗓子,一激靈又醒了,趕緊坐直,讓太監去傳召。

太監拿着诏書,走到崔帏之面前,朗聲道:

“忠勇侯世子崔帏之,接旨——”

崔帏之知道梁帝肯定會下旨賜婚,但當真的倒這一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緊張了。

掌心發汗,好在在夜色中也不太能被人注意道,崔帏之端正跪下行了一禮,額心叩地,聽着太監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奉皇太後慈谕,太子太傅雙喬氏雲裳,恪恭久效于閨闱,升序用光以綸綍,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娴于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于勤。太後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忠勇侯子崔帏之,冊為忠勇侯世子妃。責有司擇吉日完婚。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念完诏書,那太監笑眯眯道:“世子,接旨吧。”

崔帏之心中的大石頭重重落地,叩首謝恩,随即伸手,将诏書接過:

“臣,謝陛下隆恩!”

一卷柔軟的布料、寥寥幾語,便定住了他和喬雲裳的終生大事,如同一條紅線将他們緊緊捆綁在一起,從此以後他和喬雲裳便将榮辱與共,風雨同舟,除非死亡,任何人也無法将他們分開。

崔帏之接旨後站起身,目的達成後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對傳旨公公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

“辛苦公公了,改日成親,定請公公入府來喝一杯喜酒。”

“不辛苦,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公公也笑:“奴婢在這裏先賀喜崔世子了。”

崔帏之笑了笑,随即解下荷包,不顧傳旨公公的推脫,将裏面的銀子盡數塞給了他,随即轉身離去。

他一路走出宮門,此刻夜色正濃,臨近宮門關閉的時辰,崔帏之緊趕慢趕,才出了宮門,好懸沒被鎖在皇宮裏。

正準備跨上馬離開,不料不遠處忽然閃出一個黑影,正直直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崔帏之擡起的馬鞭于是又放下,仔細定睛一看,見是三皇子梁儒卿。

四周寂寥無聲,連人影也看不見幾個,但是崔帏之知道,宮門外每隔一刻鐘都會有人出現在這裏巡視,故而敷衍地笑道:

“三皇子深夜不回府中,難不成是在此處等候崔某嗎?”

梁儒卿聞言,瞬間捏緊了拳頭。

他至始至終都想不明白,為何這崔帏之命這麽硬,又這麽好,掉下崖了還能活下來,甚至還能得到女真大王姬的青眼。

嫉妒如同成群結隊的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侵蝕着他的心髒,梁儒卿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盯着崔帏之,半晌方咬牙切齒道:

“崔帏之,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崔帏之聞言挑眉:“三皇子這話是何意?”

梁儒卿一臉陰狠地看着崔帏之,全身隐沒進陰影之中,身下的影子不斷被拉長投射在牆上,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面目猙獰的鬼影:

“你少裝傻!喬雲裳和會蘭懷寧都争着搶着要嫁給你,你在晚宴上大出風頭,現在估計在心中得意的不行了吧?”

崔帏之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梁儒卿,甚至懶得下馬和他對峙,看梁儒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玩味道:

“是挺得意的。”

他故意惡心一把梁儒卿:

“三皇子如此關注崔某,莫不是也同女真大王姬一樣,對崔某芳心暗許了?”

梁儒卿被氣的差點一個倒仰暈過去,胸膛急劇起伏,半晌說不出一句來。

崔帏之也懶得理他,徑直牽起馬繩想要離開,在即将和梁儒卿擦肩而過時,那梁儒卿忽然道:

“喬雲裳的後腰處,長着紅痣。”

崔帏之猛地拉住馬缰繩,轉頭看向梁儒卿,眼底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笑意,表情也逐漸變的凝重起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兩顆紅痣,在臨近腰窩的地方。”

梁儒卿全身都藏在陰影裏,但那些話卻毫無遺漏地落進了崔帏之的耳朵裏,令崔帏之指尖用力,死死抓緊了缰繩:

“崔帏之,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他後腰有兩顆紅痣?我好心告訴你,喬雲裳未必如你想的那般貞潔,趁你不在的時候,不知道和多少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你以為你娶了一個寶貝,其實他只是一個一點朱唇萬人嘗、一雙玉臂萬人枕的婊\子破爛貨罷了。”

梁儒卿下哈哈大笑道:

“像他這樣的雙兒,別說娶他正妻,就算是給我做最低賤的通房,我都嫌髒!”

崔帏之猛地一拉馬缰繩,馬登時擡起前蹄嘶鳴一聲,緊接着猛地朝梁儒卿沖去。

梁儒卿的暗衛登時從暗處飛出,左右将梁儒卿護在身後,崔帏之從馬上飛身而下,掌心的匕首飛出,輕而易舉地就劃過兩名暗衛的脖頸,血液登時如血柱迸濺而出,沾染上崔帏之的眼皮,匕首在空中飛旋一圈,随即穩穩落回了崔帏之的掌心裏。

崔帏之沒有來得及擦臉上的血,而是抓着短匕首,經過兩名暗衛的屍首,一步一步地逼近梁儒卿。

梁儒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呵斥道:

“崔帏之,這裏離宮門不遠,不到半炷香就會有守衛經過這裏,你難道想謀殺皇子?!”

崔帏之沒有說話,上前一步,用力掐住了梁儒卿的脖頸,将他狠狠按倒在牆上,眉目猙獰:

“你以為我不敢?!”

他左手掐着梁儒卿的脖頸,将其掐的近乎窒息:

“你以為你算什麽東西?!三皇子算什麽,就算是連太子,我都不曾放在眼底,憑你這樣的貨色,也配評價我崔帏之的妻子?!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人,就是給我妻跪着提鞋都不配!還自恃皇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實則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

梁儒卿感覺自己快要被崔帏之掐死了,肺中的空氣急劇流失,他幾乎說不出一句話。

而就在他奮力掙紮的時候,下一秒,冰涼的匕首就擦過他的脖頸,被釘死在了牆上,令他渾身的血液一涼,瞬間渾身僵硬,呆站在地:

“過幾個月,我和雲裳就要成婚,不想在此大開殺戒,影響我和他的婚禮。”

崔帏之垂眸看着梁儒卿,提着梁儒卿的脖頸往匕首撞去,惹得梁儒卿猛地閉上眼睛:

“但是你要記住,你今天這番話,我會一直記着。”

遠處已經傳來了守衛換班的腳步聲,崔帏之仍舊不緊不慢,滿意地看着血液一點一點地從梁儒卿的脖頸滲出,看着梁儒卿的身體抖如篩糠,不久身下就淋濕一片,竟然是被活活吓失禁了:

“四年前你設毒局害我,害我與雲裳分離;四年後你又在我面前侮辱我的妻子,樁樁件件,都足以讓你死一千遍。此仇不報非君子,梁儒卿你且記着,一年之後,我會讓你的屍身分離。我會将你身體,一點、一點片成肉片,然後丢* 到郊外,供野狗分食,讓你生生世世堕入畜生道,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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