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情深不壽

胤礽說完了才察覺到康熙帝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立即端正坐姿,眨巴着眼睛努力賣萌，經驗總結，他這一招從前世用到後世，不管哪個老爹對他沒轍。

“阿瑪,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會害怕的。”

康熙帝瞬間臉黑，這句話換一個人,不加前面那句‘阿瑪’，鐵定會讓人想入非非。

他咳嗽一聲，說道：“你都猜到了，還想朕怎麽做？”

他倒是想委屈一下,他為了這天下還犧牲良多，不過終究自個知道自個,他本質還是喜歡漂亮的女人的,所以兒子說的濫情倒也沒有說錯。

胤礽白了他一眼,随即說道：“阿瑪，不過我們得算一筆賬,現在你有十一個兒子，你想沒有想過，待我們長大之後，你要出多少安家費？”

“……”康熙帝瞬間臉色僵住了,自從三藩之戰結束之後，天下承平,國庫也漸漸充裕起來，他的私庫也充裕起來，他原打算明年春天南下巡視天下，畢竟有錢了，可以稍微奢侈一下。

胤礽唉聲嘆氣道：“哎，阿瑪，我算了算，就算每一個兄弟成家時，你只給十萬兩銀子的安家費，那也要一百多萬，我知道阿瑪你的私庫好像有錢了喲，不知道一百萬多萬夠不夠？這還不算十個公主，你總要出嫁妝。阿瑪，任重道遠啊！”

康熙帝：“……”

胤礽又道：“那拉貴人好像要生了，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安家費和嫁妝都得有一份，後宮我還有這麽多年輕漂亮的小媽，以後肯定還有源源不斷的弟弟妹妹出生，阿瑪，你得先為你的兒女準備好撫養費、安家費或者嫁妝啊。”

“行了，哪那麽多廢話？”康熙帝沒好氣地打斷兒子的話，原本他興致勃勃想要開創一番帝王偉業，被兒子這麽一提醒，什麽偉業啊？得先能養活這麽多兒女之後再考慮這個問題。

最後胤礽被康熙帝趕出來了，神思有些飄搖的康熙帝被兒子這麽一鬧騰，那顆飄飄欲仙的心落下來，開始思考更多問題，朝堂江山、天下百姓、滿蒙漢三族等等這諸多問題。

……

恭親王送了侄子、侄女回宮之後，領着自己的兒女回王府，他沒心思應對妻子和兒女，簡單叮囑了幾句就去了書房，他在思考康熙帝的用意，皇帝每一個動作都有其深意，他要揣摩，但着實揣摩不透啊，不得已恭親王讓管家請來了他的兩個幕僚。

他只養了兩個幕僚，平時他有什麽想不通的，會請教幕僚，幕僚想到了什麽，也會主動來找他告訴他。

此番兩個幕僚聽完了恭親王所言，他們也懵了，但片刻後兩個幕僚眼中迸射出驚喜的火花，只是一瞬間就隐藏了，這件事情不到明朗的時候，他們不敢告訴恭親王，因為他們是漢人，而恭親王是滿人，滿漢之間隔閡重重，猶若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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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請恕在下想不出皇上此作為的深意。”兩個幕僚苦惱着道，他們這也是真的苦惱，不是裝的。

費揚古領着兒女回家，德寧格格在院子裏散步，她在服下保胎丸之後，過了七天才請太醫回診，太醫也沒有看出別的來，只以為她身體好轉是服下保胎藥的功效，太醫很明确地說，按照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定然能平安生下孩子。

一家人一起等着吃晚飯，安蓉、安敏搶着說起了納蘭容若，這一回姐妹倆神一般的表情同步。

“容若哥哥好好看！”安敏、安敏捧着下巴一臉神往。

德寧格格撲哧笑了起來，而後說道：“你們偏要叫哥哥，其實納蘭容若比我還長一輩。”

