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03章 第 3 章

命案之後小鎮上來了不少官府的人,一時間猶如水灑熱油鍋,沸騰熱鬧,人多自然要吃住,小鎮上唯一的客棧生意大好,附近的小酒館也高朋滿座,連帶着阿雪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下午時候她又蒸了兩鍋,盤算着時辰,估摸着要回去晚了,便托付蓮花去家裏告訴一聲。

蓮花應下,道:“那你也別太晚回去,免得伯母擔心。”

“放心,”阿雪伸出還沾着面粉的手,指了指街道上來回走動官府的人,道:“這麽多人,就算有壞人也不敢出來。”

“那倒是,對了阿雪,你可曾見過來的那位大官?”

阿雪搖頭,瞧見蓮花一臉的興奮,神神秘秘湊近了道:“誰能想到縣令爺是個年輕的郎君,長的可俊了!”

“那有什麽,”阿雪不甚贊同,道:“咱們鎮子裏也有不少俊俏郎君啊,比如嚴夫子。蓮花,可不能因為人家穿着官服,就覺得好看。”

蓮花又道:“不止長的好,聽說他還是新科探花郎呢!對了,還是從京城裏來的,據說家裏頗有地位,是什麽什麽官爵之後。”

世家大族對于小鎮子裏的人來說都太過遙遠,縣令爺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官了。

蓮花還是第一次見到世家出身的郎君,因為對方過于出衆的樣貌,她癡癡楞楞站在那看了好一會,人都走遠了才緩過神兒來。

“長的太好了,阿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人物,好像畫裏走出來似的。”

阿雪聽聞輕哼一聲,對那勞什子郎君一點興趣都沒有。只道:“出身越好的人對咱們這些底層老百姓就越欺壓。”

謝家那小子不就是如此嗎?

以前他們是鄰居,都是平頭老百姓,倆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然時間太久有些記不清了,但阿雪記得她對他多有照顧,他也對她細心呵護。

後來他被侯府的人帶走,自此了無音訊。

Advertisement

是,她是普通人,進不了侯府的大門。但這些年,難道不能給她傳個一字半句嗎?

退親時被攪亂的心境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卻又被這些外來者勾起回憶。

阿雪實話實說,蓮花聽出來她對那位前未婚夫越發的憤恨,便也不敢提,只草草說縣令大人一表人才雲雲。

倆人關系親密說話也直接了當,阿雪擔心蓮花被大官哄騙了去,道:“我聽人家說,當官的家裏妻妾成群,若是在外面碰見好看的,直接掠走當小的,蓮花你長的好看,可要小心些。”

蓮花漲紅了臉,有心說那位大人俊美如谪仙,就算當他的丫鬟也成啊。但這話只能在肚子裏,不敢當着阿雪面說出來,含糊幾句糊弄過去趕忙離開了。

有穿着官服的衙役過來,方向正是阿雪的鋪子。不知道這麽回事,阿雪莫名的緊張起來。

或許是因為長這麽大也沒接觸過官府的人,老百姓怕官是刻在骨子裏的。她立刻擦幹淨手,這時候兩個衙役也走近了。

方才離的遠沒看清,待近了之後發現這位素衣布裙的女郎生的着實貌美,尤其是那雙圓杏眼,黑白分明清澈幹淨,猶如山林之間走出的小鹿,好像一切的髒污都入不了她的眼。

“小娘子,與你打聽一些事情。”

官府的人問話向來态度冷硬,一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二則是為了震懾住百姓讓他們說實話。

但此刻,說話的衙役聲音軟了幾分,假裝不經意的看了阿雪好幾眼。

“可曾見過這個人?”

對方拿着一副男子畫像,阿雪認真看了會,搖頭道:“不認識。”

頓了頓她又問:“這個人是誰,壞人嗎?”

