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第 66 章

懷七來的晚, 方一進去,小皇帝與衆臣的視線一同看向他,帳中不止有武将, 梁栎與右相等人也在。

男人請安,可冷漠的語氣中半分不見對小皇帝的敬意。

小皇帝面帶微笑, “将軍來的剛好,朕正在與将領們商讨明日事宜。”

山谷內野獸多,且地勢複雜,若想狩到獵物, 單憑自己是絕無可能的, 只能一波人趕, 一波人圍獵。

此刻大家正在商議,令誰率隊圍趕野獸, 此人必須精通騎射, 且警覺度高, 不然驚動野獸, 随時有喪命的風險。

一直沉默的梁栎适時開口,“素聞懷七将軍騎射一絕,若是将軍肯願分憂,明日必定收獲頗豐。”

頓了片刻,梁栎溫和一笑,看着懷七繼續道:“屆時想必長公主殿下也會有獎賞。”

去年秋狩, 長公主對手下的獎賞便十分豐盛。

可是懷七未應, 而是當着朝臣與皇帝的面道:“若殿下應允,我自當會去。”

此言一出, 周遭之人神情皆有微妙變化,一個兩個看向懷七。

小皇帝坐在高位, 神情亦不算好看。

這帳內不止懷七一人是長公主黨派的武将,但他們對皇帝面子上也算恭敬,誰料想懷七竟這般不給面子。他方才這番話,明顯沒将小皇帝放在眼中,

仗着長公主寵愛,竟連皇帝的面子都敢駁。

衆人提心吊膽,無人敢說話,唯有梁栎道:“那懷七将軍回去後,莫忘記問過殿下。”

梁栎身旁的右相哼了一聲,罵道:“當真是粗鄙無禮,上不得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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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在罵誰,衆人皆能聽出來,可懷七卻恍若未聞,只說,“若無要事,我便告退了。”

對他而言,這些朝臣全加起來,也抵不上小姐一根頭發重要。

懷七離開後,右相臉色更差。待帳內只剩下小皇帝的人後,他才開口,“不過是一條無實權的走狗,晾他能蹦跶幾日。”

任誰都知,懷七這個輔國将軍只是一個沒實權的虛稱,他真當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長公主向來薄情,她身邊還有一個阿杳,待過了這段新鮮勁,懷七不再受寵,屆時輔國将軍是誰還不一定呢。

*

懷七從主帳離開,快速回到小姐的營帳外,柳棠見他這麽急,還以為是出了事,問過才知曉是懷七自己着急。

想到這幾日懷七寸步不離的讨寵模樣,柳棠沉默,側身讓路。

行到帳前時,懷七腳步停頓一下。

屋內有兩個人。

撩開帳簾入內,只見小姐坐在榻旁,身前的矮桌上是一盤嬌豔欲滴的野果。小姐身旁跪坐着一個男人,手中還拿着野果,并非是懷七以為的鄭寧,而是阿杳。

聽見響動,阿杳轉頭看,見是懷七回來,他急忙嚼咽下口中果肉,和個鹌鹑一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先下去吧。”陶錦對阿杳道。

後者松了口氣,立刻起身離開,匆匆路過懷七身旁,連頭也沒敢擡。

陶錦看着阿杳的背影,伸手拿了一顆果子,順手丢到小狗懷裏。

男人穩穩接住,卻沒有吃。

“沒毒的,放心吃吧。”陶錦逗着小狗,又往他身前丢了兩個。

小狗是很擅長陪主人玩你丢我撿的游戲的。

懷七握着果子,卸掉在外的冷肅,他跪到小姐腿旁,低聲詢問,“小姐,這些野果可是鄭寧送來的?”

