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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盧大富為了能讓焦紅杏好生休息,特意去定了半個月的客棧,一共兩間房,焦紅杏和他一間,兩個孩子湊合一間。

以前他進城賣皮草時,直接睡橋洞子,皮草一裹,睡的也舒坦。但不能讓家人跟着受苦,即便費用昂貴,他也咬咬牙付了錢。

回到醫館,才知道人家大夫要回家了,付的錢不夠,阿雪用自己的手鏈抵了。

那是用鹿角做的鏈子,大夫說可以入藥,但明顯還是更想要那支簪子。

阿雪一把搶回來,道:“抱歉,簪子是旁人送的,不管貴賤我都不能抵。手鏈給你,錢貨兩清。”

盧大富手裏還有點錢,說要去付藥錢把手鏈要回來。

阿雪心态還不錯。“沒事,反正也戴的久了,爹,等你再打到鹿給我做一條新的。”

去客棧安置好焦紅杏,盧大富作陪,盧石頭借用廚房熬藥,阿雪則是出來買點吃食。

就是城裏的東西太貴了,在他們小鎮上一個銅板便能買個饅頭,在城裏要兩個銅板才行。

他們手裏剩下的錢不多,得省着點花。

剛買了幾個饅頭和一點小菜的阿雪往回走,碰見了謝臨安。

得知對方沒看見她的信所以才沒回時,阿雪肩膀松懈下來,這幾天煩悶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就知道。”

夜幕降臨,小娘子的眼眸璀璨如星。她微微仰頭看向謝臨安:“等你回去記得看信。”

說完,晃了晃手裏的東西。“我得趕緊回去了,爹娘和石頭在等着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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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安颔首。

就在阿雪要和他擦身而過時,忽地停下,問道:“想找你要去衙署找嗎?”

“一般情況下我都會在衙署。”他輕聲道。

“好。”阿雪眉眼彎彎,“那我走啦。”

腳步明顯輕快不少,心情舒暢之下回到客棧看見石頭把藥熬焦了也沒訓斥。

“行了,你先去和爹娘吃飯,我來熬。”

石頭撓頭:“對不起。”

“你沒熬過藥,熬不好也正常,沒事。”

盧石頭十歲時就跟着盧大富進山了,爺倆在山裏十天半個月的時候也不少,家裏就靠阿雪撐着。

熬藥這種小活手到擒來,這麽會就已經藥材入鍋,開始生火熬了。

盧石頭見幫不上忙,就先将東西帶回去。焦紅杏醒了,屋裏夫妻倆談到那個流掉的孩子,不免覺得惋惜,俱是紅着眼睛。

等盧石頭進屋之後,夫妻倆都默契的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盧家姐弟倆都随了盧大富,頭腦簡單,有時候對于情緒和事情不太敏感,進屋之後沒發現氣氛不對,興致勃勃給他們看阿雪買的饅頭。

“又白又大!還有這些小鹹菜,好像放了麻油,聞着就香。”

盧大富打了他腦袋一下:“你阿姐做的最好吃。”

盧石頭捂着腦袋,委屈的撇嘴:“我也沒說阿姐做的不好吃啊,我就說這個饅頭大而已。”

經過盧石頭這麽一鬧騰,悲傷的氛圍被驅散。

“你阿姐呢?”焦紅杏背靠在床頭,臉色慘白,聲音虛弱道:“她是不是自己在熬藥?大富,你去瞧瞧,讓阿雪歇息。”

盧家雖然不富裕,但對兩個孩子向來舍得花錢,對于他們來說是嬌養。盧大富立刻稱是,去将阿雪替了過來,他們娘幾個先用了飯,給盧大富留了一口。

臨睡前焦紅杏喝了一碗湯藥,阿雪侍候她睡下才回房間。

她和盧石頭一人一張床,疲倦之下也沉沉睡去。

客棧裏的光亮熄滅,衙署後宅縣令府邸依舊燈火通明。

松石悄悄打了一個哈欠,謝臨安沒有要睡的意思,站在書桌後練字。

他們郎君總會對重複的事情感到厭煩,除了寫字。每當心情煩躁時,就會提筆揮墨,寫完後心情就會平靜下來。

明明和趙郎君吃酒時心情還算不錯的,怎麽現在不太對?

難道是他趕車回來過程中,主子遇見了什麽人或者什麽事?