“不是。”卷起那張畫像,衙役道:“是死者,只不過現在身份未确定,若是小娘子想起什麽,請及時告知。”

原來是淹死的那個人,連身份都不知道,還怪可憐的。

來的衙役不少,起碼有二十多個,都拿着畫像沿街詢問,問完後朝着鎮中心走去。

這條街最中間的位置便是本鎮唯一的客棧。

往日裏也有路過打尖住店的客人,不過從未有哪位客人陣仗如此之大,光是馬車就停了三輛。高頭大馬侍弄的皮毛發亮,馬鬃随風迎展。也正因為如此,百姓們便傳言,說許多達官貴人都來了,就是為了破案。

有一人從客棧裏出來,快步來到最後面的馬車裏,撩開簾子一看,根本就不是用來拉人,而是滿滿登登放了不少東西。這人取了一個盒子,随後又快步折返回去,直奔二樓位置最好的上房。

咚咚敲了兩下房門,靜待片刻,透過門板傳來一聲懶洋洋的“進”。

正值午後,暖洋洋的日光灑在窗戶上,初春柳樹發芽野花瘋長,清風裹挾着淡淡春日氣息,透過半開的窗子鋪面而來。

松石慢慢将懷裏的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擡頭看向斜靠在圈椅上,姿勢懶散的人。

“郎君,茶具取來了。”松石道。

他颔首淡淡的嗯了一聲,随後側頭看過來。

梳的整齊的發鬓,清風拂過,有幾根垂下落在略高的眉骨上。

深邃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幾分漫不經心。淡黃的光暈擦過他的臉頰,他随意的擡起眼簾,唇角翹起微微的弧度,天生一張笑面臉,像是在寺廟裏見到的悲喜菩薩。

明明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即便如此,他們家郎君在全京城也是清風朗月的人物,誰人不知永安侯府的世子爺是大顯朝第一美男子。

從小就侍候謝臨安的松石,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郎君俊美如谪仙,怪不得聖上決斷之後沒點他做狀元郎,反而點了探花。

“看什麽?”謝臨安開口,聲音冷淡,“洗了杯子泡茶。”

“是。”

右手閑散的搭放在扶手上,謝臨安轉了視線朝樓下看。

松石明白他們郎君在想那件命案,因此也沒去打擾,手腳麻利的将杯盞拿出來,燙杯泡茶一氣呵成。

古樸的杯盞瞧着并不起眼,但若是識貨的人在此,便能看出來這套杯盞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說千金難求也差不多了。

出身豪門世家,母親是郡主,父親是侯爺,出生還未滿月便被聖上直接冊封為侯府世子,幾歲時入宮當了太子伴讀,十幾歲下場考試成為探花郎,二十歲做了一方縣令。

得天獨厚,真正的天之驕子。

松石胡思亂想的功夫,茶泡好了,他立刻端了一盞放在謝臨安的面前。“郎君,請用。”

茶香袅袅,在蒸騰的熱氣中,謝臨安俊逸的眉眼變得朦胧。

他擡手端起,淺啜一口後立刻放下杯盞。

“這是從京城帶來的?”

澄亮淺褐的茶湯,香氣濃郁,松石略懂茶道知道這是上好的茶葉。“是臨行前夫人派人送來的。”

不止茶葉,衣裳飾品也準備的一應俱全,全部都是佳品,好像并不是來此赴任,只是來踏青罷了。

可惜……

松石擡眼看向自己的主子,着一身官袍,那些準備好的東西沒了用武之地。

“換一壺。”謝臨安忽地開口。

松石疑惑的啊了一聲,因為他記得郎君在京城侯府裏,最喜歡喝這個茶,是皇宮裏賞賜之物,只有侯府大房才有的好東西。

年輕俊朗的郎君長指輕輕點了杯盞一下,水面頓時漾開漣漪。

他渾不在意道:“倒了。”

“郎君,聽聞當地盛産一種茶葉,雖然不甚精致,但也能入口,要不然您嘗嘗?”