陶錦驚訝瞧他,“你怎知曉。”

果子确實是鄭寧送來的,說是下午他自己在林間摘的,很是可口,便給殿下送來嘗嘗。

陶錦嘗了幾口,确實如此,這種山林野果比平日吃的果子要甜。

“屬下方才看見他往此處來。”懷七湊近,讨好般道:“若小姐喜歡,屬下這就去摘些更甜的果子。”

陶錦忍不住笑笑,将果子塞到小狗嘴裏。

還攀比上了。

“果子而已,吃幾口便膩了,說正事吧。”

懷七咽下果肉,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小姐,最後詢問自己是否該去。

陶錦思索幾瞬,山谷地形複雜,明日的武将一半皆是她的人,她倒是不擔心懷七會被針對,只是獵場裏養了許多野獸,也有一定危險性。

“随你,想去便去。”她将選擇權交給小狗。

懷七低聲道:“屬下想去。”

陶錦再度驚訝,她道:“我以為你對狩獵不感興趣。”

懷七垂下眼,藏起眼底私欲,他是對狩獵不感興趣。

他觊觎的,是小姐的獎賞。

夜裏,軟塌上,陶錦趴在懷七胸前不斷作弄着,良久才擡頭。

“可還記得去年,也是這個塌上,你掙紮的十分厲害。”

懷七的手被縛在榻上,身上被小姐壓着,他半分不敢動彈,如今聽小姐提起去年的事,不由慚愧別開臉,聲音壓抑着。

“小姐恕罪,屬下當時不知是小姐......”他甚至罵了許多話。

陶錦當然不在意,她坐起身,邊拿盒子邊道:“但我很好奇,去年忌日那天,你為何跑那麽遠。”

那夜下雨,她走了許久才找到小狗,若非有道懸崖攔着,她覺得小狗還能徒步走幾裏路。

膏脂被塗抹,懷七繃緊身軀,低聲訴說原因。

他當時沒有別的想法,只是一心想靠近青州,離小姐近一些,哪怕只是一步。

很癡情的小狗。

陶錦一邊感慨,一邊拿出金簪,正是小狗當成寶那支蝴蝶簪。

“蕭束尚未離開京城,他應還想着找機會再與你見一面。”

懷七斷促哼了聲,攥緊拳頭道:“屬下不會見他的。”

“也好。”陶錦弄完,撥了撥,眼中升起笑意,“荊王府的叛徒暗衛,長公主的座下鷹犬,真是惡名昭著啊。”

雖然懷七看起來并不這麽覺得。

“屬下、”

小狗剛開口,她便用吻堵住,含糊敷衍道:“知曉你心甘情願了。”

因明日小狗還有正事,陶錦今夜并未放縱,她難得在榻上憐惜小狗,小狗卻顯得有些不适應。

“小姐,屬下還受得。”男人貼上來,眼瞳藏着不安,取悅去吻她的指尖手背。

真同小狗一樣。

陶錦擡手拍拍小狗臉頰,故意道:“你莫不是對此事上了瘾,怎沒完了。”

懷七當即僵住,下意識否認道:“屬下不.....”

剛含糊吐出半句,懷七立刻閉上嘴,眸底緊張一閃而過,一副說錯話的模樣。

他不知道小姐此話的含義,是下一場的開端情話,還是單純揶揄他,也不知該怎麽回。

陶錦看出懷七在想什麽,小狗現在的模樣,特別像一個伴駕君王的妃子,時刻要揣度上位者的心思,說錯一個字便可能被打入冷宮,永無翻身之日。

她也清楚得很,懷七對此無瘾,他從來都不是會放縱欲望的人。

這麽多年,始終是小狗在遷就她的xp,即便偶爾會因歡愉崩潰,可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永遠是在偷偷觀察她的神情。

若她眉眼含笑,懷七才會松口氣。若她蹙眉冷臉,懷七便會同方才一樣,卑微又小心的乞求她。

陶錦剛琢磨出這個規律時,在玩的很過瘾時,也會故意露出嫌棄的神情,看着小狗驚慌無措的模樣,再享受着他的主動。

榻下,陶錦身為手握權勢的長公主,并不缺一個暗衛。

身軀被使用,是一種最簡單低廉的認同方式。如今的懷七只能在榻上乞求得到寵愛,哪裏只是一絲愛意,足夠他回味餘生。

“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忙呢。”陶錦圈住男人腰身躺下。

掌下的小狗身軀僵硬,眸中萬語千言,又不敢說。

陶錦嘆息一聲,安撫道:“少玩幾次不是因為厭惡你。”

懷七屏住呼吸,他轉過頭,眼眸無聲詢問着原因。

陶錦擡指,習慣性将指腹貼在小狗睫翼上,“是因為憐你。”

憐他?

