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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陶錦揚眉, 明知故問,“你幾時來過京城?”
懷七低聲答,視線落在林間小路上。
“殿下, 我先帶人去探路。”柳棠翻身上馬,帶着幾個侍衛先行。
許少良走過來, 語氣擔憂不已,“殿下,山林濕滑,縱馬危險, 說不定還會碰見野獸, 還是等碎石清掃幹淨來的安全。”
陶錦彎了彎眸, 道:“既如此,你便留在這等吧, 正好看顧車馬。”
許少良啞然, 垂下視線, 沒再多言。
但他的話有些道理, 此刻還未出獵場的範圍,從這種林間小道繞路,會有可能會碰見從獵場邊緣跑出的野獸,并不絕對安全。
護行侍衛皆佩戴弓箭,陶錦将一把輕便匕首放在腰間香袋內,然後行到碎石堆旁, 擡目看向山體, 眸中情緒晦暗。
碎石只是沖撞了馬兒,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小皇帝不會真這麽無聊, 只為了阻攔她晚回京一日吧,或許是因她前些時日動了幾個小皇帝的人, 他在警告她。
小皇帝的目标是讓她交出兵權,再暗中殺之,在陶錦心甘情願交權前,長公主這個身份是絕對安全的。
三裏之外,果真有處涼亭,那男寵竟真知曉京城地勢,他到底是何身份,柳棠蹙眉,她令剩餘的侍衛繼續探路,自己獨自策馬回程。
待回來時,她目光掃過懷七,低聲對陶錦道:“殿下,可行。”
既如此,便沒什麽好猶豫的,許少良和阿杳他們被留下,策馬颠簸,受傷的小貂怕是受不住,陶錦把它交給竹雲照看。
抱着籠子,竹雲受寵若驚,說自己一定會照顧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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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妥當,站在馬兒身前時,陶錦又陷入沉默。
一個大問題,她不會騎馬啊。
柳棠與侍衛整裝待發,目光集中在陶錦身上,她硬着頭皮翻身上馬,握住缰繩時,還是難免緊張,生怕馬兒跑出去。
輕咳一聲,她睨向懷七,冷聲下令,“上來,你與本宮共騎。”
懷七知曉路徑,他與長公主共乘一馬也正常。周遭視線紛紛看向懷七,什麽眼神都有。
男人終于擡步,他上馬的動作很利落,只是兩人共騎,距離難免靠近。懷七的腰腹大腿緊緊挨着她,只需往後一點,便能直接靠在懷裏。
陶錦将缰繩遞給懷七,瞧見他右手時才猛然想起一事,這段時日沒見他纏手,她都忘記關心懷七右手了。
“你右手可會有影響?”她忍不住聲問。
“不會。”
磁性冷漠的聲音響在腦後,陶錦放下心,卻見懷七抓起衣擺一角放入口中,準備撕下來纏手。
雖好了許多,可仍需纏布借力,不然會很疼。
陶錦回頭看,剛欲拿出匕首幫他一下,便聽刺啦一聲,衣擺已被撕下一條。她默默将匕首塞回去,忍不住想。
犬類牙口是很好哈。
纏好右手,懷七左手扯着布條尾端,用牙咬了個死結,随後握着缰繩,擡腿一夾馬肚,馬兒立刻往前走。
柳棠率侍衛跟在長公主身後,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可畢竟是山路,難免有些颠簸。陶錦扶着馬鞍,兩人衣衫偶爾摩擦,很快又分開,是懷七在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還是這麽不情願啊。
陶錦眼底浮現笑意,索性直接往後靠,男人的胸膛溫暖寬厚,只是很僵硬,像塊硬邦邦的石頭,都這樣了,他竟還想弓起身子試圖躲避。
陶錦未回頭,自然也未發覺懷七垂目看她,眸底神情難言。