納蘭容若的母親覺羅氏是英親王阿濟格之女，德寧格格的曾祖是廣略貝勒褚英，褚英和阿濟格是兄弟，納蘭容若和德寧格格的父親一輩，可不是比德寧格格還長一輩嗎？

安蓉、安敏無言以對，這滿人的輩分傷不起，果然還是不要去探究為好。

而三個哥哥星禪、富昌、富存總覺得妹妹關注點不對，她們怎麽總是覺得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很奇怪呢？在他們滿人當中不是很平常嗎？結親的兩家，只要不是堂兄、堂妹這等關系，什麽輩分之類的不存在的。

晚飯過後，兒女各自回屋休息，費揚古和德寧格格才讨論起今天在外面發生的事情。

德寧格格嘆道：“我也不是很懂這些朝廷大事，但既然安蓉說大清這樣下去遲早滅亡，我們确實要做出改變，哪怕這些改變結果不知，但總比以後被那些洋毛鬼子轟開大清國門要好。”

如果說以前還想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什麽保證滿人的高度利益之類的，但在知道結果之後，卻發現這些不重要，其實只要有飯吃有衣穿，不像滿人以前在關外吃不飽穿不暖……

費揚古沉思過後，說道：“是啊，之前我們滿人總是害怕被漢人驅趕出關，但想一想漢人的歷史，有多少人是外族融合進來的呢？實在不必要妄自菲薄，也不必殚精竭慮……”

倒是納蘭容若回家之後，左思右想還是把看到皇帝和一個漢家女子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他的父親納蘭明珠。

對于長子納蘭容若，納蘭明珠其實很是自豪，但自從兒媳婦盧氏死亡，長子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驚吓到他之後，他就對其恨鐵不成鋼，後來更是強制他娶了官氏，導致父子關系越加疏遠，現在兒子整天不着家，只顧着那個江南名妓沈宛，他更是失望透頂，父子倆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此刻聽到兒子所言，明珠語氣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

納蘭容若低頭行了一禮告退，納蘭明珠看着兒子的背影，無奈的長長一嘆，他非得把這小子多情善感的一面給矯正不可，旁人常說父與子較勁，妥協的往往是父親，他倒要較量一番，他們父子二人誰最後妥協？

抛開兒子的事情，納蘭明珠立即去思考皇帝那麽大張旗鼓地帶着漢家女子游街的用意，皇帝想做什麽？

到底皇帝所為和前段時間他頻繁召見漢臣有多大關系？這天下的漢臣，最出名的當屬于成龍，但于成龍任兩江總督，遠在江南，這事與于成龍沒有任何關系，那與皇帝召見的其他大臣有關系，他們慫恿皇帝想做什麽？

一夜之間，康熙帝獵豔漢家女子的香豔故事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上層圈子，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次日，太皇太後早起活動身子，就被告知康熙帝居然惹出了香豔八卦消息，太皇太後必定更了解康熙帝，她揣摩了不過半個時辰，眼神乍然亮起來。

“這孩子，還是想一出是一出。”太皇太後嘆了口氣，她揣着手思考這件事情成與不成的利弊。

不成的話，就是維持現在的狀況，只怕玄烨越加抗拒她或者蒙古，這樣下去對蒙古也不好。

突然，太皇太後想到了什麽，頓時松了口氣，她現在其實精力不比以前，對前朝已經把控不住了，玄烨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帝王，所以他想做的事情總能做成，倒不如成全他，不過總要公平才行。

原本太皇太後想要晚點傳喚康熙帝，但這樣一想，只怕會不符合她的做事風格，于是立即就派小太監到南書房傳達她的消息，而康熙帝必定不會這麽快來見她，只怕會一拖再拖，說不定還能拖個三五日。