難道……是碰見盧娘子了?不能這麽巧吧。

……

昨日喝了燒刀子,本來以為只是宿醉一夜罷了,沒想到第二日起來頭疼欲裂。

趙友成捂着腦袋哀嚎,過了會有丫鬟敲門進來,端了一碗醒酒湯。

“趙世子,這是廚房剛煮好的。”丫鬟名喚水秀,能跟着謝臨安出來自然樣貌不俗氣質過人,若不是穿着丫鬟衣服,走在路上恐怕都以為是大戶人家的娘子。

趙友成風流慣了,摸了一把水秀的小手,水秀笑盈盈也不躲,還往趙友成的床邊湊。

“行了,放着吧。”趙友成收回手,覺得沒什麽意思。

水秀眼裏閃過失望。

她從小就被撥到謝臨安的院子裏,憑借樣貌出衆,她知道自己是給謝臨安準備醒事兒的,可哪裏想到謝臨安都二十了,還不曾召喚過他們。

記得幾年前,也有膽子大的想要爬床,直接被謝臨安扔出來,第二天就被發賣了。自那之後,侯府裏的丫鬟老實不少。

這趟出京,侯夫人照舊點了兩個漂亮的,什麽意思不言而喻。可謝臨安根本不給機會,貼身侍候的活都由松石做。

水秀漸漸感到絕望。她覺得自己如今十九歲,再不謀求後路就晚了,所以才将歪心思動在趙友成身上。

可她怎麽不想想,趙友成是國公府的世子,見過的人多如牛毛,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再憤憤不平也得出來,甩着袖子走了。

趙友成收拾妥當來找謝臨安時已經是晌午,倆人坐在一起用飯,趙友成沒瞞着,點出水秀的心思不正。

“臨安,你要是沒那個心思就多小心些。”

世家子弟風流成性的不在少數,像趙友成,他就沒事拉拉小娘子的小手,但也僅限于拉手,其他的還沒幹過。

趙友成一直覺得自己是正人君子,直到認識謝臨安。

這家夥不止長的像是谪仙,行徑更是如此,好像對世俗的一切都沒什麽欲望。

趙友成倒是不怕謝臨安主動怎麽樣,他怕那些不開眼的撞上來,再用些手段,惹謝臨安不高興。

下午謝臨安繼續辦公,瑣碎之事不少,趙友成看着都腦袋疼,便在他房裏亂走。

走着走着,就來到書架前,随手翻看書籍。

書架半滿,依照謝臨安挑剔的性子,應當都是從京城千裏迢迢拉過來的。果然,随便一看都是孤本珍品。

瞧見密密麻麻的字跡,趙友成已經開始頭疼了,也不知道謝臨安怎麽做到沒事就看書的。

翻看了好幾本,趙友成想找一本游記或者異志看看,翻着翻着,突然發現角落裏放着一本似乎夾着東西的書。

趙友成好奇,打開一看,竟然夾着兩封信紙。

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跡,趙友成确定,絕對不是出自謝臨安之手,應當是別人寫給他的。

他也不想看,可就兩三行字,一眼就掃完了。第一張結尾處畫了一個小圓圈,兩道彎彎的墨跡。

這是什麽東西?

趙友成上看下看,最後發現,這竟然是畫的笑臉。

也正因為如此,第二封信上一個小哭臉就很好懂了。

“國公爺沒教你不能亂翻別人東西?”

不知何時,謝臨安站在他身後,聲音不輕不重,卻吓的趙友成一個激靈。手上的書沒拿穩,連同信掉在地上。

謝臨安彎腰先撿起信,再撿珍品書籍。

瞧着他動作,趙友成咂咂嘴。“誰給你寫的信?是小娘子嗎?”

得什麽樣的小娘子能寫出這種字啊,趙友成好奇極了,聯想到松石所說,斷定謝臨安在此地有認識的小娘子,且二人關系匪淺。

謝臨安越不說,趙友成越好奇,時時刻刻注意謝臨安的動向,認定跟着他肯定能知道小娘子的廬山真面目。

這天傍晚,趙友成還在院子裏悠哉賞景,松石急匆匆的進了房間。過了會,就見謝臨安走了出來。

“臨安,去哪?”

謝臨安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可分明步伐緊急,應當是出了什麽事情。趙友成正覺得無趣,立刻起身跟上。

“衙門辦差,我也能跟着看看熱鬧嗎?”

謝臨安瞥了他一眼,趙友成沒琢磨過味兒。

松石小聲道:“趙世子,不是公事。”

那就是私事了?趙友成更興奮了,急忙跟上。

……

這處城池與京城相比自然算小,不過乘坐馬車也行事了将近一刻鐘才停下。

遠遠的聽見有吵鬧之聲,謝臨安先一步下車,趙友成緊随其後,下車後瞧見前面聚集了一群百姓,似乎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确實不得了。

人群中央站着阿雪和盧石頭姐弟,盧石頭面上挂了彩,對面還有個對峙之人,瞧着好像也受了傷。

阿雪使勁的壓着盧石頭,勉強将這頭被激怒的小獸按住,沒叫他沖出去又打起來。

說起來這件事也怪她,帶來的錢不夠,盧大富出門籌措,阿雪便留下照顧焦紅杏,讓盧石頭出去買飯。等了好一會不見出來,阿雪放心不下出門來尋,這才知道石頭和人打了起來。

據石頭所說,他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有個人撞他,然後那人懷裏掉出來一塊玉佩,當即落地摔碎。石頭連聲道歉,那人不依不饒,抓着他讓賠錢。

本來就捉襟見肘,哪裏有錢賠給對方,且盧石頭認為不是自己的過錯,少年容易沖動,在對方不讓他走好幾個人圍過來時動了手,兩邊人都有受傷。

“祖傳的玉佩被你摔碎了,不賠錢就想走,做夢!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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