靠在他懷中,陶錦解開腰間香袋,拿出那枚嶄新的金鈴,雙層镂花雕刻,瞧起來像精美的工藝品,可用途卻沒那麽簡單。
指尖撚着,她将金鈴放在懷七手背上,然後覆手緊緊蓋住。
掌心下,那枚金鈴輕輕震動。
陶錦指尖觸在懷七僵硬手背上,滑過那些不甚明顯的細小傷疤,又暧昧的動了動掌下鈴铛,語氣雖溫柔含笑,威脅的意味極其明顯。
她說的是,“再躲一下,本宮便将它放進去,你一路含着它回府。”
至于放哪,懷七自然知道,要不他也不會在看見金鈴的瞬間僵住指節。
懷七知道那是什麽,五六年前,小姐最後一次帶他去南風館時,也曾相中這種異域來的鈴铛,做工精妙,內裏放了特殊的物質,感受到熱度便會震動。可是十分不巧,當時店面只剩一個,還因放置太久損害,不會動了。
制造此鈴的物質難尋,并不時刻都有貨,小姐惋惜不已,與老板定了一盒,若是鈴铛到貨便第一時間告訴她。
當時老板連連應好。
只是很可惜,小姐沒等到那盒鈴铛。
三年前,懷七下山買貢品時路過當年那家南風館,發現老板正搬拆店面。那是小姐曾最喜歡的店,懷七伫立良久,還是上前問了緣由,原來是老板要攜妻女歸鄉,往後不回青州了。
老板記得懷七,還詢問他這兩年怎麽沒同他家小娘子來店裏,那盒鈴铛他可是留了好久呢。
懷七動了動唇,說不出一句話。
老板見他神情凄哀,隐隐猜到什麽,便再未開口。
可鬼使神差的,懷七買下了那盒鈴铛。
銀鈴雕花古樸,被他放在小姐的墓碑前。
陶錦不知此事,她若是知曉定會笑出聲來,然後勒令懷七在墳前給她表演一下。
太地獄了,誰家正常人的供品是情/色玩具啊。
馬背上,陶錦始終按着懷七的手,或許是威脅起了作用,他沒有再躲,兩人緊挨着,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心跳。
待收起鈴铛時,懷七手背已經被硌出镂花紅印。
三裏處果然有涼亭,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舊。衆人下馬休整,懷七牽着馬兒,目光停留在長公主的身影上,瞧着她的一舉一動。
柳棠暗中觀察着懷七,她總覺得殿下這男寵不對勁,不僅知曉京中地勢,目光還很奇怪。
陶錦聽見柳棠的提醒時,帕子擦幹掌心,勾唇無聲微笑。懷七是不對勁,他雖表面看着平靜,實則已經精神崩潰幾天了。
他只要再尋到一處線索,便可穿過迷霧,看見那不可思議的真相。
補給過後,衆人剛打算啓程,便聽見草叢裏傳來響動,竟然是幾只野山雞,柳棠眼中一亮,搭箭挽弓,瞄準草叢。
衆人都緊張等着,陶錦轉身剛欲開口,瞥見他纏繞的右手時又咽下話語。
“可以。”男人忽而出聲。
“什麽?”陶錦側目,語氣疑惑。
懷七喉結滾動,眼眸望着她,“殿下不是想問,我能否射箭嗎。”
陶錦有一瞬驚訝,小狗怎麽還學會搶答了,他難得主動,她自然颔首同意。
有侍衛給懷七拿來弓箭,男人右手持弓,左手挽箭,可是撐弓時,陶錦發現他抿着唇,眉宇也輕蹙。
肯定是疼的,他連右手持劍都難,為何要強撐着射箭呢,單純要給她表演一下嗎,哪來的奇怪勝負欲。
“罷了,你協助本宮吧。”
陶錦拿過弓箭,用力撐開,然後瞄準山雞。
懷七站到她身後,男人氣息籠罩着,溫熱指尖觸到她的手,認真調整方位。
“好了。”他道。
陶錦與柳棠對視一眼,同時放箭。
飕的兩聲,兩只羽箭同時破空,柳棠的箭穿入山雞翅膀将它釘在地上,而陶錦手中箭直直穿進它頸中,一擊致命,其他的山雞受驚慌忙逃竄,
她挑眉回頭,心想小狗有兩把刷子啊。
柳棠走過去将兩只裝入布袋,“殿下,山雞鮮美,回去可以讓府上炖湯。”
懷七在箭矢射出便後退拉開距離,眼眸緊緊盯着,他看着長公主指腹下意識摩挲兩下弓身,這才将弓還給侍衛。
小姐以前,也有這個習慣。
剎那間,懷七只覺得呼吸困難,掌心緩緩握拳,眼底情緒糾結翻湧。
陶錦看見小狗奇怪表情,問道:“怎麽?”