康熙帝果然沒有立即去去見太皇太後，他揮退了一幫子議事的大臣之後，聽着李德全彙報宮外的消息。

“朕的名聲啊。”康熙帝心中暗暗道，他好像失策了，雖然他的後宮有那麽多嫔妃，但也不想多一個好色濫情的名聲啊。

随即康熙帝吩咐李德全好好控制範圍，不許傳到市井百姓耳中，只需要這些大臣知曉就行了。

這也算是亡羊補牢吧！夕陽西下，康熙帝才去了慈寧宮面見太皇太後。

一個時辰之後，康熙帝面沉如深井般地出來了，他原以為太皇太後會阻攔，哪知道她并沒有阻攔，只講了一個條件，既然他要有漢家女子嫔妃，那麽就必須真正接受蒙古嫔妃，而且還必須給蒙古嫔妃一個阿哥，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得抱養一個孩子，玉碟改在蒙古嫔妃名下。

這一刻，康熙帝想起了兒子吐槽他的話，他總是在賣身、賣身……

康熙帝心情不好，所以路過禦花園時，看到這麽多花枝招展的嫔妃，他也毫無興致，看都不看嫔妃一眼，直接回乾清宮了。

太子已然在乾清宮等着他，胤礽是在聽到康熙帝去見太皇太後了，這就趕緊來乾清宮守着。雖然這輩子這個爹有這樣那樣的不是，但對他還是很疼愛的，作為兒子他要給予愛的安慰，讓他不覺得自己孤獨寂寞，他兒子和他總是一條線上的。

胤礽笑吟吟道：“阿瑪，太皇太後說什麽了麽？如果太皇太後沒有阻止的話，那是不是太皇太後又為蒙古嫔妃提了什麽條件？”

康熙帝哼了一聲，兀自往椅子上一坐，抱着胸顯然很郁悶的樣子。

胤礽跳下椅子，跑了過來，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拍着康熙帝的肩膀，說道：“阿瑪，你就當成大事不拘小節，不然你就換個角度想，反正你又不吃虧，就算生了個蒙古血統的弟弟，那也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兒子。”

孩子是一張白紙，怎麽教導是大人說了算，胤礽叽叽呱呱說了一通怎麽養弟弟讓太皇太後雞飛蛋打……

康熙帝目瞪口呆，他撫摸着兒子的發頂，說道：“你哪來的這麽多的奇怪的想法？”

胤礽哼了一聲，白了康熙帝一眼，說道：“什麽奇怪的想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嘻嘻笑道：“阿瑪，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麽多美人，啧啧，你怎麽消受得了？”

康熙帝一巴掌拍在兒子腦門，沒好氣道：“沒大沒小。”

太子一番插科打诨，倒也讓康熙帝受用，反正太皇太後有私心，總是想為蒙古謀利，但他有兒子，他兒子和他站在一條線上，又一想十多個兒子，長大之後，安家費……好傷腦筋！

待太子離開，康熙帝兀自思考，确實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蒙古的棋子，朕下一道旨意，所有阿哥、公主都養在東五所、西五所，各自的母妃有探視權，沒有教育權。

其實現在諸位嫔妃對阿哥、公主也沒有教育權，她們只是養着孩子，和孩子親近罷了。

沒過幾天，四月初十大朝會上，康熙帝和漢臣一番陳情，朝廷一衆漢臣痛哭涕零，君臣就差抱頭相哭，最後在漢臣的歌功頌德之下，康熙帝當場宣布取消滿漢不通婚的規矩，以後每三年選秀漢臣四品官員之女一樣要參加選秀才能嫁人，當然還聲明纏足有違天和，參加選秀的女子一律不準纏足，而且還把年齡放寬了，秀女選秀年齡從十五歲到十八歲，當然還是算的虛歲。

從始至終，滿臣就這麽事不關己地看着，實則這幾天他們不是沒有上下活動，現在大阿哥和太子漸漸長大，不少滿臣找過太子和大阿哥，然後一衆滿臣被太子說得啞口無言，最後灰溜溜地走了。