懷七睫羽顫着,又被小姐按住。小姐為何要憐他,他又非那些身嬌體弱男寵,經得起折騰。

懷七不想被憐,他更希望小姐使用他,那至少證明,他還有存在的價值。

可惜,小姐早已阖眸,懷七咽下話語,不曾開口。

時值深秋,山谷內楓葉似火燒般耀眼,秋風吹過,一片簌簌作響。

今日圍獵,大早上陳将領等人便來尋懷七,他們站在懷七的營帳前,然後眼睜睜看着懷七從長公主的帳內走出來。

看着懷七脖頸的痕跡,有人別開眼,心想懷七将軍真是受寵啊。

陶錦來到高臺時,只見旌旗飄動,懷七一身黑衣勁裝,腰間別着匕首,身後背着弓箭。

見她過來,男人冷漠的眉眼舒展一瞬,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擡步朝着長公主的方向走來,随後跪地請安。

“殿下。”懷七仰起頭,暖陽映在男人面上,襯得眼眸清澈明亮,似有光芒流動。

見到懷七這般獻媚姿态,衆人神情各異,有不忍看的,有羨慕的,更多的則是看不起。

“成何體統!”右相嗤道。

而右相身旁的鄭寧望着懷七,神情若有所思。

陶錦擡手輕撫小狗的頭,“去吧,早些回來。”

“是。”懷七站起身,唇角有一瞬勾起。

望着懷七策馬離開的身影,陶錦還在感慨,她就吃這類黑衣酷哥啊,方才懷七朝她走來的模樣,都快讓她幻視九年前了。

他甚至穿的都同九年前的初見差不多。

烏泱泱的場地離開許多人,餘下的朝臣也同自己的熟識交談着。

陶錦亦回帳休息,估摸着小狗快回來了才又去高臺,她此行特意将小貂抱來,想讓它多感受一下野外,莫在公主府憋壞了。

但很顯然,被家養一年的小貂完全被溺愛成了寵物貂,被柳棠放在草叢裏都要往她懷裏跑。

陶錦正和毛茸茸玩的不亦樂乎,餘光瞥見不遠處走來一個身影。

是鄭寧。

“殿下。”男人俯身行禮,視線落在小貂身上,輕聲開口,“它很喜歡殿下呢。”

鄭寧也算小貂的救命恩人,陶錦對他也不排斥,她撫摸着小貂的頭,“是養的久了,才會産生感情。”

聽聞此話,鄭寧咬了咬唇,“殿下對懷七将軍也是如此嗎。”

陶錦緩緩停下動作,眼眸看向鄭寧。

鄭寧也意識到此言不妥,急忙補充道:“微臣是說,是因懷七将軍在殿下身旁陪伴許久,殿下才對懷七将軍如此特殊嗎。”

這同沒解釋有什麽區別。

望着青年的臉龐,陶錦勾了勾唇,答道:“或許吧。”

哪怕是一件器物,用的時間久了都會生出感情,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對懷七的感情,确實是獨一份的特殊。

望着殿下唇角的笑意,鄭寧便已知曉答案,心底湧動的火苗悄悄熄滅。他并非是會豁破臉皮自薦枕席的人,既然已知結局,便再不會提起此事。

“微臣知曉了。”

陶錦笑笑未言,她有些口渴,便随手拿起身旁葡萄,還未等入口,懷裏的小貂便将它當做玩具,小爪子一拍,那顆葡萄便咕嚕嚕滾落在地,豆大的眼看着陶錦,似乎還想再來一次。

搗亂的毛茸茸。

鄭寧見此,擡手拿起顆葡萄,“若殿下不嫌,微臣來吧。”