懷七喉結艱難滾動,只言無事。
他從前恨透了長公主,不願接近她,更遑論觀察她的習慣,而今再看,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心底升起。
往後的道路平坦許多,陶錦依靠在懷七懷裏,見他單手便可控制缰繩,便抓起他右手放在自己腰身上,命令道。
“摟住本宮。”
好累,騎馬比坐馬車累多了,她需要借力休息一下。
男人只是虛環着她,并未用力,陶錦提醒了一次也無果。她眯起眼,冷嗤一聲,不容反抗的将那枚鈴铛塞進他衣內。
金鈴擠着紅玉銀墜,又被她靠着,策馬颠簸時,委實不太好受。陶錦甚至能聽見懷七隐忍的悶哼,成效明顯,摟住她腰身果然用力許多。
好在一路有驚無險,回到公主府時已接近傍晚,陶錦率先下馬,回頭才發現懷七臉色已有些泛白,呼吸輕淺,胸膛起伏的程度也極弱。
擠壓摩擦一路,自然難受。
陶錦未顧忌旁人的視線,扯開懷七衣襟将鈴铛拿出來,未曾理會男人的反應,她獨身回了寝殿。
五日不曾好好休息,又騎了一日馬,沐浴後躺在床榻上時才覺渾身酸痛。
陶錦召來懷七,背身趴在床上,疲憊開口,“給本宮按按。”
男人也已沐浴過,換了一身衣裳,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皂莢氣息,熟悉又令人心安,以前她摟着小狗睡覺時,鼻尖也是這股清淡氣息。
她稱之為,小狗味。
正阖眸享受着按摩,陶錦忽而想起一件事,握住懷七手腕,她扯開他衣襟看了眼。
比她想的嚴重許多,紅腫不堪,瞧着便是慘遭蹂躏過的,若是發炎便不好了。
“摘下來休息兩日吧。”又揉了把,看見懷七疼的僵硬,陶錦才十分好心的開口。
一只紅玉墜子被收到盒子裏,懷七敞着衣襟,繼續沉默着為長公主按揉放松。
直到女人沉沉睡去,呼吸平穩,他停下動作,黑眸注視半晌,而後無聲起身下榻,
夜色之中,男人目的明确。
桌案上有長公主用過的宣紙。
‘本宮還以為你會把她留在身邊,尋找借屍還魂之法呢。’
長公主諷刺的話語猶回響耳畔,那時懷七全心沉浸在小姐忌日的悲傷中,不曾細想其中含義。
借屍還魂,太過離奇。
世上,當真有借屍還魂一說嗎。
懷七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他肌肉緊繃,指尖抑制不住的顫抖,連呼吸都屏住。
他腦中一片混亂,唯有一個念頭分外清晰,人的細微習慣或許會相撞,可是字跡不會,這世上很難有人擁有一模一樣的字跡。
借着月色,翻開宣紙那一瞬,懷七的心跳靜止。
紙上字跡陌生,并非是小姐的字跡。
他眸光閃爍,又翻了幾頁宣紙書本,全然是陌生的字跡,與小姐未有半分相似。
如同後腦挨了一悶棍,懷七握住書本,靜靜站在桌案前,良久,直到眼眶酸澀,他才緩緩眨眼,艱難放下。
苦澀酸楚攀升心頭,懷七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女人,心底升起的微小希望徹底被碾碎成泥。
她不是小姐。
可世上當真有這麽巧合的習慣嗎,這殿內,又當真存在小姐的魂靈嗎。
懷七悄無聲息行到寝殿門口,推開門扇時,守在門口的宮侍一驚,如臨大敵般攔住懷七,問他私跑出來要做什麽。
“我想出去透透氣。”他低聲開口,嗓音疲憊沙啞。
偌大的寝殿似一方囚籠,那些宣紙字跡化作鎖鏈,穿透他的四肢百骸,疼的他難以呼吸。
懷七真的有些透不過氣。