今年選秀已成，放寬年齡限制的是留在下一屆，且因為路途遙遠，外地的官員之女已然來不及，康熙帝着令內務府在五天內統計出在京為官的四品漢臣之女的名額，然後加上名冊，四月十五日統一宮選。

納蘭明珠有些郁悶，他在頭疼大兒子的事情，皇帝廢除滿漢不通婚的政令一出，他就發現大兒子時常在他面前徘徊，很明顯他是想提沈宛之事吧，以前他還能用這條規矩阻止沈宛進府，現在怎麽辦？

今天最後一堂課是體育課，當然不叫這個名字，只是從太子口中聽過太多次體育課這個稱謂，久而久之宮學上學的學生都稱室外課為體育課了。

然後，太子堂而皇之地翹課了，他跑去禦膳房拿了一盤點心抱着吃，轉身就看到納蘭明珠。

這一下子太子想起了納蘭容若，想到四弟拜托他的事情，他琢磨着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和明珠大人好好談一談。

納蘭明珠朝太子行了一禮：“奴才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坐在花壇上，一手抱着盤子，一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道：“明珠大人，這裏坐，我們聊一聊呢。”

納蘭明珠一愣，但還是起身坐在了太子身旁，非常端正的姿勢。

太子朝随從擺了擺手，讓他們退遠一些，他和明珠的談話不适合他們聽到。

“明珠大人，我呢，想和你談一談納蘭容若的事情。”

納蘭明珠倏地擡起頭，目光幽幽道：“請殿下示下。”

太子白了他一眼，說道：“明珠大人，容若呢是我們滿人的驕傲，因為他讓漢人看到了我們滿人其實也會讀書，也會吟詩作詞，當然文人嘛，少不了多愁善感，這是他們讀書讀多了的天性。”

納蘭明珠微微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當着他這個阿瑪的面調侃他兒子，這樣真的好麽？

“我知道大人是為容若着想，但大人他們這類多愁傷感的文人最怕一點，那就是情深不壽。”

胤礽用眼角餘光偷看納蘭明珠的神色，果然就見納蘭明珠的臉色瞬間變了。

“明珠大人，或許你該請個太醫給容若看一看。”胤礽說罷跳下花壇，朝納蘭明珠擠眉弄眼道：“明珠大人，不必謝我哦。”

納蘭明珠有幾分哭笑不得，直到看到太子走遠，他才恍然他還坐在花壇之上。

還沒有走出幾步，索額圖走了過來，看着他一臉不愉道：“你和太子說了什麽？”

索額圖很郁悶，因為太子從不接受他的好意，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壓他的勢力。

呃，倒也不是刻意打壓勢力，是他手底下那些人，但凡有誰做了出格之事，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派他的下屬送上罪證，讓他自己處理，如果他不處理，太子就會親自出手，這些年他索相的勢力大幅度縮水，遠遠不如納蘭明珠的明相勢力，真是怪讓人生氣的。

索額圖得了納蘭明珠一個大大的白眼，納蘭明珠什麽話都沒有說，直接掠過他走人。

但走到一半，他跑去太醫院了，半個時辰之後，納蘭明珠拽着一位老太醫出了太醫院。

“明珠大人，別着急啊，老朽老了，老胳膊老腿跑不動了。”

納蘭明珠哼了一聲，倒也漸漸冷靜下來了。

回到納蘭府，納蘭明珠先和妻子說了一聲，說請了太醫來給全家人請平安脈，讓妻子把全家人召來，讓老太醫一一請脈。

這會也已經是傍晚時分，上班的納蘭容若歸來，讀書的納蘭揆敘、納蘭揆方也回來了，都在各自的院中，等待稍晚點給父母請安，下人傳喚立即都來了。

納蘭容若的兩個兒子也都在，跟着母親官氏一起來了。

老太醫在納蘭明珠的示意下，先給覺羅氏請脈，後給官氏請脈，又給納蘭揆敘、納蘭揆方請脈，直言他們身體沒什麽問題，就是讓納蘭揆敘兄弟讀書要适度，最好練一練身體，身體好了，精神才好，集中精神才能學更多的知識。

