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第 53 章

屋內氛圍驟變。

懷七面色冷肅, “你是何意。”

“別緊張。”梁栎起身行到懷七身前,語氣輕緩,“我只是在想, 這麽多年,殿下的男寵雖出身各異, 卻皆是幹淨的少年,為何偏偏只有你是個例外。”

梁栎緊緊盯着懷七,不錯過他面上任何細小的神情變化,口中繼續道:“不僅在大病初愈後第一時間将你從青州綁來, 甚至獨寵甚久, 你身上究竟有何不可說的, 才叫殿下對你念念不忘。”

人微醺時,總是會下意識看向在心底更重要的那個人。那日暖閣宮宴, 長公主幾盞酒下肚, 身旁分明就是阿杳, 她卻幾次看向屋外。

很顯然, 在長公主心中,懷七遠比阿杳重要許多。這與預想中全然不同。

梁栎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差池,直到瞧見長公主無意識摩挲酒盞的小動作。他與長公主雖接觸不多,可這幾年在宮宴上也常遇見,執盞舉杯,他不記得長公主有這種小習慣。

這種習慣他只在一人身上見過, 但那個人, 正長眠在青州底下。

“懷七,告訴我緣由。”梁栎拿過其中一把劍, 對準懷七心口,“不然今日, 你走不出這個房間。”

元辰節向來香火旺盛,香客絡繹不久,寺廟裏的僧人出來維持,甚至有香客因排隊太久怨聲載道。

陶錦憩在一處僻靜別院內,柳棠從後門進屋,低聲道:“殿下,皆安排好了。”

憑陶錦對梁栎的了解,他若是想生事,便絕不會是小事。

為了防止火燒行宮一類的事再度發生,陶錦早在禪院周圍設下埋伏,她帶來的人手遍布內外,若有情況,随時可以阻止。

“懷七那邊如何?”她問道。

Advertisement

柳棠誠實道:“被挾持了。”

既然是做戲,便要做全套,懷七孤身誘敵,她亦派了十餘個暗探保護,随時聽他命令行事。

陶錦不擔心懷七安危,梁栎并不擅武功,只能靠侍衛保護,若真動起手,梁栎對懷七,也不知是誰挾持誰。

房門緊閉,柳棠換上陶錦的衣裳,又刻意畫了相似的妝容,待時辰一到,便被侍衛掩護着上了馬車,前去花燈廟會。

柳棠身形與她相似,刻意裝扮下,遠瞧還是能唬住人的。

梁栎既是奔着她來的,那今日定會對她有所動作。

事實證明,陶錦的思量是對的。

戌時已到,殿內香客陸續減少,廟外長街挂上花燈。今日無宵禁,京郊廟會向來熱鬧,有許多人特意趕來看花燈,還有攤販沿街叫賣,氛圍濃郁。

陶錦走出院子,天幕星河低懸,遠方花燈奪目,街上大多都是少年人,還有帶着孩子出來的年輕夫妻,看起來一派祥和熱鬧。

可愈是如此,愈令人覺得心驚。

戌時一刻,有爆竹聲燃起,衆人舉目觀賞,煙花缤紛炸在夜幕中,火樹銀花,如雨墜落,甚至有小孩子伸手去接。

緊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正當衆人沉浸在煙花在絢爛中時,一聲嘶鳴突兀響起,衆人回頭,臉色驟變。

煙花爆裂聲使一處攤販的驢車受驚,毛驢掀翻車背上的主人,朝着人群橫沖直撞。原本熱鬧的集市瞬間亂作一團,下游的人群尖叫着躲避,上游之人不知發生了什麽,還好奇的探頭張望。

路面上不止一輛驢車,受驚的驢子咬了身前一頭馬,那馬兒吃痛受驚,揚踢便跑起來。馬車攤主拉不動,只得眼睜睜看着貨物被掀翻,情況霎時變得更糟,那兩只牲畜似被什麽吸引一樣,徑直朝着一輛馬車奔去。

那輛馬車裏的,正是柳棠僞裝的長公主。

陶錦站在高處看着這一幕,神情分外凝重,猜到梁栎會動手,可沒想到,梁栎是奔着她命來的。

失控的牲畜傷了行人,遠方哭喊聲一片,有幼童呆呆站在街上,吓傻在原地,根本不知躲避。幼童的母親哭喊着,欲撲過去保護孩子,可惜已經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有一黑衣身影出現,他抱起孩子撤到一側,手中袖箭破空,箭矢瞬間穿透驢子脖頸。它嘶鳴一聲,發瘋般向前沖去,兩側不知何時拉起繩子,驢子跌在地上,沒了生息。