那宮侍看着懷七失神的背影,與同伴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擡步跟上他,為了防止懷七忽而跑路,中途還叫了侍衛一起。
今夜是十六,圓月高懸枝頭,月華流轉,清輝滿地。萬物寂靜,唯有晚風偶爾吹過庭院,吹起男人的發梢衣袂。
月色之下,懷七的神情竟隐隐流淌幾分脆弱。
“小姐……”他無聲呢喃。
侍衛與宮侍對視一眼,眸底皆有不解疑惑,大半夜來賞月,這位懷七公子真是個奇人。但礙于懷七最近頗為得寵的緣故,倆人并未為難他。
他獨身站了整夜,天色微亮時才回去,指節已被凍得僵硬。
陶錦醒時,懷七正跪在榻下,垂着面容,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幾時起身的。
不過一夜而已,男人周身剛有些改變的氣場又歸于沉寂,死味濃郁。
并非是她初見時那種肅殺死味,而是心死,一個人心死了,精神也就跟着死了,只剩一具行屍走肉。
陶錦行到桌案前時,見到宣紙間夾的發絲不見,心間了然。
這是她為了迷惑小狗特意放的,看來昨夜他終于去翻了啊。
唇角悄悄勾起,陶錦拿來新的宣紙,其實懷七只要仔細瞧便會發覺,這些宣紙墨跡陳舊,時長皆有四五個月以上,奈何昨夜夜色昏暗,他并未發現這個細節。
機會都給他了,只能怪小狗不中用。
下午,被碎石堆困住的人馬也順利歸府。
許少良神态疲憊,額角包着紗布請安,陶錦驚訝詢問,原來是他在指揮搬掃碎石時,山上又滾落幾塊,他一時閃躲不及,被砸了腦袋,當即便昏厥過去。
雖許少良說自己無事,陶錦還是關切幾句,最後道:“頭傷非小事,還是該好好修養,本宮允你休一月的假,去讓李太醫給你瞧瞧,莫留下什麽後遺症。”
許少良受寵若驚,他知推辭不掉,道謝後便離去,腳步甚至有些虛浮。陶錦猜他是輕微腦震蕩了,小皇帝可真是搬石頭砸自己人的頭。
竹雲抱着小籠怯怯站在門口,待許少良走後才敢進來,柔聲恭順道:“殿下,奴已經給它喂過食了,只是尚未換藥。”
陶錦将小貂從籠子抱出,視線看向懷七,男人沉默拿來藥粉,重複昨日的步驟,很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小貂依舊吱吱叫着,它很是不喜懷七,健康的左爪狂蹬着男人,直到在他手背劃出紅痕,又委屈巴巴在陶錦懷裏縮成一團,黑豆豆眼警惕盯着懷七。
男人與它對視一眼,毫無波瀾。
看來小狗和小貂品種相斥啊。
撫摸着懷裏的毛茸茸,陶錦慢聲開口:“你在府上也有兩年了吧。”
意識到殿下在同自己講話時,竹雲急忙應:“回殿下,奴在府上已有兩年三月。”
竹雲心跳的很快,他不知殿下為何忽然問此,莫非終于要将他趕出府了嗎,可是他不想走。
就在竹雲思索如何祈求殿下時,女人聲音再度響起,“向來月苑的事物你也熟悉,許少良休假這段時日,他的活便由你負責吧。”
空氣凝固幾瞬,竹雲不可置信的擡頭,立刻跪身謝恩,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謝殿下信任,奴會盡心盡責的。”
太好了,殿下不是要将他趕出府。
陶錦調查過竹雲,他确實不是小皇帝的人,但她仍對竹雲保持懷疑态度,讓他做事也是為了看看對方會不會露出馬腳。
竹雲離開時還偷偷看了懷七一眼,心中想的是,殿下分明寵幸懷七更多,這種好差事為何不給他,反而落在自己頭上呢。
陶錦看清竹雲自以為隐蔽的眼神,輕笑出聲,若是讓懷七管理月苑後宅......那場景,她簡直想象不到。
比起管家一職,他更适合被她管教。
待衆人退卻後,懷七才出聲。
“殿下答應我的法事何時操辦?”