青年将葡萄皮仔細撥開,指尖一點不敢碰到果肉,這才送到她唇旁。

就在此時,一陣急切馬蹄聲響起,只見遠方卷起風沙,是去狩獵的衆人歸來。

多汁葡萄近在唇旁,陶錦偏頭吃了。見鄭寧又去剝第二個,她瞥了一眼遠方,又看向另一側走來的梁栎等朝臣,提醒道。

“右相就在臺下。”

右相可是堅定的皇帝黨派,若是看見自己兒子給長公主喂葡萄,鄭寧怕是不會好過。

果然,聽聞父親就在臺下,鄭寧的手僵了僵,還是将最後一顆葡萄送到陶錦唇旁,“多謝殿下提醒。”

鄭寧離開後,陶錦才再度看向臺下,暮色已深,火紅的殘陽餘晖映下,給衆人渡了層金芒。

陶錦擡手遮住霞光,一眼看見人群中的小狗。

懷七翻身下馬,眼眸越過衆人望向她。

早上說早了,如今朝她走來的懷七,才真的幻視初見時。

男人墨發被高束在腦後,秋風吹起他的發絲與衣擺,窄瘦腰身系着革帶,她玩了幾年的寬肩長腿,走起來依舊好看。

她的初心酷哥。

恍惚間,陶錦看見九年前與九年後的身影錯時空重疊,心跳忽而加速。

要命了,這遲來的心動感。

很莫名其妙,但人就是會在某個瞬間,對身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湧起一股情愫。陶錦不知這股情愫具體是何,但她知曉一件事。

此時此刻,她很喜歡懷七。

在這個世界裏,瞬息萬變的感情中,她唯獨對懷七升起過這般濃烈的情緒。

她笑着,看着小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小姐。”懷七輕聲喚。

陶錦上下打量幾眼,見他沒有受傷才放下心,“可順利?”

“一切順利。”懷七應。

男人拿下身後的弓箭桶,将手探進去,陶錦還在納悶小狗在做什麽,只見他拿出手,掌心呈着兩顆紅果子。

“小姐,比昨日的果子好吃。”他語氣中藏着期待。

這是懷七在山谷那顆最高的果樹上所摘,顆顆飽滿,懷七認真對比過,确實比昨日鄭寧送的好吃許多。

陶錦愣住,她沒想到小狗還惦記着這事。沒駁小狗的好意,她拿起一個,在小狗期待的目光下,放進口中清脆咬了一口。

嚼着果實,陶錦目光只看向小狗,最後誠懇評價,“确實好吃。”

無論是小狗還是果子,都很好吃。

懷七松了口氣,想起方才所見那幕,他握緊果子,再度開口。

“屬下還尋到一物,不知小姐是否喜歡。”男人說着,令手下将鐵籠搬來。

“什麽。”陶錦好奇看去。

懷七緊張道:“會後空翻的貓。”

他還記得小姐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夜明珠小姐有許多,可是會後空翻的貓卻少見。

今日狩獵時,他恰好遇上一只。

懷七莫不是撿了只小野貓?

陶錦原本還很期待,可當她看清籠子裏的動物後,表情逐漸僵在面上,只見籠子裏那灰褐的動物耳朵上立着尖尖的毛,正警惕地盯着她看。

這玩意,很像猞猁幼崽啊。

陶錦擰緊眉頭,難以置信,“你說……這是會後空翻的貓?”

懷七嗯了聲,這小東西是別的将領遇見的,它從圍獵中掙紮脫困時,動作極其靈敏。

就在那将領欲擡箭時,懷七忽而想起小姐的話,從那人手中救下猞猁。

作為交換,他幫那将領獵了別的,草淺獸肥,懷七弓不虛發,這才換來這只猞猁。

小姐既然喜歡小貂,那應該也會喜歡它吧。

怕猞猁受傷影響後空翻,懷七沒敢傷它,花了不少時間才把它弄進籠子裏。

可是如今,小姐的神情怎麽看也不像是驚喜,甚至有些難以言喻,唇角的弧度也消失。

懷七心下一空……他莫不是又做錯了。

陶錦深吸一口氣,正色道:“立刻尋人把它好好送回窩裏去,莫叫人傷了它。”

這可是猞猁啊!保護動物!