在動亂發生時,陶錦安插在人群中的暗探便出手保護百姓。

而那道黑衣身影,正是懷七。

遙遙相隔,男人看向她。

雖不知懷七為何忽然出現,但另一輛馬車已經朝着長公主的馬車狂奔,百姓們簇擁着躲避,很快有人跌倒,又被暗探們扶起,防止發生更大的事故。

與此同時,暗箭破空襲來,直直插進馬車內,人群發出尖叫,柳棠從馬車內翻出,手持弓箭朝暗處射去。馬車前,兩端拉起細繩,狂躁的馬匹跌倒,又被殺死。

因這檔亂子,山下亂成一鍋粥,好在陶錦提前安插許多暗探,并未釀成更大的禍端,只有幾人受傷。人群疏散,隐在暗處的刺客被捉住,還未來得及審便吞藥自盡。

夜色裏,陶錦朝着梁栎所處的房間走去。為了以防萬一,戌時一到,她便令人将梁栎控制起來。

院子早被層層侍衛圍起,陶錦到時,懷七剛趕到院前,穿過人群,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殿下。”他低聲喚。

陶錦并未着急審訊梁栎,而是詢問懷七到底發生了什麽。

懷七簡單陳述一遍,最後時默然幾瞬,低聲回答,“他問緣由,屬下便将當初殿下講給我的緣由,講給了他。”

陶錦驚詫,“他竟信了?”

男人搖頭,“沒有,但他在戌時忽然選擇放我離開。”

想起梁栎前後矛盾的舉動,懷七神情複雜,不論如何,他意圖殺害長公主的心是真。

房門被踹開,屋內的梁栎端坐品茗,雅致安靜,忽略他脖頸上架的刀刃,半分沒有被挾持的自覺。

“微臣見過殿下。”這種情況下,梁栎竟還能笑的出。

陶錦眯眼,“梁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宮下手。”

懷七持劍站在一側,神情冷肅,目光如看一個死人,只等小姐下令。

梁栎早該死了。

梁栎對長公主的話置若罔聞,目光反而看向她身旁的懷七,似終于明了,他收緊掌心茶盞,水面蕩起漣漪。

原來,真是他猜的那樣。

懷七這般忠誠的姿态,哪裏像是被迫委身長公主。

暗衛此生只認一主,且梁栎知曉,懷七的身心早已奉給那個人。

“殿下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微臣動的手。”梁栎看着身前女人,聲音竟隐隐發顫,“微臣一直在房內休息,這寺廟的僧人皆可作證,是殿下的人不由分說困住微臣。”

陶錦不想和他多廢話,她走到梁栎身前,奪過他手中茶盞潑到他面上,俯身與他面對面,“你知道的,殺了本宮對你毫無好處,只會讓你死的更快,為何要動手。”

連小皇帝都不敢對她下手,梁栎是怎麽腦子一熱要殺她的,陶錦很好奇。

熱茶順着臉頰滾落,梁栎睫毛顫顫,溫和水潤的眸凝着她,似在透過長公主的皮囊在看另一個人。

“殿下,微臣從不在乎誰當皇帝。”他呢喃低語。

陶錦聞言微頓,還沒等她想明白是什麽意思,梁栎再度開口,話語徹底令她沉默。

他說,“我在乎的,是我能否做權臣。”

長公主權勢太大,她一旦死亡,朝野必将局勢動蕩,長公主的母族也勢必要奪權稱帝。

盛世多賢臣,亂世才出權臣,無論誰當新帝,只要局勢愈亂,梁栎都有把握做這當世第一權臣。

這五年間,梁栎從未回過青州,世人罵他冷血無情,荊王同黨年年參他幾本,明裏暗裏貶他絆他,梁栎從未在意過。

他踩着無數人的血肉走到今日,可這遠遠不夠,他要爬的更高,他要到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再回青州看望郡主。