他居然還沒忘記這茬,陶錦手中動作停頓,神情複雜。
“懷七,你未問過她的意願便想強送她入輪回,未免太獨斷專行,若是她不想走呢。”她擡眼,輕飄飄紮着懷七心窩,“你倆到底誰是主仆。”
三言兩語,便給懷七扣上個獨斷專行的帽子。
見男人啞然,她便分外想笑。
懷七唇瓣剛動,陶錦出聲打斷他的話,“莫問本宮,本宮也不是時時能看到她,大多時候只在夢裏見到。”
說罷,她笑眯眯補刀,“她若是真想你,便會去托夢見你,可本宮瞧你這兩日也不像是夢見她的樣子,她大抵是厭了你吧。”
說罷,她抱着小貂起身離去,獨留懷七一人呆愣站在原地,心底寒涼一片。
陶錦去了議事廳,小皇帝既然找她不痛快,她自然也不能讓他過得安穩。
陶錦的執行力很強,待與幕僚商議好後,她歇了一會,又招來幾個鐵匠将那狗血文遞給他們,讓其按照上面的機關一比一複刻。
至于房間,就選在長公主寝殿內的地下暗室。幾個工匠暗中制造,并未有多餘的人知曉此事。
這是她給懷七的驚喜。
做完這些,陶錦刻意晾了懷七幾日,再未召過他侍寝,反而是竹雲與阿杳往寝殿來的次數更多。
第四天的晚上,暗探來報,許少良終于去尋了懷七。
許少良極為警惕,他特意選在暗探不好接近的寬敞之地,說話時遮住口型,僅交談幾句便擦身錯過。
兩人神情如常,若非暗探瞧見許少良隐蔽的動作,怕也會以為只是普通交談。
陶錦塗着蔻丹,聽聞緩緩放下小刷,只道:“去給本宮尋個會超度的江湖術士來。”
暗探聽令離開,不過兩個時辰,那江湖術士便戰戰兢兢進了公主府,被交代一番後,他連連點頭,将自己手中的黃紙呈給長公主。
握着毛筆,陶錦心想,反正是糊弄小狗,到時候就在小狗身上畫個符吧。
她不用從許少良身上下功夫,只要掉馬,小狗便會将事情全部告知。
但是聽暗探的意思,懷七似乎已經與許少良站在同一條線上了啊。
她眯起眼,想着合适的懲罰方式。
*
偏房內。
懷七看着掌心藥粒,腦中是許少良方才所言。
“我知你是被迫,助我行事,我送你回青州郡主身旁。”
懷七停住步伐,許少良順勢将藥塞到他掌心。
“服用後與殿下歡好,你且放心,此藥對男子無效。”
“我憑何信你。”懷七淡聲開口。
許少良微微一笑,“我在荊王身邊見過你,你可知你是荊王暗探身份一旦曝光,是何下場。”
說罷,許少良未等懷七反應,徑直離開。
懷七在荊王府待了二十幾年,留下過很多痕跡,若要在他的身份上做點文章,極為容易。
只是……服用後歡好?
以他的承歡方式,如何也不能讓毒素從他體內進入長公主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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