雖然在懷七的觀念裏沒有這種說法,可她也不想将這種猛獸帶回公主府養。

在聽到小姐的語氣時,懷七心底一涼,果真是他做錯了。

懷七立馬安排副将将猞猁送回去,行到小姐身前時,男人黯淡垂眸,語氣也有些失落。

“抱歉,屬下以為,小姐會喜歡它。”

“不必抱歉,這并非你的錯。”陶錦知曉,小狗只是想讨好她而已。

她的寵物有懷七和小貂便足夠了。

懷七緊緊抿唇,心底仍在自責,他連揣測小姐的喜好都做不好。

想起下馬前看見的那幕,小姐與鄭寧親昵的模樣,男人眸底更是苦澀。

*

今日收獲頗豐,小皇帝照例舉辦篝火晚宴,宴請群臣,賞賜武将。有與懷七相熟的将領拉他一起去,無一例外,皆被懷七拒絕。

他哪有心情吃飯,他一心都在想,小姐會否惱他。

懷七離開後,有人陰陽酸道:“莫管将軍了,他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行到小姐帳前,懷七駐足一瞬,在确認帳內只有小姐一人後,他才敢進去。

懷七很怕,他怕小姐的榻上,會再多一個鄭寧。

“小姐……”帳內,他自覺跪在小姐身前。

陶錦正吃着小狗摘的果子,小狗真和攀比似的,足足摘了半筒,根本吃不完,她将剩下的賞給柳棠等人了。

足尖輕踢小狗腹肌,陶錦故意道:“今日慶功宴,你怎麽不去。”

燭火搖曳,白日的冷面将軍此刻正跪在長公主塌下,輕聲乞憐。

“屬下只想陪着小姐。”

想起傍晚撞見鄭寧喂小姐吃葡萄的場景,懷七主動系下腰帶,露出精壯的胸膛,大着膽子牽起小姐的手,往自己胸前帶的同時,言語笨拙的讨好。

“京中公子嬌貴,不如屬下耐痛。”

陶錦勾起唇,不客氣地揉捏着,另一只手拿起桌案上的酒遞給小狗。

“喝了。”她簡短道。

懷七乖乖接過酒壺,有着上次的經驗,他擡起眼,不确定地問了一句,“小姐想屬下用哪裏喝?”

陶錦手中一頓,太過分了。

雖然很想看那種,但是今夜,她想吃的是醉酒小狗。

将壺嘴按到小狗嘴旁,她貼心提醒,“先用這喝,等你醉了再言別的。”

懷七瞬間明了小姐含義,他接過酒壺,大口飲下。

空腹飲酒醉的極快,縱使小狗與她說過自己酒量,陶錦也不覺得他有多能喝。

此酒口感清冽,上頭卻快,一壺足夠頂普通烈酒三壺。

見小狗幾口灌下一壺,陶錦忍不住道:“慢些,不嗆嗎。”

桌上擺了餐食,她示意小狗可以吃些墊墊肚子,可是小狗卻一口未動。

看起來真的急着把自己灌醉。

男人喝的急切,沒一會眼尾便泛起緋色,透明酒體順着唇角淌落,沿着滾動的喉結,一路流到起伏的胸膛上,可他還在繼續。

陶錦有一瞬懷疑她準備的不是酒,而是白開水,他灌得未免太快。

而且已經足足三壺,小狗怎麽還不醉。

陶錦俯身,擡指從小狗唇旁沾了些,放到舌上嘗了嘗,确實是酒啊。

放下手指,直見小狗愣愣盯着她的唇,眼角不知何時微微濕潤,燭火映襯下,似有光亮閃爍。

男人緩慢眨眼,手卻下意識伸向桌案,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陶錦看出來了,懷七不是沒醉,只是喝酒不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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