那時,他便可以放下一切随她而去,他未辜負郡主對他的期望。九泉之下,郡主會不會少厭惡他一點。

梁栎也知曉懷七未死,他曾許多次動過殺心,憑什麽郡主已逝,那暗衛還有臉獨活于世,後來梁栎放棄了這一個想法。

只有活着的人才會分外痛苦,死亡對懷七來說只是解脫,他要懷七和他承受一樣的痛苦。直到懷七莫名出現在京城,梁栎心中生疑,才将事情查了透徹。

望着梁栎蘊含萬語千言的眼眸,陶錦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怎麽這茬還沒過,她真後悔當初給梁栎做人生導師了,誰承想随口一句話還成了他的心魔。殺了長公主,攪動亂世,目的竟然只是當權臣,多樸素的願望啊。

她輕聲開口,“身為左相,你如今的權勢還不夠大嗎。”

“不夠。”

梁栎站起身,不顧喉間的寒刃,一步步朝着長公主走去,“我若權勢夠大,殿下憑什麽只認他,不認我。”

他放懷七離開,甚至将人送到集市邊沿,目的便是想看看懷七會不會再回來。他若是回來,那便證明他的猜想是對的。

梁栎喉間被割出血線,卻還是執拗的望着身前人,甚至欲擡手觸碰她臉頰,聲音再也壓不住顫抖。

“你說啊,憑什麽不告訴我。”

月色透過窗沿落在梁栎面上,他眼中含着水色,痛苦掙紮。

陶錦站在原地。

“放肆。”

在梁栎指尖觸到小姐之前,懷七冷聲呵斥,他持劍拍開梁栎的手,一腳踹到他後膝上。

梁栎被迫跪下,劍刃抵在心口,他絲毫沒有掙紮,甚至低聲笑了出來,笑聲凄悲。

這般熟悉的姿勢,行宮時也發生過一次。無論何時,她身後永遠站着那個卑賤的暗衛,似乎這天地間,她在乎的,永遠是那個男人。

分明他才是先來的那個。

梁栎擡頭,有淚順着臉頰滑落,他怔怔問,“為什麽,你永遠只相信他。”

陶錦蹲下身,看着梁栎的模樣,一時間也不好說什麽,她嘆息開口,“梁栎,本宮給你一次機會,今日之事,本宮可以當做無事發生,往後安生一些。”

沉默幾瞬,陶錦擡手,指腹輕輕滑過梁栎臉頰的淚。

梁栎屏住呼吸,眸中有點點星光閃動,直到陶錦再開口。

“左相的位置已經夠高了。梁栎,收手吧,你不該拿無辜百姓的命為你的權臣游戲買單。”

懷七看着小姐動作,攥着劍柄的手死死握緊,眸底閃過一抹傷神。

梁栎認出了小姐,得到的是這般溫柔對待,小姐甚至願意擦掉他的眼淚。

“無辜百姓?”梁栎搖着頭,哭笑着說出這句話,他的神情極難形容,甚至帶着難以置信。

怔愣幾瞬,梁栎目光猛然看向懷七,眸中恨意迸發,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手中人命尚不及他殺過的十分之一,若論無辜,死在他手下之人難道不無辜嗎!當年京中幾場滅門禍事皆有他參與,慘烈到血流成河,那些婦孺與家仆難道不無辜嗎!”

梁栎凝着她,眸底痛苦似要凝成實體,他哀聲質問,“你為什麽永遠只恨我一個。”

空氣靜默,懷七看向小姐,眸底升起不安,他害怕,害怕在小姐面上看到一絲厭惡。

這麽多年,小姐從未問過他的過往,可是那些醜惡不堪又鮮血淋漓的暗衛生涯,是他真切生活過的二十載。

梁栎說的對,他手上的人命,早就多到數不清了。

這太修羅場。

感受着兩個男人的視線,陶錦淡聲道:“我不恨你,從來都不。”

她從未恨過梁栎,哪怕上輩子他強求婚姻,她也只是覺得梁栎很煩。但是如今,陶錦只覺得梁栎很可憐。

靠着她的一句話當執念,可憐又偏執。

“為什麽,連恨都沒有……”梁栎還在問。

不恨難道需要理由嗎,陶錦扯了扯嘴角,起身欲離,“左相,今日事了,本宮先走了。”

說罷,陶錦轉身離開,懷七收劍跟上。

伏在地上失神的梁栎忽而想起什麽,他瞪大雙眸,厲聲喊道:“別開門!”