而後給覺羅氏、官氏開了療養身子的食補方子，最後才給納蘭明珠、納蘭容若請脈。

“明珠大人，你的身體很壯，不過最近有些上火吧？多吃點敗火的東西就好了，或者老朽給大人開一副黃連方子？”

納蘭明珠應了一聲：“馮太醫，你敢開方子，我就敢吃。”

老太醫哼了一聲，沒說話，轉身真的開了一副黃連敗火方子，納蘭明珠臉色瞬間黑沉，倒是讓覺羅氏忍不住笑了起來，納蘭揆敘兄弟低着頭偷笑，生怕被父親看到他們笑話他。

老太醫轉頭再看向納蘭容若，說道：“大公子，心思太重，總是不好，想開點，外面陽光這麽好，花開得也這麽漂亮，你有什麽理由不好好享受這樣的美好時光呢？”

納蘭容若低頭受教，老太醫轉身開了一副方子，也是調養身體的，說道：“大公子，酒不宜多吃，平時喝點養生酒未嘗不可，再多就不行了，你這身子不夠健壯啊，我給你開了調養方子，平時多曬曬太陽，多鍛煉一下，這才是好的。”

随後納蘭明珠送老太醫出門，直到走到大門口，老太醫才說道：“明珠大人，愛子之心，老朽給予贊譽。大公子就是心思太重，五內郁結于心，他還酗酒，長此以往下去，必然憂思纏身，那時候再多良藥也救不了。”

“多謝馮太醫。”納蘭明珠深深拜了一禮，老太醫拱手還禮道：“當不得，當不得，這都是醫者本分，明珠大人請回。”

納蘭明珠扶着老太醫上了馬車，叮囑車夫把老太醫送回家，他才轉身回來。

兩天後，沈宛被納蘭容若接進府邸，這事傳出去之後，滿朝漢臣都對納蘭明珠豎起了大拇指，滿臣對納蘭明珠吹胡子瞪眼，就他納蘭明珠會拍龍屁？

正在看選秀花名冊的康熙帝聽說之後，有點驚訝道：“明珠可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他會突然想通同意容若和沈氏的事情？”

“皇上，應該是太子殿下對明珠大人說了什麽，明珠大人請了太醫給家人請平安脈，奴才琢磨着應該是明珠大人擔心納蘭公子的身子，這才答應了沈氏進門的事情。”李德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了。

康熙帝擡起頭，十分驚訝道：“太子說了什麽，居然能說通納蘭明珠？”

李德全搖頭道：“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可直接問太子殿下。”

康熙帝點了點頭，而後繼續看花名冊，然後圈了幾個人名，說道：“這些人……”

李德全探頭看了一眼，不需要康熙帝明說，他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這七個人是要進宮的宮妃。

然後康熙帝繼續圈人名，這些是要為宗室指婚的高門之女，至于其他秀女，等他殿選時看人再做決定。

不過考慮到未來那麽多的安家費，康熙帝嘆了口氣，如果沒意外，這次還就選這七個人進宮，其他都留牌子指婚吧。

太子正好在承乾宮蹭飯，承乾宮的小太監來彙報宮外的消息時，他也順帶聽到，這才知道這件事情。

“你怎麽勸動了納蘭明珠？”四阿哥很好奇道，就連皇貴妃也挺好奇，納蘭明珠可不是一個能輕易接受別人意見的人。

太子端着碗，挑了挑眉：“還能說什麽？我只說了情深不壽四個字，納蘭明珠賭得起自己兒子的命麽？”

皇貴妃煞有其事的點頭：“是啊，任哪個父親聽到會影響自己兒子的壽命，他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四阿哥點了點頭：“這樣啊，那确實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