松石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怎麽出了京城之後他反而不謹慎了?竟然忘了郎君喜新厭舊的毛病。

也不能說是毛病,大抵是因為從小就享受天底下最好的東西,和宮裏那些皇子們都不相上下,因此看見什麽東西都覺得稀松平常,也養成了一副恹恹的性子。

比如這茶葉,擱到京城其他世家大族裏,恐怕都舍不得喝,他們卻說倒就倒。

沒過一會,松石又泡了一壺茶過來,香氣帶着澀意,松石抽了抽鼻子,有點害怕郎君不喜歡。

茶湯還算清澈,端起來輕輕嗅,香氣很淡。

不過謝臨安眉梢微挑,像是期待似的輕啜一口。

“郎君,如何?”

年輕的郎君閉着眼,喉結上下滾動。片刻後,他睜眼放下茶盞,薄唇輕啓道:“尚可。”

松石大驚。

啊?

鄉野粗鄙的茶葉竟然能入了他們郎君的眼?

看來郎君果然膩歪了京城,連粗茶淡飯都覺得好吃。

今天晌午吃了兩個菜包子,郎君連連稱贊。松石沒興趣,把主子剩下的一碟紅燒肉和清炒小菜吃了,他覺得菜包子怎麽可能有肉好吃。

“晌午是哪家的包子?”

冷不防謝臨安開口,松石還在回憶紅燒肉的味道,差點脫口而出紅燒肉三個字。

“禀郎君,就是街上的一間小鋪子,聽附近百姓說味道不錯,我才過去買的。”松石腦子轉的快,立刻明白了。

“郎君,可還要再去買幾個?”

山珍海味吃慣了,偶爾吃點清淡小菜更顯特別。

謝臨安起身,邊整理袖口邊道:“帶路。”

“好咧。”

鎮子就這麽大,能吃飯的地方也不多,除了謝臨安之外,那些衙役們也要吃飯的。但總不能頓頓去酒樓,因此物美價廉的饅頭和包子就格外受歡迎。

因為退親一事而受到影響的生意,在這些官府的人湧入之後反而變好,畢竟不少百姓好奇官差,便假裝買饅頭湊近了看,阿雪蒸了一鍋又一鍋,忙的腳不沾地。

人群總算在天色擦黑時散去,阿雪來不及擦汗,去看鍋裏剩下多少。就在這時,聽見有人要買素包子。

“三個。”

一道清冽悅耳的陌生聲音。

阿雪擡頭,天色太黑,她只能瞧見是個身材颀長的郎君。

“哎,這就來。”

她先是提着手邊的燈籠照亮蒸屜,撿出三個熱乎的菜包子放在油紙包裏,随手拎過油燈往門口處走,還熱心的囑咐道:“趁熱吃,一會熱氣散了。”

油燈靠近,阿雪才發現這人穿着一身官服,但很明顯和那些衙役不一樣。

蓮花說的縣令?

右手緩緩提起,光亮便随着小娘子的手慢慢往上,最後昏暗的光定在俊俏郎君的臉上。

俊朗非凡的,猶如谪仙一般的郎君。

阿雪愣住,舉着油燈像是一根木樁子。

那人唇角翹着似乎在笑,但眼中卻半點笑意都沒有。

半響之後。

“看夠了?”

“看夠了,不是,給你。”

阿雪漲紅了臉,一時間手足無措。

對面的青年伸出手遞銀錢給她,阿雪低頭去接的時候,瞧見對方手背上一顆小小的,芝麻大小的痣。

謝家小子左手也有一顆這樣的痣。

阿雪擡頭,青年俊美清隽的臉上依稀能辨認出兒時的影子。

“謝郎君?”

“大膽,還不叫大人?”

松石适時沖出來,方才就發現這個女郎看郎君的眼神不對了,果然,又是一個想要攀龍附鳳的愚蠢之人。

松石擋在謝臨安面前,面色不虞道:“包子給我,錢給你。”

這種人松石見多了,一股腦的朝自家郎君示好,看吧,她定然不要錢,然後将東西送給他們,還要讨個好賣個乖。

果然如松石所料,那個漂亮小娘子将放在桌上的錢推了過來,卻道:

“不好意思,賣完了。”

啊?

這小娘子睜眼說瞎話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