可終究遲了一步。

門扇打開縫隙的瞬間,一支暗箭破空襲來,直逼長面門,快到門外侍衛都來不及攔截。

陶錦瞪大雙眸,欲閃躲已經來不及。

電光石火間,眼前閃過一抹殘影,她跌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身軀被緊緊摟住,她眼前一片黑暗,只聽見一聲悶哼。

陶錦心底駭然,立刻掙脫懷抱,果然是懷七為她擋了這支暗箭。

幸好懷七躲得快,箭矢射偏在後肩上,并不致命。

梁栎爬起來查看情況,陶錦看見他便心間來氣,上去便是一巴掌。

方才白心軟了,他功夫準備的真是足,竟然還有暗箭等着她。

她奪了侍衛的劍,逼問道:“箭矢上可有毒?”

梁栎因這一巴掌愣在原地,搖頭怔怔道,“沒有。”

看他神情不似作假,陶錦才松了口氣,幸好無毒。

穿越這麽多年,第一次遇上這般兇險的情況,還是拜梁栎所賜。

懷七臉色蒼白,溫熱的血順着傷口流淌,逐漸打濕衣裳,但在小姐看過來時,他只低聲道。

“屬下無事。”

“他若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陶錦扔下這句便轉身,她沒看見梁栎受傷的神情,更沒看見懷七眸中湧動的複雜情愫。院外侍衛早把刺客揪出來,毫無疑問,此人也服毒自盡了。

在陶錦邁出房門前,梁栎忽然喚,“郡主。”

驀然聽見熟悉的稱呼,陶錦離開的步伐僵了一瞬,随後頭也未回的離開,懷七冷冷瞥了眼梁栎,跟在小姐身後。

身上的傷并不耽誤懷七行動,這種情況只會令他覺得熟悉,他人生的前二十年,每天都處于危機之中,時刻見證着死亡。

只是……小姐會厭惡他髒嗎。

馬車內,懷七簡單處理了傷口,怕失血過多,埋在體內的箭矢并沒有拔。

陶錦安撫道:“你且忍忍,這就回府讓李還給你醫治。”

懷七只言自己無事,他跪在小姐身前,眼瞳不安的望着。

“小姐。”他低聲喃,臉頰湊過去,渴望着小姐的手摸摸他。像對待梁栎一樣,溫聲哄他一句便好。

一下就好,他便能放下心結。

可是陶錦沒有,她阖眸靠在椅背上休息,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以至于疏漏了小狗的渴求。

懷七最終也沒等到小姐的安撫,他落寞垂目,斂起黯淡的眸色,只敢用臉頰悄悄貼住小姐的衣袖。

這樣,就當小姐摸過他了。

*

回到府上,李還帶着藥童匆匆趕過去。

懷七的衣衫被剪碎,後背上大片幹涸血色。陶錦在旁安靜看着,箭矢被挖出時,男人渾身肌肉繃緊,額角冷汗直冒,卻一聲未吭,只是視線偶爾會看向她,又匆匆避開。

受傷的小狗被醫治時會下意識看向主人。

可憐巴巴的,活像受了委屈。

結束後,李還松了口氣道:“還好無毒,傷口不深,只需安心靜養一段時日便好。”

陶錦屏退衆人,懷七也站起身,結實的肌肉上生出層薄汗,傷處被包紮好,布條隐隐透着血色。

小狗,但受傷戰損版。

“抱歉,是屬下讓小姐擔心。”男人低聲開口。

若是從前,陶錦大概會玩一下戰損小狗,但是今夜她沒有心情。

“好好休息吧,莫強撐。”

只敷衍叮囑一句,陶錦離開懷七的屋子,獨留男人站在原地,啓唇又閉,心間酸楚。

回到寝殿後,陶錦開始複盤今日的事。

她一直知道,憑梁栎的敏感度,她遲早會在梁栎身前掉馬,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今快,小狗花了那麽久才認出她,梁栎與她才見了幾面。

笨蛋小狗。

不過掉馬也好,省的梁栎再處心積慮殺她。她掉了馬,說不定會打破朝野竭力維持平衡的局勢,也不知是好是壞。

懷七受傷一事并未有太多人知曉,可長公主元辰節遇刺一事卻鬧到衆人皆知。

小皇帝聽聞後,甚至親自來了一趟公主府,言語間只為表明,動手之人并非是他,還關切的送來許多滋補壓驚之物。

小皇帝雖觊觎她的兵權,卻也害怕打破這種平衡,害他皇位不保。

放煙花的攤販畏罪自殺,線索查無可查,長公主的侍衛救人一事傳開,兩頭驢子受驚被殺,公主府還給了那兩戶農戶賠償。

一時間,陶錦名聲甚好。

甚至當日被救的幼童父母來到長公主府前磕頭感謝,若非有長公主的侍衛出手,那孩子真的會殘死在踐踏之下。竹雲連忙将二人扶起,言那侍衛已受了嘉獎,夫妻倆這才離開。

事情傳到陶錦耳中,她喚來懷七道:“她倆在感謝你救了孩子,不出去看看嗎。”

懷七搖頭,只是順手而已,那孩子擋了路,他便下意識救了。

陶錦掰過他臉頰,道:“你替我擋了箭,可想要什麽賞賜?”

在懷七開口前,她捂住男人的嘴,“想好再說,這種機會可不多。”

無論懷七想要什麽,她皆會給的。但憑陶錦對小狗的理解,他大概率會什麽都不要,只求一直留在她身邊。

懷七喉結滾動,被捂住的聲音模糊,“屬下想要、”

還真有想要的呀,陶錦驚訝挑眉,收手聽男人繼續說。

“......想要小姐抱我。”

抱他?

意料之外的要求,陶錦還認真思索了一下,他口中的抱,和她理解的抱是一個意思嗎。

“你想怎麽抱?”她詢問。

懷七微微擡起雙手,陶錦心中驚訝,她走過去,雙手環住男人腰身,臉頰靠着他胸膛,猶豫道:“就這樣?”

“就這樣。”懷七小心翼翼抱住她。

好純愛的小狗啊。

陶錦忍不住想。

擁抱并沒有持續太久,竹雲的到來打破難得的溫情時刻,陶錦松開小狗,接過竹雲手中信件。

“殿下,是左相的拜貼。”竹雲貼心道。

“不見。”陶錦幹脆道,她暫時并不想見梁栎。

“是。”

竹雲轉身離開,身旁懷七眼底閃爍光亮,似乎還在祈求未完成的擁抱。

陶錦唇角勾着,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已經結束了,下次提要求記得帶上時間。”

懷七指尖垂下,難掩失落,“屬下遵、唔……”

還未說完,懷七的唇便被封住,厮磨間,陶錦開口,“但可以賞你一個吻。”

男人眼底似有春水融動,輕輕回應着。

那日之後,梁栎向公主府遞過許多次拜貼,無一例外,皆被陶錦拒絕了。

她這段時日忙碌,不僅要假裝追兇,還要應付小皇帝時有時無的試探,并且西北的情況并不算好,每隔幾日便會傳來迷信。

最重要的事,懷七蠱蟲馬上要醒來第五次,小狗的武功是否恢複,全看這次了。

這兩次蠱蟲蘇醒,她都沒有陪小狗。

羅霜提前一日便來到公主府,不起眼的馬車從後門駛入,她下車後,先是從車裏拿出輪椅,随後又折返,抱出一個男人。

鎖鏈聲輕響,男人頭上帶着鬥笠,垂下的紗遮住面容,不是寧王還是誰。

“羅姑娘與夫君真是恩愛啊。”見羅霜為寧王整理衣衫,陶錦幽幽嘆了句。

羅霜起身,笑意依舊,“殿下見笑,我夫君行動不便,我不放心他獨身在家,殿下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你随意便可。”陶錦道。

她非但不,還挺喜歡看這種現實上演的強制愛劇本,正好她許久未看狗血文了。

懷七坐在榻上閉目養神,熟悉的痛意翻湧,卻又與以往不太一樣。

羅霜拿過母蠱,在開始之前,她對懷七正色道:“很痛,會比前四次加起來都痛,但無論用什麽方法,你必須保持清醒,一旦神志不清,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懷七指尖捏着透骨針,記下種種細節。

羅霜又和懷七說了幾句,然後轉身扯過屏風,欲将陶錦隔絕在外。

“殿下,回避吧。”

“為何?”陶錦不解。

羅霜看了眼懷七,“你的小奴隸不願在你身前露出醜态。況且時間至少要一日一夜,有你在,會讓他分神的。”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